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藥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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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直接彎下腰, 順著褲邊兒一路剪了上去,刹時, 一條白生生的大腿露了出來。
“呀, ”青桃嚇的連忙轉過身去,“小姐!”
“出去!”
薛琰冷冷的說了一句, 已經麻利的開始幫顧樂棠清創了, 這也是個人才了,幾十裏的土路,坐車都能把人晃散了,他們倒好, 騎自行車過來?
好洋氣哦!
可惜摔了個皮開肉綻!
“你這是摔在石頭上了吧?可真夠倒黴的,”不然也不會被紮出這麽深的口子,“忍著些,就兩針,”
顧樂棠都要瘋了,“你, 你怎麽這樣?”
問都不問他,一個大姑娘家家的,把男人的褲子給剪了!
他努力往回抽自己的腿,在一個姑娘麵前露大腿, 太羞恥了!“我的褲子,你出去……”
唔, 他好想回家……
薛琰目光炯炯的看著顧樂棠, 能叫許靜安小心巴結的人, 肯定得有權有錢啊,“你褲子很貴?褲子比腿值錢?”
她看著顧樂棠還在汩汩湧血的傷口,直起腰一臉嚴肅道。
“我哪是舍不得一條褲子,你,你,”顧樂棠差點兒被薛琰給氣暈過去,“你把口罩給我摘了,說話擋著臉,沒禮貌!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你怎麽,”
他不是心疼一條褲子,而是氣憤她的行為!
原來是因為這個,薛琰看著顧樂棠紅通通的臉兒,現這位顧公子長的真心不錯,眉毛濃黑眉型更是如眉筆悉心勾勒過一樣,鼻梁高挺,可能是因為失血的緣故,微嘟的嘴唇粉粉少了許血色,純天然的大雙眼皮,挺翹的睫毛,顧樂棠瞪著都不用戴美瞳的大眼珠子看著自己的時候,委屈的想叫人掏顆糖哄哄他。
薛琰惡趣味上來,挑眉道,“瞧你那點兒出息,不知道還以為我脫了你的褲子呢!”
“嗡,”顧樂棠兩耳轟鳴,瞬間失聰,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薛琰把一根黑色的線穿到一根彎彎的針上,正舉在自己麵前,他顧不得質問薛琰剛才的話了,“你,你要幹什麽?”
這治傷怎麽還要動針線,而且這針是怎麽回事?
“你傷口有些深,縫合一下恢複的快些,沒事,你呆的時候我已經用了麻藥了,不會太疼的,”薛琰看著顧樂棠傻乎乎的模樣,覺得挺好笑的,“你們家不是神醫嗎?”
她晃了晃手裏的針,“不會縫合針都沒見過吧?”
“我們家是中醫,不興西醫那一套,”生在醫學世家,雖然沒學醫,但顧樂棠也不是完全沒見識,隻是他爺爺跟父親對西醫有些不屑,連帶著他不有些看不上,“這樣能行麽?你跟誰學的?”
薛琰估摸著麻藥的勁上來了,彎腰開始縫合,“沒跟誰學,把你的腿當布就行了,放心,我六歲起就跟著我娘學針線了。”
“跟,跟你娘學的?”顧樂棠恨不得昏過去,可沒等他昏呢,薛琰已經熟練的打了個結,拿手術剪把錢給剪了,“好了,就兩針。”
顧樂棠低頭看著自己肉裏那道黑黑的線,太可怕了,他好想回家!
“我,我跟你說,我可是認識洛平新上任的道尹張行恕,他也知道我來洛平了,我要是有個閃失,管你是誰,我爺爺都不會饒了你!”
“你爺爺?不是神醫麽?權真不小啊,”薛琰把敷料蓋在顧樂棠的傷口上,轉頭去撕膠布,“你說我要弄死你,往這後頭的山裏一扔,就算是你爺爺來了,能不能叫你生死回生?”
薛琰臉上蒙著口罩,就剩下一雙又圓又亮的大眼睛,可當這雙原本應該秋水盈盈的眼睛裏露出的是凶光的時候,顧樂棠隻剩下沒出息地往後縮身子了,“不,不能,你,你不是許家大小姐嘛,我跟你大哥可是好朋友,這次可是他請我到你府上玩的,你,”
他努力挺了挺自己並不厚實的小胸脯,“你也得把我當大哥!”
大哥?
