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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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好心情了嗎 他迅速地把精油倒在手上, 然後往肚皮上擦。
鬱禾再一次確認,許安的皮膚真的十分好。白白嫩嫩。雖然肚子像吹氣球一樣, 大了起來,但上麵還沒有出現絲毫的妊娠紋。
鬱禾想敷衍地擦了幾下, 就算交差。
但楚淩冬的手按了上來, 在他塗抹過的肚子上, 一圈圈,輕輕地按著。
“塗抹之後,按摩十分鍾才會起效。”楚淩冬依然冷淡的聲音。
楚淩冬的手一落在他的肚皮上, 鬱禾不由有些輕微地顫栗。他並了並雙腿。然後自己覺得這個動作有些娘。
楚淩冬的動作也算輕柔、小心。手卻依然很冰,膚色也是異樣的白。手上的青筋看起來十分清晰,像是透明的。
鬱禾忽然意識到楚淩冬衣著都十分厚。十一月的天氣, 像他們這個年紀, 不過是一件毛衫,再套件夾克, 但楚淩冬已穿著毛呢外套。雖然他裏麵大多穿著西裝。
楚淩冬的手頓了下來。
剛才這個人連眼睛都不知道該放哪兒,全身繃緊, 如臨大敵。現在卻又盯著自己, 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怎麽了?”他用輕緩的聲音問。
“你晚上睡眠怎麽樣?”鬱禾問。
“挺好。“楚淩冬緩緩地按著他的肚皮,停了停, “就是夢多。”
自從半年前的那次經曆後,很多個晚上他都會被各種夢境所侵擾。有時是那次事件的重演, 有時隻是光怪陸離, 亂七八糟的夢境。一覺醒來, 身上大汗淋漓。
一念至此,楚淩冬下意識地抬手,又按了按胸口那個位置。
知道隻是幻覺,還是覺得痛。
“有胸悶現象?”鬱禾注意到他的舉動。
“偶爾會有。”楚淩冬說。
“但真的到醫院檢查,卻沒有什麽問題是不是?”鬱禾說。
楚淩冬點點頭。
“你的身體有些氣血不足之症,你可以抽空去抓點中藥吃吃。”鬱禾解釋,“你的臉色不太好。”
楚淩冬停下了動作,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手是冰的,臉也是冰的。
“氣血不足有什麽症狀?”楚淩冬問。
“食欲不振,手腳畏冷,性|欲減退。”鬱禾現在已是百分之百的職業狀態。
但話一出口,便知道不妥。不由抬眼看了楚淩冬一眼。
楚淩冬的眼睛裏明顯有些含義不明的東西,嘴角微微地一斜,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雖然是個算不上微笑的微笑,但足以讓鬱禾側目。
笑起來一掃所有的陰沉冰冷,居然有幾分春江水暖般的柔和。
“十分鍾了。”鬱禾提醒楚淩雲。
楚淩冬的目光從他的肚子往下走。鬱禾不由又並了並腿。如果有賣後悔藥的,他很希望能把那些話給吞回肚子裏。
“性|欲減退?你怎麽知道。”這個人下身在曖昧的內褲裏若隱若現,並不難發現他的形態與狀態。
楚淩冬想起三個月前,許安到自己辦公室,為了證明自己可以懷孕,在自己麵前脫光了衣服。那一次,楚淩冬真真切切第一次看清這具身體。
當時,一瞬間湧上來的,除了震驚、怒惱,對這具明顯有悖常理的身體,還有一種生理性的排斥。
這種排斥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消淡,反而在許安一次次主動送上門後,更加的強烈。
但現在,他奇妙地,他現在能心平氣和地正視這具身體。
而且,並沒有想象中的討厭。
或者,進一步說,他甚至有想脫掉這人的衣服,再一次研究他的衝動。
這種變化讓楚淩冬自己都覺得奇妙,並想進一步探知。
“要不我們試試,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氣血不足。”楚淩冬的手依然摸在鬱禾的肚子上,但肚子上的觸感,角度有了微妙的變化。鬱禾的感受也跟著陡然一變。
怎麽變,鬱禾的內心是含混的,但他的身體比他的思維清醒。他的耳尖紅了,從脖子到胸膛,也都緋紅一片。
“該作的都作過,該看的都看過了。你現在不會覺得害羞吧。”楚淩冬盯著他。
