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〇章 拆東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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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買馬社少社主龐任重等人都不敢直言張天鋒其名,卻又不得不想招對付他,不然買馬社的產業都得讓他奪去了。管家提了個建議,說是既然現在皇城司指揮陳文溙坐鎮襄陽監視各社,社團內的人不方便出手,不妨讓雇來的那批暴雪坊人對付張天鋒。不過這種辦法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瀟湘社雇傭了更多的暴雪坊人在進行反製。
龐任重思來想去,道:“如此,必須從中挑出有限幾個最得力的來對付那個人,不然瀟湘社雇傭的那批人數量眾多,我們沒法應對。”
管家問道:“那少社主打算抽出幾個人?”
龐任重捏著指節思考一會兒,道:“五個,不能再多了。”
“五個?”隆成賭坊唯一幸存者耿打手當即叫了出來:“我那四十多個弟兄都對付不了他一人,少社主您說抽五個出來,遠遠不足啊!”
管家當即罵道:“你這廝知道什麽,也敢插嘴?”暴雪坊裏個頂個的好手,就連剛出師的江疑都能輕易擊傷邢木瑤,而對付移即的時候更是動用了十幾號人、外加備用計劃,這絕不是尋常街頭混混能比的。如果從他們當中精挑細選出五個最厲害的,或許真的能讓張天鋒在鬆懈的時候無法應付。
短暫的停頓之後,龐任重一口氣說出了五個諱名:“殘影、疾影、藍月、紫星、嬰靈,交給他們吧。”
管家抽了口氣沒敢喘出來:“五個點檢?”
龐任重唯點頭回應。稍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叫他們別再白天動手。”不在白天動手的原因在於白天視野良好,憑那個老頭的警覺性,你不但傷不到他,說不準還把自己賠進去。
次日天明,張天鋒和昨天一樣,揣著一遝合同去盤人家的門麵。不過今天他感覺到總有一幫人不遠不近地跟著自己,像是既想幹擾自己,卻又懼怕不敢上前,這一幫人自然是買馬社調撥來監視他的社眾。張天鋒嗤之以鼻,既然你們想阻攔又不敢攔,我還怕你們嗎?他便當著這群社眾的麵,又強買下一家當鋪、一家飯館和兩家布匹店,囂張至極。
不知不覺,時至中午,又到了飯點了,張天鋒尋思著再找一家酒樓,吃飯順便搶店。他環顧周圍,瞧得一家二層客棧旗幟招展,上書“吃住”二字,言簡意賅。張天鋒知道這是買馬社治下由江湖人開的極有個性的“來去客棧”,心中大喜,便大步流星走入門中,尋一處靠牆位置坐下,點起了珍饈美味。
一通暴飲暴食之後,張天鋒擦擦嘴,剛要喚掌櫃的,就聽旁桌一人懶洋洋地說道:“記在我的賬上。”
掌櫃的是個女豪傑,不待小二阻攔,她竟就從櫃台後走出來,罵道:“哪裏來的醃臢混沌,什麽記在你的賬上?吃飯交錢,天經地義!”
得,我還沒搞事呢就有人先我一步了。張天鋒出於好奇,側臉一瞧,卻見得一個帶著一幫“嘍囉”的跋扈中年正和一個潑辣的婦人對峙。
那中年捋捋八字胡,像是要嚇唬婦人道:“唷喝,你區區一婦人如此與我說話,你可知我是誰嗎?”
婦人一手叉腰,一手朝前伸道:“你是哪個畜生關老娘屁事,給錢!”
中年人身後的“嘍囉”喝道:“你竟敢與指揮大人這般說話?”
不錯,這個跋扈的中年人正是皇城司治下特軍指揮陳文溙,他在襄陽城裏白吃白喝,各方都是知會過的,可不成想偏偏來去客棧有脾氣不吃這一套,堅決不給他免單。而陳文溙已經吃了幾個月了,突然間要給錢那是相當不習慣,因為出於習慣,他近來出門都不帶錢了。
這個女掌櫃完全不把陳文溙隨行親事官的話當回事,她道:“什麽指揮不指揮的,我不曉得。就算是皇帝來這兒吃飯,也一樣要給錢!最近吃霸王餐的畜生愈發多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婦人口中“最近吃霸王餐的畜生”就包括在別處賒賬的張天鋒。而張天鋒見這婦人身為掌櫃,卻包著裹頭巾、穿著藍白襖素色裙,一副廚娘打扮,便知她是昔日兩把屠宰刀闖江陵的女俠鄧菲菲了。想當初女中豪傑何等瀟灑,如今成家,也要每天為瑣事煩惱,可惜可惜。
“唉唉,掌櫃的莫要生氣,這位後生的賬我替他付了。”張天鋒走過來勸架。
鄧菲菲抬眼瞧見走來的老者,不禁一怵,全然沒了剛才的狠辣勁兒。不但是他,就連陳文溙也一怔。二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張前輩。”
張天鋒奇怪了,問陳文溙:“你認識我?”
陳文溙眼含崇敬道:“二十年前,曾與前輩有過一麵之緣。”
“二十年前?”張天鋒眼前似乎閃過一陣刀光劍影,隨後他佯嗔道:“你那時候見過我?現在還能認出我來,豈不是在說我老得很快?”隨後他又衝鄧菲菲道:“鄧大娘子,昔日我曾教你來我社享福,奈何非要與我反著來啊?”
鄧菲菲似有些無奈:“我家官人非要進買馬社的。”
張天鋒覺得簡直離奇了:“怎麽,你家裏竟還不是你說了算?”到底是何等好漢,竟能降服如此不羈的婦人?罷了罷了,沒什麽可遺憾的,應該多學學玉璃,凡事不看過往隻看當下。張天鋒想罷,將應付和代付的錢遞給鄧菲菲,道:“既然如此,日後若於戰陣之前相逢,可莫要留情麵了。”
鄧菲菲尷尬地笑了笑:留不留情麵完全取決於你啊。
陳文溙站在一旁,“戰陣”二字當即刮進耳朵,心道:果然不出所料,這兩社早晚得有一場大戰。
一來二去,霸王餐的事情最終還是用金錢化解了。出於表麵上的感激,陳文溙遣手下回去,獨自陪同張天鋒,說是仰慕前輩英姿,想多聊一會兒。張天鋒嘀咕:“你這貨到底是想多聊會兒啊,還是跟著我指望再替你掏錢?”懷疑歸懷疑,他也不好意思趕陳文溙走,隻好讓他暫時跟著了。
出門的當兒,鄧菲菲忽然叫住張前輩,塞過來一團紙,隨後便使眼色叫他離開了。
張天鋒走出一段路,打開紙團,卻見上麵隻有言簡意賅的三個字:多留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