薛琰都有些後悔自己心太軟把僅有的麻藥給他用了(能再生的事薛琰自動忽略),“好吧,大哥,麻煩你好好躺著休息,”
她端起器械盤,“你家是神醫,自然知道這傷口要是邪風侵入,引起驚風那可是會要人命的,你剛才也看見了,就算是有褲子擋著,傷口裏也混進了許多髒東西,”
看著顧樂棠的小臉越來越白,精致的五官多了份我見憂憐的氣質,這反正更叫薛琰起了虐一虐的心思了。
她不懷好意的低頭看了一眼顧樂棠光/裸的大腿,該說的話卻一句也沒有減少,“那條路是往洛平唯一的通道,沿途莊子上的百姓都要走的,你想想,不說驢屎馬尿豬大糞,就是大家咳嗽吐的痰積年累月的都能把路給蓋住了,”
“別,你別說了,你不是大夫麽?那個風邪入體是有藥可以治的,”顧樂棠被薛琰惡心的從頭尖到腳指蓋兒都是雞皮疙瘩,“你給我開點藥,不,你跟外頭人說說,燒水,我要洗澡!”
他太蠢了,怎麽就信了許靜安的話要到這破莊子裏來打獵?還騎著洋車?
小美男被自己嚇的一副瀕死之態,薛琰滿意的點點頭,“行,我這就給你開去,不過你也知道,這莊子離最近的鎮子也七八裏地呢,”
“我出賞錢,”顧樂棠立馬去摸衣兜,從皮夾子裏抽出一張十元的大票,“這個,算是府上貴仆的辛苦費,麻煩了!”
看著快被自己嚇哭的顧樂棠,薛琰一笑,根本不接錢,“行了,你好好歇一歇吧,你叫人給你端洗臉水,你這腿最少十天不能沾水。”
說完也不理會欲哭無淚的顧樂棠,開開心心地端自己的東西,頭也不回的走了。
顧樂棠怔怔的看著那道纖細的背影,這真的是許家的大小姐?
大小姐不應該是一身衣飾華貴,妝容精致,語調溫軟?
這位大小姐就這麽穿著一身淺藍棉布衣褲,頭還在腦後扭成一個奇怪的髻,渾身上下連件飾都沒有。
他簡直覺得自己是聊齋故事裏誤入深山的書生,而剛才這位姑娘,分明就是在深山裏對自己施了邪術的山妖樹怪!而他,一點兒反抗之力都沒有!
……
“怎麽樣?”薑老太太一見薛琰進來,忙問。
許靜安已經從薑老太太這裏聽說了許靜昭跟著汴城的神父學西醫的事了,又親眼見到奶奶的腿完全好了,人還比之前健康了許多,算是真的信了,“靜昭,我跟你說,他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少爺,你可得把顧公子給照顧好了,哥哥以後的前程可都在他身上了!”
薑老太太不悅的皺皺眉,“你妹妹是個學生,又不是伺候人的,”
“你不放心顧公子,就過去看看吧,他的傷不算嚴重,”薛琰把寫好的方子遞給一旁的胡莊頭,“胡伯叫人去鎮子上一趟吧,嗯,這個方子給鎮子上的藥鋪的坐堂大夫看看,讓他酌情調整,”
薛琰畢竟不是學中醫的,對有些方子也隻是略有所知,這用藥的事,還是要交給專業人士的好,好歹是個美少年,逗著玩挺好,但真用錯藥死在她手裏就太可惜了。
許靜安頭也不回的跑了,薑老太太歎了口氣,走了近一年的孫子回來了,沒想到見的第一麵就是這麽個情景,“靜昭,那顧公子傷的重不重?”
雖然京都離洛平上千裏地,但顧神醫卻不是一般人,顧樂棠真在洛平出了事,許家真的承受不起。
“奶奶您放心,他就是皮外傷,說起來比你腿上的傷還輕呢,又年輕力壯的,恢複起來快得很,”薛琰拍拍薑老太太的手臂寬慰道,“不過大哥怎麽想起來把人帶咱們家來了?”
自己這個孫子啊!“還能怎麽想?不過是起了攀附的心!”
她們這樣的商家,想生存,想把生意做大,攀附是在所難免的,但怎麽做,卻是需要智慧的,孫子顯然缺少這些。
“你看那個顧公子還要養多久?”
薑老太太掩下心頭的失望,繼續問顧樂棠的傷情,“這不都七月底了,八月我大壽,你改了章程,咱們就得早些回去準備不是?”
