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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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這麽罵我?他不是已經沒事了嗎?”周繁沒想到自己從小到大的好兄弟居然罵自己是蠢貨,  一時之間,脾性倒也上來了。

    “不罵你罵誰?你要知道咱們院試可是一起考的,五童作結,咱們是給他擔了保的!如果這次他真出了事,  咱們也跑不了!”周楚現在真想撬開周繁的腦袋,  看看裏麵是什麽東西,  怎麽就這麽蠢呢?

    “這……”周繁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辯解,他真的把這件事給忘了。

    周楚看見他這個樣子,又在心底暗罵了一聲“蠢貨”,  強壓著脾氣道:“你還記得那個人的長相嗎?現在要先找到他,  把你這件事解決了,不然以後,他突然冒出來,拿這個事要挾你,你到時怎麽辦?”

    “我不記得了……”周繁囁嚅著道:“當時就在一個酒館裏,  他來找我說話,我一時不察,  就把話說了出去……”

    “哪家酒館?”周楚問道。

    “就是那家小二酒館,  離府衙不遠。”周繁老老實實地答道。

    牛牧之沒有再聽下去了,該聽到的都已經聽到了,  他也沒有必要再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我雖不殺伯仁,  伯仁卻因我而死”,  這事雖不是周繁所為,  但也的確和他脫不了關係。

    聽他們二人的語氣,周繁是在喝醉了酒之後說出去的,那恐怕說的不是什麽好話了。他可以不計較那個一無所知的鄰居,卻無法原諒早就對他心存不滿的周繁。更何況,他到現在還在狡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差點就被他給毀了。

    周繁的行為不值得他報複回去,那麽,待離了這個院子,就真的是陌路人了。日後,有什麽事找到他頭上來,也別想著他會顧及當年的同窗之情了。

    牛牧之回到自己的房間,打算明日再去一早就去那小二酒館看看,是否能找到那背後陷害他之人的線索。

    “爹,你怎麽不再休息會兒?”牛牧之正打算著,牛二河推開了房門,就要進來,牛牧之忙上去扶住了他。

    要說此番最遭罪的是誰?不是牛牧之,而是牛二河。他本來年紀就大了,當時受到了這種驚嚇,癱在地上都起不來,後來牛牧之沒事了,他才慢慢地緩過來。

    但是,到底是沒有恢複到以前的水準,現在麵色還是灰敗的,眼下浮腫,整個人看上去就很沒有精氣神兒。

    “我來,是要跟你商量件事兒……沒事兒,你不用這麽扶著我,我自己走過來,不也沒事兒嗎?”牛二河被牛牧之攙著,倒有些不自在。

    “究竟是什麽事兒啊?值得您現在就過來?也不在床上多躺躺。”牛牧之並沒有放開攙著牛二河的手。

    牛二河在坐定之後,長呼了一口氣道:“牧之啊,我聽他們說了,你這次遭罪,還有我的緣故在裏麵……”

    “跟您有什麽關係?您多想了。”牛牧之忙解釋道,怕他爹自責。

    “你就別哄我了,我都知道的。因著我早年殺過豬,所以被人家說我是屠夫,差點兒都帶累了你!”牛二河一臉的對不起牛牧之,看的牛牧之心裏頭也有點酸。

    “沒有,爹,事情不都說清楚了嗎?您就別再怪自己了!”牛牧之安慰他道。

    “你這話說的不對,隻要我還做這買賣,就免不了和殺豬、屠夫扯上關係。”牛二河反駁道。

    “那您是想?”牛牧之不確定地看著他爹,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我打算把這個豬肉鋪子關了,把這間店麵和先前看好的店麵都租出去。”牛二河說道。

    “可是,爹,您的生意那麽好,這樣子做,豈不是太可惜了?”牛牧之一想到他爹要為此放棄自己的事業,心裏就不得勁兒。

    “沒什麽可惜不可惜的,做生意也累得慌,我兒子如今中了秀才了,我也就不用這麽拚命了,關了就關了吧!”牛二河說的雲淡風輕。

    牛牧之看著他爹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知道他心裏並沒有這麽輕鬆,還想再勸阻他。

    但是,他爹卻先開了口:“而且,如今你已經是秀才了,你的名下有五十畝無稅田,你忘了?”

