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氣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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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青桃嚇的連忙轉過身去, “小姐!”
“出去!”
薛琰冷冷的說了一句, 已經麻利的開始幫顧樂棠清創了, 這也是個人才了, 幾十裏的土路, 坐車都能把人晃散了,他們倒好,騎自行車過來?
好洋氣哦!
可惜摔了個皮開肉綻!
“你這是摔在石頭上了吧?可真夠倒黴的,”不然也不會被紮出這麽深的口子,“忍著些, 就兩針, ”
顧樂棠都要瘋了,“你, 你怎麽這樣?”
問都不問他,一個大姑娘家家的,把男人的褲子給剪了!
他努力往回抽自己的腿, 在一個姑娘麵前露大腿, 太羞恥了!“我的褲子,你出去……”
唔,他好想回家……
薛琰目光炯炯的看著顧樂棠,能叫許靜安小心巴結的人, 肯定得有權有錢啊, “你褲子很貴?褲子比腿值錢?”
她看著顧樂棠還在汩汩湧血的傷口, 直起腰一臉嚴肅道。
“我哪是舍不得一條褲子, 你,你,”顧樂棠差點兒被薛琰給氣暈過去,“你把口罩給我摘了,說話擋著臉,沒禮貌!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你怎麽,”
他不是心疼一條褲子,而是氣憤她的行為!
原來是因為這個,薛琰看著顧樂棠紅通通的臉兒,現這位顧公子長的真心不錯,眉毛濃黑眉型更是如眉筆悉心勾勒過一樣,鼻梁高挺,可能是因為失血的緣故,微嘟的嘴唇粉粉少了許血色,純天然的大雙眼皮,挺翹的睫毛,顧樂棠瞪著都不用戴美瞳的大眼珠子看著自己的時候,委屈的想叫人掏顆糖哄哄他。
薛琰惡趣味上來,挑眉道,“瞧你那點兒出息,不知道還以為我脫了你的褲子呢!”
“嗡,”顧樂棠兩耳轟鳴,瞬間失聰,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薛琰把一根黑色的線穿到一根彎彎的針上,正舉在自己麵前,他顧不得質問薛琰剛才的話了,“你,你要幹什麽?”
這治傷怎麽還要動針線,而且這針是怎麽回事?
“你傷口有些深,縫合一下恢複的快些,沒事,你呆的時候我已經用了麻藥了,不會太疼的,”薛琰看著顧樂棠傻乎乎的模樣,覺得挺好笑的,“你們家不是神醫嗎?”
她晃了晃手裏的針,“不會縫合針都沒見過吧?”
“我們家是中醫,不興西醫那一套,”生在醫學世家,雖然沒學醫,但顧樂棠也不是完全沒見識,隻是他爺爺跟父親對西醫有些不屑,連帶著他不有些看不上,“這樣能行麽?你跟誰學的?”
薛琰估摸著麻藥的勁上來了,彎腰開始縫合,“沒跟誰學,把你的腿當布就行了,放心,我六歲起就跟著我娘學針線了。”
“跟,跟你娘學的?”顧樂棠恨不得昏過去,可沒等他昏呢,薛琰已經熟練的打了個結,拿手術剪把錢給剪了,“好了,就兩針。”
顧樂棠低頭看著自己肉裏那道黑黑的線,太可怕了,他好想回家!
“我,我跟你說,我可是認識洛平新上任的道尹張行恕,他也知道我來洛平了,我要是有個閃失,管你是誰,我爺爺都不會饒了你!”
“你爺爺?不是神醫麽?權真不小啊,”薛琰把敷料蓋在顧樂棠的傷口上,轉頭去撕膠布,“你說我要弄死你,往這後頭的山裏一扔,就算是你爺爺來了,能不能叫你生死回生?”
薛琰臉上蒙著口罩,就剩下一雙又圓又亮的大眼睛,可當這雙原本應該秋水盈盈的眼睛裏露出的是凶光的時候,顧樂棠隻剩下沒出息地往後縮身子了,“不,不能,你,你不是許家大小姐嘛,我跟你大哥可是好朋友,這次可是他請我到你府上玩的,你,”
他努力挺了挺自己並不厚實的小胸脯,“你也得把我當大哥!”
大哥?
