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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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好心情了嗎
這個人日常太過淡靜, 對於他的質疑與窺探, 都是遊刃有餘,一筆帶過。
現在,這種內心激蕩的狀態下, 楚淩冬給他來了一個當頭唱棒。
鬱禾的身體處於痙攣狀態, 嘴角扯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但及其勉強。
“我是誰?你說我是誰就是誰。你把我當孩子的母親,我就是你的家人,你把我當不學無術的混混,我就是你包養的情人。”
鬱禾依然是四兩撥千斤的手段。
但楚淩冬依然步步緊逼。
“有時候手機裏會迸出些莫名其妙的社會奇聞。以前看著隻覺得是怪談, 現在卻越來越覺得可能真的存在。”
“什麽奇聞?”鬱禾注意力有些無法集中。順著楚淩冬的意思問。
“一些人遇到諸如車禍,或是地震, 一覺醒來擁有另一個人的記憶。有人說是靈魂和另外一個人進行互換, 也有人認為是突入其來的刺激讓他們想起了前生的記憶,你是屬於哪一種?”
鬱禾的喉嚨緊了緊, “抱歉, 我是唯物主義的堅定擁躉者。這些都市傳說我沒聽過,也不相信。“
楚淩冬的目光並沒有因為他的回答而有所動搖。
鬱禾身體挪了挪,但依然沒能擺脫楚凜冬。“你能把手拿開嗎?”
“你不喜歡我碰你?”楚淩冬問。
“沒有喜歡不喜歡, 我擔心肚子裏的孩子。”鬱禾給了標準答案。
“你什麽時候變得對小孩兒這麽上心了?“楚淩冬說,“孕期才二個月的時候,你也有過一次出血, 當時醫生交代讓你臥床一周, 但你第二天, 就和丁小錢到酒吧喝酒。那個時候,怎麽沒見你擔心孩子。”
對於原主許安的放蕩行為,鬱禾內心也十分崩潰。
麵對楚淩冬的質問,鬱禾過了會兒,他才能說出一句。“人是會變的。”
“所以,你現在變得不喜歡我摸你?”楚淩冬的手又動了動。
事實上,在此之前,他也沒摸過許安。就是許安的氣味落在他的鼻子裏,都讓他有不舒服的感覺。
但以許安一直往他身上湊的行為模式,如果自己真的這樣碰他,他的表現該是受寵若驚,而不是像這樣受到驚嚇。
楚淩冬的問話,讓鬱禾無言以對,對他的舉動,卻全身微微地戰栗。
這不過是戀人間常見的挑逗動作,鬱禾的反應卻強烈得過於異常。
這是因為他過於敏感與不適應。
楚淩冬的心情莫名地好了很多。他鬆開了手。把被子給鬱禾拉了上來。又小心地給他掖好。
“下午,逛街幹什麽了?”楚淩冬轉移了話題。
“想買幾件衣服。”這一刻,鬱禾繃緊的神經才一下子鬆弛了下來。躲在被窩裏,讓他有一種安全感。
“沒買?”楚淩冬的手機並沒有提示鬱禾的刷卡記錄。
“沒看見喜歡的。”
“明天我讓秘書給你買些衣服送來。”楚淩冬說。
鬱禾猶豫了會兒,答應了下來。“好。”
雖然他並不想讓楚淩冬給他置辦什麽,但他現在已筋疲力盡,已沒有和楚淩冬討價還價的餘力。
楚淩冬掃了一眼床頭上的書。“書房裏有一張省圖書錧的借書證,你有想看的書,可以自己借。”
“嗯。”鬱禾老實聽話地回答。
兩人一時無話。空氣間彌漫著令人尷尬的沉默。楚淩冬依然盯著鬱禾,但鬱禾隻是垂著眼睛,看向空中不知明的某一處。
楚淩冬一時間,對是走,還是留有了幾分猶豫。但鬱禾顯然是緊張的。
沉默猶如有形狀,有質量的實物,沉甸甸地壓在兩人的胸膛上。
楚淩冬站了起來。
“你早點睡。我走了。”
今天就暫時放過個人。
隻是,暫時。
楚淩冬在鬱禾看不見的角度,勾了勾嘴角。如冰雪融化。
楚淩冬離開後,鬱禾整個人軟成了一團泥,背後都是冷汗。二十七年,第一次被人這樣地模。這個年紀,還在為這種事羞愧本身,讓鬱禾心裏更糾結。
他從床上起來,到衛浴間裏衝了個澡。全身還是熱。
鬱禾被壓抑了二十多年的性意識,似乎一下子覺醒了。
第二天上午,楚淩冬果然信守承諾,讓助理吳軟軟給鬱禾送來了衣服。
衣服搭配得挺全,牌子也很大,吊牌價也不斐,都是鬱禾舍不得買的品牌。但款式都是保暖實用的冬衣。
毛衫、大衣、圍巾。而且顏色黯淡保守,與原主那些花裏胡哨的衣品成了極端的反比。
楚淩冬該是有多討厭原主的品味。
