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 1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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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七爺挑眉。

    他另換了件寶藍色繡著並蒂蓮花的杭綢直綴, 眉峰挺直, 雙眸如漆, 由衷的歡喜便從那黑亮的眼眸裏絲絲縷縷地洋溢出來。

    嚴清怡看著就來氣, 原本她睡得正香,卻冷不丁被人偷偷啃了,啃一口不算完,非得吃飽了。

    一直折騰到外麵響了三更天的梆子聲。

    原本她就累得差點斷了腿, 這下可好,腰也差點斷了。

    明知道她今天要回門……

    七爺又道:“因為那是我的宅子?要不我添在你的嫁妝裏, 他們兩個住著更方便。”

    “別,”嚴清怡急忙攔住他,“我沒打算養他們一輩子。兩人都老大不小了, 而且我每人留給他們五百兩銀子, 養活自己綽綽有餘。”歎口氣, 索性說了實話, “阿昊憨厚, 便是多拉扯他一把也沒什麽,可是阿旻……我猜不出他腦子裏到底想的是什麽。”

    把嚴青旻從幼時到現在的言行詳詳細細地講述一遍, “……這次又是, 話裏話外好像是我虧欠了他,我若真像他所說, 完全可以撒手不管, 畢竟他如今是族長的孫子, 而我也不算是嚴家人, 八竿子夠不著。”

    七爺眸中含笑,溫柔地望著她,“他說你攀附我的時候,你就該回他一句,是我死乞白賴找上你的,他若是真有骨氣,何必糾纏到你頭上?”

    嚴清怡無奈地吐出一口濁氣,“我狠不下心,我娘生前總是念叨他,覺得把他扔給我爹是對不起他。”

    七爺笑著捉過她的手,輕輕摩挲著,“媛媛,待會兒我跟他們談,兩個弟弟都交給我,你不用管了。”

    嚴清怡不放心地問:“七爺打算怎麽辦?”

    七爺笑道:“治病要對症,他既然有所求,我就拿捏住他所求的。若他識相,總會有個前程,可要是再這般得了好處還賣乖,那就一輩子去考童生試……你且放心,你弟弟是聰明人,知道怎麽選。”

    嚴清怡“嗯”一聲,“那七爺多費心。”

    七爺笑著點頭,“這本就是我的事情,我應允過照顧你的家人。”

    嚴清怡斜睨著他,“七爺還應允過願意一輩子等我。”

    七爺有片刻的愣神,紅暈慢慢染上那張白玉無瑕的麵孔,他飛快地攬過嚴清怡腰身,迫著她靠近他,咬牙切齒道:“這句話記得清楚,可說好的坦誠以待怎麽就不記得?”忽而聲音低柔下來,溫熱的氣息直直地撲在她臉上,“媛媛,你現在還疼不疼,要不我讓人去尚寢局要點藥?”

    “不許去,”嚴清怡立刻阻止他,“還不夠丟人的。”

    七爺輕笑,雙唇輕輕蹭過她的臉頰,“這有什麽?他們有專門的藥,能緩解疼痛,還能讓人亢奮,不那麽拘謹。”

    嚴清怡瞪大雙眼,“你怎麽知道?”

    七爺望著她笑,“我去打聽過,掌印太監還送我一本圖冊,等夜裏咱們一起瞧。”

    說什麽願意容她一輩子?

    分明他老早就打算吃掉她了。

    嚴清怡氣惱不已,可看著麵前的俊臉又存不住氣。

    她記得他是怎樣一點點打開她的身體,又是怎樣安撫她服侍她,耐心且溫柔,甚至還有些……低聲下氣。

    她不知道別人的洞房花燭是怎樣的,卻是明白清貴如他,肯願意顧及她的感受,顧及她的身體。

    定然是如他所說,非常喜歡她的。

    想到此,嚴清怡眼眸裏就蘊了瑩瑩水意,低聲道:“七爺可不能再弄痛我。”

