675 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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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他們同聲同氣,榮辱與共,生死一體……

    謝鸞因心頭一震,嘴角輕輕牽起,笑了,卻是笑中帶淚。

    她早說了,這個人,若是說起情話來,當真是無人能出其右的。

    “我們今個兒是怎麽了?怎的,卻是想起了從前的事兒,一說起來,還沒完沒了了。”

    他緊了緊扣在她肩頭上的手,低低笑,“誰知道呢,許是……老了。”

    謝鸞因嗔他一眼,捶了他肩頭一記。

    他便是低低笑了起來。

    他們雖然站得遠了些,可到底,不少人都瞄著他們呢,這般親呢的舉動,哪怕是在尋常夫妻之間,亦是少見。

    落在沈苓眼中,便覺得紮眼得緊,奈何,此刻,她哪怕是再不是滋味,也隻得生生忍著。

    跟著一眾江南士族和官員的女眷,緩緩走了過去。

    聽見動靜,齊慎收了笑,放開環住謝鸞因的手,站直了身子,“難得今日天兒好,我也有些手癢,去跑上兩圈兒,也順便帶帶壽哥兒。”

    “他還小著呢,你可注意著點兒。”免不了嘮叨兩句。

    齊慎“嗯”了一聲,便已是大步走遠了,剛好與過來的一眾女眷錯開了。

    謝鸞因轉過頭,笑望著走近的一眾女眷。

    見她們屈膝行了禮,這才虛扶一把,讓她們不必多禮。

    “今日這宴席,想著是給將士們慶功,便選在這郊外了,怕是有些不便之處,還請諸位太太、奶奶和姑娘們多多擔待。”

    “妾身倒是覺得新鮮,聽說,這宴席,全權是由夫人操辦的,夫人還真是個玲瓏性子。”陳二太太自然是忙不迭捧著。

    其他人,亦是你一言,我一句,奉承著。倒都是會說話的,恰到好處,倒並不令人生厭。

    一時說話間,還真是其樂融融。

    直到那邊熱鬧起來,去打探的丫頭們說,那邊齊大人領頭,要比試箭術。

    這些江南的官眷甚少見過這些,自然是覺得新奇。

    謝鸞因便笑著說一道去看。

    轉身時,目光輕輕掃了一眼人群中的沈家人,著意在秦氏母女二人身上停頓了片刻,這才收了回來。

    扶了胭脂的手往前走時,便不由低聲問道,“這沈大太太和沈三姑娘倒是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性子沉悶了許多。”

    “許是被禁足抄寫女則,靜了心性吧!”胭脂淡道。

    是嗎?謝鸞因挑起眉梢,不置可否。

    外麵的事,齊慎有時也會閑話家常般說說,如同給她解悶兒一般。

    據她所知,這半個月,沈家可是不怎麽太平。

    先是有禦史狀告江西巡撫沈昀搜刮民脂民膏,中飽私囊縱容其子橫行鄉野,欺男霸女,不隻有人證,還有物證,樁樁件件,都是證據確鑿,辯無可辯。

    齊慎正要整頓吏治,自然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立刻下令暫且奪了沈昀的官戴,下了獄,著令候審。

    如今,監察司正在徹查此案,據說,進展很是順利,如今,搜刮的證據,要治沈昀的罪,已是綽綽有餘。

    隻因著如今大軍得勝,是喜事,暫且壓著,沒有處置罷了。

    隻是,這沈三老爺的罪名,怕是逃脫不得了。

    沈家因著這事兒,自然是沒有少鬧騰。

    到底鬧騰成了什麽樣兒,謝鸞因不怎麽感興趣,倒是若能讓秦氏和沈苓安分些,倒也是一樁好事。

    何況……齊慎這招殺雞儆猴使得不錯,方才言談間,江南士族的態度已經有些微乎其微的變化了。

    到了圈出的箭場處時,那裏已經圍了不少的人,還沒有看清楚箭場裏的情勢,倒是已經先聽見了陣陣歡呼之聲。

    到得近前,才瞧見齊慎和謝瓚,還是四五個軍中將官都是一身箭袖武裝,縱馬在箭場之中疾馳,拉弓滿弦,手一鬆,羽箭破空而去……

    齊慎馬上英姿,謝鸞因自然是見過的,何況,那一手箭術,亦是出神入化,每每都是正中紅把,無一落空。

    看他這樣子,是又要惹得這些大姑娘,小媳婦兒的臉紅心跳了?

    別過頭去,可不是麽?這些江南水鄉長大的姑娘,每日裏,文質彬彬的書生倒是見過不少,幾時見過這般的男兒意氣?

    不隻是齊慎,就是謝瓚和其他將官們,亦是英武非凡,也難怪這一個個的,都紅了臉。

    就是秦氏她們這樣的半老徐娘,也看得舍不得眨眼,那邊的文官們,士子們,也看得熱血沸騰。

    謝鸞因還瞄見了他家壽哥兒,今日,特意換了一身玉藍色團花紋的箭袖武服,比之平日的玉雪可愛倒也多出了兩分英氣,他這會兒正一臉激動地緊盯著場中戰況,捏著小拳頭,嘶聲為齊慎和謝瓚呐喊助威,一張小臉都紅撲撲的了。

    神情專注得很,半點兒沒有察覺出謝鸞因在瞧他。

    謝鸞因收回視線,抿嘴笑了,這樣子也好,男孩子,就該有男孩子的樣子,受點兒這些熏陶,再好沒有。

    須臾間,一陣震天的歡呼聲起,謝鸞因恍惚回過神來,卻原是場上勝負已分。

    一眾比試之人,已是策馬而來,到得近前,齊慎翻身下馬,抬手與當先那幾人,遙遙一拱手。

    別的,謝鸞因未必認識,卻認得當先那一人,不就是沈家家主,沈和興麽?

    除夕宮宴時,謝鸞因曾遠遠瞧過一眼,可這才一個多月的時間,怎的,這人,卻是大變了樣?

    清瘦了許多不說,雙鬢,更是添了不少銀絲,蒼老了許多。

    想起這些時日,沈家的變動,倒也不奇怪。

    齊慎與他們寒暄之時,謝瓚亦策馬到了他近前,他便招了手,讓謝瓚過去。

    “舅兄!”

    這稱呼,讓眾人,包括沈和興在內的人,都是一震,尤其是沈和興,眼底極快地掠過一抹狐疑與陰翳。

    思慮間,謝瓚已經到了齊慎身邊。

    齊慎一拍他肩頭,對沈和興一眾人道,“這位便是新任的五軍都督府總都督謝瓚謝大人了,於公,他是我仰仗的肱骨,於私,他是我舅兄,往後,還要有賴諸位多多提攜照應。”

    聽的人,包括周圍的人,都是心思各異,不是說,齊夫人謝氏,是個孤女麽?隻有個弟弟,何處卻又鑽出來一個兄長?還是個戰功彪炳,手握實權的兄長?

    是了,這位謝大人也姓謝,應該是齊大人為了給夫人尋個靠山,是以,才給她找了這麽一個異性兄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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