對著鬱禾那張極具欺騙性的臉,助理吳軟軟堆起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心虛地說:“楚總交待了,衣服要實用,夠保暖。所以,就買了這樣的。不知你喜歡不喜歡。”
說著一吐舌頭,心裏吐槽:這真不是我品味啊。
其實楚淩冬還多交待了一句:別買花裏胡哨的。
吳軟軟在心裏琢磨了好一會兒,才領悟到老板的真實意圖,看來他是對這個養在家裏的人,不放心啊。
不過,話說回來。原主有段時間隔三岔五地去公司找過楚淩冬,一開始的身份是遠房親戚,跑了幾次後,就變成老板的情夫了。
吳軟軟並不喜歡原主那副目的性極強的笑臉。
但這次,不知為什麽,這個人看上去要令她舒服多了。大概是舉止間的悠然從容,以及神情的淡然。整個人都煥然一新。
吳軟軟不禁感概:看來真是錢與愛能讓人脫胎換骨。
吳軟軟以為是這裏悠閑的生活,與楚淩冬的疼愛才讓這個無時不刻都看起來緊巴巴的人,變得放鬆與自在。
人倒是真長的好,隻是有點肚子。明明看起來那麽瘦。難怪老板交待褲子要買大兩號。
吳軟軟心裏嘀咕。
雖然鬱禾挺佩服,吳軟軟在這樣的牌子裏挑全了黑與灰,但比起原主的那堆玩意兒似的奇裝異服,這些衣服簡直讓鬱禾感動。
他挑了件高領黑毛杉,黑褲子,又穿了件黑色毛呢外套。
自己照照鏡子,眼睛一亮。
這些衣服看起來平淡無奇,但穿在身上,有款有型,特顯身材與氣質。
原主那一身淺浮之氣,蕩然無存,整個人如同脫胎換骨,看起來溫文而雅,貴氣十足。
看來真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
鬱禾對自己挺滿意。
隻有一樁,因為衣服十分合服,肚子便更顯眼。
鬱禾的手放在肚子上,腦子不由回放起,昨晚楚淩冬的手從肚臍摸下的場景。又是一陣煩亂。
雖然他不喜歡楚淩冬,但畢竟他喜歡男性,而楚淩冬顏值又高,那種情態下心跳加也是正常的。
鬱禾給出了正確答案。
欣賞完畢自己的身姿。鬱禾出了門。
鬱禾乘車到了鬱千裏的診所。診所離別墅區不算遠,加上遠離鬧市中心,不堵車,打車的話,用不了半個小時。
鬱千裏的診所還是很多年前留下的祖業,四間房子轉圍成了一個小院。臨街的一間,是熬製中藥的地方,掛著“解鬱堂”的招子。現在沒人會抓藥後用幾個小時自己去熬製,大都是由藥店製作成品,由患者帶回去放冰箱直接服用。
一間是鬱千裏的診所,剩下的就是他日常起居的地方。
由於診所人氣高,每天上門的患人或家屬絡繹不絕,兩年前,老爺子在鬱禾的幫忙下,也弄起了網上預約掛號。
門診的布局十分緊湊,被隔成了裏外兩間,鬱禾裏在裏麵坐診,外麵一間是候診室,以及藥房。四麵牆都是中藥匣子。
鬱禾進去的時候,老爺子正在裏麵的一間屋給人號脈,他便放輕了腳步。助手陳敏一見到鬱禾,便從裏麵出來問:“預約了嗎?”
鬱禾搖搖頭。
陳敏是鬱老爺子的關門弟子之一,其餘幾個都自立門戶了,就他跟在鬱千裏身邊當起了助手。
陳敏看著屋裏還有四五個病人坐在椅子上排隊等著,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要不你下午再過來。現在都快12點了。”
鬱禾有些為難,他這個點過來就是想在人少的時候,可以跟老爺子搭個話,沒想到老爺子會這麽忙。
自從他上班以後,就很少到診所來了。他對老爺子心生了幾分愧疚。
“好的。”他隻好點頭,說著,卻不走,坐了下來。看到陳敏要火的樣子:“我坐會兒就走。”
裏麵的老爺子把頭抬了過來:“小夥子趕時間嗎?不趕的話,你就等我把這幾個看完了,給你看。”
“嗯。”鬱禾點點頭。
陳敏回頭瞪了老爺子一眼。看來今天又是不到一點吃不上飯了。
老爺子正在給一個看起來頗為年輕的患者號脈,又看了看舌胎,便開始開藥方。
“鬱醫生,你直接給我抓藥,我回去自己煎可以嗎。聽說別的醫院都是把中藥一起丟進高壓鍋裏製的。熬製中藥我也懂一點,每一味下去的時間不一樣,效果也不一樣。我想自己煎,心中有數些。”少婦來之前,看來查了不少資料。
“這個你放心了,我們這兒和別處不一樣。都是按藥性來製藥的。”陳敏說。
少婦還是不放心的樣子。
“小陳,抓藥。”老爺子擺了擺手,直接吩咐。有的患者相信自己,就讓他們去花時間熬。
心理上對藥物的認同,對病情同樣具有積極的療效。
