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無知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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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一番言語誠懇不容有他,彤管聞之卻是笑了:“古琴為彈弦樂器,而這一管蕭卻是吹奏樂器,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彤管滔滔不絕,卻突然停滯了下來,狀似無意瞥了一眼淩玥:“這位玥姑娘看走眼,豈不是最正常不過?”
原來,竟是將矛頭對準了自己,淩玥咂舌。盡管這個樂師說得有一定道理,可是在她聽來,卻還是渾身的不自在。
有什麽東西想要脫口而出為自己辯白的,不過在唇邊打了個轉,終究又被淩玥咽進了肚子裏。
“是玥兒班門弄斧了。”其實,轉念一想,這位彤管在恃才傲物的情況下說得也不無道理啊!
之所以會出糗,說到底就是因為自己學藝不精。若她真的將笛蕭二者分得清清楚楚,有關音律之事亦是爛熟於心,又怎麽會給彤管機會去逞口舌之力呢!
彤管麵上無恙,可太後卻氣得臉色青,便是身子都忍不住地抖:“彤管,哀家念你並非池中之物,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於你。”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彤管絲毫不退讓,哪怕是言語上也未曾退讓半分:“那太後這是何苦?不甘忍讓,大可將草民趕出宮門,草民心中絕無怨懟之情。”
“好一個草民。”太後扯出一個笑容,卻是滿滿的不屑:“哀家記得,你初入宮之時,可不是這麽自稱的。你的傲氣呢,你的傲骨呢?都去哪兒了?”
眼見這二人的事態大有愈演愈烈之時,淩玥真恨不得當下便落荒而逃。可惜,奈何她想破腦袋也找不出一個適宜的借口。
便隻能垂手立在一旁,眼中的彤管作答如流,麵對斥責於他的太後也能做到麵不改色:“左右便是稱呼,彤管也可。太後可滿意?”
“你!”太後終於急不可耐,伸出手指頭,狠狠在空氣中指了一指:“豎子!豎子!”
“玥兒,我們走。”幸好,淩玥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生。並且好上加好的事情是,太後終於不敵敗下陣來,選擇離開。
太後正在氣頭上,淩玥知道此時的她若是問,定然免不了太後心中餘火的遷怒。因此,縱然有百般疑惑,也無法開口詢問。
淩玥盡可能地斂了聲息跟在太後身後,若不是呼吸是自她胸腔中出的,淩玥甚至要以為她這個人都消失在了竹林裏了。
竹林裏黑漆漆的,她與太後前來之時,並未帶上隨身的侍婢,以至於現在連掌燈都不能做到。
淩玥有些怕黑,這樣一來,她的腳步便不由地快了起來,呼吸也有些急促。終於顧不得太後的心情如何了。
偏偏幽黑不見光影的竹林裏,太後突然停止了腳步,轉過身來。
那雙讓淩玥於心底都讚不絕口的狹長鳳眸定定地望著她,直到看到淩玥心中驀地升騰起無法言說的懼意。
太後這才開口:“彤管,哀家不能放他。”
淩玥不知道太後說這些話,是不是需要她的附和。可若要附和,她能又附和些什麽呢!
這座皇宮囚禁的人還少嗎?
無論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眼前這位後宮之主太後娘娘,還是那些隻來不往的無數女子,他們都注定走不開逃不脫皇宮的影子了。
如今,不過隻多了一個樂師而已。
這個在她看來,看似不若凡人的樂師實則亦是孤苦無法反抗的可憐人罷了。
“你回去吧。”太後終是沒有逼問淩玥的看法,隻是在送別她出了竹林之後,再三叮囑了幾句:“今日在這竹林裏的事情,切不可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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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吧。”太後終是沒有逼問淩玥的看法,隻是在送別她出了竹林之後,再三叮囑了幾句:“今日在這竹林裏的事情,切不可外傳。”
淩玥當然不會無聊到這個地步,自然也不會犯傻:“玥兒明白。”
可是太後在宮裏呆了太久了,久到如今無人可以威脅到她的地位了。可她還是沒有那麽容易相信別人:“即便是平陽侯和蓼陽二人,你也不可以外傳。”
“是。”玥兒覺得太後實在是草木皆兵了。
且不說太後娘娘已然叮囑過自己,她也已經答應了下來,那就不會說出口去。單論這件事情本身,又有什麽值得她外傳的。
無非就是一個渾身傲氣的年輕樂師頂撞了太後幾句罷了。她不知道外麵會不會有人感興趣,但在她看來,這不過是很正常的事情。
回程的路上,知秋打著一盞燈籠,為淩玥照亮:“姑娘,您和太後娘娘怎麽去了那麽久?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情呢?”
知秋不是淩玥,感受不到太後那僅僅止於表麵的關懷,自然沒有往深處想。
她隻是單純地因為淩玥未歸而心焦慌亂而已。弦子和杏兒見了,便忍不住上前寬慰了幾句:“太後娘娘隻是有話要同玥姑娘講,你安心等待著便是。其餘顧慮太多亦是徒勞。”
知秋恭敬謝過:“多謝二位姐姐。”
“之後呢?”淩玥並不覺得在她們離開這麽長的時間裏,知秋一定會傻傻等在一旁。
知秋聞言吐了吐舌頭:“還是婈妃娘娘做主,讓婢子去經萱宮等了片刻的。”
現下左右無人,隻有知秋和自己,淩玥始終覺得這個娘娘那個娘娘的,把她和秦秋水的關係都拉遠了。
終於可以把稱呼換回來了:“秋水姐姐真是好心,如今做了妃嬪,對待旁人也和往常無差。希望她日後也能心想事成吧。”
淩玥是自內心的期盼,盡管她並不知道對於秦秋水而言,什麽是其真正渴望的。
“可是。”知秋反倒支支吾吾了起來。
“可是什麽?”淩玥覺得好笑,幹脆扯了扯自己的手指頭:“你有話就說唄!現在又沒有外人。”
知秋並沒有把淩玥跟隨太後離開之後的事情全部講出來。畢竟那也是一段比較曲折的故事了。
經萱宮裏,知秋隻跟著前來喚她的阿若前去歇腳。從頭至尾,並沒有見到婈妃娘娘。
私下裏,知秋忍不住好奇:“阿若,你家娘娘怎麽不見人影呢?”
宮宴既已散,難道婈妃還能不在自己宮中不成?
阿若皺了皺眉頭,緊跟著歎了口氣。
知秋以為她是為難,忙推辭起來:“你就當我沒問好了。”
阿若並不理她,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其實知秋問話的時機剛剛好,不然的話,憋在心裏她也堵得慌:“還不是婈妃娘娘的姐姐秋月夫人的事情嗎?”
要說這事情也真夠糟心,不僅阿若親眼看著自家娘娘這段時日以來食難下咽。就是她也被波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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