他的聲音放的很低,也很柔和,過濾了裏麵所有的冰屑,便十分的動人。
鬱禾迅速地瞟了他一眼。下意識地去拉被子。但被子蓋了上去,楚淩冬的手並沒有拿出來。
“我……”鬱禾的身體使勁往後靠,但後麵也隻是床頭板。逃離空間有限。
“怎麽?”楚淩冬的眼裏閃過一絲戲謔。他倒要看看,這個人還能在找個什麽理由,從他手裏逃脫。
“我想上廁所。”鬱禾終於說。
楚淩冬怔了怔。
這個理由……
“隨著胎兒體積增長,子宮也跟著增大,壓迫膀胱,孕婦都會有尿頻的現象。所以……”鬱禾不動聲色地說完,移動了下身體。讓身體盡量遠離楚淩冬。
他抬起頭看著楚淩冬,楚淩冬也審視地看著他。
鬱禾整個人都像是燒熟的蝦米,但依然是副強自鎮定的樣子。
這個人,一遍一遍地以各種匪夷所思的理由,想從自己身邊逃脫。楚淩冬按在他的小腹上的手,微微地用上了力。
鬱禾咬了咬牙。
“我……很急。”鬱禾說。
“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與楚瑜明有任何聯係,我就讓你去。”楚淩冬說。
楚淩冬的思維跳轉太快,鬱禾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在這個節骨眼上,沒想楚瑜明的名字會登台亮相。
隻是,這個人在這個關頭,以這種方式提出這個要求……
雖然楚淩冬一直表現得冷漠、強硬。但迄今為止,都是點到為止,形式大於內容。並沒真的與鬱禾較真。
而這次,不知道觸動了他哪根神經,讓他變得不可理喻。
“我不會去找楚瑜明。”鬱禾說。
當然,他不會主動去找楚瑜明。但因為工作關係的接觸,就另當別論。
鬱禾表麵上暫時妥協。楚淩冬手上的力量已讓他有些吃不消。說不上是真的忽然想上廁所了,還是別的一些讓他難耐的感受。
楚淩冬的視線在粘在鬱禾的臉上。緋紅而潮濕,像要滴出水。
楚淩冬把手拿了出來。
鬱禾立刻掀開被子,下了床。
雖然知道鬱禾是找借口,也聽出他承諾的耍滑頭。但楚淩冬決定暫時不與他計較。
這個人遲早是被他吃掉的。他不用太心急。
他會慢慢地等。這個人在自己的手心裏,總是飛不出去的。
楚淩冬等了幾分鍾,鬱禾都沒從洗手間出來。看來,如果自己在屋裏繼續呆下去,這個人打算就在裏麵過夜了。
楚淩冬有些好笑,然後反省,自己是不是做是有些過份。
過去敲了敲門:“收拾好了,下來吃飯。我先下去了。”
鬱禾在裏麵洗了把臉,聽到楚淩冬關門的聲,才從衛浴室裏出來。
就這一會兒,他有一種全身脫力的感覺。
因為楚先生突如其來,要留下來吃飯,李媽格興高興。雖然李媽世故、勢利。但做菜還是有一手。高段位的手藝,平時隻有許安一個人體會,李媽有種懷才不遇的感覺。所以,多一個人吃飯,她心裏是暗暗高興的。
而且,楚淩冬最近幾次的態度,李媽敏銳地捕捉到一些信息。更樂觀的還不敢說,但楚淩冬對許安態度的回暖卻還是顯而易見的。
小許的地位有了提高,而自己的工作也有了意義。畢竟,楚淩冬才是她的真正雇主。她還指望著年終紅包過年。
一頓飯依然吃得很沉默。不同的隻是,兩人之間流淌的氣氛。
中途的時間,楚淩冬甚至給鬱禾夾了幾個菜。鬱禾依然隻是埋頭吃飯。
所有的煩惱,憂思都抵不過眼前的美食。鬱禾腦子裏模糊的念頭。
話後,楚淩冬簡單地問起許安最近的狀況與行程。但李媽接二連三地受到來自“解鬱堂”的恩惠,畢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李媽隻有一臉陪笑,說小許最近挺好,按時吃藥,也不太走動。
在說這話的時候,楚淩冬抬頭看了她一眼。李媽心裏一哆嗦,便瑟瑟的,有些不敢再編下去。
但楚淩冬並沒再問下去,李媽鬆了口氣。
飯後,楚淩冬驅車離開。鬱禾也跟著鬆了口氣。
鬱禾真有點餓了。現在五個月的生孕,雖然並不需要特意地增加飯量,但他確實餓得有些快。他給自己舀了一碗湯,喝了幾口。
又夾了個蝦仁,放在嘴裏。
蝦仁是才買回新鮮的,十分滑嫩爽口,他不禁又夾了一筷子。
楚淩冬注意到鬱禾時,他正把一個肥美的蝦仁送進自己的嘴裏。
“蝦仁好吃嗎?”楚淩冬問。
鬱禾知道楚淩冬幾乎沒動筷子,隻喝了幾口湯。楚淩冬臉色蒼白,看來與他的不良飲食有著密切關係。但鬱禾對這人沒什麽興趣,便自顧自地吃個不停,聽楚淩冬這樣問,才回答:“好吃。很新鮮。”
抬頭撩了他一眼,“你也嚐嚐?”
