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離陳懶魚居住的公寓樓頗有些距離，幸好越往市中心的方向樹木越少。

    經過初始的密林跋涉，後麵漸漸都是坦途。在渡過一條河後，眼前豁然開朗，曾經林立的樓房被推倒，留出一片二十多米寬的空地。

    空地對麵，就是一道十多米高的水泥城牆，城牆上堡壘眾多，一隊隊士兵站崗巡邏。

    依照城牆下路牌的指引，陳懶魚來到大門入口處。因為這是一場人與怪獸的戰爭，暫時還不存在被內奸滲透，所以進城檢查並不嚴格。

    登記了身份證與指紋，檢查的軍人就放陳懶魚進城了，對他背後的管製刀具開鋒利劍，更是問都不問。

    進了城，立刻就有穿紅色馬甲的誌願者接近陳懶魚，得知他懷抱的嬰兒急需喂食，二話不說，就喊來另一位誌願者接過嬰兒，抱去衝泡奶粉。

    接下來又是一番登記，相比城門口的登記多了一些意向性的詢問，比如過去的職業、特長，願不願意加入軍隊保護人民，願不願意按照特長服從分配等等。

    陳懶魚據實填寫。交表時詢問誌願者，能否把嬰兒托付給政府或他人收養，畢竟自己一個年輕小夥，也沒辦法照顧。

    誌願者將他的要求遞交，很快答複下來，同意先送去孤兒院代管，並給他一個號碼，方便以後探望查詢。

    嬰兒的事情安排妥帖，陳懶魚相當於放下一個重擔，頓時一身輕鬆。

    拿著誌願者贈送的那本入城生活指南，按照其上的介紹，他先去體育館領取鋪蓋和床位，接著去一旁的食堂，領取了一份晚餐。

    躲在角落裏吃晚餐時，小精靈悄悄從陳懶魚懷中探出腦袋四顧。

    “就這居住環境？”它抱怨道。

    “非常時期，沒辦法。”陳懶魚埋頭吃飯，懶得理它。

    “早知道這環境，就不該慫恿你過來了，完全不能打牌啊！還到處都是人，沒有自由。”小精靈十分後悔。

    “你以前以為能打牌？”陳懶魚反問它。

    “對啊，我以為會住到你徒弟的家中，一起快樂地打牌。”小精靈理所當然地回答。

    “想那樣，前提得聯係上他們。”陳懶魚繼續給小精靈潑冷水，“現在手機可都沒有信號。”

    一臉懊惱的小精靈重新縮回陳懶魚懷內，不再言語。

    陳懶魚默默吃完飯，也受不了這兒的人聲嘈雜，他走出體育館，四處閑逛。

    所有的商店都改成了住宿點與各種倉庫，昔日熱鬧繁華的中心廣場現在也搭滿了帳篷……

    這樣的生活什麽時候能結束？陳懶魚抬頭盯著蒼穹，他知道，那裏有一條遮天蔽日的魚，半年後，它將和各種與它一樣巨大的怪物一同登場。

    人類，能躲過這一劫嗎？

    ……

    不想去人擠人的體育館湊合，陳懶魚抱劍登上一棟高樓的樓頂，坐到邊緣，可以看到城牆外的森林，黑糊糊得就像一頭潛伏的巨獸，一點點地逼近城市。

    繼承昨晚的彎月，今晚的月亮越發明亮。仿佛眼花，陳懶魚看到從月亮旁邊飛過來一群黑點。

    黑點越飛越近，也越來越大，等它們飛到城市上空，猙獰的外形一覽無餘，赫然就是一群西方傳說中的飛龍。

    警報聲淒厲地鳴響，街道上的行人就近躲入建築物，探照燈雪白的光柱亂晃，高射炮與機槍的攻擊隨著拽光彈的痕跡布滿天空。

    飛龍被人類的這一先發製人打得措手不及，它們紛紛中彈受傷，餘者有的重新拉起高度，有的索性降落下來，躲在高樓大廈之間。

    有兩條飛龍落到了陳懶魚坐著的屋頂。看到陳懶魚，它們將適才受驚的憤怒一股腦發泄到他身上，張開嘴就噴出兩道烈焰。

    陳懶魚翻滾避開，躲到屋頂樓梯房的背麵。剛站起身，卻見背後磚塊四濺，一條粗壯的尾巴砸破樓梯房追擊而至……

    陳懶魚立即橫過劍鞘格擋，手臂一震，擋是擋住了，整個人也被抽出樓頂，朝高樓下方拋墜。

    滿耳呼呼風聲，陳懶魚暗道:“完了！”

