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莫名的看著莫良辰，似乎根本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可紮雲此刻卻已經變了臉色，大聲喊道：“殺了他們……殺……”

    四周傳來舉刀之聲，紮雲冷笑著說道：“我等著一日已經好久了，查哈，你這個不倫不類的小雜種，你以為你借著這個女人得到了汗位，你就可以真正成為吐穀渾的王者？

    我告訴你，你是雜種，你這輩子都是雜種，你……今日我就要告訴你，我要讓你知道，吐穀渾究竟是屬於誰的。”

    說話之間，四周已經豎起了弓箭，紮雲得意至極，轉身喊道：

    “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我才是吐穀渾的女王，你們聽著，若是今日對我投降之人，我將既往不咎，日後隻要你們效忠我……”

    下麵的官員看著查哈，又看著紮雲，有些人的心思有了波動；就在這時，克查爾突然跪倒在地，大聲喊道：“女王在上，我克查爾日後一定效忠……”

    “克查爾，別忘了，你兒子依貝是被紮那害死的，你這樣就是對你殺子仇人在投降，難道你竟不覺得可恥嗎？”

    聽著查哈的話語，克查爾卻隻是猥瑣的笑道：

    “紮那死了；如今紮雲公主是吐穀渾的嫡係，而且紮雲公主可是會巫蠱之術，她必將成為吐穀渾真正的女王，我這不過就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我……”

    查哈看著他侃侃而談，竟覺得有一絲惡心，而後又看了幾眼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女子，冷眼說道：“難道索倫夫人也是這麽想的？殺子之仇可是不共戴天……”

    這句話說完，明顯在索倫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恨意卻更多的是躊躇與悲哀……

    眼見著索倫低下了頭，查哈嗤嗤搖著頭低笑：“原來，那叫依貝的孩子還真是命苦得很……”

    “不，依貝，我的依貝……我……我恨巫蠱之術，可是，可是他是克查爾啊！”

    聽著索倫糾結的話語，一人在人群中低聲說道：

    “所以你為了所謂的丈夫，就幫助了他繼續違心的助紂為虐？你可有想過？若是巫蠱之術再次盛行，那吐穀渾又會有多少個依貝出現？”

    索倫驚恐的轉身，看著人群中緩緩走出的一人，伸手扯掉了頭上的官帽，一頭青絲婉約柔順，一張俏臉隱含著層層陰寒之氣，不是羽蜜又是何人？

    羽蜜走到一人身側，輕聲問道：“索倫古爾大人，自從查哈可汗登基以來，可是一直委你以重任，如今……你又怎麽看？”

    索倫一雙精明的老眼左右觀望，最後卻慢慢的對著羽蜜彎下了腰，低聲說道：“仙人，當年你就能預測吐穀渾的未來，老臣蒙君聖恩，絕不敢有二心……”

    羽蜜挑挑眉頭，心裏暗罵道：老狐狸！

    抬眸又看了幾眼其他的人，發現一些膽小怕事的，此時都已經紛紛向紮雲靠近。

    瞧著她那得意的眉眼，羽蜜冷聲說道：“你覺得你贏了？”

    紮雲冷哼一聲，不知可謂的說道：“賤婦，你以為就憑你那些蒙人的伎倆，還能繼續幫助查哈？你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賤婦，賤人？你們倒還真是一家人，是不是你們琪琪格家的人張嘴閉嘴都是這句話？還有你們……

    你們覺得一個從來不知道尊重別人的人，把吐穀渾交給她，日後還會有你們的生路嗎？”

    一些人又有些遲疑，紮雲怒吼道：“誰若是敢背叛我，必回受到灼骨噬心之痛，難道你們不怕嗎？”

    看著來回搖擺不定的人群，查哈輕笑出聲：“王姐，如今你還不是大汗，這發號施令的事情，好像還輪不到你……”

    像是被查哈的言語刺激到，紮雲怒吼道：“住口，難道你沒看到這四周的弓箭手嗎？查哈，你以為今日你還能活著出去嗎？”

    “嗬嗬，是不是會活著出去，本汗還真想看看……”

    “嗬嗬，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查哈，就讓我來告訴你真正的王者究竟該有怎樣的威嚴與雷霆手段……來人，放箭，將這幫叛賊給我拿下！”

    “叛賊？王姐，如今這汗位還在我手中，所以……這叛賊，應該是你才對吧？”

    紮雲睚眥欲裂，伸手吼道：“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放箭……”

    但四周的弓箭手卻好像吃了定海神針一般，立在當場毫無動靜。

    紮雲焦慮的跺著腳，臉上的表情愈發猙獰起來，大聲吼道：“放箭，我讓你們放箭，聽見沒有，放箭，射死他，射死他……”

    查哈淡淡的瞟了已經暴跳如雷的女人，而後輕聲笑道：“王姐，如今你這命令，似乎好像是不太靈了……”