    “這……”牛牧之一時倒沒有想的到。

    “你可別看這五十畝也不是很多的樣子,大丫的婆家柳家,當初說親的時候,說是有一百多畝地,你知道吧?”牛二河問道。

    牛牧之點點頭,當初他還因為大姐的婚事而小小地震驚了一下呢,這個自然也記得。

    “他家是有這麽多地不錯,但是,這地也分上中下的,他家的好地也不過就三十多畝。”

    牛二河對地的好壞沒有印象,一臉疑惑地看著牛二河。

    “好的地上出的莊稼有時候是壞地上的兩倍不止呢!”牛二河很有感慨地說道。

    “那爹您的意思是,咱們專買好地?”牛牧之明白過來了,這好地雖然產的多,但朝廷又不是傻的,東西多,自然交的稅也就多,對於一般人來說,其實差別並沒有那麽大,所以他姐夫家,好地也沒有很多。

    但是對於他這種有功名在身的人來說,那就很有利了,他不用交稅啊!

    “五十畝好地,價格也不低,咱家的家底要掏空大半,吧鋪子關了,收租金的話,家裏頭的嚼用也就夠了。”牛二河算計道。

    牛牧之聽了他爹這麽說,才不再反對,這樣看的話,倒還有好處了!牛二河也能夠歇歇,不用再起早貪黑地做生意了。

    “爹,既然您這麽說,那咱們就這麽做吧。”牛牧之笑著道。

    父子二人又再次商討了一下關於這其中的細節,牛牧之才將牛二河送回去,讓他好好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牛牧之就去了那家酒館,想從那邊得到點線索。

    因著他身材比較高,那酒館裏的小二見了,也沒覺得他年紀小,忙上來招呼著。

    牛牧之隨意點了些東西,待到小二把東西送上來的時候,才試探著問道:“你們這酒館裏,平常客人們喝多了,會不會不大方便啊?”

    因著大早上客人少,小二也有心思和他聊天,便也順著他的話道:“哪兒沒有啊?但是,開酒館不就這樣嗎?想掙銀子,可不就得忍著嗎?”邊說邊還搖頭,衣服無可奈何的樣子。

    “還真有啊?”牛牧之故作驚奇道:“那要是他們醉酒的時候,損毀了些東西,那你們不久吃大虧了嗎?”

    “可不是嘛!”那小二一拍大腿,似是找到了知音一般,“前幾天,就有個人吃了霸王餐,點了東西不付錢的,看上去倒像個斯文讀書人,沒想到還不如外麵那些腳夫呢!”

    “想必是有急事吧!”牛牧之不知道這人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人,隨口接道。

    “有什麽急事啊?我在那邊看的清清楚楚,他跟一個喝得爛醉的讀書人打招呼,那個人許是身邊的人考好了吧,一陣吐槽,他在旁邊附和,趁著人家不注意,偷喝了別人好幾口酒呢!”小二說的義憤填膺。

    牛牧之:這樣的嗎……

    但是似乎很符合自己要找的人,於是他再接再厲道:“那你們就沒有去找找他是什麽人?好把錢討要回來?”

    “好像叫什麽桌椅板凳的,當時也有一個酒客認識他,就把他的名字告訴了我。可是那酒客說這什麽桌椅板凳跟同知大人家的公子交好,讓我還是不要自找麻煩了。”小二說著說著,倒有幾分委屈。

    和孫琦交好嗎?牛牧之想起了他鄰居描述的那個人,就很像他在孫府見過的那個人難道,真的是他?

    “唉!都不容易!”牛牧之拍了拍小二的肩,安慰一下他。

    東西上來後,他結了賬就打包帶走了,酒什麽的,他還是不喜歡喝。

    而後麵來的周繁和周楚,向小二在打聽消息的時候,知道之前還有人來問過,心下頓時慌張了起來。再細細問了問那人容貌,現和牛牧之很是相似,驚恐地對視了一眼,難道,他已經知道了?

    二人帶著滿腹懷疑回去,連卓登都不找了,畢竟,如果牛牧之已經知道的話,那卓登找到了也沒有用。

    下午的時候,周氏兄弟趁著周圍沒人,堵住了牛牧之,牛牧之看了看他們的神情,也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便雙手抱在身前,一副看戲的樣子。

    “牛師弟此番受了委屈,不知可有找到那陷害師弟之人?”周楚試探道。

    “找到沒找到,你們倆難道不知道?哼!”牛牧之也沒打算再同他們言笑晏晏地說話,眼神把周繁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不屑地從鼻子裏出了聲音。

    “你……你知道了?”周繁沒忍住,開口問道,語氣裏滿是驚恐。

    周楚又在心底把他罵了個遍,不打自招,蠢不蠢啊!

