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成人禮大叔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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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星冥帝國。
今兒個是個好日子,乃皇子公主殿下二人的成人典禮,平日裏冷清的皇宮中,此時就屬正殿外的廣場最熱鬧。
占地百畝的廣場四周插滿了鮮紅大旗,三方廣場邊緣設有擂鼓,擂鼓直徑足有兩人高,分別分配得有一名手持喬木的高大壯漢,擊鼓時需高舉雙手方可震耳。
廣場中央擺設高台,用鮮亮金黃錦布遮蓋,其上陳設香爐鮮果,兩位殿下站在祭祀桌案前,兩人身著統一服飾,具是頭頂金冠,衣著錦領白衣,上嵌飛龍針繡,腰纏美玉。這對金童玉女模樣煞是好看,姐姐皮膚嬌嫩,五官精美,盤起的秀發讓她精神飽滿,若褪去那僅存的青澀,當真絕世美人了,弟弟淩元則鼻梁高挺,眉色森黑,其下一雙丹鳳眼,明亮得盡是動人神采。
間隔十丈遠處另一台上,金黃燦燦的龍椅之上坐著當今聖上,
皇子淩元目光不時望向三道宮闈之外的城牆下銅門,姐姐淩澈瞧他神情專注,悄聲道:“小元,你在等人?”
作為皇子,身邊沒有一個朋友,何來等人一說,但身為同胞姐姐,這一猜即中的效果讓淩元啊的一下回了神來,他輕聲道:“沒……我能等誰來的?”
姐姐別樣眼神瞧了弟弟的張皇失措,道:“今日大典呢,專心點兒。”
淩元默認,但眼神依舊時不時望向遠處的宮門,這是他曾經與大叔許過的承諾,真是期待很久了。
大太監易文稚站在旁處,他一揮手中拂塵,尖聲道:“吉時已到,大典即時開始!”
‘隆隆隆’
廣場內的三方陣陣擂鼓作響,伴隨著號角的低沉嗡鳴,回蕩整座廣場。
兩位宮女將已點燃的香燭送到近前,兩位殿下雙手接過,一同上前去,正對著香爐。
廣場上的文武百官躬身敬意,便聽得易文稚喊道,
“拜天地!”
“拜列祖列宗!”
“拜聖上!”
“香燭入爐!”
三拜後,兩位皇子動作統一地將香燭插入香爐內,雙手合十,閉眼俯身祈禱,畢後,兩位殿下回到母親身旁,各自站定。
“請聖上垂詢!”
風把廣場上的旗幟吹得烈響,皇宮三千禁衛軍抽調一千鎮守廣場,個個衣著銀衣片甲腰懸長刀,英姿挺拔。場央之中百官盡相跪地叩首,以待聖聽。
龍椅之上,皇帝淩顏朱紅兩角上揚,左有祇首黃維,右方坐鎮大將軍左尚尋,下位的上百官員各司其職,分配到城鎮縣鄉的文官達萬數,整個星冥的強大日益盛起,已望得見國家未來之規格。
淩顏離座,往前兩步走,左右巡視整個天下,正容道:“二十年前的星冥任人宰割,百廢待興,而今能夠立足整個道靈實在離不開諸位愛卿功勞,今日兩個孩子長大成人……今日也是朕近年來最為開心的日子!”
百官中,祇首黃維兩手高舉,隨身軀伏地貼地,他高聲道:“皇上洪福齊天,公主皇子不負聖恩,實乃星冥之福百姓之幸。”
一旁俯首的大將軍麵無表情,似未聽見,也未隨聲附和。
皇帝一笑,起身道:“澈兒,你為長女,很多事交給你去做朕很放心,回國的這段日子,跟在黃祇首身邊可有學到什麽?”
走出幾步站定,公主淩澈麵向皇帝跪地,道:“回皇上,兒臣跟在黃大人身邊僅僅長了見識,學海無涯,兒臣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這兩年還不敢妄言敢說從黃大人那兒學到了什麽。”
底下的祇首黃維趕忙道:“公主殿下言重了。”
皇帝點點頭,望向一邊的小兒子,道:“元兒,姐姐如今想要入朝為官,將來為國出力,姐姐已經跟在黃大人身邊兩年,這些時日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母親大人的問話,並未得到淩元的回應,目光一直盯著極遠方的獸首銅門。他從天未亮就路過了皇宮城門,卻都未見到想要見的人。無果後睡意也全無,隻得回到青石板鋪就的廣場四處踱步,那會兒天剛露出魚肚白,正在布置廣場的太監們見到皇子在此無聊,想要詢問,卻被無視。
哪知淩元越急,心中持續燃燒的希望越大,即便此處距離宮門還有三道高牆,也擋不住淩元堅信大叔會赴約的火。
跪在母親麵前的姐姐聽見問話,卻見弟弟神不守舍,姐姐有些急,想要提醒,奈何皇上就在麵前,她不敢多言。
“元兒,元兒?”皇上兩次叫喚,才將走神的淩元叫醒,倉促應道:“啊,兒臣在。”
一旁的太監易文稚悄聲道:“皇上問皇子您考慮得怎麽樣了。”
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母親跟自個兒說過做官一時,他私下有找奶奶說起過,當時奶奶叫他想做就做,不想做好好跟母親說說心裏話,但淩元也沒有什麽想與不想,便應道:“回皇上,兒臣做了官還能出宮去嗎?”
