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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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是在剛剛的一番對話之下,蓼陽此言實在是自相矛盾得厲害。
“明月。”淩玨跳過這個永遠不會有終點的話題,將談話對象轉移到了明月的身上:“找些紗布處理一下,再有,待我走後,把門窗也關嚴實。”
明月人是走近了,可是在聽到淩玨好一番的囑咐之後,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淩玨隻是微微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衫便揚長而去。在他看來,明月有沒有回應都無所謂。
明月本是從宮裏跟來服侍大長公主的宮婢,這些該注意到的細節,不消他多說,依照明月多年服侍在側的性子以及習慣都應該是自然而然的。
“大長公主。”明月悄咪咪地打量著臉色依舊潮紅一片的蓼陽,一時慌了神,這個時候,她到底是該追上去還是不該追啊?
蓼陽知道明月是想問什麽,不自覺地一開口便把怒氣摻雜了進來:“讓他走!”
誠然,她對淩玨一直有愧,此次玥兒的事情,亦是她疑神疑鬼導致的。
可說到底,淩玨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在什麽都不清楚的狀況下,就對她如此這般的態度。再是心如止水的母親,都未必能有幾個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到表麵的風平浪靜。
“大,大長公主。”明月當真對眼下的場景有些發怵,不自覺地便開始結巴起來。
“你也下去吧。”大長公主用食指的指尖揉了揉因為高綰起來的發髻而緊繃的鬢角,“讓本宮一個人獨自呆一會兒。”
宮裏傳來旨意,說是景安王已經得了聖意,入得京都不說,此刻的腳程已經快到入了宮中的太宸殿。
陛下惦記著他們兄妹多年未見,親自傳了公公來請。蓼陽大長公主自然是不想去見的,可是陸公公人就等在府上,又則這是聖意,她本駁絕不得。
明月細心地關好每一扇窗戶。像大長公主這樣的,動氣到大動肝火,此時邪風入體,是最容易得病傷身的時候。並且在這種情況下,即便後麵的病能好得七七八八,多半也會落下除也除不幹淨的病根。
伸出袖口探到窗格的刹那,明月卻頓了手上的動作,之前玨公子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的時候,大長公主的反應可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所有窗戶的大開可是大長公主自己要求的,可現在她的自作主張會不會?想到此,明月不禁轉身望向了跌坐在鏡台前獨自神傷的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的妝容精細,畢竟是奉旨入宮,代表的亦是皇家顏麵。盡管方才同玨公子好一番的吵鬧,可此刻靜下來,明月才發現,大長公主依舊是大長公主,還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到什麽時候都是氣質自成的雍容華貴到了極致的女人。
“你退下的時候不要閉門即可。”大長公主薄唇輕啟,這話好似一縷輕煙似的,淡淡地從她的口中飄出,又在頃刻間消散於無形。
輕到明月覺得即便用盡她的所有力氣都不能確定,剛才的那句話究竟是確有其事,還是她的幻聽幻覺。
冷風從她的後脖鑽入,仿佛長了腿似的,即便用裏三層外三層的衣裳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可瑟縮的冬風一吹,明月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冷顫過後就是咽喉處忍不住地輕癢,“阿嚏”一聲,明月索性大著膽子,將臨近身側的幾扇窗戶齊齊緊閉得嚴絲合縫。
在這個過程中,大長公主再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是此時,明月才懂得這看似的默許,其實一定是剛才聽到的那句話並不是自己的幻覺:“婢子告退。”
遠道而來的景安王穿著富貴,厚厚的衣領遮蔽之下,本已密不透風的脖頸處看上去就是呼吸滯緩,但景安王半點不受其製,甚至還在脖子上掛了一串東珠。
那東珠皆是上品,顆顆色澤飽滿,圓潤細膩不說,更加難得的是串成一串的它們大小均一。
如此彰顯高調的作態,少不了群臣的一些竊竊私語,引來諸多猜忌自然也是常理之中。
但對於這些,景安王卻依舊是笑容滿麵,充耳不聞,好像全然不受四周言語的影響:“通州景安王叩見陛下。”
景安王是一個身形瘦弱的中年男人,長了一張扔在人群當中立時便會被埋沒的麵容,平淡無奇,毫不突出。其實這也本無什麽,男人又不需要靠著麵皮而活。可景安王給人的第一感官卻並不太好。
明燁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裏的問題,許是他這個皇叔高調的做事風格,又許是他有些佝僂到略微變形的外貌身材?
不過,景安王是他的皇叔,他們同姓明這一姓氏,這才是事實。明燁勾唇一笑,道:“皇叔快快請起。”
景安王自從得了封地遠去,算來已有多年不曾踏入過京都界內。明燁翻盡腦海,也很難找到有關於他這位皇叔的一些詳盡印象,足見他們二人之間空有叔侄的名義,但名分實則寡淡如白水般無味無色。
至於這個標準的祥和笑容,究竟是君臣之間特有的笑容,還是亦可通用於皇族複雜多變的親戚關係之中,其實明燁自己都不知道。隻是因為笑多了,習慣成自然而已。
明燁端坐在高位之上,語氣引人深思,說是極盡客套,可似乎還有著有別於往日的那種一貫的溫和客氣。
大臣們慣會看眼色,看眼色本身並不等同於見風使舵。隻是在朝堂之日日久,若連這點基本的生存技能都沒有,莫說是往上高升,哪怕是保住現有的位置,甚至是己身這條小命都是難事一件。
大臣們不由地相互看了起來,交換一個眼色,若有機會的,還會交頭接耳幾句。
一個藩王,除了在其自家封地那裏還有一些權利,來了京都,一無官職,二無兵力錢糧,其實比他們還要不如。但就是這樣一個封號,卻可以享受諸多的優待,實質上是引得了朝堂之上不少人的暗自豔羨。
一個沒有什麽交集的皇叔,自己對他又能有多麽深厚的感情。明燁從來不會留下過多的痕跡,帝王之心是並不能被別人隨意揣測的。若當真有那麽一日,那想必這個位子也是時候該到了易主的位置。
“皇叔千裏迢迢來到京都,所為何事?”明燁並不相信那種擔心他身子的鬼話,這種敷衍之詞,想必也不過是景安王拿來呈上奏折的場麵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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