說完,並不等楚淩冬回答,又夾了一筷子肉片,送到嘴裏。
這頓飯,鬱禾吃得十分痛快。當他的胃暖和起來以後,奇異地連繃緊的神經也跟著鬆馳下來。自己麵臨的處境似乎也不是那麽難耐了。
人的生存本能讓鬱禾開始漸漸地適應現在這個新環境。
“你不是吃蝦過敏嗎?”楚淩冬盯著他。
鬱禾的筷子停了下來,頓了頓:“我,忘了。”
過敏可大可小。有的過敏不過是發癢,或是出紅疹子,有的過敏卻可致人死亡。但從楚淩冬的反應,讓鬱禾判斷,原主肯定是前一種狀況。
並不是多麽大的問題。
確實楚淩冬也見過原主過敏的樣子,臉上脖子會起一些小紅診子,倒不是多嚴重,隻是庠得難受。而且需要幾天才會消下去。曾經原主吃東西過敏,刻意在他麵前撒嬌,拿著他的手往自己脖子上按。所以,楚淩冬對此事印像深刻。
李媽入駐進來的時候,楚淩冬也給李媽交待過。許安對海鮮類過敏。
但平時,李媽會做給自己吃。
這次,她是做給楚淩冬吃。
鬱禾吃得十分歡快。他白晳的臉上,因為屋裏的暖氣,而帶著紅暈,但並沒有絲毫過敏的樣子。
楚淩冬再次有種古怪的微妙感。
這個人的芯子像是被人換掉了。
換成什麽樣,他還不敢斷定,但似乎比以前有趣多了。
對,有趣。
鬱禾吃完飯,上了樓,發現還是有點出血,內褲也汙了。看來這兩天不宜再活動。
有一瞬間,鬱禾心裏有個聲音在說:要不,就這樣讓這孩子沒了。
然後,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雖然這不是自己的身體,也不是自己的人生,但醫者仁心,他對自己陡得冒出的這念頭,覺得罪惡。
可是真的就這樣,自己在這裏像度假一樣,呆上一段時間,順便生個孩子?
換內褲的時候,鬱禾順便洗了澡。
看來這具身體,原主是當女人保養的,雖然沒什麽肌肉,但十分光滑。洗澡的時候,鬱禾免不了又對著鏡子又看幾遍身體。雖然他已接受了這個現實,但那套兩器官還是讓他的手足冷冰。
他在裏麵磨蹭了半天,才從裏麵出來。
因為隻有一個人,他也沒帶衣服進去,從裏麵光溜溜地出來,才發出夢淩冬坐在臥室的沙發上。
這裏是他的家,他的臥室,他進哪個屋都是理所當然,而勿需解釋。
鬱禾的血一下子湧上了頭部。
他轉身進了浴室,再出來時,已圍了一條毛巾。楚淩冬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他知道楚淩冬肯定有些奇怪,以原主這品性與好愛,大約是光著屁股總往楚淩冬身上湊。但鬱禾不行。
因為性向問題,他即怕女人,也怕男人。長這麽大,他過著禁欲似的生活,連牽手接吻的對像都沒有。不過,他醉心於學術研究與手術台,這些對他似乎也不是什麽多為難的事。
現在,楚淩冬那雙漂亮但冷漠的眼睛,一動不動看著他。他雖然想讓楚淩冬回避一下,但這顯然是不正常的。畢竟兩人的關係擺在那兒。
“我要換衣服。”鬱禾勉強開口。
這種被換了芯子的感覺,再次向楚淩冬襲來。
鬱禾低著頭,連眼神都不敢給他一個。但落在楚淩冬視線裏,卻是鬱禾通紅的耳朵與脖子。
楚淩冬可是知道這個人的沒羞沒臊,屢屢刷新他的底線。
他為數不多的來這兒的幾次,這個人每次都脫光了,上演各種大戲。讓楚淩冬不勝其煩。
現在,這個人連換件衣服,脖子與臉都臊得紅通通的,幾乎可以在上麵烙大餅。
“那我先去洗澡。”楚淩冬說。
這裏並沒放他的居家服,他依然穿著一身西裝。肩寬腰細,臉色冷白。
“這麽晚了,你不走嗎?”鬱禾脫口而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