    聲音嬌且軟,媚意十足,又帶著些許頤指氣使。

    話出口,她自己都大吃一驚。

    再世為人,她幾乎不曾把自己當過孩童,也從不曾對人撒過嬌,何況還是用這樣的語氣。

    可適才,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七爺答應得爽快,“嗯,這次不著急,慢慢來。”

    嚴清怡赧然,伸手捂住七爺的嘴。

    正膩歪著,就聽辛姑姑隔著門簾道:“王爺,東西已經備好了,馬車停在東角門。”

    這是在變相提醒他們該出發了。

    嚴清怡臉色一紅,推開緊箍在自己腰間的手,到妝台前整整鬢發,又抻了抻身上羅裙。

    裙子是紗的,經過這番揉搓,早壓上褶子了,根本抻不平。

    幸好錦繡閣給她做了好幾條深深淺淺的紅裙子,嚴清怡隨意換上一條,心虛地跟在七爺後頭出了門。

    隻覺得臉上熱辣辣的。

    這兩人吃過早飯就回到內室,磨蹭了兩刻多鍾才出來,而且還換過裙子。

    也不知看在別人眼裏會怎麽想?

    直到走出二門,嚴清怡臉上的紅色與局促才漸漸散去。

    七爺瞧在眼裏,無奈地歎口氣,攜了她的手,低聲道:“媛媛,這是咱們的家,不用那麽隱忍。且別說是換條裙子,就是重新洗漱沐浴,就是別人知道在屋裏敦倫又如何?若有敢傳閑話的直接打出去……你既嫁給我,就是我楚瑭的女人,就是捅破天自由我給你頂著。”

    嚴清怡想一想,笑道:“好!”

    到了黃米胡同,魏夫人跟錢氏果然已經到了。何若薰跟張千妤也在,魏欣卻出人意外地沒有來。

    錢氏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成親那天阿欣回去就喊累,我還以為她撒嬌沒當回事,打發她回去了。還是親家夫人心疼她,連夜請太醫診脈,說是懷了孩子,快兩個月了……這孩子,心裏一點成算沒有,小日子來沒來都不記著。真是沒法說她!”

    張千妤羨慕得兩眼放光,直恨不得這好事落在自己身上。

    嚴清怡更是歡喜,一是替魏欣高興,二來她怕魏欣追問她洞房的事兒,畢竟那天她話說得那麽滿,左一個惡心右一個難受,這才短短三天,就覺得親吻確實挺好的。

    尤其喜歡七爺輕輕啄她的唇,他烏黑的眼眸裏全是她的身影,而她鼻端口中全是他的氣息,淺淺淡淡的鬆柏香。

    嚴清怡臉上不由帶出甜蜜的笑。

    何若薰瞧見,擠到她身邊,悄聲問道:“阿欣托我問你句話,你覺得那事兒怎麽樣?”

    嚴清怡立時鬧了個大紅臉,卻佯作不懂,笑著問:“什麽事兒?”

    一句話,將屋裏人的視線都拉了過來。

    何若薰自不好再提,便從懷裏掏出隻荷包,“是常蘭給你添妝的,她不方便過來,托我帶給你。”

    “她回來了?”嚴清怡跟張千妤異口同聲地問。

    何若薰點點頭,“前天下午進得城,在路上還看到阿清的花轎。昨兒就打發人送到我娘家,阿欣轉手又交給我。”

    嚴清怡又問:“她沒說幾時走?”

    何若薰道:“總得過上三兩個月,京都這邊一大堆的事兒。”

    雲楚青要發喪,聖上褫奪了爵位,原本禦賜的宅邸要收回去,裏頭的家具擺設仍然是雲家的,得另外找地方搬過去。

    沒有三五個月還真是倒騰不清楚。

    大喜的日子,錢氏不願意因這些事情掃興,遂笑問:“今兒三娘回門,我到醉仙樓叫了席麵,另外送了兩壇酒,一壇今年釀的梨花白,一壇去年的桂花釀,都是兩斤的壇子,你們打算喝哪個?”

