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鄭國說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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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魏趙合縱攻滅智氏,瓜分智家的地盤,才最終奠定了三家立國的基業。

    智氏水攻晉陽,遭到趙氏的絕地反擊。魏氏先祖,親身參與其事。

    魏國立國,躋身諸侯,晉陽城下的往事,國君腳下的大梁黔首,心裏再清楚不過。

    親眼見到水灌大梁,洪水翻卷而入,大梁人登上房頂,拿出澡盆,做好了過幾天漂浮日子的準備。

    隻是水流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半天的時間,大梁周圍的水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退去。

    水流退去後,留下了一地的泥濘,提醒著大梁人洪水入城的可怕。

    大梁的前途,路在何方?

    劫後餘生的大梁人,心有餘悸,目光紛紛落到了城中央的宮闕。

    高出地麵近十丈的王宮,沒有受到洪水的衝擊。隻是到了這個時候,即便是最沒有見識的大梁黔首,也不認為魏國有繼續抵抗的必要。

    午後,天空漸漸放晴,陽光透過烏雲,灑在殘缺的大梁城頭,蒸發著地麵的濕氣。

    感受著地麵散發著的濕熱之氣,大梁人或坐或臥,不住的歎氣,疲憊的感覺一陣一陣的襲來。

    鄭國下了小船,跟在秦軍護衛的身後,沒有遇到任何阻攔,施施然的進了大梁城。

    大梁現在完全失去了防衛能力,隻有宮城尚可一戰。

    轉著腦袋,鄭國四處打量過去,隻見疲倦至極的大梁人,遠遠的看見秦軍,卻隻是睜眼瞧了一眼,又垂下眼瞼。

    還活著的大梁人,沒有了戰鬥的欲望。

    時不時的邁過幸存的魏軍士兵,鄭國的心裏麵,既感到有些忐忑,又期待著這些魏兵能拿出戰鬥的氣概來。

    可惜的是,直到一行人出現在魏國王宮的門前,也沒有遇到什麽阻礙。

    魏國的王宮,以夯土起高台,高出地麵十餘丈。抬頭望去,高高的魏國宮闕,仿佛天宮一般,分外壯觀。

    魏惠王營建大梁的時候,魏國乃當之無愧的中原霸主,國家強大,財力雄厚。當年的魏國王宮,高聳入雲,雄踞天下,處處顯露出氣吞山河的氣勢。

    魏國王宮的建築風格,深深的影響著後來的學生。

    這個後來的學生,就是現在即將攻滅魏國的秦國。

    秦國的鹹陽宮,效仿魏國王宮起高台築宮闕的建築方法,隻是改變了宮闕的主色調而已。

    商鞅入秦,並不是白紙上畫畫,而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魏國的變法實踐,給了商鞅莫大的借鑒。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學生未必不如師也。

    鄭國注視著宮門兩旁的冀闕,恍然有些失神。

    魏國淪落到今天這樣的亡國地步,隻能怪自己一手好牌,打得稀爛,怨不得誰。

    商鞅、張儀、範雎、魏繚、姚賈,鄭國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個名字。

    這些可都是魏國的人才啊。

    “爾等前去扣門,就說秦國使者,要求與魏王相見。”

    鄭國深吸一口氣,內心恢複平靜,轉過頭來,吩咐隨行的秦軍士卒上前。

    鄭國得到蒙恬舉薦,前來說降魏王,沒有必要,親自置身險地。

    ······

    “將軍,魏王願意出降!”

    申時末刻,蒙恬正準備暮食,蒙豹手裏拿著城內傳來的消息,興衝衝的跑向蒙恬的營帳。

    “將軍請看,魏王投降了。”

    蒙恬的眼裏閃過一絲詫異,距離鄭國入城不過兩個時辰,魏王這麽爽快的就投降啦?

    蒙恬接過蒙豹手裏的竹簡,一目掃過上麵的信息,頓時心中了然。

    大梁城內的魏王,不是在位多年的魏增,而是臨時趕鴨子上架的魏假。

    魏假才二十五歲,初登王位,沒有經曆過什麽大事。目睹了水破大梁的驚天景象,心裏麵早已沒有了抵抗的心思。

    投降秦國,魏假有這樣的想法,可卻不能由他主動開口。國君應該有國君的矜持。

    朝堂的大臣,一個個裝聾作啞,也不提投降,更不提守衛王宮的計劃。

    誰也不願意首先出頭,落得個賣國投降的名聲。

    鄭國以秦國使者的身份,前往魏王宮說降,恰如一汪清泉流淌在久旱的土地。

    鄭國剛剛表明來意,還沒有說出心中全部的說辭,魏王假就迫不及待的表示願意歸降。

    原來,魏王假早就等待著秦軍前來說降。

    “鄭國先生主持水攻大梁的攻城,說降魏王,掙得了大大的功勞啊!”

    蒙恬放下手裏的竹簡,不由得十分感歎。

    同鄭國交流的時候,蒙恬發現鄭國沒有縱橫之士的風采,隻有談起水利的時候,才能侃侃而談。

    沒想到,鄭國初次出使,就像瞎貓碰上了死耗子,一說就中,怕是連陸賈、酈食其都要嫉妒了。

    “立即派人前去通知少上造,準備迎接魏王歸降。”

    蒙恬提起毛筆,快速的寫下一封軍報,著人送往王賁的大營。

    安排保護鄭國的暗鷹,傳回來的竹簡,上麵隻有蒙恬、荊蘇才能看得懂的符文。避免了泄密的風險,隻是發往別營時,還得翻譯一遍。

    “命令李必、駱甲,立即派人入城,清理出一條通道來。我軍接受魏王投降,得有勝利者的風範。”

    大梁城內的景況,蒙恬曾在望樓上親眼見識過。

    道路上堆滿了洪水過後的雜物,平日裏幹淨的石板地麵,現在布滿了濕淋淋的泥土。

    這樣的景況下,接受魏王投降,不說折磨投降的魏人,連帶著秦軍的心情也受影響。

    按照中原形成的投降規矩,屈服的國君,需要披頭散發,身穿一身純白的縞素,雙手捧著代表國君的印璽。跪在地麵上,膝行而前,向勝利者表示臣服。

    春秋時期,鄭國君主鄭襄公姬堅投降楚莊王,還脫光上身的衣服,背著荊條,上演了比廉頗還要來得早的負荊請罪。

    隻可惜那姬堅沒有什麽名氣,要不然,負荊請罪的主角,就輪不到戰國時期的廉頗和藺相如了。

    想想膝行在泥濘的地麵上,潔白的縞素成了髒兮兮的破爛布條,魏人心裏不舒服,秦軍將領也會直皺眉頭。

    發出軍報,蒙恬揉了揉手掌,站起身來,望著即將瓜熟蒂落的大梁城,心中的顧慮,才算完全消散。

    “韓趙魏三家的末代國君,韓王安喜歡玩弄陰謀詭計,趙遷的牌麵不算差,隻有這個魏假,才算真正體會到了窮途末路下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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