    一抬頭，卻見另一條飛龍猶不肯放過自己，展翅從樓頂斜掠下來，張開血盆大口，欲將自己一口吞噬。

    腥臭味撲鼻而至，陳懶魚下意識地拔劍出鞘，反手一刺。

    他將劍尖插入飛龍齒縫，手腕再用力一壓，劍身瞬間彎曲，又猛地彈直。

    接助這股彈力，陳懶魚半空中一個漂亮的鷂子翻身，反站上飛龍的頭頂。

    緊接著他身體往後一坐，雙腿緊緊夾住飛龍脖子，任憑它如何掙紮甩擺，就是如跗骨之蛆一樣不鬆開。

    另一條飛龍見勢不妙，馬上飛下來幫助同伴。它飛到陳懶魚騎乘的同伴上方，低頭噬咬陳懶魚。

    形勢危急，陳懶魚俯身避過它的利齒，順帶右手長劍往後一撩，劍光後發先至，竟一下撩斷了它的半邊翅膀。

    單個翅膀的飛龍，慣性地滑翔了一段距離後，筆直摔落下方街道，摔成一攤肉泥。

    陳懶魚跨下的這頭，見此發出陣陣哀鳴，它不再掙紮，竟赴死一般朝一棟高樓猛撞過去。

    眼前高樓牆壁快速逼近，陳懶魚的心境突然陷入一種奇妙的寧靜平和狀態。

    他從飛龍脖子上緩緩站起，呼吸平穩，閉目劍尖垂地。在飛龍即將撞上牆的那一刻，他手一揮，輕鬆斬斷飛龍的頭顱，同時自己高高躍起，衝破高樓上的一扇玻璃窗，衝進高樓的內部。

    接連幾個翻滾，卸掉衝擊力。

    陳懶魚抬起頭，看到一副少女驚訝的麵孔。

    ……

    “嗨，你好！”陳懶魚收好劍，舉手與少女打招呼。

    “這麵玻璃多少錢，我賠你。”

    “我不知道價格。”少女擺手，並怯怯地反問陳懶魚:“你是誰？”

    “一個無家可歸的人。”陳懶魚裝酷自嘲，“不過你放心，我是好人。”

    “我知道。”少女點頭。

    “剛才你屠龍的一幕，我全都看到了。別人都躲起來，你卻冒著生命危險與它們戰鬥，肯定是好人。”少女邊說，臉上邊飛過一抹紅暈。

    汗！其實我沒那麽高尚，能躲我也躲了，陳懶魚聞言暗想，不禁有些羞愧郝然。

    “能給我來一杯水嗎？口渴。”

    他掩飾道。

    “當然可以，你稍等。”少女轉身拿杯子倒水。

    陳懶魚趁機打量四周。

    這是一套典型的高樓公寓，兩間臥室，一間廚房，一間客廳。家具很簡單，顯示主人並不富裕。

    客廳窗戶玻璃給自己打破了，夜風正往裏灌。陳懶魚有些不好意思地取過掃帚，打掃一地的碎玻璃。

    少女看見，趕緊放下水杯，過來搶奪陳懶魚手中掃帚。

    “你不用管，真的不用！等下我來做。”

    爭搶時，少女手指不慎觸碰到陳懶魚手指，立刻飛快地縮了回去，臉頰又一片羞紅。

    這少女如此害羞，陳懶魚瞧得好笑，三兩下打掃幹淨，取過桌子上的水咕嚕嚕喝掉。

    “你家人呢？”陳懶魚隨意詢問，化解少女的尷尬。

    “他們在別的城市。”少女回答。

    “你現在住在哪裏？”少女突然問陳懶魚。

    “我今天剛到這兒，安排我住體育館，這不嫌吵，準備去對麵的樓頂露宿。”

    “這樣啊。”少女的臉頰再次變得羞紅，她沉吟良久，猛地抬起頭，低聲嚅喏:“我家還有一間空房，如果你不嫌棄，可以過來住。”

    陳懶魚震驚，不相信有這般好事砸中自己。

    “真的可以嗎？”他確認道。

    “真的可以！”少女這次回答得大聲了些，“反正我一人住也挺害怕的。”

    “不過我還有一個夥伴。”陳懶魚不想拋棄小精靈。

    “啊！”少女麵露難色。

    “放心，它不占地方。”陳懶魚趕緊解釋，同時把小精靈從懷裏放出來。

    “看，就是這個家夥。”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