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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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好心情了嗎 這個人日常太過淡靜, 對於他的質疑與窺探,都是遊刃有餘,一筆帶過。
現在, 這種內心激蕩的狀態下, 楚淩冬給他來了一個當頭唱棒。
鬱禾的身體處於痙攣狀態, 嘴角扯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但及其勉強。
“我是誰?你說我是誰就是誰。你把我當孩子的母親, 我就是你的家人, 你把我當不學無術的混混,我就是你包養的情人。”
鬱禾依然是四兩撥千斤的手段。
但楚淩冬依然步步緊逼。
“有時候手機裏會迸出些莫名其妙的社會奇聞。以前看著隻覺得是怪談, 現在卻越來越覺得可能真的存在。”
“什麽奇聞?”鬱禾注意力有些無法集中。順著楚淩冬的意思問。
“一些人遇到諸如車禍, 或是地震, 一覺醒來擁有另一個人的記憶。有人說是靈魂和另外一個人進行互換, 也有人認為是突入其來的刺激讓他們想起了前生的記憶, 你是屬於哪一種?”
鬱禾的喉嚨緊了緊,“抱歉,我是唯物主義的堅定擁躉者。這些都市傳說我沒聽過,也不相信。“
楚淩冬的目光並沒有因為他的回答而有所動搖。
鬱禾身體挪了挪,但依然沒能擺脫楚凜冬。“你能把手拿開嗎?”
“你不喜歡我碰你?”楚淩冬問。
“沒有喜歡不喜歡, 我擔心肚子裏的孩子。”鬱禾給了標準答案。
“你什麽時候變得對小孩兒這麽上心了?“楚淩冬說,“孕期才二個月的時候,你也有過一次出血, 當時醫生交代讓你臥床一周, 但你第二天, 就和丁小錢到酒吧喝酒。那個時候,怎麽沒見你擔心孩子。”
對於原主許安的放蕩行為,鬱禾內心也十分崩潰。
麵對楚淩冬的質問,鬱禾過了會兒,他才能說出一句。“人是會變的。”
“所以,你現在變得不喜歡我摸你?”楚淩冬的手又動了動。
事實上,在此之前,他也沒摸過許安。就是許安的氣味落在他的鼻子裏,都讓他有不舒服的感覺。
但以許安一直往他身上湊的行為模式,如果自己真的這樣碰他,他的表現該是受寵若驚,而不是像這樣受到驚嚇。
楚淩冬的問話,讓鬱禾無言以對,對他的舉動,卻全身微微地戰栗。
這不過是戀人間常見的挑逗動作,鬱禾的反應卻強烈得過於異常。
這是因為他過於敏感與不適應。
楚淩冬的心情莫名地好了很多。他鬆開了手。把被子給鬱禾拉了上來。又小心地給他掖好。
“下午,逛街幹什麽了?”楚淩冬轉移了話題。
“想買幾件衣服。”這一刻,鬱禾繃緊的神經才一下子鬆弛了下來。躲在被窩裏,讓他有一種安全感。
“沒買?”楚淩冬的手機並沒有提示鬱禾的刷卡記錄。
“沒看見喜歡的。”
“明天我讓秘書給你買些衣服送來。”楚淩冬說。
鬱禾猶豫了會兒,答應了下來。“好。”
雖然他並不想讓楚淩冬給他置辦什麽,但他現在已筋疲力盡,已沒有和楚淩冬討價還價的餘力。
楚淩冬掃了一眼床頭上的書。“書房裏有一張省圖書錧的借書證,你有想看的書,可以自己借。”
“嗯。”鬱禾老實聽話地回答。
兩人一時無話。空氣間彌漫著令人尷尬的沉默。楚淩冬依然盯著鬱禾,但鬱禾隻是垂著眼睛,看向空中不知明的某一處。
楚淩冬一時間,對是走,還是留有了幾分猶豫。但鬱禾顯然是緊張的。
沉默猶如有形狀,有質量的實物,沉甸甸地壓在兩人的胸膛上。
楚淩冬站了起來。
