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暴走的楊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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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子熟了,方可摘取。

    曹春風親手播下種子,上次來長安,就是為了檢查果子的生長程度,進而確定整個行動的日期。可惜,他被蕭鐵傘半路攔下,功虧一簣;

    後來在廬江戰場上,他終於見到任真,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便傳信給武帝,請求派人把任真擒回南都金陵。沒想到,任真這隻幼鷹翅膀長硬,重創無心,啄了獵人的眼睛;

    無奈之下,武帝隻能改變計劃,將決戰地點改在北都長安,等到任真率眾顛覆北唐,也就是今日,他們坐收漁利,最後再現身竊取勝利的果實。

    曹春風一直躲在暗處,此時見蕭鐵傘要殺任真,不得不出麵阻攔。

    蕭鐵傘聽不懂他的話意,也不想了解太多,麵容陰戾,“南北兩朝的爭鬥,今後我不再插手。但是,我個人的恩怨,你們最好也別幹預,非逼我跟你們為敵!”

    他心裏清楚,朱雀陣被毀,自己失去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能力,再跟曹春風交戰,殊不明智。另外,他也隱約猜到,南晉野心極大,曹春風既已出現,必然還暗藏著別的強者,不宜跟這群人翻臉。

    曹春風何其精明,清楚他的處境,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也不想與你為敵。如果我沒記錯,魚蓮舟跟你達成約定,他幫女帝陛下解瘟毒,北唐就把任真交給我們,難道你想食言不成?”

    他當然知道,蕭鐵傘叛出兵家,絕非正人君子,這套說辭沒有約束力。他也沒打算說服對方,之所以提起這茬,隻是想拖延時間,等待楊玄機趕來救人罷了。

    蕭鐵傘漠然道:“那是替陛下允諾的,如今她不在人世,約定也就失效了。無論怎麽商量,任真都必死無疑!”

    曹春風眨著眼睛,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片刻過後,詭譎笑意浮現在他的麵容上。

    “既然如此,我理應給蕭大人麵子,就不再袒護孽徒了。你請便吧!”

    他轉身走向一側,給蕭鐵傘騰地方。

    他的感知很精準,才走出數步,楊玄機果然匆匆而來。

    曹春風走到旁邊,仔細端詳著一身殺氣的楊玄機,感慨道:“世上哪有這麽多厲害的瞎子?我早該猜出,楊健和楊玄機,其實是同一個人……”

    從廬江鏖戰,到邙山伏擊戰,楊玄機偽裝成楊健,以劍術跟曹春風大戰數百回合,拚得兩敗俱傷。由於他的劍道造詣太強,曹春風一直沒能猜出真相,最後還是武帝一語道破玄機。

    楊玄機聞言,側首對著他,臉色冷峻如霜,“你千裏迢迢跑來,是想找我送死?”

    他心裏暗暗叫苦,卻隻能硬撐鎮定。繼魚蓮舟之後,曹春風也現身長安,這些年他最擔心的那個局麵,還是出現了。

    早知今日,他絕對會不顧任真反對,強行帶其離開北唐,遠遁江湖。

    曹春風嘴角輕挑,如沐春風,“不,先生息怒,我隻是來湊熱鬧而已。你們盡管忙著,當我不存在就行!”

    說罷,他做了個請的姿勢。

    他的算盤打得很精,隻要楊玄機出現,必會全力搶救任真,跟蕭鐵傘死磕到底,無需他再出手救人。他作壁上觀,既讓楊玄機消耗精力,又順水推舟,不用得罪蕭鐵傘,何樂而不為?

    楊玄機皺眉,明知曹春風居心叵測,卻不得不就範,一言不發地走向蕭鐵傘。

    無論稍後局麵有多複雜,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保證任真的安全。所以,他必須全力以赴,先殺死蕭鐵傘。

    他神念一動,天穹上風雲變幻。

    前一刻還是烈焰焚城,熱浪翻騰,轉眼間,已換作傾盆暴雨,籠罩這座廣場。

    朱雀既破,玄武當興,他取代蕭鐵傘,成為長安城的主宰。

    蕭鐵傘站在雨裏,瞳孔驟縮,忍不住驚呼道:“朱雀陣原來是被你破的!”

    現在才明白,已經太晚了。

    這會兒功夫,海棠背著任真走出深坑。任真被平放在地上,紋絲不動。

    楊玄機側頭,“看”著這一幕,身軀猛然顫抖,嗓音裏透著震驚和恐慌,“他……”

    他以為任真死了。

    海棠坐在旁邊,臉色雪白,搖頭說道:“傷勢很重。”

    聽到這話,楊玄機緊懸的心髒稍鬆,仿佛自己也從鬼門關走過一般,臉上分不清雨水和冷汗。

    他的腸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他絕不敢猶豫遲疑,因為擔心暴露自己的行蹤,而一再拖延,將任真置於險地,落得現在這樣的慘狀。

    他深吸一口氣,沒再說什麽,轉身朝向蕭鐵傘。

    他揚起手中布幡。

    隻見漫天雨珠同時調轉方向,如同萬千密箭,從四麵八方朝蕭鐵傘激射去。不僅如此,大地雷動,連地麵的積水也飛快濺起,一同襲向蕭鐵傘。

    呼吸之間,一個巨大水球形成,將準備襲擊任真的蕭鐵傘包裹在內。

    跟底蘊深厚的朱雀陣相比,玄武陣在短期內建成,威力當然要差很多,做不到同樣無敵。但是,在它的加持下,楊玄機實力暴漲,已足以壓製孤零零的蕭鐵傘。

    水球急遽壓縮,重重拍打在蕭鐵傘身上。待到他再次露麵時,臉色蒼白如紙,顯然這下受了極重的內傷。

    水球剛散,蕭鐵傘還沒定住身形,楊玄機穿過風雨,沉默地近至麵前,揮動左手鬼神幡,以一道太極陰陽魚困住他,右手則轟拳如劍,瘋狂砸來。

    眼見任真昏迷,生死未卜,楊玄機徹底震怒,像一頭暴走的雄獅。

    他什麽都沒說,也無需再說什麽。他的拳芒比狂風暴雨還凶猛,用肉眼已無法辨清,隻能看見道道虛影。每一拳砸在蕭鐵傘身上,對方體內都咯咯作響,骨骼筋脈被冷戾的殺氣震碎。

    甫一交戰,蕭鐵傘便喪失還手之力,被動挨打。

    不止是因為,他受到玄武陣的氣機封鎖,在雨水裏難以自由移動,更主要的一點,楊玄機的狀態近乎癲狂,勢不可擋,恨不得將其硬生生震死。

    任真受到的傷害,他要一拳一拳砸回去!

    暴雨澆麵,他渾身濕透,霜發粘成一縷縷,臉色愈發鐵青,猙獰至極。

    一頓猛攻過後,他尚不解氣,朝風雨裏一抓,無數雨珠凝聚在掌心,化作一道頎長水劍。他揮舞著此劍,繼續朝蕭鐵傘身上砍去。

    剛開始,蕭鐵傘猶有餘力,擋住數劍,然而,楊玄機毫不停歇,越砍越快,令他無法再招架。

    有生之年,他見識過不少強大劍法,卻從未碰到比眼前楊玄機更瘋狂的攻勢,因為,已經沒有章法可言。

    手臂、胸膛、雙腿……

    他被暴走的楊玄機亂劍砍死,死無全屍。

    楊玄機把心裏的自責和懊悔,全都發泄在了他身上。

    曹春風站在雨幕裏,遠遠欣賞著楊玄機的瘋狂斬殺,忍不住咋舌,“真是……愛子心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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