薑老太太對薛琰的提議動了心,就算在莊子上,也跟郭太太大概商量了一下,又把胡莊頭叫來問了問,聽說能在農閑的時候以工換糧,胡莊頭哪有不高興的,當下就要給薑老太太磕頭,對於他們來說,糧食跟大洋,比幾頓肉要可貴的多。
有許靜安再帶個顧樂棠,自己這假也休想接著度了,倒不如早些回洛平,那裏大夫多,還能把顧樂棠給移交出去,“三天之後換藥,隻要不燒,就沒有什麽大事,至於拆線,等回到洛平也可以的。”
“咱們一點點來啊,先從水泉莊子門口修起,一次也不多,五裏五裏的來,慢慢往洛平城這邊修啊,或者先一處處修咱們各處莊子前的路,反正我奶奶是要長命百歲的,不著急,以後咱們把許家的路修好了,再替洛平的百姓把路修到省城去!”
薑老太太被薛琰的馬屁逗的哈哈大笑,“好,就這麽辦,我還有四十個壽辰要做呢,慢慢修!”
“娘,等我將來掙錢了,給您過大壽咱們就修橋!”薛琰衝郭太太俏皮的一笑,仿佛怕她吃醋一般。
“你掙錢了?哎喲,我們大小姐還準備掙錢,”薑老太太覺得更有趣了,“你跟奶奶說說,你準備怎麽掙錢啊?喜歡奶奶哪處鋪子,奶奶送給我們靜昭!”
孫女想掙錢,給個鋪子練練手也不錯,剛好可以看看她是不是這塊料?!
“娘,”
郭太太急了,生怕薛琰說出什麽不妥的話來,“您別聽靜昭瞎說,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等到了莊子上,她得好好教訓她一頓叫許靜昭長長記性才成!
“我不要鋪子,奶奶,我想找個工作,”薛琰對自己的未來還沒有太明確的打算,關鍵是這會兒世道太亂,後二十年都沒有多太平的日子,“嗯,我上的是師範,將來出來當個老師也行,”
就憑她這個女博士,語數外理化生應該都能拿得下,“要不找間西醫院,當個女醫生也行,”
她學了十幾年的專業,丟了也可惜。
女先生,女大夫,薑老太太跟郭氏對視一眼,沒想到許靜昭心還挺大,可她們從來沒想到叫她出去自己謀生,郭太太抿了抿嘴唇,“那個,靜昭,其實你不必這麽辛苦的,咱們家裏不用你出去掙錢!”
薛琰搖搖頭,“我是想出去工作,學以致用,並不是單純的為了掙錢,奶奶,娘,你們總希望我成為一個對社會,對他人有用的人吧?”
這個她們還真的沒有想過,薑老太太輕咳一聲,“成,奶奶答應你,不過得先等你把汴城的學給上完了,等學成了,咱們再商量你做什麽?而且你要是想當女大夫,光跟著汴城的神父學怕是不行,怎麽不多找幾個大夫跟人學一學?”
先把孫女哄住了,等以後嫁得良婿,生兒育女,她這要“工作”的心自然也就熄了。
都不用猜,薛琰也知道薑老太太跟郭太太沒把她的話當真,而且也不會支持她出去工作,就像她奶奶許靜昭,也是在家裏敗落之後,為了一家子的生計,才給開了醫院的爺爺打下手,建國之後才進了醫院成了一名醫生。
等馬車一進水泉村,整個氣象一新,薛琰從馬車裏探出頭,“奶奶,這裏還真是世外桃源啊!”
郭太太在她身後笑道,“這整個水泉莊都是咱們許家的產業,自然不同一些,這莊子靠靈泉山,莊前的這條河其實是山上的泉水流下匯成的,清甜的很,而且有了這河,周圍近百傾的地,都不用人力澆了。”
果然是世外桃源啊,薛琰極目遠眺,莊子後頭的那座靈泉山並沒有多高,整個籠在一片蒼翠之中,“真好,”
她走過去扶住踩著腳凳下車的薑老太太,“奶奶,等咱們歇好了,就一道爬山去!”
“唉,也就靜昭還想爬山,奶奶前幾十年啊,不知道爬過多少回山了,我不去,”薑老太太連連搖頭,“你要是覺得有趣,就叫莊戶陪著你上山玩去。”
這山小,山下又住著幾十戶莊民,山上並沒有什麽猛獸,再叫人跟著,薑老太太也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薑老太太見郭氏又要說話,瞪了她一眼道,“小孩子難得出趟門兒,可不許你狠管,她越來越大了,還能再玩幾天?”
想想也是,郭太太看著蹦蹦跳跳的女兒,真跟出了籠的鳥兒一般,不知不覺的女兒居然長這麽大了,到了說親的年齡,一時有些傷感,“我知道了娘,我先扶您進去歇歇,再去見見莊頭。”
中午薛琰陪著薑老太太她們吃了頓農家菜,就回自己的屋裏痛快的洗了個澡,倒頭就一直睡到郭太太親自來喊她吃晚飯,“你這孩子,說是來莊子上玩呢,居然睡這麽久?!”
