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岐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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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吵吵嚷嚷了一整天,直至上了床,玄燭才想起埋在自己額間的那顆朱紅丸子。
第二天一早,玄燭梳洗完畢,便打算去找析澤問問這事。隻是還沒走出竹樓,便見著析澤抱著一大堆絹絲爬了上來。
析澤擠開玄燭,進門後將絹絲放在了桌上。
“這是什麽?”玄燭問到。
析澤一臉神秘的說:“先叫聲師父來聽聽。”
玄燭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師父……”
對於玄燭這種乖順的態度,析澤顯然很滿意:“既然你叫我一聲師父,那便不能白讓你叫。這些都是為師多年珍藏,你且先背著,一定要一字一句皆可背誦,切不可馬虎了事。待你熟記之後,為師再親自指點你。”
析澤似是不放心,又囑咐到:“這些絹絲上所記載,你若是有不懂,一定要來問我,不可閉門造車,更不可胡亂瞎猜。”
玄燭見著他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心中更是好奇,拿起一卷絹絲翻閱起來,這才明白他所說的意思。
這些絹絲所記載的,乃是岐黃之術,且皆是舉世難尋的絕本。
岐黃之術,關乎性命,自然不可有絲毫馬虎。玄燭抬起頭,衝著析澤鄭重地點了點頭。
析澤卻突然一笑,說:“你別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其實有為師在你大可放心,絕對不會把你教壞了。”
“對了。”玄燭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這是怎麽回事?”
析澤的神情變得比剛剛更加神秘莫測:“還未到時機,時機成熟了,你自然就知道了,總之,為師不會害了你。”
玄燭沒有再追問,她也相信析澤不會害了她。
析澤見她沒有追問的意思,便轉了話題:“你跟我來。”
析澤帶著玄燭到了竹樓之下的一塊一丈見方的岩石旁,岩石上有個隱秘的暗格,打開後,裏麵是一塊刻著雲紋圖騰的石塊。
析澤輕輕扭動石塊,那塊岩石便發出沉悶的轟隆聲,緩緩地轉動,露出藏匿其後的一條階梯,階梯向下延伸,最後隱沒在黑暗之中。
析澤撚了個決,輕輕一指,一簇火苗瞬間從他指尖竄出,跳動著朝階梯之下而去。不過眨眼功夫,階梯兩旁的石燈便被悉數點亮。
玄燭跟著析澤進了石洞。
階梯向下延伸了大約五丈的距離,接著便是一條長長的甬道。
借著石燈的光,玄燭發現這甬道的兩側石壁上,竟是整齊地排列著密密麻麻的抽屜,抽屜上刻著字,似都是藥名。
甬道程“米”字狀分布,中心是一個石室。石室也如同甬道一般,石壁上皆是放有藥材的抽屜。
玄燭大致估摸了一下,竟有七八萬種之多,並分為八類,分別放置在八條甬道與其相連的石室之牆之上。
除了凡人常用的草、木、蟲、石、穀五類之外,還有另外三類,但並未標出具體的種類名字。
而石室之中,則擺放著各種岐黃之術所用之具,且一看便知,皆不是凡品。
“你日後早晨在竹樓內讀那些絹絲,午後便在這兒認藥材。”
玄燭望著這滿屋子的抽屜,愣了神,這要認到什麽時候去?
“可是,我沒打算出來這麽久,我還要回望州城等我的朋友。”想到炙羽,玄燭神色一暗。
“你放心吧,你那朋友一時半會兒回不去。”
玄燭猛然抬起頭望向析澤:“你怎麽知道?”
析澤咧嘴一笑,說:“因為我是神啊。”
“……”
玄燭當然不信他的鬼話,但一來她確實不知道炙羽什麽時候回去;二來她也是真心想學這岐黃之術;三來額間的朱紅丸子遲遲不解決,她也不放心就這麽離開。
最終,她還是決定留了下來,隻是央著析澤幫她送封信出去,放在城主府。另外,又讓他將城主令交給城主府中一名姓朱的管事。
劉管事為人愛貪圖小利,但朱管事卻是個實在人。玄燭將城主令交予他暫管,也比較放心。
對於析澤來說,從姑射山到望州城,三萬裏的距離不過是半個時辰的事。但他卻嚷著這跑腿的活太累,讓玄燭無論如何也要犒勞一下自己的肚子才行。
“你一個神尊,為何總是貪這口腹之欲?”玄燭翻著絹絲,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食色性也。這口腹之欲可是擺在男女之事的前頭,六界多的是耽於男女之事的神魔妖獸,為何我便不能貪這一點口腹之欲?”
玄燭聽到他將男女之事掛在嘴上,不由得紅了臉,不再說話,認真地看起絹絲來。
析澤見著她這副模樣,瞬間樂了:“你這小皎獸,怎麽說也得三四百歲了吧,聽了這話居然還能臉紅?”
