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踽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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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料不到,淩玨隻不過是問了這樣一句無關痛癢的話,下一秒,夏桑卻像是瘋了一樣地撲將上前。
夏桑死死地抱著淩玨的雙腳,像是灌注了全身的力氣一般:“世子,婢子就知道,婢子就知道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之上,是不會對婢子不管不顧的。”
從夏桑撲上前的第一秒開始,淩玨就在下意識地掙紮,隻不過也是此時他才現這瘦成皮包骨頭的人居然也有此等氣力。
夏桑的話就好比是在拿了一根通體細長且兩頭都尖的針在刺他,淩玨心中不由地生出一股惡寒之意。
他們二者之間過往哪裏有什麽情分?如若那些是情分,那未免也太玷汙這兩個字了。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麽?抑或隻是說了什麽?才會讓夏桑產生了這種不切實際的錯覺。
這樣的念頭不過剛剛浮起,繼而很快就被淩玨否定了。
因為他雖然待人接物之時是溫和有禮,但卻同樣地嚴尊禮數,絕對不會給不該有的人任何的情麵。為的不過就是防止今天這種局麵的生。
卻沒有料到,即便是慣常的清冷至此,還是會惹來這等禍患。
“你給我放手。”淩玨極力壓製著心頭的不滿,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還算冷靜。
這裏是皇宮內院,雖然眼下放眼一望,在場的不過隻有夏桑和他們二人。可人多眼雜的道理誰不懂,是該有多麽愚蠢才會在這處拉拉扯扯。
淩玨用盡自己最後的耐心又大喝了一聲:“你究竟放不放手?”
夏桑以往便是一個靈巧的,若不是得罪了淩瑤,想來如今在宮裏的下等人中也算是混得如魚得水的那個。
可就是因為沉寂卑微了太久,哪怕心性消磨殆盡,可骨子裏的不甘還在蠢蠢欲動。這麽一絲的光亮,足使在黑暗當中踽踽而行的人癲狂。
夏桑的死不放手,終於徹底激怒了淩玨,哪怕她是女身,也不再顧及。遂抽出腿來,一腳揣在了夏桑的肘腕處:“你如若再胡攪蠻纏,休怪我動手打人。”
激怒歸激怒,可淩玨到底保持著腦子中的那些理智以及始終不曾被遺忘混淆的清明:“想來瑤嬪娘娘怕是等急了吧。常鉞,我們也該走了。”
他還是避開了腹部等柔軟易受損傷的部位,也在控製著腳下的力度。之所以會注意這些,不是因為對夏桑心生不忍,而是嚴於律己罷了。
“是,陛下該等急了。”常鉞終於想起了此行的正事,隨即就要拔腿離去,那著急忙慌的身影比起淩玨來都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夏桑揉著被磕碰在地上的手肘,久久無法回神。
她不明白,玨公子既然還會過問她的傷情,難道不正是證明對她還有所憐惜的意思嗎?就算不是,至少也不該是這種拳腳相向的厭煩。
“娘娘吩咐的事情辦好了嗎?”一個滿是冷嘲熱諷,卻是極其熟悉的聲音響在身後:“居然還敢在這邊偷懶!看來不打斷你一條腿,你是不肯真心順服了?”
這個聲音日日充斥在她的生活裏,人醒著是這樣,哪怕是到了睡夢中,也是一種糾纏至如影隨形的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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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聲音日日充斥在她的生活裏,人醒著是這樣,哪怕是到了睡夢中,也是一種糾纏至如影隨形的魘。
夏桑顫得厲害,艱難起身,甚至不敢看向來人:“寒霜姐姐。”
以前同在府上,寒霜是一等丫鬟的時候,她也是,完全稱得上是平起平坐。甚至於,她服侍的是嫡女,真要論起來,分明還是她略勝一籌的。
起初,夏桑自然是不服氣。淩瑤騎在她頭上也算合情合理,可寒霜卻是憑什麽?夏桑越是不甘示弱地抗爭,便越是會招致她們主仆二人無情的打罵。
直到今天,夏桑甚至會在見到寒霜的時候不自覺地便顯露出怯弱的一麵,伏低做小儼然成了她的常態。
“別以為玨公子能救得了你。”寒霜將雙目偷偷地瞥向那遠去的一前一後的二人。那樣清貴俊逸的公子,便是隻看一眼背影,臉頰都是不自覺地緋紅。
夏桑沒有料到剛才的那一幕會被寒霜看去,心中因而更顯惶恐無措:“寒霜姐姐,饒了婢子吧。是婢子的錯,請姐姐不要告訴娘娘,求姐姐了。”
光說自然不能表達她的誠意,夏桑趴伏在地上,不斷地用額頭去扣擊著地麵。
這樣的做法足以滿足寒霜心中欲要強人一等的欲望。再者,夏桑單調的求饒之言,隻會讓沉浸在淩玨那驚鴻一麵的背影中的寒霜覺得心煩意亂。
許是聒噪得極,這一次的寒霜很是好說話:“行了行了,嘰嘰喳喳地吵得人心煩。娘娘讓你做什麽就快些去做,莫要再耽擱了。”
“是。”夏桑表現出很是感激涕零的樣子,趕忙從地上起身。即便是從其人麵前退下,都是一副十分規矩的樣子。
轉身離去的時候,恰好迎向陽光直射而來的方向。心中有什麽東西忽然不一樣了,夏桑將手握成的拳頭緊緊貼在胸前。
一前一後走出了很遠的二人距離漸漸拉近又再次變遠。隻一心想要遠離剛才的突事件而帶來的不堪忍受,讓淩玨不覺越走越快,直至完全將初來乍到的常鉞落在了身後。
常鉞明顯後勁不足,小跑著去追前麵的身影:“淩玨,你倒是,倒是等等我啊!”
聽到這聲呼喚,淩玨終於停下了步子:“一時沒有顧慮到你的感受,抱歉。”
“剛才那個夏桑,她為什麽突然會?”常鉞不是不看眼色就亂說話的人,實在是那一幕的出現太過猝不及防了。
“她認為我詢問她的傷勢,便是在關心她。”淩玨的思路一直都很清晰,隻是當時被夏桑忽然的一個動作而多少有些嚇到了。
“原來如此。”他們侯府的是非太多了,常鉞想想都覺得頭疼。其實自己還是什麽都沒有搞明白,隻是總不能駁了淩玨的麵子吧。常鉞這麽想著,便也就隨口應和了一下。
“原來什麽原來?”豈料話音還未完全落下,淩玨就失笑問出了口:“我問她傷勢,為的不是她,是你。”
常鉞就是敲碎自己的腦袋,也絕對想不到由一個侯府小小的下人那裏,會牽扯出什麽東西影響到他這個毫不相幹的外人。
簡直就是哭笑不得,常鉞指了一指自己的鼻子:“我?你是說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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