薛琰都有些後悔自己心太軟把僅有的麻藥給他用了(能再生的事薛琰自動忽略),“好吧,大哥,麻煩你好好躺著休息,”
她端起器械盤,“你家是神醫,自然知道這傷口要是邪風侵入,引起驚風那可是會要人命的,你剛才也看見了,就算是有褲子擋著,傷口裏也混進了許多髒東西,”
看著顧樂棠的小臉越來越白,精致的五官多了份我見憂憐的氣質,這反正更叫薛琰起了虐一虐的心思了。
她不懷好意的低頭看了一眼顧樂棠光/裸的大腿,該說的話卻一句也沒有減少,“那條路是往洛平唯一的通道,沿途莊子上的百姓都要走的,你想想,不說驢屎馬尿豬大糞,就是大家咳嗽吐的痰積年累月的都能把路給蓋住了,”
“別,你別說了,你不是大夫麽?那個風邪入體是有藥可以治的,”顧樂棠被薛琰惡心的從頭尖到腳指蓋兒都是雞皮疙瘩,“你給我開點藥,不,你跟外頭人說說,燒水,我要洗澡!”
他太蠢了,怎麽就信了許靜安的話要到這破莊子裏來打獵?還騎著洋車?
小美男被自己嚇的一副瀕死之態,薛琰滿意的點點頭,“行,我這就給你開去,不過你也知道,這莊子離最近的鎮子也七八裏地呢,”
“我出賞錢,”顧樂棠立馬去摸衣兜,從皮夾子裏抽出一張十元的大票,“這個,算是府上貴仆的辛苦費,麻煩了!”
看著快被自己嚇哭的顧樂棠,薛琰一笑,根本不接錢,“行了,你好好歇一歇吧,你叫人給你端洗臉水,你這腿最少十天不能沾水。”
說完也不理會欲哭無淚的顧樂棠,開開心心地端自己的東西,頭也不回的走了。
顧樂棠怔怔的看著那道纖細的背影,這真的是許家的大小姐?
大小姐不應該是一身衣飾華貴,妝容精致,語調溫軟?
這位大小姐就這麽穿著一身淺藍棉布衣褲,頭還在腦後扭成一個奇怪的髻,渾身上下連件飾都沒有。
他簡直覺得自己是聊齋故事裏誤入深山的書生,而剛才這位姑娘,分明就是在深山裏對自己施了邪術的山妖樹怪!而他,一點兒反抗之力都沒有!
……
“怎麽樣?”薑老太太一見薛琰進來,忙問。
許靜安已經從薑老太太這裏聽說了許靜昭跟著汴城的神父學西醫的事了,又親眼見到奶奶的腿完全好了,人還比之前健康了許多,算是真的信了,“靜昭,我跟你說,他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少爺,你可得把顧公子給照顧好了,哥哥以後的前程可都在他身上了!”
薑老太太不悅的皺皺眉,“你妹妹是個學生,又不是伺候人的,”
“你不放心顧公子,就過去看看吧,他的傷不算嚴重,”薛琰把寫好的方子遞給一旁的胡莊頭,“胡伯叫人去鎮子上一趟吧,嗯,這個方子給鎮子上的藥鋪的坐堂大夫看看,讓他酌情調整,”
薛琰畢竟不是學中醫的,對有些方子也隻是略有所知,這用藥的事,還是要交給專業人士的好,好歹是個美少年,逗著玩挺好,但真用錯藥死在她手裏就太可惜了。
許靜安頭也不回的跑了,薑老太太歎了口氣,走了近一年的孫子回來了,沒想到見的第一麵就是這麽個情景,“靜昭,那顧公子傷的重不重?”
雖然京都離洛平上千裏地,但顧神醫卻不是一般人,顧樂棠真在洛平出了事,許家真的承受不起。
“奶奶您放心,他就是皮外傷,說起來比你腿上的傷還輕呢,又年輕力壯的,恢複起來快得很,”薛琰拍拍薑老太太的手臂寬慰道,“不過大哥怎麽想起來把人帶咱們家來了?”
自己這個孫子啊!“還能怎麽想?不過是起了攀附的心!”
她們這樣的商家,想生存,想把生意做大,攀附是在所難免的,但怎麽做,卻是需要智慧的,孫子顯然缺少這些。
“你看那個顧公子還要養多久?”
薑老太太掩下心頭的失望,繼續問顧樂棠的傷情,“這不都七月底了,八月我大壽,你改了章程,咱們就得早些回去準備不是?”
薑老太太對薛琰的提議動了心,就算在莊子上,也跟郭太太大概商量了一下,又把胡莊頭叫來問了問,聽說能在農閑的時候以工換糧,胡莊頭哪有不高興的,當下就要給薑老太太磕頭,對於他們來說,糧食跟大洋,比幾頓肉要可貴的多。
有許靜安再帶個顧樂棠,自己這假也休想接著度了,倒不如早些回洛平,那裏大夫多,還能把顧樂棠給移交出去,“三天之後換藥,隻要不燒,就沒有什麽大事,至於拆線,等回到洛平也可以的。”
薑老太太連眼風都沒有給徐氏一個,“搞半天是我下來的太早了?我得等你跟你兒子親香完了,想起老婆子來才能下車?”
