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縣原是西陵國，黃帝公孫軒轅之妻嫘祖的故裏，因而沿途遍植桑樹，紫紅色的桑葚，掛滿枝頭，十分惹人愛憐。此時正值正午時分，烈日炎炎，陽光毒辣之時，二人早已是人困馬乏。晁衡見墨蕊臉色通紅，大汗淋漓，搖搖欲墜，知其疲倦至極，便勒馬叫停下她，二人找一樹蔭處歇息。

    晁衡見墨蕊嘴唇幹燥，便到樹下摘了些桑葚。墨蕊本來有些昏昏沉沉的，突然感覺有人站在她的麵前，一下被驚醒，連忙按住劍柄，見晁衡捧著桑葚，笑眯眯地看著她。

    墨蕊頓時有些羞愧，用右手拈過幾粒，放在左手中，而後又放一粒在口中咀嚼起來，吃著吃著，她的眼睛濕潤了，默默地掉下眼淚。晁衡甚是不解，問道：”蕊兒，何故傷心？“墨蕊搖搖頭，小聲道：”奴家想起十年前，也是差不多這個時節，與起兒一同吃桑葚。那時我二人還小，夠不著，奴家隻好爬到樹上去摘，起兒很是高興，蹦跳著要奴家先幫他摘。奴家一時興起，摘了些熟過了的丟給他。他並未察覺，吃得津津有味，不一會，他的小嘴唇，被桑葚染成烏紫色，逗得奴家在樹上哈哈大笑。“

    晁衡靜靜地聽著，待她說完，微笑道：”蕊兒是不是想家了？“墨蕊默默地點點頭，晁衡道：”既然如此，你不用去灊山了，回代地吧！“墨蕊大驚，抬起頭，緊張地問道：”公子，蕊兒並不是這個意思.....“晁衡笑道：”我知道，我並未怪罪你。“

    墨蕊倔強道：”不！蕊兒立下誓言，今生今世也不會離開公子。公子放心，蕊兒方才隻是恍惚間想起此事，以後再也不會了。“晁衡看著她，心中十分憐惜，說道：“這幾天一路勞頓，沒吃過一頓飽飯，沒睡過一宿好覺，難為你了。今日就在西陵城中住一宿，好好休息一下。”

    墨蕊道：“公子，你不必擔心蕊兒耐不得苦，還是趕路要緊。”晁衡笑道：“這幾日我二人趕了這麽遠的路，已出乎我的意料，再急也不急於一宿，明日快馬加鞭就是了。”

    到得西陵城時，太陽已然西沉，二人在城中尋了許久，才找了間客棧。與其說是客棧，倒不如說是馬店。客棧中出入之人皆是平頭百姓，這些人毫無顧忌，吆五喝六，大聲喧嘩，離客棧半裏之遙，便可聽見吵雜聲。

    晁衡也顧不得許多講究，到得客棧前，小二見了，趕忙從客棧中跑出來，臉上掛著諂笑，接過韁繩，問道：“客官是住店還是用膳？”晁衡笑道：“我二人早已饑乏，先用膳。還煩請小二哥，找兩間上房。”

    小二尷尬地笑道：”不瞞客官，小店為趕腳之人而設，因而並無上房。“晁衡一怔，笑道：”那隨意來兩間房，可供我二人住一宿便行。“小二道：”真是不湊巧，今日來往客人多了些，隻剩下一間房，不知客官還要不要？“

    晁衡看著墨蕊，甚是為難，墨蕊道：”公子何用如此忌諱，一間房足矣。“晁衡笑了笑，轉頭對小二說道：”那就請小二哥帶路。“小二大喜，點頭哈腰地將二人請入店中。

    客棧的大廳中的客人，皆是男子，裝束也極其普通，一個個喝得麵紅耳赤，吐沫飛揚，有幾個膽大之人，更是赤膊露胸，毫不避諱。

    二人進入大廳，吵雜聲頓時驟停，皆停杯罷箸，不懷好意地打量著二人。墨蕊何曾見過此番場景，板起麵孔，蹙著峨眉，冷眼掃過，眾人見其目光淩厲，且又手按劍柄，便不再看向二人，繼續飲酒聊天。

    小二熱情地將二人帶至廳中，一張空閑的案幾前，問道：”不知客官要些什麽酒食？“晁衡看向墨蕊，隻見她搖搖頭，於是便笑道：”但憑小二哥作主便是。“

    小二依言離去後，鄰近的案幾三個客人的對話引起了二人的注意。精瘦男子問道：”張大哥，你為何今日才到？小弟與李大哥在此，已苦苦等候兩日。”

    (本章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