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各自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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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原本端坐於牌樓之上的三位長老,見此情形後,均是麵色一沉。

    而那杜青峰卻眼睛一亮。

    其師任昌華對項禹表現極為滿意,大有可能會成為他的師弟,是以他一直心存怨念。不過,此時項禹斬殺了同門,卻又另當別論了。

    按照蒼梧派規矩,斬殺同門乃是大罪,雖罪不至死,亦要監押受審,日後絕對難以翻身了。

    他對自己師父任昌華極為了解,而且察言觀色,也大概了然,這些弟子中,除了項禹外,其他弟子卻是看不上的。縱是接下來再行比鬥,爭奪最終的名額,也絕不會納入門牆,所以心中為之一定。

    魏千海卻是一臉不滿,原本這次較武大會他是想讓三位長老看一下門中弟子的修煉成果,也說明自己並非無能之輩,這才特意再三叮囑。

    先前弟子們的表現倒是讓他比較滿意,可誰知這較武大會即將結束,卻橫生枝節,讓他丟盡了老臉。

    魏千海瞅了瞅幾位長老麵色陰沉似水,心中一歎後,當即喝道:“項禹何在?”麵上滿是怒氣。

    項禹聞言,連忙拱手一禮,回道:“弟子在。”

    魏千海目光冷視著項禹,沉聲道:“老夫再三嚴明,較武大會中不得殺害同門,你卻充耳不聞,斬殺了向玄,難道真不將門派戒律放在眼裏?”

    項禹心中早有定計,自是不會被魏千海這等氣勢嚇到,昂了昂首,正色道:“請掌門師叔明察,向玄師兄並非弟子所殺。”

    魏千海卻哼了一聲,根本不相信他的言語。

    他當年倒是聽說過項禹替朱趙兩家與馬家比鬥,而且斬殺了馬嶽。

    不過,類似事情倒也司空見慣,且二人修為不高,隻是先天三四層左右,根本入不了魏千海的眼中,是以他卻並未在意。

    但此次較武大會中,項禹如林中猛虎,過江之龍,一連挫敗了數名弟子,且一副氣定神閑之態,當下眼中發亮,心中不由大喜。

    而待見魏千海亦對項禹有濃濃興趣,暗怪自己未能早早發現項禹這個弟子。

    可如今發生這等大事,自是讓他這個掌門臉上無光,縱是項禹表現卓越,也無法抵消罪責,是以怒火衝衝,當然不肯輕易善罷甘休了。

    魏千海聽了項禹回話,臉色一沉,氣極而笑道:“若非你所殺,難道向玄是自己斬下的頭顱?”說著,大袖一甩,似乎對項禹所言頗為不滿。

    項禹再次拱手道:“事實與掌門師叔所言雖有些出入,但也的確如此。”

    然後他神色從容,抬手指了指向玄屍體旁側的符兵,又道:“適才向師兄放出黑霧後,便躲在暗處激發這張符兵,欲要取了弟子性命,但期間卻被弟子先一步尋到他的蹤跡。向師兄情急之下便將符兵祭出,奔弟子殺來。這符兵威力奇大,弟子自是難以抵擋,便借助黑霧中迷蒙不清躲閃行蹤,誰知那符兵所化劍芒並未傷到弟子,卻誤將向師兄殺了。”

    魏千海微微一怔,但眼珠一轉後,卻對項禹話語仍有不少懷疑。

    這向玄又不是傻子,怎會被自己激發的符兵奪去性命?其中定還有什麽緣由。

    忽然,東側牌樓上端坐的一名身穿玄袍,須發皆白,頭挽發髻的道人開口道:“若想證實這名弟子所言真假與否倒也不難。”言畢,他隔空一抓,那張符籙便騰空而起,隨之一落,便被他抓在了手中。

    然後他放出一道元氣沒入符籙之中,隻是一個流轉,便又收入掌心,然後朝項禹淡笑一聲,道:“你可敢交予本道一縷氣機?”

