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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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你好心情了嗎  自從半前年那次事故後, 楚淩冬就有些畏冷。所有的房屋設計都務必要陽光普照,暖氣充足。
    現在, 吳軟軟正站在他的辦公桌前, 把一個紙袋遞到楚淩冬的手裏。進來的時候,楚淩冬的司機兼保鏢餘勝坐在外間看報紙。看到吳軟軟進來,衝她一笑。
    吳軟軟覺得餘勝對她可能有點意思。
    交給楚淩冬裏的東西是她一手經辦,都是鬱禾的照片。
    那天晚上, 楚淩冬問起鬱禾的行蹤, 李媽神情遮掩,語言吱唔。楚淩冬就知道再問下去, 也問不出什麽結果了。不知什麽時候起,那個人把李媽給收買了。
    楚淩冬對鬱禾委實好奇, 又真擔心他跟楚瑜明攀扯上關係, 便讓吳軟軟托了偵探公司,對鬱禾進行了跟蹤追查。
    楚淩冬猜想那個人不會那麽聽話, 卻沒想到他是找了份工作,而就職單位是“解鬱堂”。
    楚淩冬一張張地看著手裏的照片。
    現在, 他的目光再大膽, 再赤|裸, 也不用擔心引起鬱禾的注意了。
    而最近, 當他直視對方時,對方幽深的眼睛, 似乎能把自己的視線吞沒。
    照片的鬱禾十分賞心悅目。身上套著件白大褂, 看起來有幾分超凡脫俗的效果, 很好地襯托了他的氣質。
    想到這裏,楚淩冬奇怪自己居然用了“氣質”這個詞匯。而在此之前,這個詞匯與許安是絕緣的。
    照片中的背景是一所中醫診所。四麵牆都是中藥匣子。正中間的桌子,圍坐著幾個人。兩位患者,兩位醫生。兩位醫生楚淩冬都不陌生。
    一個是許安,一個是鬱千裏。那個叫鬱禾的年輕外科醫生的爺爺。
    楚淩冬又下意識地抬手按了按胸口的位置。那個地方現在隻留了道疤痕,卻還是時不時的有些痛癢的感覺。
    半個月前,他從新聞上得知那位年輕外科醫生,暈倒在手術台。當天他去了醫院。
    鬱醫生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神態安詳,雙眼緊閉,一直處於沉睡狀態。
    他詢問了他的病狀。腦部等器官並沒有明顯損傷,但就是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無法醒來。在腦科方麵,濟世醫院本來就位列全國三甲醫院前茅。又專程請了外國的專家進行了會診,依然不得其解。
    他作為一個外行人,麵對這種情況,除了惋惜與心痛,卻束手無策。他為他捐了五十萬,用於治療,但鬱千裏並沒有接受。他隻好轉捐贈送給了醫院。
    “他在這裏工作?”
    如果是許安,在這裏工作是無法置信的。但這人坐在診台前,卻沒什麽絲毫的違合感。這個人像是天生就該穿著這麽一件白大褂。表情淡然,舉止沉著。
    委托人敬業,照相拍得也專業。近景,遠景,特寫一應俱全。
    楚淩冬手裏的這一張,是鬱禾伏案書寫病曆的樣子。神情專注,表示出異乎尋常的職業精神。
    這個人原來長得並不差,隻是閃爍不定的目光與浮淺的笑容讓楚淩冬打心眼裏看不起這個人。
    但現在,照片這個人,明明與那個人是同一張臉,卻讓人覺不出他們有一丁點相似。
    自從那天,這人從暈迷中醒來,就已不是原來那個人了。
    那個隻知道向他□□,不學無術的許安消失了。而這個人取代了他。
    但,他是誰?
    “委托人說小許是診所的醫生。鬱醫生的助手。替鬱醫生問診,寫病曆。委托人還裝成病人,讓小許給他號脈。委托人說,別說這個許醫生還真有一手,連他有風濕都號出來了。”
    吳軟軟說著,偷偷地瞄了楚淩冬一眼。“楚總,我也想找小許給我掛個號,行嗎?”
    楚淩冬一抬眼。
    吳軟軟紅著臉,“聽說一些中藥能美顏減肥……”
    “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暗中查他這件事。”楚淩冬無情地拒絕。
    吳軟軟趁楚淩冬不注意,撇了撇嘴。
    她去診所裝偶遇還不行嗎?