她一指馬車,“我重坐回去?”
“噗嗤”,
薛琰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位老太太真是越來越促狹了,“奶奶,大伯娘也是思子心切,您別怪她,”
她才不會跟這種棒槌計較呢,薑老太太斜了一眼薛琰,“你剛才說咱家應該買輛汽車?”
“是啊,我剛才看見街上有人開了,咱們也買一輛,以後奶奶出去查賬坐著大汽車,多氣派啊!”薛琰笑眯眯道。
“對對對,咱家就得有輛汽車,”
許靜安正好聽見薛琰的話,“奶奶,現在京都有頭有臉的人家,都買汽車了,樂棠家裏都好幾輛呢,樂棠自己都有一輛!”
許靜安的心思活起來了,“奶奶,我在京都的寓所離學校挺遠的,也想著買輛汽車開著上學,倒比總坐黃包車方便些。”
許家要是買車,他這個長子嫡孫怎麽也得要一輛。
一輛汽車可不便宜,孫女叫買,是嫌自己出門辛苦,叫自己享受呢,孫子倒好,是自己享受,薑老太太冷哼了聲,抬步往院子裏走,“我知道了,趕明兒個叫管事去洋行裏問問,看看這四個軲轆的鐵盒子得幾文錢?”
許靜安頓時泄了氣,自己這個奶奶最吝嗇了,從來沒考慮過他這個長子嫡孫的麵子,要是叫她知道汽車得上萬大洋,別說給他在京都買,就是洛平她不能同意。
“奶奶,您不知道京都有多大,我住的地方離匯文大學七八裏路呢,黃包車長包一個月都得十個大洋,費錢的很,”
許靜安努力誇張自己有京都的艱難,如果有一輛汽車,他在交際圈兒的麵子就徹底撐起來了。
薑老太太站在台階上看著不停嘟噥的許靜安,“是嗎?你住的怎麽離學校那麽遠?我當時是怎麽吩咐他們的?叫跟著你去京都的三友過來,我聽聽他是怎麽伺候你的?”
看著許靜安瞬間失色的臉,薛琰想笑,卻被郭太太瞪了一眼,她忙挺直後背,端莊的扶著薑老太太往院子裏走。
……
“姑姑,老太太怎麽能這麽做?以前她可從來沒有攆過我們的,”徐雲俏沒想到薑老太太回來的第一件事,不是等她們過去請安,居然是派人過來叫徐氏把她們送回徐家!
“我還沒跟表哥說上話呢!”
因為被薑老太太當眾下了麵子,許靜安一到家,便一頭鑽進自己的院子裏生悶氣再不肯見人,徐雲俏跟過去也被拒之門外,可要是她今天走了,那這幾天豈不是白等了?
徐氏被徐雲俏搖的頭疼,三個侄女她哪個也沒相中,但薑老太太一回來就趕人的做法就結結實實的打了她的臉,“你們先等著,我見老太太去。”
“大太太,老太太正在屋裏頭見三友呢,要不您先等一會兒?”見徐氏過來,正院的管事媽媽李氏上前一步,擋在她的麵前。
這死老太婆,恨不得把銀子都串在她的肋巴骨上,連親孫子都查的這麽緊,“李媽媽,我就是想來給老太太請個安,再問一問,我那三個侄女做錯了什麽,惹了老太太不待見?她們難得過來陪我幾天。”
李媽媽福了福身,“瞧大太太說的,三位小姐哪會兒招老太太不喜歡啊,老太太的意思是,如今大少爺年紀也不小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成天跟親家小姐混在一處,將來說親的時候容易落人口舌不是?何況咱們府上如今住著位貴客呢,也不方便不是?”
徐氏被李媽媽堵的啞口無言,就聽李媽媽又道,“大太太,老太太這會兒心情可不怎麽好,您不如先把三位親家小姐送回去吧,”剛才屋裏摔茶碗的聲音她們可是聽的真真兒的。
誰不知道薑老太太是苦日子裏熬出來的最愛惜物力?
這都摔東西了,徐氏臉色一白,想到她一回家就叫許三友來見,也顧不得再計較這些有的沒的了,“我知道了,你安排車把雲俏她們送走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往許靜安的院子裏跑。
“靜安,靜安啊,”徐氏闖進許靜安的院子的時候,許靜安正衝著顧樂棠牢騷呢,不就是一輛汽車嘛,也推三阻四的,許家差這點銀洋?