    何若薰道:“梨花白吧,要想喝桂花酒,莫如喝阿欣跟三娘釀的。”

    一席話,驟然令嚴清怡想起頭一次進京在陸家時候的情形。

    才不過四年,聽起來好像很久遠了似的。

    搖搖頭,揮去過去的愁緒,笑道:“我家院子裏正好有棵桂花樹,入秋時候我多釀幾壇子,等過年正好喝。”

    眾人齊聲應好。

    雖然是叫了席麵,但因沒有外人,也擺出來十二道菜。

    幾人圍坐在一起嘻嘻哈哈地將一壇梨花白盡都喝光了,嚴清怡是新嫁娘,被攛掇著尤其喝得多。

    吃過飯,稍說會兒閑話便各自告辭。

    薛青昊跟嚴青旻在門口等著送客,薛青昊臉上掛著一貫憨厚的笑容,嚴青旻的臉色卻不太好看,鐵青著,卻又不得不擺出笑容。

    嚴清怡情知七爺已經跟他們談過,上車後就問起此事。

    七爺溫和地笑,“交給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即便沒了前程也少不了他一口飯吃,別想那麽多。”伸手觸一下她酡紅的臉頰,親昵地問:“她們灌你酒了,喝的是什麽酒?”

    他的手清涼如玉,使得她臉上的灼熱消散了許多。

    嚴清怡不由往他身邊靠了靠,委屈地說:“她們不講理,五姑娘懷了身孕,卻都來灌我喝酒,還有七爺,七爺是新女婿合該多喝幾盅,她們也算在我頭上。”

    七爺“嗬嗬”笑。

    他午飯跟薛青昊與嚴青旻一道吃,兩人被他劈頭蓋臉一頓訓,連飯都沒吃飽,哪還有膽子灌他酒?

    沒想到他躲過了,嚴清怡卻是躲不過。

    酒醉的她眉眼迷離,緋紅的臉頰嬌豔如山茶,雙唇紅潤飽滿水嫩欲滴,似是在等待人去采擷。

    七爺俯身噙住她的唇,“是桂花酒?”

    “不是,”嚴清怡啟唇,七爺順勢侵入她口中,糾纏片刻,低聲問:“是梨花白?”

    “嗯,”嚴清怡輕笑,雙手勾在七爺頸後,呢喃道:“七爺,還想親。”

    話剛說話,頭往他懷裏蹭了蹭,舒服地闔上雙眼。

    七爺訝然,手指輕輕拂開她腮邊一縷碎發,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下,無聲地笑了。

    嚴清怡足足睡了一下午,夜裏便走了困。

    七爺正好哄勸著她把圖冊上的姿勢演練了一遍。

    頭回生,二回熟,待到第三回就漸漸琢磨出其中趣味,連著好幾天夜夜都要水。

    辛姑姑既是歡喜又是擔心,催促著廚房天天燉雞湯給兩人滋補。

    好在沒幾日就是嚴清怡的小日子。

    辛姑姑婉轉地告訴她,“王妃身子還嫩著,便是七爺……他自幼身子弱,王妃勸著他些,不急在一時……”

    嚴清怡鬧了個大紅臉。

    人人都知道七爺弱,可他分明……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

    等到她身上幹淨,七爺再要動手動腳的時候,嚴清怡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七爺並不著惱,摟著她低聲道:“從去年秋天開始,青柏隔天給我泡藥浴,一直泡了大半年,身子真正是好了,隻不過沒在外人麵前顯露。否則還像以前那樣三天兩頭地病,豈不是累著你?等今年天氣涼了,再接著泡一陣子,到時候人人都知道是你照顧得好。”

    嚴清怡從鼻孔長長出口氣,“那也得消停幾日,現下都以為我招惹得你,我不擔這個名聲。”

    七爺低笑,“我擔,趕明兒我跟辛姑姑說是我招惹你。”

    這種事情還好意思對別人說?