陳敏便照著方子抓藥。屋裏屋外都是中藥匣子。在鬱禾麵前晃了兩趟,抓了幾味,鬱禾便知道這是一個求子的方子。主要調經暖宮,補腎養血。就是有著促排卵作用。
國人平時有個頭疼感冒的,都會采用西醫,但對於慢性病的調理,大多人還是選擇了中醫。
所以,來“解鬱堂”求診的幾近半數,都是為求子的。
這個方子鬱禾七歲的時候就幫鬱千裏抓過。有三十多味中藥,量又大,有一味藥,陳敏好一頓找。
鬱禾看得著接下的那味藥,應該是……鹿胎。
因為極少用,櫃子又多,陳敏看了幾圈都沒找到。
而那味藥剛巧就在自己旁邊的櫃子裏。
鬱禾不由側著身子,指了指標著標簽的中藥匣子。
陳敏不明所以,看了過來,一下子瞅到這味中藥,“在這兒。”他抽開了匣子,抓了藥。
他忙得暈頭轉向,也沒在意,鬱禾怎麽會知道他下一味中藥是什麽。
如果,未來他一直就這種狀態……他不敢再深想下去。
既然決定了上班,肯定會早出晚歸,而考慮到李媽這個眼線……
但李媽這種級別還不至於讓鬱禾傷腦筋。晚飯過去,李媽收拾碗筷的時候,鬱禾忽然叫住了她。
最近楚淩冬對鬱禾的態度有些和以前不一樣,怎麽個不一樣法,李媽也不是多明白,但也不敢像以前那樣明目帳膽地給他臉色瞧了。
“這幾天夜裏我總聽到你幾聲輕咳,平時也有些氣喘。去醫院了嗎?“鬱禾問。
“去什麽醫院,一到冬天這就樣,以前也檢查了,也看不出什麽毛病。就是老了,身體差了。“李媽毫不在意。
鬱禾點點頭,“這兩天是不是吃飯也不香,胃有些脹氣,還有點拉肚子的症狀?“
“咦,你怎麽知道?“李媽頗為奇怪。
鬱禾也不說話。
第二天一回來,鬱禾把手裏的幾包中藥替了過去。“今天我去看中醫,順便把你的症狀也說了說,醫生說你是肺氣虛,就順手給你抓了些藥回來。”
“喲,你這是,抓藥還想著我。”李媽又驚又喜,還有些訕訕的。平時她對這個主子並不算友好。及至接過藥,半看了兩眼,被藥包上“解鬱堂”的字樣,嚇了一跳。
“解鬱堂?”李媽被這個名號給震了幾震。“哎呀,就是那個老中醫鬱千裏那個解鬱堂?”
“就是他。”鬱禾對李媽的反應十分滿意。
李媽摸著藥包嘮嘮叨叨了老半天,說什麽鬱醫生一天隻接診二十個人。她同事為了給兒媳婦排號,都是提前半個月在網上掛號。沒想到鬱禾這麽有心…….
感恩戴德地拎著藥,美滋滋地做飯走了。
暫時摁住了李媽的一些小動作,鬱禾行事就不那麽拘束了。但他也知道這並不是長久之策。早退楚淩冬會知道。
不過,等自己有了經濟來源,從這裏搬出去,他與他也就相忘於江湖了。
那個叫許安的,實在抱歉,等我們各歸其位後,你再去找楚淩冬吧。
鬱禾的人生規劃開始有些明亮了。
但上班沒幾天,鬱禾卻在診所裏認識了一個頗為意外的人。
下午近五點的時候,這個時候是一天中最輕鬆的時段,而最忙的是早上。患者都有一大早就醫的心理習慣。
陳敏表情有些神秘。“楚氏集團你知道不?就是咱省裏的明星企業,那個上市公司。一會兒,集團的二把手楚瑜明要來。我手上還有他家的股票。這幾天小小地賺了一筆。一會兒見到原主,心裏有些小激動。”
陳敏一慣平板的臉上,少有的興奮。
因為楚淩冬這層關係,鬱禾在網上留意過楚家的動向,以及人物關係。楚瑜明是楚淩冬的叔叔。相對於楚淩冬的低調,楚瑜明在流量板塊算是個活躍人物。常常會上網上娛樂版的花邊新聞。一來是長得好,有女人緣,二來手裏有個傳統公司,公司簽了幾個小明星與小鮮肉,加上楚氏的雄厚財力,資源不缺,自然話題流量也不缺。
而楚淩冬打理的卻是一些傳統行業。房地產,商場,酒店。這兩年房地產才起死回生,而前幾年搖搖欲墜的時候,楚淩冬一定支撐得十分辛苦。鬱禾忍不住有些同情楚淩冬。
但就是這麽號人物,不知有什麽隱疾,讓他放著全省的三甲醫院不去,卻跑到這個中醫診所。一般找中醫不外乎兩種情況,一是特別信這中醫,中藥,二是西醫沒什麽療效的時候,死馬當成活馬醫。
不知道楚瑜明是哪種情況。
正想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性進了診所,徑直走到鬱千裏麵前,點頭陪笑:“老爺子好。”
看來是熟門熟路了。
“來了?”鬱老爺子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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