    不過,話說回來,自家老總對這個人該多關心,多放心不下,才會讓偵探公司,跟蹤偷拍了這些東西。吳軟軟心中暗想。
    “接下來,還繼續嗎?”吳軟軟問。
    楚淩冬擺擺手。
    楚淩冬覺得冥冥之中,似乎有根線把他與許安、鬱禾,解鬱堂牽扯到了一起。
    但這個念頭委實匪夷所思,楚淩冬沒讓自己的思維發散下去。
    吳軟軟轉身出了辦公室。但沒有十來分鍾,就再次出現在楚淩冬眼前。
    她咧著嘴,表情滑稽:“有個自稱是您母親的同門姐妹來找你。”頓了頓,“說是許安的媽。”
    說著,偷偷地看了楚淩冬一眼。她記得,三個月前許安來公司找楚淩冬時,他一臉的嫌棄。
    但現在,楚淩冬卻隻是勾了勾嘴角,“讓她上來。”
    他似乎想到件有趣的事。
    鬱禾還沒進屋,就看到門口楚淩冬的車,有些頭皮發麻。現在,他覺得楚淩冬簡直是變著法在折磨他。
    他不過隻想安靜地等待穿回自己的身體的那一天。
    在這個過程中,他不想出現任何岔子。也不想與許安所有的人際關係發生牽連。
    一進屋,沒看到楚淩冬,卻看到吳軟軟。心裏才鬆了口氣,一聽吳軟軟的話,心又懸了上來。
    吳軟軟看到他一臉興奮,“許……小許,楚先生說晚上有客,在外麵吃飯。讓我來接你。”
    “什麽客?”鬱禾問。如果不清楚這個客人到底是楚淩冬相關,還是許安相關,這頓飯大約會吃得相當辛苦。
    但吳軟軟隻是訕笑,“我也不太清楚。”
    說完後,她覺得對不起鬱禾。她當然清楚來人是許安的親媽。但來的時候,楚淩冬交待說是為了給許安一個驚喜,讓她事先不要告訴鬱禾。
    心裏沒底,但車與吳軟軟都在等著他,不去,大約是不行的。
    鬱禾簡單地收拾一下,換了一身衣服,便隨著吳軟軟出去了。
    吳軟軟跟在他身後,心裏納悶。這些衣服都是她買的,買的時候覺得老氣橫秋,怎麽穿在許醫生身上,卻別有一股脫俗的味道。
    吃飯地點,安排在楚家自己經營的連鎖花園酒店“香雪海”。車一進大門,四下裏便揚溢著一股幽淡的花香。
    有人過來幫忙泊車。兩人進來酒樓,領班十分恭敬地把兩人領到三樓一處僻靜的包廂。
    上樓,一拐進去,卻看到楚淩冬站在門口接電話。鬱禾心裏沒底,便停了下來。吳軟軟乖覺地先進去斟茶倒水。
    等楚淩冬放下電話,鬱禾問:“聽小吳說,有客人來了?是誰?”
    “你去看看誰來了。”楚淩冬有些賣關子。
    既然楚淩冬這樣說,看來是許安的人際關係。
    鬱禾心裏更沒底了。
    往裏麵看,楚淩冬的司機餘勝正在陪著一個中年女性說話。餘勝是個熱鬧人,不知說些什麽,中年婦女笑個不停。
    看樣子,四十,或是五十?長尖臉,披著褪了色的中長卷發。
    比不上富貴人家的保養,皮膚鬆馳,眼袋明顯,但在描眉畫眼上,很下了力氣一番打扮。一身廉價的時尚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
    鬱禾的手不由動了動。他有些緊張。
    隻希望腦海中的許安能忽然現身,告訴他,這人是誰。但這隻是妄想。
    中年婦女卻一抬頭看到他,笑容斂了起來,“怎麽,見到我也不打個招呼,杵那兒幹嘛?”
