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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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展似乎已經看到了將項禹斬殺當場,並得到赤火弩的情景,不由得心中一喜。

    他笑了笑,問道:“不知爹打算何時動手?”

    “不急。”高子鶴看上去極為穩重,他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椅背,眼中閃過一絲狡猾,道:“那任家叔侄一日前方才進入荀躍峰,縱是他身為煆兵大師,將赤火弩煉製出來也要十日左右,到時我等自是可以將之一網打盡。”

    高展覺得此事絕對精妙,但一想到那任彥的身份,不禁有些顧忌:“可那任彥乃是聖魔殿中門的副殿主,如我等將之困殺於本宗,不知要如何善後?”

    高子鶴卻並不在意,冷聲道:“他滅殺本宗入聖境老祖弟子,宗門的臉麵可是要顧及的。如我等能夠將其滅殺,自是大功一件,而你也會因此受益不淺。”

    他看向高展,眼中流露出一副大有深意的表情。

    高展自然能夠明白父親所言,是以眼中精芒閃爍起來。

    ……

    高家父子在暗中做局之時,卻沒有料到,項禹也正在思慮著該如何給他們擺開迷陣。

    當日在得知任彥叔侄進入荀躍峰後,他便通知陳岩,借機將事先交代之事傳揚出去。

    陳岩雖不知道項禹的打算,但既然是項禹囑托,當然是如約辦理,安排了不少仆從往外散播,當然做的很是隱秘,不會查到他的頭上。

    而待做完這些後,項禹便第一時間前往了荀躍峰,並領取了任輝叔侄二人旁側煆兵室的牌符。

    那牌符上並沒有煆兵室的標記,而是被守衛記錄上名諱,一式兩枚,一枚乃是控製煆兵室使用,而另外一枚則是煆兵之人的身份牌符,需要懸掛在外麵石門之上,代表煆兵室已被他人占用。

    項禹此來荀躍峰的目的,並非是為了煆造神兵,是以自進入煆兵室後,便在其中盤膝打坐,閉目養神起來。

    他估摸那任彥煆造神兵的時間應在十天左右,是以倒也並不心急,自顧的留在煆兵室裏。

    而旁側的煆兵室中,任彥叔侄二人正相鄰而坐的交談著什麽。

    任輝瞅著任彥手中一張簿冊,問道:“這就是二叔時常說起的神兵赤火弩?”

    “不錯。”任彥淡淡一笑,道:“當年我也是無意中遇到一名煆神宗玄修,他攜帶著這赤火弩的煆造之法,且與我交換材料。當時我見這赤火弩極為神妙,隻要往其中放置靈玉,僅需不多的元氣,便可催動激發。”

    “看來這煆神宗不愧是以煆兵之術聞名的大宗門。”任輝眼睛一亮,道:“就不知這赤火弩威力如何?”

    任彥嘴角一笑:“如放置中品靈玉,威力可射殺築靈境玄修。而若是喚作上品靈玉,亦能夠威脅鍛靈境玄修。”

    “太好了。”任輝臉色大喜,滿臉期待道:“如侄兒得到此弩,即便是遭遇鍛靈境玄修也無所畏懼了。”

    任彥把臉微微一沉,斥道:“我多次警告過你,自身修為才是根本,外力終究隻是輔助。我之所以來此煆造赤火弩,是為了讓你日後能夠防身自保,卻不是拿出來炫耀來惹是生非的。”

    任輝嗬嗬一笑,忙點頭道:“二叔教訓的是,侄兒定會牢記的。”

    任彥這才滿意頷首,然後看向任輝,提醒道:“你這些年來也已受到我真傳,雖隻是中階煆兵師,但也算悟性難得了。稍後在我煆造神兵期間,你要留心觀察,對你的煆兵之術大有裨益。”

    任輝重重的點頭答應:“二叔放心,侄兒定會仔細觀看。”

    任彥見任輝一臉誠懇的表情,心中也較為欣慰。

    他也不再多言,抬手取出牌符輕輕一晃,登時石壁上那些異獸便傳出一陣類似獸吼的咆哮之音。

    時間不長,“噗噗”的悶響聲接連響起,每一個獸首口中均噴出一道烈焰,並往空中相匯,凝聚成一股,於煆兵爐下方翻騰湧動。

    緊接著,位列於東西南北四個方位的六目火蟾也各自噴出一團火焰,並分別衝入了煆兵爐的四麵孔洞之中。

    很快,煆兵爐便被烤炙的通紅發紫,高溫撲卷,整個煆兵室內溫度驟增,好似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任彥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變化,並沒有理會煆兵爐,而是整理起這次煆兵所需的材料。