“能。”皇帝回答得簡潔,但還未等淩元開心起來,又道:“但元兒你不會有多的時間出宮去。”
笑容還未綻開便縮了回去,淩元回想奶奶的某話,直接道:“那元兒不做官了,元兒想出宮去。”
母親的目光與奶奶的恰為相反,奶奶的慈愛讓淩元待在蔬果園渾身舒展,而一旦母親展示出君威,淩元連抬頭勇氣都未曾有,如今卻頭一次生出勇氣說道:“皇上,兒臣一直向往外邊兒的世界,想去瞧瞧外邊兒的人和事,元兒暫時……暫時不想留在宮裏。”
這是要造反呐,易文稚將拂塵甩到右膀,趕忙上前打圓場,他扣住淩元的脈搏,笑道:“皇子殿下天沒亮就跑來廣場巡視,這些天的氣候還很陰冷,可是受了寒氣身子骨不適,待奴才給殿下瞧瞧。”
從小除了在奶奶那兒可以找到自由,平日裏乖乖牌的淩元在此刻控住不住,掙脫易文稚的手臂,仍想嚐試道:“皇上,元兒就是想要出去,請皇上特赦!”
看著敢於自己這般說話兒子,皇帝清絕的臉色目光淡淡,淩元瞧不出母親內心所想,隻聽道:“出去了你照顧得好自己嗎?”做母親的第一當是為其安全著想。
瞧得此事有盼頭,淩元迫不及待道:“有!當然有!”
“上次出去,元兒是怎麽回來的還記得嗎?”
皇上的一句話將淩元口封住,上次他是被人扛回來的啊,他又該如何證明自己有實力闖蕩道靈界?
此時能夠正麵與皇上爭鋒,已讓淩元心跳懸空,稍稍穩住情緒,淩元奮奮道:“在宮內能自己動手兒臣一向身體力行,魚宮女們都還誇我呐,所以生活自理方麵皇上大可放心。而要說在外界遇到壞人如何,元兒也都有練習技道,不說打敗開印道者,遇到搶匪一流有能力自保,若是皇上擔心,大可讓馮禦醫陪著大前年像姐姐那般,陪著我出宮門也行啊。”
馮西河年事已高,三年前跟著公主淩澈出去了一趟,皇帝瞧得出來回來後的老人已剩下半條命,目光望向台下,隻詢問道:“派誰無所謂,梁忻音將軍何在?”
廣場上百官之中有一人起身,此人衣著鮮紅戰甲,從大將軍身後十排而來,麵對聖上單膝跪地,抱拳道:“末將在!”
皇上道:“元兒想要出國去,你與元兒比試一番,贏了你,朕就許了元兒的願。”
淩元皇子身嬌肉貴,就算習過技道,那也是從奶奶那兒學來做防身之用,對付流氓草寇一般還行,如何能夠冒這個險與身經百戰的梁將軍過招?
大將軍左尚尋出列來,敬道:“皇上,皇子殿下年少誌高尚有可取之處,但讓殿下的千金之軀與梁將軍對戰,刀劍無眼實在不可。”
淩元之所以跳下高台落地到廣場上,是因從天黑等到現在的人始終沒有出現,情緒焦急得已在臉上掩飾不了,淩澈瞧得弟弟胸腔起伏很大,在他一躍而起之時便要阻止,卻被皇上輕輕抬手攔住。而望著皇子殿下跳下來的梁忻音將軍,與殿下距離數丈之遠,梁將軍下意識便要去接,不過皇子身形豎直落下,腳尖觸地,後跟落實,整個身軀蹲下身去再挺身起立,整體甚為利落。
內行看門道,身經百戰的梁將軍瞧出皇子殿下技道不賴,知道皇子殿下此戰非必不可,梁宇將軍也不再拖遝,拱手道:“殿下,末將粗人一個,能與殿下過招,實在末將榮幸!”
“梁將軍,你我皇命在身,不必拘束太多,在這個好日子裏活動活動也未嚐不是助興了。”淩元臉帶笑容,將衣袖往上翻了翻,右腳上前半步,一手負腰,一手攤道:“點到即止,就當交個朋友如何?”
梁將軍神色一秉,目光炯炯道:“末將領命!”