“你早點睡。我走了。”
今天就暫時放過個人。
隻是,暫時。
楚淩冬在鬱禾看不見的角度,勾了勾嘴角。如冰雪融化。
楚淩冬離開後,鬱禾整個人軟成了一團泥,背後都是冷汗。二十七年,第一次被人這樣地模。這個年紀,還在為這種事羞愧本身,讓鬱禾心裏更糾結。
他從床上起來,到衛浴間裏衝了個澡。全身還是熱。
鬱禾被壓抑了二十多年的性意識,似乎一下子覺醒了。
第二天上午,楚淩冬果然信守承諾,讓助理吳軟軟給鬱禾送來了衣服。
衣服搭配得挺全,牌子也很大,吊牌價也不斐,都是鬱禾舍不得買的品牌。但款式都是保暖實用的冬衣。
毛衫、大衣、圍巾。而且顏色黯淡保守,與原主那些花裏胡哨的衣品成了極端的反比。
楚淩冬該是有多討厭原主的品味。
對著鬱禾那張極具欺騙性的臉,助理吳軟軟堆起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心虛地說:“楚總交待了,衣服要實用,夠保暖。所以,就買了這樣的。不知你喜歡不喜歡。”
說著一吐舌頭,心裏吐槽:這真不是我品味啊。
其實楚淩冬還多交待了一句:別買花裏胡哨的。
吳軟軟在心裏琢磨了好一會兒,才領悟到老板的真實意圖,看來他是對這個養在家裏的人,不放心啊。
不過,話說回來。原主有段時間隔三岔五地去公司找過楚淩冬,一開始的身份是遠房親戚,跑了幾次後,就變成老板的情夫了。
吳軟軟並不喜歡原主那副目的性極強的笑臉。
但這次,不知為什麽,這個人看上去要令她舒服多了。大概是舉止間的悠然從容,以及神情的淡然。整個人都煥然一新。
吳軟軟不禁感概:看來真是錢與愛能讓人脫胎換骨。
吳軟軟以為是這裏悠閑的生活,與楚淩冬的疼愛才讓這個無時不刻都看起來緊巴巴的人,變得放鬆與自在。
人倒是真長的好,隻是有點肚子。明明看起來那麽瘦。難怪老板交待褲子要買大兩號。
吳軟軟心裏嘀咕。
雖然鬱禾挺佩服,吳軟軟在這樣的牌子裏挑全了黑與灰,但比起原主的那堆玩意兒似的奇裝異服,這些衣服簡直讓鬱禾感動。
他挑了件高領黑毛杉,黑褲子,又穿了件黑色毛呢外套。
自己照照鏡子,眼睛一亮。
這些衣服看起來平淡無奇,但穿在身上,有款有型,特顯身材與氣質。
原主那一身淺浮之氣,蕩然無存,整個人如同脫胎換骨,看起來溫文而雅,貴氣十足。
看來真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
鬱禾對自己挺滿意。
隻有一樁,因為衣服十分合服,肚子便更顯眼。
鬱禾的手放在肚子上,腦子不由回放起,昨晚楚淩冬的手從肚臍摸下的場景。又是一陣煩亂。
雖然他不喜歡楚淩冬,但畢竟他喜歡男性,而楚淩冬顏值又高,那種情態下心跳加也是正常的。
鬱禾給出了正確答案。
欣賞完畢自己的身姿。鬱禾出了門。
鬱禾乘車到了鬱千裏的診所。診所離別墅區不算遠,加上遠離鬧市中心,不堵車,打車的話,用不了半個小時。
鬱千裏的診所還是很多年前留下的祖業,四間房子轉圍成了一個小院。臨街的一間,是熬製中藥的地方,掛著“解鬱堂”的招子。現在沒人會抓藥後用幾個小時自己去熬製,大都是由藥店製作成品,由患者帶回去放冰箱直接服用。
一間是鬱千裏的診所,剩下的就是他日常起居的地方。
由於診所人氣高,每天上門的患人或家屬絡繹不絕,兩年前,老爺子在鬱禾的幫忙下,也弄起了網上預約掛號。
門診的布局十分緊湊,被隔成了裏外兩間,鬱禾裏在裏麵坐診,外麵一間是候診室,以及藥房。四麵牆都是中藥匣子。
鬱禾進去的時候,老爺子正在裏麵的一間屋給人號脈,他便放輕了腳步。助手陳敏一見到鬱禾,便從裏麵出來問:“預約了嗎?”