    在他身前,放置著不下數十種材料,全部都敞開著,或是通紅如火,或是烏黑發亮,不一而足,但無一不是珍貴之物。

    而其中有一塊礦石,通體深紫之色,表麵竟閃爍有淡淡的電光,正是那塊隕星鐵。

    不過,原本有雞蛋大小的隕星鐵卻已經被切割成了相等分量的兩半,靜靜的放置於一個玉盒之中。

    這隕星鐵雖說是煆造赤火弩的關鍵,但用量卻並不算大,隻是起到凝聚火屬性能量,當然也是必不可少的材料之一。

    是以任彥已經事先將隕星鐵分割開來。

    不過,這隕星鐵極為堅固,若非隻是現成的材料,尚未被煆造成神兵,否則縱是再費一些手腳,也很難破開。

    待將一切準備就緒後,任彥臉上也變得肅然起來。

    他提醒了任輝一句,便按照那簿冊上記載的煆兵之法,將材料按照特定的規律投入至煆兵爐中,並配合手印、法決,極其小心謹慎。

    雖說任彥早已提前研究過這赤火弩的煆造之法不知多少次,但材料僅有一份,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務必做到萬無一失才行。

    任彥神情專注的煆造神兵,而旁側的任輝亦是乖乖的瞅著叔父的煆造過程,不時蹙起眉頭,或眼睛閃光。

    就這樣,時間隨著任彥的煆兵一點點過去。

    這一日,一團玄光於荀躍峰飛落而至,從上麵走下五個人來。

    為首的乃是一名青袍老者,正是高子鶴。

    在高子鶴旁側,同樣立有一名老者。

    這老者看似年約六旬左右,一身褐色長袍,灰白胡須垂於胸前。

    而高展則站在高子鶴身後,但他眉頭微皺,時不時的瞅向那褐袍老者幾眼。

    至於其他兩人,則是高子鶴攜帶的侍從。

    兩人均是力道玄修,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看起來極為健碩,修為在布罡六層。

    這二人乃是高子鶴多年來培養的死侍,今日免不了會是一場惡戰。

    而且他對於那任彥的實力,心中也有些忌憚,是以為了能夠保證此事成功,這次他還特意邀請了門中的一位同門,便是站在他旁側的那名褐袍老者了。

    褐袍老者喚作馮天齊,修為比他低上一些,但也有鍛靈四層修為,達到玄光化靈的地步了。

    不過,這馮天齊可是無利不起早的人物,為此還讓他搭上了一件寶物。

    那些守衛弟子當然見到了高子鶴等人,為首一名黃衫男子略略一笑,道:“原來是高師叔與馮師叔,兩位前來荀躍峰是來煆造神兵嗎?”

    “不錯。”高子鶴嗬嗬一笑,道:“老夫與馮師弟打賭,要在這荀躍峰上比較一下煆兵術。”說著,他瞥了馮天齊一眼。

    後者並未多言,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別看他們是鍛靈境玄修,但這荀躍峰弟子卻是入聖境老祖身邊之人,他們同樣不敢輕易得罪了。

    黃衫男子含笑點頭道:“兩位師叔如欲煆兵,自是沒有問題,可這幾人是否攜帶有老祖令牌?”

    “當然。”高子鶴含笑道:“還請馮師弟將令牌拿出吧。”

    那馮天齊微微點頭,伸手從袖中取出一枚令牌。

    高子鶴之所以邀請馮天齊,其中一個原因,便是他身懷一枚老祖令牌。

    另外,這馮天齊尚修煉了一種寶物,能夠破除掉那煆兵室外的禁製。

    以免打草驚蛇,高子鶴的打算是同時對任家叔侄和項禹一起出手。

    而這破禁的寶物,便是其中的關鍵了。

    “失禮了。”黃衫男子朝二人拱手道:“弟子也是奉命行事,有慢待之處,還望兩位師叔勿怪才是。”

    高子鶴笑了笑,接過兩枚牌符後,也沒有多言,招呼一聲,便與馮天齊一眾往荀躍峰上而去。

    待順著山道進入峰中後,高子鶴並沒有前去自己的煆兵室,而是圍著一眾煆兵室一路的查看起來。

    這荀躍峰上自然不僅僅是上品煆兵室,還有眾多的中品以及下品煆兵室。

    而上品煆兵室則位於峰頂位置,但亦有數十之多,而且是分列成幾層。

    他們轉到最頂部的第三層時,眼睛一亮,隨即停下了腳步。

    眼前的這座煆兵室上,正掛著一枚牌符,上麵刻有項禹的名字。

    至於旁邊的煆兵室石門上,則正掛著刻有任彥二字的牌符。

    高子鶴冷冷一笑,心中暗道:“想不到這幾人所在煆兵室居然緊鄰,這倒省去了一些麻煩。”