‘滋’
淩元前腳摩擦石板發出輕響,發力瞬間跨出的半步,身形已奔出一丈。耳旁的烈風炸裂作響,一步半的跨度,淩元已近梁將軍麵前。梁將軍瞧得真切,這速度足以進三軍前百名,真想不到皇子殿下在技道方麵下的苦功夫比當兵的還深。
赤手近身的淩元豎手成刀,直朝梁將軍胸膛,梁將軍銅目放光,穩紮馬步,抬臂攤手護在胸間,就為試試殿下的手刀能破他的罡氣到何地步,突然意識到不好:殿下尚未釋放道力,如何破得了他用道力鑄成的罡氣?當下也撤掉罡氣,隻是簡單的攤手抱拳,雙臂交叉護在胸前,皇子殿下的手刀正好劈來。
手刀的力道尚未傳來,梁將軍已瞧見皇子殿下的鞭腿瞄準了自己的下盤。
眾所周知,上下齊攻定不能同時發力,必有先後,梁將軍自認自己的馬步還算紮實,就算被殿下攻個不備,尚能穩住身形。
隨之那一腳順勢下踏,皇子殿下點在胸前的手刀未動,手肘卻帶著整個身軀的力量,重重地擊打在他較為薄弱的腹部。
岔氣帶來的疼痛感,讓梁將軍的臉憋得通紅。
一擊得中,淩元外後躍去,瞧得梁將軍半握的拳頭在腹下敲打兩下,淩元知道那是在泄氣,隨見梁忻音將軍臉上的紅意才逐漸下去。
想要出國去,隻能贏了眼前的梁將軍,母親就在後方,還必須贏出水準來,淩元思定,鄭重與梁將軍說道:“梁將軍不必讓著我,若再這麽執意下去,隻怕這場比試會很無聊。”
皇子殿下的速度很快,剛才三招一貫下來常人定然吃不了第二招,但前兩招都未落實,唯獨第三招讓皇子殿下撿了便宜,梁將軍不信皇子殿下能夠瞧見他時刻變換的罩門,站直道:“殿下小心,末將要攻了。 ”
起手做個請,淩元心領神會,梁將軍並未開玩笑,雖然氣勢不具殺氣,但這認真的拳頭撲麵而來,拳風之大,為淩元第一次見。
果然是戰場殺將,梁將軍的一招普通長拳撲麵而來,帶來的氣勢讓淩元喘氣變得急促,他個人完全抵抗不了,腳下使力,側移躲了過去。
落空的梁將軍追擊而去,左拳借著上半身之力速度奇快,打算在淩元未落地之前將之擊倒,淩元落腳扭曲了身軀,腳下借力不多,看著像是打滑一般,整個上半身前傾,竟又將梁將軍擊出呼呼的右拳讓過,身形控製不住,淩元手在梁將軍肩上輕輕一搭,借這一搭之力,不僅可以穩住身形,還能從梁將軍身邊掠過。
正當淩元驚覺好險之際,梁將軍左腿高抬轉胯,‘嘭’的一聲悶響,一招彈腿擊中淩元腹部,淩元被擊倒在地。
顧不上疼痛,淩元倉促起身,腹部的抽搐讓淩元站不住,起身霎時便又蹲下身去。
“殿下!”
梁將軍擔心淩元被自己誤傷,要上前攙扶,被淩元豎直伸出的手掌拒絕。
大叔沒來可是忘了我?
好可惡啊,此番比試敗下陣來,就不能出國找大叔了!
膝蓋頂在胸膛,淩元隻手捂住肚子,有種隻能認命的感覺。
高台上,皇帝問道:“澈兒,你覺得元兒的技道如何?”
姐姐淩澈道:“回皇上,小元身形快,反應快,但力道不足,即便借了力,仍是不夠,若假以時日苦練,定能出類拔萃。”
皇帝點點頭,又向身邊的易文稚問道:“易先生,你看又如何?”
易文稚躬身道:“皇上,依老奴之見,皇子殿下身法奇特,變化多端,在與梁建軍的第一招之中,打出了兩個半招一個實攻,是個奇才,將來能在技道上走得很遠。”
皇帝卻自顧道:“可貪玩兒不是個好事兒啊。”
場下,即便麵對皇子殿下,仍是不予餘力一腳將皇子殿下踢飛,梁將軍並非貪身怕死之徒,若是被怪罪下罪責不小,而軍人剛毅之氣讓他無懼,隻單膝跪地道“殿下,末將出招無輕重,若有得罪之處,請恕罪。”
淩元哪裏會生氣,不過失望不能出國,待陣痛減緩,淩元將梁將軍攙扶起身道:“梁將軍我沒事,快請起。”
待將軍回到臣工們中,淩元拍了拍衣裳,從旁階梯上得高台,一聲不吭地回到了皇上身邊。
皇帝淺笑著瞧見兒子稍顯沮喪的臉,安慰道:“氣餒了?”
姐姐淩澈聽到的言外之意實弟弟還有機會,弟弟淩元卻沒說話,不能出國的結果讓他情緒低落,一臉的喪氣,嚴母也沒去管。
這場成人禮,在淩元的失望中結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