“坐了大半天的車,太累了,娘您怎麽也不歇歇?”薛琰下意識的靠在郭太太懷裏,跟自己的媽媽一樣都是那種溫柔少話的女人,她們對女兒的心也是相同的,“我想你了!”
“這孩子,胡說什麽呢,娘不是在這兒呢嘛?”郭太太心裏又酸又熱,“真是越大越會撒嬌了,你放心,娘以後一直陪著你,”
“娘中意那個蔡家孩子,就是想著如果他們分家的話,娘也好時常過去看看你,”小門小戶人口簡單的也不少,但畢竟跟許家門第懸殊,蔡家這樣的,真能分家單過,倒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唉,薛琰倚在郭太太懷裏,“娘,人口多少不是根本,最關鍵的是人品好壞,如果遇到和善明理的人家,人多了大家聚在一起是開心,如果遇到狼心狗肺的人家,就算是隻有夫妻兩個,也未必不挨打受氣。”
薛琰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奶奶許靜昭,常期生活在家暴之中,蔡家人視若無睹,郭太太氣的大病一場,之後臥床不起,後來就算是為了女兒獻出了全部家產,也沒有給女兒換來安穩的生活。
“咱們這樣的人家,怎麽會?”郭太太啞然失笑,在她眼裏,打罵老婆孩子都是那些窮苦沒讀過書的男人才會幹的事,蔡幼文是上過學的,怎麽可能做那樣的事?“蔡家再不濟,也是讀書知禮的人家……”
嗬嗬,
“娘那您真是見得太少了,算了,反正不管蔡家的老四人到底怎麽樣,我都是不會嫁的,我才多大啊?”薛琰一臉仰著頭看著郭太太,“娘您就那麽想把我趕走?我可是想陪著您一輩子的,”
“娘,你想過人口簡單的清靜日子也容易啊,等我再大些,就招個上門女婿,你想啊,大伯娘肯定不樂意,咱們就順勢把家分出去單過,到時候您就是郭老太太,咱們家裏您說了算!好不好?”
郭太太被薛琰的話給驚著了,“那,那怎麽成?靜昭你太小,不懂的,這贅婿哪有好的?”
不餓的沒飯吃,誰家會把兒子給人當上門女婿啊,“不行不行。”
薛琰卻覺得自己的主意挺好的,“反正咱們二房沒有男孩子,哼,大伯娘不成天說,將來把她孫子過繼到你膝下一個麽?我可是不同意,”
結婚招婿這些目前根本不在薛琰的考慮範圍內,但現在她得徹底打消郭太太給自己訂親的念頭,尤其人選還是蔡家!
這孩子真是,郭太太搗了搗女兒的光潔的額頭,“你呀,在汴城呆了半年多,脾氣真的變了不少,”
薛琰心裏一凜,郭太太可是自己的親太婆,她連忙把腦袋埋在郭太太懷裏,“哪有變啊,我還不是您女兒嘛?您不喜歡我啦?”
“是,是我女兒,娘最喜歡的乖寶,你變變也好,”起碼這次回來,知道討老太太歡心了,在郭太太眼裏,彩衣娛樂本身就是大孝,“就是呀,這麵皮可是越來越厚了,不知羞!”
好吧,誰叫自己年過三十,還不知道女德為何物呢?
“在親娘親奶奶跟前,有什麽可羞的,我總不能叫你們猜我的心事吧?”薛琰嬌聲給自己找理由,這陣子她也摸著門道了,薑老太太跟郭太太都是真心疼愛許靜昭的,所以嘛,大膽撒嬌就好!
等郭太太帶著薛琰回到正屋裏的時候,薑老太太已經等了多時了,一見到這母女二人,薑老太太就一臉不滿道,“這才分開多大功夫?就不管老太太去說體己話去了。”
薛琰被薑老太太委屈的模樣逗笑了,連忙跑到她身邊,抱著薑老太太的胳膊道,“奶奶,你可想錯了,我娘又教訓我呢,”
她作出小人得誌的樣子,“您是老祖宗,快替孫女出氣!叫我娘不許管我!”
“嗯,老二家的,以後啊不許你拿規矩管著我們靜昭,”薑老太太把薛琰摟在懷裏,“我跟你說個辦法,你要是實在想管她的時候,就看看徐家的,還有李家的那些姑娘們,一比啊,就知道咱們靜昭有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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