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四章 循循善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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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李丹晨倒在元敬陽懷裏,把他個小身板砸得一顫。她歪斜著臉蛋,醉眼朦朧,淺笑著對元敬陽道:“你非要攔著奴家作甚?奴家體熱難耐,隻是想到江裏泡泡澡。”元敬陽隻覺得自己的手正攬在李丹晨的腰際,動都不敢亂動一下。他一本正經道:“你也不看看天時,這個月份下河洗澡,不是找死嗎?”
“找死?奴家都不知自己該死過多少次了。”李丹晨嗤笑一聲,試著站穩,將如蝤蠐般的脖頸搭在他的右肩,就勢一靠,二人恰好成了交頸姿勢。
元敬陽隻覺右頸滾燙,猶如炙鐵,恨不得找塊冰敷一敷才好。
“李娘子,你這樣不太好吧?”
“哪裏不太好了,呣?”李丹晨的左手早已自下繞到元敬陽的左臉頰,摸在了那片絡腮毛上。她的眼睛猶如兩潭深不見底的泉水,投射出晶瑩的光芒。“你害怕你夫人?”
“我……”
“那麽好脾氣的娘子你居然也害怕?”
元敬陽困惑了,問她一句:“你到底醉沒醉啊?”
“沒有啊,我當然沒醉啊。”李丹晨每句話都拖著長長的尾音,兩眼複又迷離,顯然是真的醉了。元敬陽揉揉脹痛的太陽穴,還將臉往旁邊避讓。而李丹晨忽然移開左手,接著猛然“啪”地賞了他一巴掌,打得元敬陽左臉生疼。她臉上的笑意和元敬陽痛苦的表情形成的鮮明的對比:“還你的,我可是睚眥必報。”
元敬陽想揉揉臉,伸手去摸的時候,左臉頰又被李丹晨的手占據了。他發現,被習武之人布滿繭子的手輕輕摩挲的感覺其實要比崔宣雨那柔荑細手舒服得多,就好比赤腳走在鵝卵石上,剛開始有些疼痛,但習慣之後要比走在漢白玉石板上更加舒適。他現在已經沒空去思考剛才李丹晨以那種高難度的姿勢,是如何打出重重的一巴掌的,他現在隻想讓對方的手替自己好好按摩受傷的臉頰。
奇怪的是,臉上舒服了許多,太陽穴也不痛了,元敬陽漸漸能接受身上貼著一個人而產生的溫度了。“我真的看不透你呀。”他喃喃道。
“你想看透奴家?”
“什麽?”
當元敬陽意識到李丹晨的話別有意味的時候,她已經打算解開腰上紅色的束帶了。元敬陽咽了口唾沫,他不明白為何這樣一個不施粉黛的女子竟有如此讓人難以拒絕的風情。然而他還是按住了李丹晨寬衣的手,搖了搖頭。
“喔——奴家明白你的意思,樓下人多,萬一上來一兩個,叫人衝撞了不好看。不要緊,你看此間那麽些個空房,我進屋叫你看如何?”
“人多不行,人少也不行啊。你醉得太厲害了,快清醒清醒吧。”元敬陽搖搖她,反倒晃得她更醉了。李丹晨轉個身,雙臂攬住元敬陽的脖子,與他臉對臉,口鼻間醇香繚繞:“奴家隻是需要一個人罷了,而你,恰好身居其位而已。”元敬陽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發出“嗯”的一聲疑問。
李丹晨那對末梢下墜的眉毛使表情顯得愈發幽怨:“總堂主光知道奴家拉出來八百堂眾,難道就不想知道奴家在楚州百轉千回的經曆嗎?”元敬陽道:“我倒是真好奇,你這些年在分堂究竟是經曆了什麽,今天變成了這副模樣。”李丹晨巧笑著:“你真好奇呀,那我便——不告訴你了!”
“啊?”