    他瞅了瞅眼前的兩座煆兵室,朝馮天齊笑道:“還要勞煩馮師弟出手了。”

    “高師兄放心。”馮天齊麵無表情,微微頷首道:”隻是破除這煆兵室的禁製,並不算什麽難事。”

    說罷,他取出一隻飛梭神兵來。

    這隻飛梭通體墨綠之色,僅有半尺來長,表麵刻印著密密麻麻的玄奧紋路,即便未經催動,亦是流光閃動。

    高子鶴一見馮天齊掌中飛梭,眼中精芒一閃。

    他早聽說這位馮師弟身懷一件喚作‘玄靈破障梭’的飛梭神兵,有著玄妙的破禁神通。隻是以往從未見過,今日一見果然透漏著不凡。

    隻見那馮天齊嘴裏念念有詞,驀然一翻手,將玄靈破障梭祭於半空,旋而抬指一點,道了一聲“破”!

    霎時,破障梭表麵墨綠之光閃動而起,隨著“噗”的一聲悶響,射出一道墨綠幽光,直接打在了項禹所在煆兵室的石門上。

    那石門瞬間浮現出一層三色流光,顯然便是煆兵室的禁製。

    要知道,這可是上品煆兵室,所布置的禁製自然非比尋常。

    可是這玄靈破障梭卻玄妙異常,那禁製隻是略略阻擋了一下,便為之渙散,最終猶如泡沫幻影般隨之消散不見了。

    “這玄靈破障梭果然玄妙!”高子鶴哈哈一笑,眼中不禁放出一縷精芒來。

    馮天齊聽了這話,自是受用,嘿嘿一笑,又如法炮製,催動玄靈破障梭將任彥叔侄二人所在的煆兵室上禁製破除。

    “這破障梭神妙無比,即便他們手中拿有牌符,也無法察覺到禁製被破的異樣。”馮天齊嘴角微揚,淡淡的笑道。

    “如此便好。”高子鶴滿意的點點頭,道:“展兒,你們負責拿下項禹,老夫與馮師弟則負責擒下那任彥叔侄。”

    高展麵含帶有冷笑,稱是一聲後,便朝身邊的兩名死侍使了一個眼色。

    兩名死侍會意,默默點頭,均握住一柄大錘,而其中一人則伸手往石門上使勁一推。

    “砰”的一聲。

    那看似厚重的石門竟被他一下打開。

    而另外一名死侍則二話不說,直接衝了進去。

    與此同時,煆兵室中,任彥目光注視著煆兵爐,一隻靈弩正於半空中嗡鳴作響,顯然靈性十足的樣子。

    這隻靈弩不過半尺長短,通體赤紅之色,前端好似一個鳥頭,嘴巴微張;而左右兩側尚有一對火雲般的羽翅,微微的顫動著。

    至於末端足爪部位,則有一個不大的凹槽,看上去與一隻真正的火鳥極為相似,栩栩如生。

    經過這十來日的精心煆造,任彥終於將赤火弩煆造了出來,隻待任輝將其收服了。

    可就在這時,煆兵室的石門卻突然被人強行破開,且直衝衝的飛進一個人影,掄起手中大錘狠狠的朝他頂門砸落。

    任彥起初為之一驚,他不清楚對方是如何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將外麵禁製解除的。

    不過,對方既然如此凶惡的衝殺進來,想必是發現了自己的秘密,他可不會讓對方活著離開。

    念頭一轉後,任彥袍服一抖,一道黑色魔光透體而出,為之一卷,化作一頭魔蛟,一口將魁梧大漢咬住,隻是腦袋一甩,便將魁梧大漢撕成了兩半。

    那魁梧大漢雖說修煉的乃是力道功法,肉身已然堅如鋼鐵,即便普通的地級神兵也難以傷身。

    可鍛靈境玄修的玄光威力無匹,更何況,任彥已將玄光修煉到了化靈的地步,他那些本事根本是天差地別。

    那死侍臨死都沒有想到,原本他是奉命擊殺項禹的,誰知道身處在煆兵室中的並非項禹,而是鍛靈境的任彥。

    而他更是隻一招便被任彥玄光擊殺,死的卻是太過冤枉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