    項禹深施一禮,頷首道:“自當遵命。”言罷,手指曲彈,一道元氣射出。

    那玄袍道人伸手一招,便將元氣攝於手心,然後簡單的瞅了一眼,袖子一抖,複又還給了項禹,嗬嗬笑道:“這符兵的確不是這名弟子激發,當是那向玄心生歹念,欲要將他斬殺,自己卻落了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他大有深意的看了項禹一眼,朗聲道:“既是你勝了,這向玄之物理應是你的。”一抬手,將那符籙一拋,化作一團靈光飄落在項禹近前。

    項禹聞言,心知眼前玄袍道人已確信了自己適才所言。隻是對方竟如此大方,將向玄的神兵也一並交予他,卻是有些出乎預料了。

    不過,他念頭微動,心中卻是有些了然了。

    向玄雖非死於他手,卻是因他而死,這也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想來不出意外,這頭名便會落在他的身上。

    至於玄袍道人將神兵賜下,想來不是有心將自己納入門牆。即便不是如此,事先賜予自己一些好處,無論誰將自己納入門牆,自是沒有什麽壞處。

    念頭至此,項禹拱手一禮後,便接下符兵,收入了靈種袋內收好。

    至於那金蛇困雲鎖,他也沒有落下,同樣收入了囊中。

    魏千海原本還準備了一些犀利言辭,欲要對項禹嚴懲不貸,如今見眼前師叔已查明事情,又賜下了神兵,自是不敢違背,但他卻露出一副為難表情,湊上前來,壓低聲音道:“玄靈師叔,那向玄乃是青月山向家的子弟,如今他在本派慘死,若不給一個說法的話,恐怕向家……”說到一半,卻見玄袍道人麵色一沉,卻又咽了回去。

    玄袍道人哼了一聲,道:“向玄違反本派門規,這才導致自斷性命,與他人毫無幹係,你隻要如實通傳便可。若向家有何不滿,可直接找老夫理論。”

    蒼梧派雖算不上大門大派,但還不至於忌憚那些僅有幾名築靈境玄修的世家。若真要專門解釋一番,豈不是落了門派的臉麵?

    魏千海聞聽此言,卻是再沒有說什麽,微微頷首,算是應下了,然後瞥了項禹、杜杉與溫芙影一眼,高聲道:“如今既已決出前三名額,爾等自是會被本派三位長老收為弟子。不過,究竟會入哪位長老門下,長老還需商議。”

    他瞥了一眼其餘的弟子,又道:“除前三名額,位列四、五之位的弟子,事後也會各有賞賜,且可任意在門派中選擇一處中等洞府修煉。”

    說著,魏千海瞅了瞅仍昏厥未醒的李雲山,心中不禁歎了口氣。

    說起來李家與他倒是曾有些淵源,這才將李雲山送入蒼梧派,並給予了魏長門不少好處。

    而魏千海見這李雲山靈體上佳,也有心為宗門招攬得力後輩,這才讓他直接進入了內門,並對其尤為關照,寄望於日後能夠為門派培養出一名英才俊傑來。

    是以李雲山在門派內囂張跋扈,卻是全因有他這個掌門照拂。

    隻是魏千海卻漸漸的有些失望。雖說李雲山修為增長迅速,但為人卻極為傲慢,脾性暴躁,毫無大將之風,若非有李家這層關係,他早已對李雲山不管不問了。

    而此次李雲山在較武大會可以說是一敗塗地,竟連前三的名額都未得到,也最終讓魏長門息了繼續培養他的念頭。

    至於那被斬掉頭顱的向玄,魏掌門自是沒有什麽好臉色。隻是一揮手,當下便有幾名弟子上前打掃清理起來。

    在聽到魏千海言明,自己得到了前三名額,且不久後便會成為本派鍛靈境長老門下弟子,杜杉心中可謂驚喜萬分了。

    其實他與溫芙影在適才的交戰中並未出多少力,幾乎是靠項禹一人之力擊敗的李雲山,而那向玄身死,自然和他脫不了關係。

    起初二人還擔心項禹因此落得責罰,如今大喜的同時,也不禁鬆了一口氣,是以均朝項禹重重的微微頷首,算是答謝此情了。

    項禹隻是微微一笑,便收回目光。

    他如此做,除了顧念與杜杉間的交情,助他一助外,亦是有心招攬二人。

    若他所料不差,此後不久,門中必然會發生大事,若有幾人聯合,自是要安全不少。

    杜杉雖實力尚淺,但背後卻有著杜家。而那溫芙影亦是世家玄修,何況一身力道功法已小有成就,即將達到布罡的層次,自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力量。

    離恨台下那幾名原本還抱著一絲幻想的弟子,見到這個結果後,雖心中無奈,但也隻能接受了。

    隻是他們眼睛落在項禹身上,目光中卻均露出深深的忌憚之色來。

    半日後,蒼梧山玄靈峰上一座樓宇中,正有三名老者圍坐一團,似是在商議著什麽。

    為首之人正是蒼梧派大長老任昌華,另外那名玄袍道人卻是以玄靈峰為名,喚作玄靈上人,最後的老者則體型微胖,圓臉塌鼻,有些醜陋,穿著一套寬大黑袍,則是三長老王嘯。

    任昌華瞅了兩人一眼,微一挑眉,道:“不知兩位師弟欲將哪名弟子收歸門下?”說著淡淡一笑,目視著二人。

    玄靈上人眼中一閃,嗬嗬笑道:“師兄心意我已猜到,那項禹實力在同輩弟子中獨占鼇頭,自是要歸在師兄門下。”忽的微微皺眉,又道:“隻是據他當年測試靈體時,資質實屬一般,師兄是否尚需考慮一下?”