“噓——不要作聲。”李丹晨將右手食指抵在元敬陽嘴上,衝他目送秋波,挑逗似的舔舐了圈自己的兩瓣粉唇:“江湖上的女子,若想有所成就,起初都得以身事主。奴家隻是習慣了。”
元敬陽被盯得不自在:“我不習慣。”
“有色心沒色膽的山猴子。”李丹晨借著酒勁,說話放肆了許多,竟說出平常隻有崔宣雨能說的那種稱呼。她忽又神秘兮兮地假聲輕語:“你說看不透奴家,奴家告訴你一個秘密。”元敬陽問:“什麽秘密?”
“你看不透的人,可多了。”
李丹晨話語的聲音很輕,可元敬陽聽進去,隻覺得振聾發聵。他方才意識到,李丹晨如此大費周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是說,我們之所以被人發現行蹤,是有人泄露……”
“噯——奴家可沒說是誰,就講的這麽個意思。具體是誰呀,還請總堂主明察秋毫,自己去猜喲。”
“你到底是真醉還是裝醉?”
“你覺得奴家是真醉,奴家就是真醉,你覺得奴家是裝的,那麽奴家便是假醉。”
元敬陽緊鎖眉頭,陷入了沉思。
而恰好此時樓梯噔噔作響,李丹晨輕聲一句:“有人來了,抱緊奴家。”
剛上樓來也想登高看看風景,順便皆機探討一番學術的李天師和萊恩二人一瞧視野中的男女,吃驚不已,他倆相互使個眼色,又連忙返回了樓下。
“人又走了,可以鬆開了。”
然而元敬陽的心思全在懷疑萬羽堂中的各人上,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兩條胳膊將李丹晨勒得有些窒息。直到聽見難受的一聲低哼,他才撒開手。可李丹晨因為氣息不暢,頭暈眼花,四肢無力,就倚靠在元敬陽身上不起來了。
“真是的,非要用那麽大力,奴家差點被你勒死了。”李丹晨埋怨了一句,而後又笑了笑問:“總堂主,奴家就在您的懷裏,您為何不看我,反倒出神地盯著樓外?樓外的風景比此間更甚嗎?”她說著,左手扒拉開衣領,露出了鎖骨,隻可惜,一條兩寸長的戰痕斜在肩上,令風姿減去了幾分。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是她、還是他……元敬陽躁狂起來。在知悉被人欺騙利用過幾次後,他的心神早已變成了種植懷疑的土壤,而李丹晨恰好在這個時候,給他埋下了一顆種子。往後,這顆種子將會生根發芽,愈長愈大,最終結出一枚幽邃而又黑得深沉的苦澀果實。
“總堂主——”
李丹晨一句話隻說出來個稱呼,就被對方的動作打斷了。元敬陽抱起她,走進一間逼仄的酒室,掃開酒具,將她往桌上一丟,就開始扒拉她的衣服。
“不要這麽急嘛——啊!”
元敬陽粗暴的動作弄疼了李丹晨,但他根本不在乎,他現在隻想把這個放肆的女子剝光,奪走她最看重的東西。但是很快,元敬陽就發現,這個身上有許多戰傷的女子,早已沒了那層東西。李丹晨指尖輕輕劃過三角叢林,嫵媚的眼神仿佛在問他:現在到底是誰想占有誰?
“好像還港得很,看老子不把你收拾了!”
元敬陽猛烈侵攻,李丹晨還故意模仿他的口音連連嬌呼“要不得了、要不得了”以激怒他。但很快,挑逗的一方就付出了代價,從最初的感到有趣,經過了享受,最後變成了一種痛苦,恨不得能盡快解脫。
然而元敬陽將心中忿恨、懷疑的狂暴情緒注入到自個兒的行貨當中,猶如廣寒宮中搗藥玉兔手中的木杵,似是要敲擊幾千年,而且仍要繼續杵下去一樣,片刻不歇。
李丹晨痛得想要大叫,但又怕真的叫出聲,把樓下的人全都引來,叫人看見自己目前的姿態,太過醜陋。於是她隻能反手用力抓住兩根桌腿,死死摳住。汗越來越多,她的身軀在光潔的桌麵上滑不可耐,最終汗、血及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液體一並汩汩流出,溢滿酒室。(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