    嚴清怡氣結,“你無賴。”

    七爺看著她笑得歡暢。

    以往她在他麵前要麽拘謹得常常下跪,要麽戒備得像是刺蝟隨時準備刺人,可現在她終於肯展露出真性情。

    她會彎著眉眼笑,會鼓著腮幫子生氣,會勾著他的脖子嬌滴滴地喚“昶安”,也會在拒絕的時候伸出修長的腿毫不留情地踹他。

    他喜歡這樣靈動的俏皮的活生生的她。

    她是他的王妃,是他的妻,是他一輩子走不出去的情劫。

    他願意寵著她嬌著她,讓她無法無天為所欲為。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已是七月。

    七爺戀戀不舍地離開溫柔鄉,每天按時按點地去戶部坐鎮,嚴清怡終於騰出工夫跟辛姑姑、梅姑姑和邱姑姑一道把整個府邸的人事確定下來。

    辛姑姑掌管著暢合院,梅姑姑管著針線房,邱姑姑則負責廚房。

    有這三位經驗老道眼光毒辣的姑姑幫襯著,嚴清怡又挑進來三十名丫鬟和十二個婆子。

    小鄭子被分派在書房伺候,終是未能當上管家,李寶業自然也不行,他掌管著賬房。

    總管的職責最終落在青柏身上,而青柏也恢複了原本的姓氏,叫做沈青柏。

    跟著七爺進出的則換成了劉五和那個叫寶全的小火者。

    寶全得意得不行,為感激小鄭子的知遇之恩,把自己積攢了許久的十兩銀子拿出來給他買了塊玉佩。

    小鄭子重重拍著寶全的肩頭道:“你不用孝敬我,好好伺候七爺就是對我的孝心了。”

    外院的安排,嚴清怡並不打算插手,可青柏卻將各處人事的名單一一呈給她過目,“七爺說本就是一家,內院外院不必分那麽清楚,他身子不好沒精神管這些,讓大小事務都稟給王妃。”

    身子不好!

    身子不好!

    每次都拿這個理由糊弄人。

    嚴清怡錯錯牙,問道:“七爺當真身體不好?”

    青柏“嘿嘿”地笑,“七爺這樣說。”

    嚴清怡默了默,問起薛青昊,“他住在榮盛車行習慣?”

    青柏笑道:“習慣,王妃放寬心,秦虎對薛二爺很上心,前兩天還說下次外出得帶著薛二爺……嚴三爺也不錯,七爺幫他在東江米巷賃了處倒座房,又找了個可靠老蒼頭照顧他飲食。嚴三爺在外頭絕不敢提起王妃的名頭。”

    東江米巷離著六部和翰林院都近便,於他進學大有裨益。

    知道了兩個弟弟的近況,嚴清怡放下心,打發走青柏之後,便往廚房裏去。

    她打算親自給七爺做餐飯。

    夏日各樣菜蔬都齊全,整整齊齊地擺在架子上。

    嚴清怡打眼一掃,決定做道蒸茄子、肉絲炒芸豆,清炒淮山,再燉個冬瓜丸子湯。

    她本就是會做飯的,即便在黃米胡同住這大半年也不曾全然依靠下人,隔三差五仍會自己動手炒菜。

    此時,洗淨手,拿起菜刀就開始準備。

    她先切肉,先切片再改刀成絲,然後切成末,最後剁成餡,與蔥末薑末攪拌在一起,加上鹽、黃酒和醬油放在旁邊醒著。

    接著講芸豆切成絲碼在盤子裏,淮山切成片浸在清水裏,冬瓜則切成方方正正的塊堆在案板上。

    打下手的婆子生了火,嚴清怡腰裏紮一條圍裙,先在這邊鍋裏汆上丸子,等著水開的工夫,那邊鍋裏開始炒芸豆,芸豆燜在鍋裏等熟的時候,這邊丸子已經浮在湯麵上,再加進冬瓜,煮上些許時候,兩道菜差不多同時出鍋。

    淮山最是簡單,先用熱水焯一下,撈出來瀝幹水。熱油下鍋,炒香蔥絲,加入黃瓜片和木耳翻炒幾下,再放入淮山,翻炒半盞茶的工夫就得。

    邱姑姑看著暗暗點頭,轉回頭告訴梅姑姑,“是個能幹的,別的不說,就看那刀工,沒有三五年的工夫練不出來。”

