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 客棧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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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留心”,張天鋒將紙重又揉成一團丟在了露天茅廁坑裏。

    盡管就是一瞬,陳文溙還是用餘光瞥見了紙上的字,當即明白了幾分:買馬社是要搞瀟湘社的副社。

    但是陳文溙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張天鋒昔日對“雙刀女俠”(屠宰刀)鄧菲菲有救命之恩,鄧菲菲如今和夫家一同入了買馬社,開的來去酒樓,不管哪裏的人都要給幾分麵子,就是因為龐知遠的庇護。而鄧菲菲寫字條提醒張天鋒,是冒了極大的風險的,這同時也相當於告訴張天鋒,他接下來真的要格外留心,因為即將對付他的絕不是尋常的買馬社社眾。

    兩人穿行在襄陽府的街道上,陳文溙總是裝作不經意地詢問關於瀟湘社的事情。張天鋒忍無可忍,直接明言道:“我雖是副社,卻不管事。你要真想知道這些,幹嘛不直接問沈玉璃去!”

    陳文溙緘口不語,不過依然死皮賴臉地跟著,在皇城司做事的,臉麵算個屁。張天鋒無奈,便帶著陳文溙到處亂竄,試圖找個人多的路口甩掉他。可幹特務這麽多年,這點基本功還是有的,豈能輕易被人甩開?他就像條肉食魚一般咬著獵物不鬆開,一直跟著玩了回襄陽一日遊。

    罷了罷了,甩不掉就甩不掉吧。天色漸晚,張天鋒又找了家買馬社下屬的客棧,打算吃頓免費的晚餐。而陳文溙就恬不知恥地跟著他,與他對麵而坐。

    張天鋒瞪眼道:“你幹嘛還跟著我,晚飯我可不替你付錢。”

    陳文溙打著哈哈:“不用、不用,這家店我常來,不用掏錢。”

    張天鋒嗤笑一聲。陳文溙見他不信,立刻要打響指喚小二,正盤算著吃點什麽好時,他卻隻顧豎著一隻手,兩眼出神地盯著某個地方。張天鋒奇怪:“傻了?”

    陳文溙馬上放下手,貼近了道:“張前輩,今天這家客棧似乎不太平。”

    “如何不太平了?”

    陳文溙使眼色讓張天鋒側身朝後麵那桌一男一女看去,耳語道:“他們在說‘什麽時候動手’。”

    張天鋒眉頭一皺,問:“你如何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前輩你忘了,我是皇城司的人,懂得唇語——在看那一桌,他們在說‘裏麵動手還是出門再動手’——還有一桌——”

    “他們說什麽了?”

    看到第三桌的時候,陳文溙沒立即開口,因為他讀出來,第三桌的人講的是“那個跟他一起的公人,順手也做掉吧”。陳文溙曾保持了一下午的笑容終於消失不見了,他下意識地感覺這三桌的幾個人來頭不小,真得多多留心,謹慎應對。

    他正想著,店裏幾個跑堂的便到各桌對客人們低語幾句,這些尋常客人都有些緊張和詫異,紛紛起身離去,待客人們走得差不多了,小二便合上門板,掛上門閂,要提前打烊了。

    “哎——我還沒吃完呢,這麽早就關門了?”陳文溙話說出去一半,就被張天鋒扯著坐下。

    “小子,我不管你是不是什麽指揮,我隻問你:想不想活?”

    陳文溙的回答相當簡練:“想。”

    “想的話,”張天鋒喝了口水,道,“那就拿穩家夥,同我殺出去。”

    陳文溙倆手一攤:“我沒帶家夥。”

    張天鋒一口水差點嗆著:“你個皇城司的公人出門居然不帶家夥?連把佘刀都沒有嗎?”

    陳文溙略顯尷尬道:“來襄陽習慣了。”

    張天鋒無奈地放下水碗:“罷了,你先躲桌底下吧,等我宰一個奪他的武器給你用。”

    這話說完,背後那桌一男一女紛紛從腰間抽出雙刀,一左一右攻向張天鋒。忽聽一聲暴喝,長刀出鞘,一道疾光一閃,斷肢濺血,那男子的右臂便飛了出去。女子大驚,卻依舊迅步搶來,雙刀一前一後接連砍來。“咯”一聲,張天鋒用太刀刀脊攔住左刀,接著將刀順勢一橫,緊貼著對手的刀身滑過去,切先“噗”一下便刺進了那女子的頸部,女子失了氣力,右刀恁地伸不過來了。

    張天鋒嗤道:“如果我沒猜錯,你二人是暴雪坊的點檢殘影雙煞吧。縱然你二人武藝超群,但想突襲我,簡直是關公麵前耍大刀!”不錯,殘影其實是兩個人,所以才叫殘影。

    陳文溙在桌下勾著頭看得清楚,從步法上能看出那疾影和殘影皆是有著十餘年功力的高手,卻被張天鋒兩刀廢了一個、殺了一個,可想而知這本地人都不敢直言其名的老頭究竟有多厲害了。陳文溙不禁思考:他和沈玉璃孰強孰弱?唉,這種問題沒有意義,他倆怎麽可能站在對立麵上呢。

    再瞧戰局,暴雪坊五名點檢頃刻之間折損二人,剩下幾個高手都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張天鋒原地緩慢轉著身子,時刻提防,他先踢給陳文溙一把手刀,然後見敵人半天不出手,冷笑兩聲,嘲諷道:“想不到暴雪坊的高手連我一個老頭子都不敢對付,真是白瞎了你們雇主的錢。”

    暴雪坊的人幾乎是沒有底線也不要臉的,但唯獨說他們對不起雇主是最大的羞辱。這幾人聽得張天鋒“白瞎了雇主的錢”這話,怒不可遏,提著各自的兵器便殺將過來。

    為首一個身材魁梧,手拿鐵棒,看似累贅,卻動作迅速,他便是疾影;另一個手上一條金屬,似劍似鞭,乃是善使腰帶劍的女高手藍月;還一個身材修長的婦人,手提三尺硬劍,劍身微微泛著藍黑色澤,她是當年暴雪坊第一刺客炎星的弟子紫星。

    張天鋒看出這幾人都身懷絕技,也不敢輕易出手,畢竟剛才殺傷兩人是趁著他們將出手而未出手的最無抵抗能力的時機,真擺開來打,自然雙拳難第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

    此時陳文溙爬出來,拿著單刀與張天鋒背靠背站好,神色凝重地問道:“前輩,怎麽打?”

    “你左我右,各自先尋一個對手。”

    “好。”

    “我數三聲,三、二、一——”

    話音剛落,二人一齊攻向手拿腰帶劍的藍月。

    這倆人背靠背,你的左和他的右,是一個方向,真傻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