    任昌華擺手一笑,歎道:“資質的確關乎我等玄修日後成就,但卻並非唯一標準。修天界中不少前輩均是資質尋常之人,但仍能夠闖出一番偉業。”然後他目光落在其它兩人身上,淡淡一笑,“何況我等資質當年在同輩中亦非上佳,但卻是走到最後之人。”

    “不錯。”那王嘯哈哈笑道:“此次較武大會中資質優越者也有幾人,但最中奪得名額的卻一個也無。”

    他捋了捋頜下須髯,眼睛微閃道:“我見那喚作溫芙影的女弟子,修煉的乃是力道一途,正好我早年獲得的那‘妙轉小靈決’乃是一部幾近上乘的力道功法,隻因我靈體所限無法修習,如今正好授予她了。”

    玄靈上人微微頷首,道:“既是師弟選了溫芙影,那微兄就收下那杜杉了。”他想了想,低聲道:“此子雖說資質一般,但卻有一股堅毅,若悉心調教,想來日後也會有一番成就。”

    任昌華笑了笑,微一拱手,道:“多謝兩位師弟成全。微兄之所以打算收項禹入門,是見他能將那煙雲瀾雨之術施展的頗具奧妙,縱是那些尋常的築靈境玄修也恐難做到,卻是修煉我那蒼莽吞海決的最佳人選。”

    玄靈上人亦是大有同感,笑道:“師兄的蒼莽屯海決乃是本派僅存的一部上乘功法,若非我資質有限,否則必要修煉此決才是。”

    任昌華苦澀搖頭,道:“此法決雖說玄妙,對資質要求頗高,但最重要的卻是悟性。”然後他歎了口氣,又道,“微兄雖資質比之兩位師弟稍強,但修習此決百年卻仍未能參透,否則縱是不能恢複本派當日興盛,也不至於處於這等尷尬境地了。”

    王嘯聞言,麵色微微一沉,隨即眼底閃過一絲亮光,開口道:“不知那件寶物情況如何了?”

    一聽這話,任昌華與玄靈上人俱是一怔,然後任昌華深吸一口氣,眼睛微眯起來,沉聲道:“此寶在那海眼之中孕育多年,幾乎已吸去了本派靈脈中大半靈氣,但奇怪的是,至今仍沒有出世的征兆。”

    王嘯雙眉一挑,似是有些不滿,鼻中冷哼道:“也不知本派先祖是如何想的,隻是一件靈胚而已,縱是現世也最多是一件天級神兵,並無甚稀奇,何必要用本派千年基業來換取,根本是不劃算的買賣。”

    玄靈上人目中卻透漏著深意,搖了搖頭,道:“師弟卻是不知,那劍胚早已通靈,內蘊真識,即便未經打磨鍛造,品階便達到了天級神兵層次,而若日後悉心培煉,絕對是一件神兵利器。”他頓了頓,正色道,“更何況這劍胚劍嘯龍吟,斬邪辟魔,可以說是魔修克星,換做誰也不會無動於衷。”

    王嘯撇了撇嘴,卻一臉不看好的表情,道:“師兄所言倒也不錯,但凡是孕有真靈神兵,便會自行尋主,縱是我等強求,最終是否能夠如願以償,卻尚是一個未知之數。”

    任昌華歎聲道:“此劍胚已在本派孕育數千年,想來那些先輩早已看透其中玄機,既是仍將其存於海眼之中,自是有他的道理,我等卻是無需過多考慮了。”

    玄靈上人微微頷首,道:“劍胚之事日後再議不遲,不過……”他沉吟了一下,又說道,“適才離恨台上,那向玄能夠拿出威力極大的符兵,且意欲斬殺項禹一夥,依我看此事並非這般簡單。”

    王嘯眉頭一皺,目視著玄靈上人,問道:“師兄之意,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念及至此,他不禁麵色凝重了起來。(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