    “我們倆又能知道什麽呢?牛師弟說笑了!”周楚笑著說道,仿佛剛才真的就是在開玩笑罷了。

    “何必如此呢?”牛牧之不打算在這兒跟他們扯皮,“反正我也沒什麽大事,這事兒我不會追著不放的。但也讓我認清了什麽人能交往,什麽人不能。從此往後,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大家就當做是陌生人好了。”

    周繁被他說得臉通紅,嘴上想反駁,卻又不知該怎麽反駁。

    周楚倒是沒想到牛牧之話能說得這麽絕,驚詫了一下,他一直覺得牛牧之性子溫和呢,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一麵。這倒是不好處理了!

    “還有沒有其他事,沒有我就走了。”牛牧之看了他們兩個一眼,直接就從他們中間撞開了,他從小就注重身體鍛煉,身體素質自然比這兩個一直讀書的人要好,二人倒被他撞得七扭八歪。

    “怎麽辦?”周繁有些慌,看著周楚問道。

    “還能怎麽辦?人家都那麽說了,咱們以後還是避著人走吧,免得招人厭煩。”周楚現在心也很累,他完全是被他這個蠢貨兄弟拖累了好不好!還敢問他怎麽辦!

    “那他會不會說的所有人都知道?”周繁最怕的就是這個,這樣,他的名聲就全毀了。

    “他應該不是那樣的人,更何況,他到底沒出什麽事。也不是你起的壞心,他要一直抓住你不妨,會顯得他自己小肚雞腸,他不會這麽做的。”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蠢麽?最後一句話被周楚憋在了心裏。

    牛牧之下一次上門去找孫琦的時候,將在酒館裏所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孫琦,孫琦當即就想到了卓登。但是卓登無緣無故怎麽會陷害牛牧之呢?

    他自然是想不到很大一部分原因竟然是他。

    “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那卓登成不了什麽氣候,我來幫你解決他。”孫琦現在對卓登是真正地厭惡了,這一次能背地裏害牛牧之,下一次就能在背後放他冷箭!這樣的一條毒蛇,可不能讓他待在自己的身邊。

    牛牧之看著孫琦眼中的怒意,選擇了不說話。他是受害者,還沒聖父到為害自己的人說話。

    至於孫琦要怎麽對付卓登,他相信孫琦還不是那種隨意要人性命的人,那麽,他就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吧。

    “對了,此次你已經中了秀才,那你原先的老師就教不了你了,我上次說的要替你引薦一位老師,你還記得嗎?”孫琦問道。

    “明年的鄉試我是趕不上的,去了也是湊數的,所以倒還不怎麽著急。”牛牧之老實說道。

    而且,他回去後再仔細想了想自己的人生規劃,真的沒有什麽大的雄心壯誌,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是最好的,所以,他真的一點都不急。

    “不參加鄉試和你重新找一位好老師不衝突啊,我爹認識不少名家大儒,他們的學問都是極好的,到時你我可以一同求學啊!”

    孫琦自己也不打算參加明年的鄉試,一個是因為他自己覺得還是要再壓一壓。另一個,孫屏肯定是要考的,他可不想到時候搞出什麽孫氏什麽兩個“小三元”相爭之類的傳言,到時候就不好看了。

    “我打算再歇上一年,最近我家裏的事也多,要都處理了,我才放心去讀書。”牛牧之猜也知道孫琦所說的那些好老師,肯定是在濟州府裏,乃至更遠的地方,到時候,他還不知道什麽時候什麽時候才能回家一次呢!

    孫琦看著他那樣子,也不願勉強,他也算看出來了,牛牧之根本沒什麽野心,不像他,重活一世,想著的都是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績來。

    “既然如此,那你回去歇上一年,一年後再來找我也是一樣,我別的不能幫你,推薦個老師還是可以的。”孫琦真心實意道。

    “隻是,別歇上一年,學問就都放下了,這就不妙了。”

    “自然不敢!”牛牧之笑著答道。

    雖然自己不能去,但是陳佳應該是想的。看來自己要當個中間人,請他們吃個飯之類的,孫琦這種學霸肯定也會喜歡學霸的,到時候,不用他多說,這事兒也有個□□分可以成了。

    牛牧之回去的時候,這樣想著。那麽到時候,剩下的就是自己和錢科了,錢科他爹打算給他娶媳婦,那麽肯定是不會讓他現在就出去求學的。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他這邊想的美滋滋的,那邊小院裏卻愁雲滿布,完全不照他的想法來。

    牛牧之回到小院,先去看了看牛二河,畢竟上了年紀的人,恢複起來沒有年輕人那麽快。

    哪知道牛二河一個人坐在那裏,看上去很是難過。

    “爹,你怎麽了?”牛牧之看著一臉傷感的牛二河,開口問道。

    “沒什麽,”牛二河長歎了一口氣,對著牛牧之說道,“你剛回來,估計還不知道,那個陳佳,他奶奶中風了!”