    紮雲看著四周，突然衝著查哈喊道：“小雜種，你究竟做了什麽？”

    查哈挑挑眉眼，幾滴雨滴落在他清秀的臉頰之上，眉眼間有些恍惚，伸手低聲說道：“哎呀……老天降雨了，王姐，你看，連老天爺都在可憐你的失敗……”

    “畜生，你敢笑話我？查哈，我不會放過你的……”

    可下一刻，那一直溫和有禮，至今在眾人的視線中都是平和有禮的少年，此時卻變了臉色，伸出手掌，低聲說道：

    “王姐，既然你下令他們不聽，那不妨就讓本汗試試，看看他們會不會聽從我的話！”

    隨著他的話音，手掌緩慢的落了下去，頃刻之間，那些站在紮雲身前的反賊，缺一個個都成了篩子一般，倒在地上……

    此時剛剛那些還徘徊不定的官員，早已嚇得匍匐在地瑟瑟發抖，偷眼觀望著高台上的少年，誰說他是隻溫順的小綿羊？

    這明明就是隻吃人的猛虎，隻不過他一直在沉睡，不料今日竟在這樣的環境下清醒過來，真是讓人心驚的很……

    羽蜜鶴立雞群，對高台上的莫良辰對視，二人眼中露出一絲複雜的欣慰之色；如今的查哈是真的成為的強者，隻是如此一來……那個曾經的少年，還能剩下多少呢？

    查哈將手一收，箭雨像寶劍一般收放自如，漸漸有些恍惚的雨幕之下，少年厲聲說道：“王姐，如今開來，這一場仗倒是本汗獲勝了！”

    紮雲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搖著頭步步後退著喊道：“不，不可能，不……我不可能會輸的，不可能的……”

    可就在她仍在喃喃自語之間，突然身前晃動了一條身影，一條刀光向自己晃來，來不及躲閃，就已經被人穿胸而過……

    沙沙的雨聲在耳旁如千軍萬馬過大江一般的啪啦啦的擊打著銅質的火盆，一團團熊熊燃燒的火苗在大雨的洗禮之下悄然落幕。

    紮雲看著眼前由於過分激動而變得異常可怕的臉頰，從他那不停跳動的肌肉很難分辨出他究竟是在笑還是在驚恐不安……

    紮雲伸出手指，對麵的男人卻突然吼道：“賤人，你背叛大汗，死有餘辜，我煞費苦心，臥薪嚐膽，為的就是保護大汗與吐穀渾的江山……”

    羽蜜看著眼前那自導自演玩得不亦樂乎的克查爾，譏誚的低著頭，並不打算做什麽動作；而克查爾再看不清查哈表情之下，伸手嗤的一聲，將那穿胸的利刃扯出。

    紮雲身子一軟，捂著胸口不斷湧出來的鮮血，雙眼一翻，倒在地上……指尖微弱的顫抖，眼神中露出一絲渴望之色，卻在最後徒勞的垂下了頭。

    眼見著紮雲死屍栽倒在地，克查爾似是放下心來，輕聲說道：“大汗，是克查爾讓大汗受到驚嚇……”

    祭祀台上的查哈冷眼看著他如跳梁小醜一般的動作，最後輕聲說道：

    “的確……你確實讓本汗受到了驚嚇……索倫大人，你說身為人臣，卻在本汗沒有旨意之前，就私自斬殺皇族，這……又該當何罪？”

    索倫看著查哈那雙隱晦的雙眸，而後低聲說道：“這……大汗，按罪……當誅！”

    “不，大汗，剛剛微臣也是情勢所逼，微臣看到紮雲企圖加害大汗，所以才會一時心急，這都是微臣的罪過，但微臣對大汗可是忠心耿耿，其心，可鑒日月！”

    “嗬嗬，你的心，見不見得著日月本汗是看不透，隻不過……王子犯法的道理，想必克查爾大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克查爾臉色大變，轉身看著索倫古爾，大聲叫道：“嶽丈，嶽丈……克查爾雖有罪，但罪不至死……還請嶽丈替克查爾求情……嶽丈……”

    此時的索倫卻抬頭看著站在那裏不為所動的查哈，此時才驚覺眼前的少年已不是當初那個一臉純真的孩童，如今他那張臉上，明明就是一個君王該有的表情。

    索倫心中暗自腹誹，偷眼看了幾下查哈，又看著身側一臉哀求的女兒，最後眼珠轉了幾下，怒吼道：

    “克查爾，你竟還不知罪？事到如今，難道你還不想招認？還不速速把紮雲的詭計如實稟報給大汗，爭取戴罪立功的機會！”

    聽著索倫挑明的話題，克查爾脖子一縮，雙膝跪倒在地，低聲說道：

    “大汗，克查爾知罪；隻是這件事克查爾真的事先並不知曉；臣隻知道，紮雲與琪琪格餘部想要密謀控製大汗，而後讓你寫下禪位詔書……”（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