鬱禾搖搖頭。
陳敏是鬱老爺子的關門弟子之一,其餘幾個都自立門戶了,就他跟在鬱千裏身邊當起了助手。
陳敏看著屋裏還有四五個病人坐在椅子上排隊等著,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要不你下午再過來。現在都快12點了。”
鬱禾有些為難,他這個點過來就是想在人少的時候,可以跟老爺子搭個話,沒想到老爺子會這麽忙。
自從他上班以後,就很少到診所來了。他對老爺子心生了幾分愧疚。
“好的。”他隻好點頭,說著,卻不走,坐了下來。看到陳敏要火的樣子:“我坐會兒就走。”
裏麵的老爺子把頭抬了過來:“小夥子趕時間嗎?不趕的話,你就等我把這幾個看完了,給你看。”
“嗯。”鬱禾點點頭。
陳敏回頭瞪了老爺子一眼。看來今天又是不到一點吃不上飯了。
老爺子正在給一個看起來頗為年輕的患者號脈,又看了看舌胎,便開始開藥方。
“鬱醫生,你直接給我抓藥,我回去自己煎可以嗎。聽說別的醫院都是把中藥一起丟進高壓鍋裏製的。熬製中藥我也懂一點,每一味下去的時間不一樣,效果也不一樣。我想自己煎,心中有數些。”少婦來之前,看來查了不少資料。
“這個你放心了,我們這兒和別處不一樣。都是按藥性來製藥的。”陳敏說。
少婦還是不放心的樣子。
“小陳,抓藥。”老爺子擺了擺手,直接吩咐。有的患者相信自己,就讓他們去花時間熬。
心理上對藥物的認同,對病情同樣具有積極的療效。
陳敏便照著方子抓藥。屋裏屋外都是中藥匣子。在鬱禾麵前晃了兩趟,抓了幾味,鬱禾便知道這是一個求子的方子。主要調經暖宮,補腎養血。就是有著促排卵作用。
國人平時有個頭疼感冒的,都會采用西醫,但對於慢性病的調理,大多人還是選擇了中醫。
所以,來“解鬱堂”求診的幾近半數,都是為求子的。
這個方子鬱禾七歲的時候就幫鬱千裏抓過。有三十多味中藥,量又大,有一味藥,陳敏好一頓找。
鬱禾看得著接下的那味藥,應該是……鹿胎。
因為極少用,櫃子又多,陳敏看了幾圈都沒找到。
而那味藥剛巧就在自己旁邊的櫃子裏。
鬱禾不由側著身子,指了指標著標簽的中藥匣子。
陳敏不明所以,看了過來,一下子瞅到這味中藥,“在這兒。”他抽開了匣子,抓了藥。
他忙得暈頭轉向,也沒在意,鬱禾怎麽會知道他下一味中藥是什麽。
丁小錢見鬱禾一臉漠不關心的樣子,就有點急:“你別以為我瞎說,先你看,楚淩冬對那人的態度看得出,那人不可能是他手下的員工。二來這是正午的時間,也不可能是客戶。所以,隻能是他十分親密的人,今天不打招呼,忽然來看他,給他個突襲,然後才臨時決定到公司附近找個地吃飯。”
丁小錢果然有點小聰明,分析判斷都挺在行,無奈鬱禾對楚淩冬的感情問題並不感興趣,隻是認真地享受自己的午餐。
丁小錢有點急了,“我說你怎麽沒一點危機意識,本來那個姓楚的對你就不怎麽樣,現在再來個對手,我看你把孩兒生下後,就把你給掃地出門了。而且你看看那人......”
丁小錢壓低了聲音,“雖然穿得挺上檔次,但一眼看得出,是精心收拾過的。看著像個正經人,其實是個妖豔賤貨。沒準,身上還噴著香水,想把你那個楚先生迷得七暈八素。”
鬱禾對丁小錢的想象與觀察,十分佩服。隻是他沒打算與楚淩冬耗多長時間,隻要把孩子生了,就算楚淩冬願意讓他一直住下來,他也要拎包走人。
話說,他真要生小孩?
……
鬱禾咬了一口巧克力蛋糕,似乎也沒那麽甜了。
不過,兩人的關係確實不尋常。楚淩冬把桌子的椅子抽了出來,讓同行的年輕男子坐下後,他才在對方的對麵坐了下來。
與鬱禾在一起時截然不同,楚淩冬表現得十分風度。
楚淩冬坐下來的時候,忽然像是有感應一般,眼睛抬起,和鬱禾結結實實地碰在了一起。
鬱禾也沒有刻意回避。
這餐廳不是他家開的。是客都能進來。
楚淩冬在一瞬間的驚訝之後,明顯有些惱火。他記得自己交待過讓這個人這段時間少出門,看他與丁小錢的樣子,大概又是逛街逛了一上午。
上次也是這兩人在一起,生的跌倒事件。
這兩個人還真是極品中的絕配。楚淩冬無奈地想。
楚淩冬的心理活動鬱禾是管不著的,他隻是低下頭繼續享受美食。
同理,楚淩冬也沒有禁止他自由的權利。
楚淩冬坐著,等這人過來。看到自己,這人沒有不過來的道理。但鬱禾隻是看了他一眼,便把注意力集中到麵前的美食上麵了。
楚淩冬愣了愣,也對。
這個人和以前不一樣了。是個被換了魂的人。
楚淩冬覺得自己的生氣就有點不值了。
兩組人,隔著幾張桌子,權當互不認識,吃著自己的飯。氣氛有些詭異。
丁小錢見鬱禾八風不動的安穩勁,也隻好閉上了嘴。
這時餐廳忽然有些騷動。臨近的一張桌子,伴隨著巨烈的咳嗽聲。似乎有人吃東西卡住了。
咳嗽聲十分巨烈,讓周圍的幾桌客人都放下了筷子,向那邊觀望。
鬱禾不由也看了過去。
一個三十多歲當媽模樣的女人,正用力地拍一個八、九歲小孩兒的背。小孩雙手握著脖子,臉漲得青紫。剛還能聽到咳嗽,現在隻能張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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