顧樂棠看到徐氏過來,鬆了口氣,“伯母來了,剛好我有件事想說呢,”
顧樂棠快被許靜安給煩死了,“我腿傷著跟你擠在一處也不方便,不如我找間飯店搬過去算了。”
搬到飯店裏?
他多辛苦才結交上顧樂棠,把他給哄到洛平來的,“那怎麽成?我還想跟樂棠賢弟抵足夜話呢!不成不成。”
徐氏張口結舌的看著顧樂棠,“就是啊,顧公子怎麽住的好好的要走?”
她看著顧樂棠的腿,“是不是我家靜昭沒把你的腿傷給治好?我也說嘛,那丫頭才多大,哪會兒治病?我這就叫人請大夫去!”
“許大小姐的醫術挺好的,我已經沒事了,”麵對徐氏,顧樂棠隻剩撫額了,“要不這樣吧,我搬到貴府的客房住吧,我的腿還得幾天才能拆線呢,一個人也方便些。”
這個徐大太太恨不得粘到兒子身上,他跟許靜安住一起,實在不方便。
聽顧樂棠說到許靜昭,許靜安恍然大悟,“對對對,我們家裏空院子多著呢,娘,您去給樂棠重新安排住處,”
他衝徐氏眨眨眼,暗示徐氏給顧樂棠安排一個離許靜昭最近的院子。
徐氏滿心想的都是三友在薑老太太那裏呢,哪能領會許靜安的意思?“家裏的事都是你二嬸兒管著的,”
她轉頭衝跟她過來的丫鬟道,“去跟二太太說一聲,叫她給顧少爺重新安排住處,撿最好的院子預備!”
最好的院子,許家除了幾個主子,最好的客院長風齋都快到大門口了,顧樂棠住在那裏,一年也遇不到許靜昭一回,許靜安沒好氣的看了徐氏一眼,輕咳一聲,“那個,樂棠是我請來的貴客,就不勞二嬸兒安排了,這樣吧,樂棠就住在鬆竹軒吧,那景致好,也涼快,離我的院子也近,”
最重要的是,跟女眷們住的內院隻有一牆之隔。
顧樂棠隻想趕快搬出去,最好他的腿好了,立馬搬出許家,“住哪兒都成,麻煩這位姑娘帶我到鬆竹軒去。”
“娘您先叫人去把鬆竹軒準備出來,樂棠你傷沒好呢,先在我這兒歇一會兒,等那邊鋪排好了再過去,”
許靜安輕輕的推了徐氏一下,“娘……”
“好,我這就去,靜安啊,娘一會兒再來,娘真的有重要的事跟你說,老太太把三友叫過去了,聽說裏頭正生氣呢!”
別人不知道,徐氏太清楚薑老太太的脾氣了,她更清楚兒子這兩年在京都的花銷,不說公中出的,就是她一年最少也得貼進去幾千大洋,這要是三友跟老太太胡說什麽,那可就糟了。
原來是這個,許靜安不以為然的擺擺手,“娘您放心吧,三友說不會亂說話的,沒事!”
許三友是許家的遠親,年紀不大就投靠到許家,從鋪子的學徒一直做到掌櫃,後來許靜安要去京都念書,薑老太太怕他身邊沒有得力的人照顧,就叫許三友跟著他了,頭一年許三友確實是薑老太太的眼睛跟耳朵,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已經徹底把這位族叔給收服了,還怕他在老太太那邊胡說?
見兒子說的篤定,徐氏多少放下些心來,“那我過去,其實那邊也沒啥收拾的,一會兒就好了。”
……
“這話是你們大太太交代的?”薛琰沉著臉看著徐氏身邊的金菊,郭太太這才進屋氣都沒喘勻呢,她就給派上活了,“顧公子不是你們大少爺的朋友嗎?論理該大太太款待才是。”
金菊來前兒已經得了吩咐了,“瞧大小姐說的,二太太是當家太太,這事自然得由二太太來張羅了,我們大太太說了,她就算是想管,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庫房鑰匙可不在她的手裏。”
“嗬嗬,大哥才帶了一位朋友來,許家就得開庫房了?是許家東西太少呢還是這顧公子排場太大啊?”
薛琰可不怕徐氏,“走吧,我跟你一塊兒去問問大太太,順便再問問顧公子有什麽特殊的要求沒有,萬一咱們庫房裏的東西不合他的心意,也好叫人去街上現買啊!”
“靜歸,算了,”郭太太一把拉住女兒,“不是什麽大事,”
她衝金菊點點頭,“我這就叫人過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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