玄燭翻了個白眼:“你既然知曉我是皎獸,那那日為何又口口聲聲稱我為凡人?”
析澤大笑了兩聲:“你果然是個小沒良心的。若是那日我當眾稱你為神獸,那些個神魔妖獸,用腳指甲想也能猜到,神界除了你們皎獸一族,誰人會弱成這樣,一點修為都沒有。到時候,怕是不出三天,你便被啃得連渣渣都不剩了。”
“行了,你趕緊去幫我送東西吧。”玄燭下了逐客令,“晚上我去西山小院炒幾個菜。”
析澤便笑著拿了信與城主令便起身出了竹樓。
姑射山南的主殿內,析澤將信封擺到炙羽麵前。
“真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麽,一個在南,一個在東,左不過幾十裏的距離,卻要傳信。”
炙羽接過信,說到:“還不是時候。”
“你莫不是怕小丫頭見著你這副模樣心疼吧?”似是想到了什麽,析澤忽然斂了笑意,說:“你這又是替她拜師,又是為她練玉須丹的,你該不會……”
炙羽沒有接話。
析澤的神色變得有些慌亂:“你明知……”
“我自有分寸。”說罷,炙羽小心地撕開了信封。
析澤走後,玄燭便坐在竹樓裏讀絹絲。
析澤特意寫了一卷絹絲,為她注明了順序。玄燭現下看的,正是第一卷。
這絹絲上所述乃陰陽五行之理。
世間萬物分陰陽,有陰則必有陽,而有陽則必有陰,陰盛則陽衰,陽盛則陰衰。這不僅是岐黃之理,世間萬物皆是如此。而人的十二經脈,則對應這陰陽此消彼長的過程。
陰陽之外又分五行,五行分別對應人的髒腑、五官、情誌、形體。
不過讀了一會兒,玄燭便被繞得有些頭疼,手邊又沒有筆墨絹絲,無法做些注解便於記憶。隻能放了絹絲,想要去尋些筆墨來。
玄燭先是去了一二村,向村民詢問才得知,村中之人皆以農耕為生,自給自足,並無人認字,更別說筆墨一類的物什了。
玄燭無法,隻能施了馮虛決,下山去了集市。
姑射山下最近的城池,便是這渚城。
玄燭尋了一處文房鋪子,選了些筆墨與絹絲,又挑了兩方硯台,卻尷尬地想起,自己的荷包早就被江九歌給拿走了,身上隻剩下不到一兩銀子,定是不夠買這些個文房的。
“姑娘可挑中了?”見玄燭猶豫再三,管事問到。
玄燭衝他尷尬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東西,說到:“忘了帶錢,明日再來。”
管事一聽瞬間沉了臉色,見她一身素色衣衫,出門也未帶個丫鬟仆婦,便說到:“這文房之物可不是普通百姓能買得起的,更何況是書絹了。姑娘若是沒錢,便少學人來逛這些鋪子,免得耽誤了人做生意。”
玄燭不願與他爭辯,正欲走,忽然聽到一個聲音說到:“我媳婦兒不過沒帶錢,你怎的就這麽羞辱她?”
玄燭抬頭便見到江九歌那張吊兒郎當的臉。
管事見著江九歌,一改之前的高傲,弓腰作揖,笑著說到:“江公子,您可是稀客啊!在下不知這位是尊夫人,還望江公子,江夫人海涵。”
江九歌笑著衝玄燭說:“媳婦兒,想買什麽跟為夫說,為夫有錢!”說罷,江九歌掏出一張百兩銀票放在了桌上。
管事見著銀票,臉上瞬間樂開了花,伸手準備將銀票收起來,卻被江九歌用折扇打了一下手,立刻又縮了回來,朝著江九歌笑得一臉諂媚。
“我媳婦兒還沒說買什麽呢,管事的便如此心急?”
“不敢……不敢……”
玄燭不願搭理二人,抬腳便朝門外走去。
江九歌見狀,收了銀票,趕忙追了出去。
“誒……誒……誒……好歹做過兩天的同夥,不帶這麽翻臉不認人的。”
玄燭停下腳步,瞟了他一眼說到:“嗬,我倒是不知道,還有隻顧自己逃命,不管他人死活的同夥。”
江九歌聽了賠笑到:“你別生氣嘛!當日他們人多,我便是拚了這條命也救不了你。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不是?我是想著留著我的命,待有一日,我飛升登仙了,便替你報仇去。”
“等你飛升登仙?怕是人家已經修煉成神了!”
江九歌一臉疑惑地望著她:“這世上還有能修煉成神的?我從未聽聞,不如你說給我聽聽?”
玄燭氣結:“懶得理你。”說罷,便繼續朝前走去。
“誒……玄燭妹子,你別走那麽快啊!”
“誰是你妹子!”
“哦,玄燭媳婦兒,你別走那麽快啊!”
玄燭覺得再與這人說下去,非得把自己氣死不可。
“玄燭媳婦兒……”
“別叫我媳婦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