    鬱禾衝她點了點頭,笑笑。看來是許安親近的人。所以出言才這麽無顧忌。
    “進去。”楚淩冬輕色說著。手一扶他的腰,隨即放開。
    鬱禾跟著楚淩冬進了包廂。在中年婦女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中年婦女用虛浮的眼睛,斜睨了他一眼,頗有點風塵中的風情。“水色挺好。看來日子過得不錯。”
    但從年齡,及衣品上推測,這人應該是許安老家的長輩,跟許安雖然熟,但關係似乎並不怎麽好。
    鬱禾眼睛一轉,楚淩冬的目光似乎一直停在自己的身上。
    鬱禾的喉嚨有些發緊。
    鬱禾這個時候,居然忍不住有點想笑。
    當楚淩冬推開門時,正看到鬱禾光溜溜地坐在床尾,對著鏡子,臉上掛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大張著腿,姿態一如既往,充斥著便宜的騷賤,讓楚淩冬心裏的煩躁又增加了幾分。
    許安與楚淩冬的母親有著拐了十幾道彎的沾親帶故關係。什麽親戚,估計連許安自己都說不清。但因為是過世的母親的同宗,可以稱得上自己一聲哥,一開始心裏對他還是有點可憐的,所以,當他到公司找上自己時,看在母親的麵子上,他並沒有多排斥。
    他是個混不去的龍套演員,還在酒吧兼職,他找上門,不過是看中了楚家手底下的傳媒公司,想討些資源。
    他不喜歡他那副一臉討好的樣子,但因為母親這層關係,他對他疏於防範。
    那次他在酒吧裏和幾個朋友喝酒,不想他正好在那裏打工。他討好著,幾乎是撞撞跌跌地奔了過來,給他倒了杯酒。
    他不喜歡這個人,也不願意喝這杯酒,但他的天性讓他不忍心讓人下不了台,便喝了對方替到手裏的酒。
    但沒想到,他對自己用了藥。醒來後,他光滑滑地抱著自己。他當即給了他一個大嘴巴。但他跪在自己麵前說他暗戀自己。
    楚淩冬當時隻是冷笑。暗戀?這個理由對他來說一點都不新鮮,一些個不入流的小明星也常說暗戀他,往他身上攀。
    他當時警告許安,以後不要再出現在自己麵前。因為他對男人沒興趣,對他更沒興趣,如果再出現在他現麵,新帳老帳一起算。
    而這次,楚淩冬不追究,也是看在他與自己母親那個拐了十幾道彎的親戚關係上。
    但不到兩個月,許安忽然跑到公司裏來,說他懷孕了,並帶了一些孕檢證明。當明他氣笑了。先不說別的,一個大男人懷孕了,並且賴上了自己?
    楚淩冬當時冷笑:“你倒是說說,你怎麽個懷孕法。”
    許安也不照忌,在他麵前把衣服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當楚淩冬看到那具身體時,吃驚大過憤怒。雖說那晚他與這人發生了關係,但他至始至終都處於暈睡狀況,別說這人的身體,整個過程都是一抹黑,由他一個人自嗨完成。
    沒想到,這個人是個雙性人。
    雙性人他不是沒聽過。他那個走雞鬥狗,熱衷於泡小明星的叔叔楚瑜明,曾經玩過這麽一個玩意兒,為了表示自己的會玩,私下裏,沒少對他吹噓。並過神神秘秘地說,這種玩意比單純的女人,男人更來勁。因為,他們前後都能爽。
    沒想到,自己也遇到了這麽一個,還是如此的難纏。
    如果這個孩子真是自己的,縱然是手段下作,但楚淩冬還是決定要的。因為小時候的一段經曆,讓他不可能把這個孩子拒之門外。
    他不是對許安心軟,他是對孩子心軟。
    鬱禾的情緒如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肚子猛得一陣抽痛。幾珠鮮血沁了出來,順著腿流了下來。但鬱禾現在被自己的樣子震得七暈八素,根本沒留意他動了胎氣。
    這讓楚淩冬又是控製不了的幾分煩躁。
    這個人有了身孕,也不知道消停,每天就知道上街,買東買西。如果不是他昨天逛街逛了一整天,為了和人搶一件限量品,引起了爭執,也不會動了胎氣。
    楚淩冬的耐心到了極限。本來看在孩子的麵上,還強忍著,現在怒火上湧,一發不可收拾。
    “這一個月你不要出門,也不要隨意下床。要買什麽,讓李媽去買。”
    鬱禾這才意識到楚淩冬在場。他把睡衣掩了掩,才看到自己的狀況。
    鬱禾皺了皺眉,雖然他個是外科醫生,但這些都是觸類旁通的常識,他並不驚訝。is的子宮本來就淺,縱然受孕,比起一般女性見紅的機率要高很多。但隻要沒有大量出血及腹痛,也不用神經緊張,隻要注意不做大幅運動,靜臥修養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