    “啊?這是怎麽回事?”牛牧之臉上滿是震驚之色,“怎麽突然就出這樣的事了呢?”

    原來,陳爺爺趕著要把陳佳中了秀才,而且還是一等廩生這件事告訴陳佳的奶奶和娘,就提前回去了。

    但是,老人家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陳佳的奶奶估計是太過高興了,氣血上湧,當時多年的老毛病頭痛就犯了。可是,等她頭沒那麽痛的時候,整個人半邊身子就不怎麽動的了了。

    樂極生悲,陳爺爺回去的時候高高興興的,回來的時候卻滿臉悲痛,告訴了陳佳這個消息,陳佳現在已經收拾好東西,趕著回去了。

    牛牧之剛還想讓陳佳和孫琦認識認識呢,沒想到,中途竟然出了這種事,這事兒黃了,陳佳也指不定難過成什麽樣呢!

    父子倆一陣唏噓,都在為陳佳難過。

    過了幾日,他們幾人也回去了,這院子雖然租到了年底,但是這邊的事情也了結得差不多了,留在這兒也沒什麽用。

    回去的路上,錢科現了牛牧之和周氏兄弟的不對勁,本來還想去弄個清楚。但是,錢父阻止了他,錢父看出來這三人間絕不是簡單的鬧別扭,中間肯定生了他們不知道的事,所以,還是不要攪和進去。

    牛二河和牛牧之回到家,見到家中諸人,都很歡喜,又將自己買的禮物一一分個每個人,大家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

    大丫生孩子的日期也快近了,牛李氏正準備去柳岸村看看她,自己的女兒終究是自己心疼,若是沒有娘家人在旁邊,婆家人恐怕就會因為看重新生兒而忽略了產婦。

    牛牧之買的東西剛好可以由她帶過去。

    次日,牛牧之就去陳佳的家,看看他現在的情況。

    陳家因著是寡婦人家,向來很少有人上門,陳佳自己也不是個愛走動的,所以陳家整個兒看上去就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有些落敗。尤其是前頭的院子,估計隻有陳佳和陳爺爺會在這兒,他們兩個又久不回來,更是顯得有些荒涼。

    牛牧之看著眼前默默拭淚的陳佳,再看了看陳家的狀況,心裏頭不由得生出一股悲意:“你也別太傷心了,大夫看了怎麽說呢?”

    “不好呢!大夫說,若是保養得好,還能捱上一兩年,若是不好,三五個月去了也是常見的!”陳佳說著,眼淚又要留下。

    牛牧之也不知該怎麽安慰他,隻能默默地在一旁陪著他,他想到了自己的爺爺奶奶,年紀也很大了,不知在牛家村和大伯他們一家處的如何呢?自己趁著這一年休息的空檔,還是要常回去看看他們,老人家,日子都是倒著數的了,多陪伴一些是一些吧……

    “我打算回去看看蘇夫子,你看看你什麽時候得閑?”牛牧之找了個話題來轉移陳佳的注意力。

    “這幾天都可以,你定個時間吧。”陳佳抽抽鼻子說道。

    “那好,就後天吧,咱們和錢科一起約著去,相信夫子一定會開心的!”牛牧之回道。

    陳佳聽了,勉強露出了個笑容,讓牛牧之不必為他擔心。

    等到了那一日,三人去了私塾,拜見了蘇夫子,蘇夫子看著他們三人,原本一直嚴肅的神情也出現了鬆動。尤其是錢科,沒想到,竟然也給他撈到了一個秀才,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學海無涯,你們三人可不要就此懈怠,加把勁啊!”蘇夫子看著他們,眼中滿是對後輩的關愛之情。

    三人應是,又和蘇夫子說了些考場見聞,才一個個告退。陳佳和錢科都各自回家了,牛牧之在半路上,調轉了個方向,他還是想去看看他的啟蒙老師——張秀才。

    張秀才這些年已經娶妻生子,兒子也有半歲了,這些年,他也看淡了,不再一心想著就靠著科舉一條路出人頭地。而是,自己一邊自習,一遍開了個小私塾,教些小孩子,經濟狀況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這些年,他也時常會回張秀才這兒看看,看著張秀才從當初那個有著一腔憤懣之情的青年,漸漸地變成現在這個家長裏短的丈夫、父親,似乎,也沒什麽不好?

    抬頭望著張秀才家那高出其他人一頭的屋頭,牛牧之上去扣響了門,來開門的是張秀才,他看見牛牧之,臉上露出驚喜之色:“牧之,你來了?聽說你考中秀才了?”

    牛牧之看著張秀才臉上柔和的線條,再也不複昔日的棱角,向他深深地做了個揖:“先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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