    梅姑姑笑道:“別提刀工,那些大家閨秀站在廚房門口等著廚娘做好,端出去就是自己的手藝,往做好的糕點上撒幾粒葡萄幹就是自己的孝心,相比之下,王妃肯紮著圍裙頂著一頭熱汗下廚,就足以差出去好幾裏地了。”

    邱姑姑含笑稱是。

    因為是嚴清怡親手所做,七爺額外多添了半碗飯。

    飯罷一道往鏡湖消食。

    荷花正值花期,遠遠望去,粉的嬌嫩紅的鮮豔白的柔弱,美不勝收。清風帶著湖水的溫潤和荷花的芬芳鋪麵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船娘撐著木船摘兩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再挖幾節蓮藕,用湖水將上麵淤泥洗幹淨。

    嚴清怡捧著花骨朵,七爺提著蓮藕,兩人慢慢溜達回暢合院。

    花骨朵用隻琉璃碗養起來,轉天就能綻開,灑得滿室清香。

    至於蓮藕,削過皮切成薄片,用醋並糖醃漬一夜,就是道極爽口的小菜。

    到了七月初九,兩人成親滿一個月,原本該是嚴清怡回娘家住對月。

    嚴清怡不打算再勞煩淮海侯一家,索性便不回去,與七爺一道往護國寺住了三天。

    臨近中元節,住持請了遊方大師來講經。

    白天兩人聽經,夜裏便點上蠟燭頭對著頭抄經。

    兩人都是臨小鍾的帖子,字體差不多,你抄一卷我抄一卷,三天工夫抄出來十卷經書,散給前來上香的信眾。

    從護國寺回到王府沒幾天,家裏來了不速之客。

    是常蘭!

    常蘭較之從前瘦了黑了,皮膚也粗糙了許多,可精神卻極好,穿件丁香色的襖子湖藍色羅裙,不招搖卻也不素淡。

    嚴清怡讓月牙奉上茶,開口道:“這陣子辛苦了,你節哀。”

    常蘭苦笑聲,“累著實是累,一路從榆林衛趕回來,緊接著又忙活下葬,一天都沒清閑過,說起哀卻是……不瞞你說,我雖惋惜她年紀輕輕就過世了,可心裏卻鬆快許多。以前心頭總是吊著,生怕她鬧出什麽事來,就算避在陝西,心裏也不得鬆快。”

    嚴清怡歎道:“真難為你。”

    常蘭搖搖頭,“我不為難,為難的是老爺。要打吧,是自己嫡親的閨女,要不打吧,她天天行些叛經離道的事情。聽到噩耗,老爺難受了好幾天,對我說,死者為大,先前那些事情都別計較了,喪事在外頭不便張揚,可家裏不能節省……最後請大師做了七天的道場。”

    嚴清怡了解常蘭的感受,卻不想聽到雲楚青的事情,轉而問道:“你還是要回榆林嗎,家裏可收拾好了?”

    常蘭道:“家裏的器皿擺設留了一部分,其餘用不著的都賣了,老爺在鹹宜坊買了處三進宅院,打算把家具和書籍搬過去,以後等阿漢長大了,興許要回京科考,正好有個住處。”說罷笑了笑,“還有件喜事要告訴你。”

    嚴清怡笑問:“什麽喜事?”

    “是李婉,”常蘭道,“李婉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老爺不想再耽擱她,就在軍裏找了個百戶,今年二十六,年紀雖然大了些,可為人挺實誠。說給李婉聽,她也願意。這次順便將她帶過去,把親事辦了。”

    李婉是被雲楚青算計了,說起來也夠可憐的,白白被耽擱這些年。

    好在終於能有個歸宿。

    嚴清怡道:“你幾時走,到時候給我個信兒,大家湊在一起聚聚,再以後說不定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麵。”

    常蘭笑道:“我也正有這個意思,這次回來,總得跟你們幾人都見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