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叫張大哥的是個麵容消瘦，皮膚黝黑，看上去很是幹練的漢子。他猛然喝了口酒，一抹嘴說道：“二位老弟別提了，老哥能留得一條性命與你等相見，已是萬福。”姓李的漢子笑道：“張大哥也太會說笑了，沙羨到西陵，你走過何止千百遭，也從未見你如此。想來你定是迷戀哪個相好，耽誤了時日，怕我二人笑話，才會說出這聳人聽聞之事來。“

    張大哥翻了翻他那又牛眼，不滿道：”你二人也不打聽打聽，我張大膽，在這條路上何曾怕過誰，不過這次是真得害怕。“精瘦漢子哈哈笑道：”張大哥說這放不是自相矛盾嗎？一會不怕，一會怕的。“說罷與李姓漢子相視一眼，大笑起來。

    張大哥喝道：”夠了，與你等無知濫識之人說話真是費勁。“轉而又低聲道：”這幾日，不知從哪出來一夥強人，占據了雲霧山，不許路人往來。有幾個膽大之人上前理論，被強人當場斬殺，屍身扔入江中喂魚。“二人聽罷，張口結舌，過了半晌，精瘦漢子才咂著嘴問道：”難道就無人上報官府？“

    張大哥不屑道：”官府？雲霧山處於兩縣交界，聽聞已有人將此事報與兩縣官府，然而兩位縣長大人，相互推諉，隻聽其聲，不見其影。“又歎道：“想我等以趕腳為生之人，被阻隔於兩地，時日一長，隻怕會斷了生計。”

    晁衡與墨蕊相視一眼，墨蕊輕聲道：“公子，如此一來，我二人還如何過得去？”晁衡笑道：“那漢子在賣乖，要不然他如何能從沙羨來到西陵。”墨蕊大喜道：“對哦....。”聲音不免大了聲，晁衡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輕聲道：“小聲點，別驚擾了他們，且聽那漢子如何說。”

    李姓漢子驚奇地問道：“咦？如張大哥所言，強人不許路人往來，那張大哥何能來得西陵？”張大哥嘿嘿笑道：“此事豈能難倒我張大膽.....。”說罷，端起酒杯，一口飲盡，二人眼巴巴地看著他，聽當他有下文，哪知他拿起筷子，夾了口菜，津津有味地吃起來。精瘦漢子急道：“張大哥何時學得如同婦人般不痛快，你難道想急死小弟？”張大哥發笑道：“你二人想接著聽？”二人連忙點頭，李姓漢子道：“那是自然。”張大哥笑道：“那好！你二人結了今晚酒飯賬，我便說於你二人聽。”

    二人相視一眼，精瘦漢子無奈點頭道：“行，隻要張大哥不以虛言誆騙，今晚這頓小弟請便是。”張大哥笑道：“趙老弟果真痛快。”接著又飲了杯酒，咂咂嘴說道：“說來也是我張大膽的運氣，碰巧遇見一深山中的獵戶，我許以他二兩紋銀。他便帶著我繞過大道，來到山後，在荒山中有一條被廢棄的偏僻小道，雖說多花費了一日，但還好能到西陵。”

    趙姓漢子意猶未盡，問道：“張大哥在荒山中就未遇見猛獸？”張大哥笑道：“要不然就說是運氣，那條道雖說是荊棘叢生，但還真未遇見猛獸，豁嘴倒是有兩三隻。”說著，擼起袖子，挽起褲腳，果不其然，那漢子的手腳，皆被荊棘劃出道道血痕，好在有衣服遮擋，血痕比較淺，而且已然結痂。

    李姓漢子大為感動，說道：”難為張大哥九死一生，還惦記這趟約定，此番貨物我二人加大哥五兩紋銀。“趙姓漢子深以為然，點頭說道：”即使張大哥不說，小弟我也有此意。“

    誰知張大哥並不領情，瞪著雙眼，怒道：”我張大膽雖窮，但窮也窮得有骨氣。哪怕我張大膽是從沙羨爬到西陵來的，還是要依先前說好的價錢。“

    (本章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