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血脈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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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之後  “我與王爺並未見過幾次麵,  哪裏稱得上是故人。”

    “你我是夫妻,  豈能以凡俗禮法論之。”

    黃衣女孩低下頭,“王爺慎言,  臣女並未出閣。”說完,  勉強躬身行禮道:“出來已久,太後娘娘也許要找我,  先告辭了。”

    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聽見太後兩個字,  秦健眉宇間閃過一絲陰冷,  他衝前一步,一把抓住黃衣女孩手臂,  “你站住!”

    怎麽辦,這要管還是不管?

    假山後麵的秦諾已經明白眼前黃衣女孩的身份了,穎國公霍家的嫡女霍幼絹,  霍皇後,如今是霍太後了,  最寵愛的侄女,也是秦健的未婚妻。

    聽說霍太後原本想讓她嫁給太子秦聰為太子妃的,奈何景耀帝搶先下手,  將她指婚給了秦健,  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景耀帝對這個三兒子的萬般寵愛。郭家與霍家不合,  秦健更是對霍太後母子成見極深,但秦聰的太子之位無可撼動。為了將來自己百年之後,  秦健身家性命不受動搖,  幹脆讓他當霍家的小女婿算了。

    更別說霍幼絹在京城豪門中出名的才貌雙全,  配給秦健絕對綽綽有餘。

    隻是看眼前場景,這對未婚夫妻之間關係似乎不是那麽融洽呢。

    秦健動作粗魯,霍小姐被摔在假山上後背一陣刺痛,險些痛呼出聲,緊接著對麵的人撲了上來,將她按在假山上。

    霍幼絹滿臉驚懼,卻礙於臉麵,不敢高聲驚呼,隻用力掙紮,她那點兒力氣如何比得上秦健,秦健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直接撕開霍小姐的衣領,低頭胡亂啃咬起來。霍幼絹頓時毛骨悚然,這個禽獸!如今還在孝期,竟然在宮中行此非禮之舉。

    想要撕破臉皮大聲呼救,秦健卻早有預料,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同時手順著伸進了她衣服領中,用力揉捏起來。他力道極重,刹那間霍幼絹痛得淚珠盈盈,

    兩人掙紮劇烈,弄得假山都要晃動起來,霍小姐死命踢打,卻絲毫無法撼動對麵的暴徒,正絕望之際,突然耳邊響起骨碌聲,眼角的餘光瞥見幾個黑黝黝的物體從頭頂上滾落下來。

    秦健正全神貫注在女子身上呈凶,冷不防頭上一疼,頓時頭上劇痛,眼花繚亂。霍小姐趁機掙脫了他的束縛,一手攏著衣襟,一手提著裙裾,連滾帶爬地跑了。

    秦健摸了額頭一把,一抹血痕看得他觸目驚心。低頭看去,幾個花盆凶器已經在腳邊粉身碎骨了。

    抬頭望去,假山頂上還有十幾個花盆擺在邊緣上呢,都是這個時節開得好的白菊□□等花卉。

    是兩人動作太大,將這些裝點的花卉給弄掉了下來。

    秦健滿肚子邪火沒出泄,惡狠狠踢飛了腳邊一個碎花盆,低聲咒罵道:“這個賤婢,將來再好好收拾你。”

    待秦健走遠,確定不會回頭。秦諾才小心翼翼從假山後麵走出來。

    遠離了事現場,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剛才其實假山晃動的沒有那麽厲害,是他用樹枝戳了戳幾個搖搖欲墜的花盆,打斷了這場鴛鴦戲。

    本來不想多管閑事,但霍小姐身份尊貴,若是拚死叫嚷,引來宮人,一旦現他在假山後麵,勢必同時得罪兩邊的人。所以幹脆動了點兒小手腳,將人弄走。

    隻是秦健怎麽會如此失態,先別說如今是在國喪期間,霍小姐身份尊貴,將來是他的正妃,何必如此急躁。他早在深宮中就聽說過,自家這位三哥生活奢侈,內寵侍妾極多,絕對不會缺女人的。

    這個疑惑在他見到好妹子秦芷之後,得到了答案。

    距離開宴的時辰還早,諸位公主郡主都在西偏殿等候開宴,秦諾來找,秦芷興衝衝跟著哥哥去了花園。

    兄妹兩個十幾天沒見,都有一肚子話要說,眼瞅著妹子比上次最後一麵氣色好了不少,秦諾放下心來,景耀帝葬禮一通流程十幾天下來,諸位皇子公主都瘦了一圈,這幾天鬆快下來,秦芷巴掌大的小臉兒總算多了些血色。

    “日子跟以前沒什麽兩樣。每天跟著幾個姐姐去慈寧宮拜見太後娘娘,然後後花園裏逛兩圈,自家姐妹說說話,寫寫字,做做繡品,一天就過去了。”秦芷口齒伶俐地說著這些天的生活,“有時候太後心情不好,我們隻在殿外請個安就讓退下了。”

    太後心情不好?秦諾敏銳地抓住關鍵點,兒子已經繼承皇位,除了上次空忙碌一場,沒有除掉裴大將軍以外,太後還有什麽心情不好的。別說是為了景耀帝啊。

    “好像是因為霍家的事情,哥哥你還不知道吧,聽說霍家那位小姐,不想嫁給三哥呢。”

    秦諾瞬間恍然大悟,難怪剛才看秦健如此失態,完全不是對正室貴女該有的態度。

    又想到,之前秦健恣意妄為,在葬禮上好幾次落霍太後的麵子,雖說都是些無關大雅的小事。但霍太後從來不是心胸寬廣的人,對這個庶子也是滿肚子窩火吧。更別說雙方早有芥蒂。以秦健的性子,要他在景耀帝死後就收斂脾氣,夾起尾巴做人,是不可能的。

    可憐景耀帝為了化解雙方的仇怨,才專門安排了這樁親事,如今看來,隻怕結親不成反而要結仇了。

    當初定親的時候霍幼絹年齡小,所以秦健才拖到今年成親,若沒有景耀帝這一病,其實這個月秦健正好成親的。

    隻是這門婚事,是景耀帝下了旨意的,能這麽容易解除?

    算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秦諾很快將注意力回轉到秦芷的話題上。

    新皇秦聰後宮有一位昭媛有了身孕,早在太子府侍妾的時候就有了,如今已經六七個月。

    “太醫院眾口一詞,都說是男胎之象呢。”秦芷說著八卦。

    聽到這件事,秦諾第一時間考慮的不是庶長子會引什麽用的宮廷波折,而是,kao,爺又得大出血了!敬賀皇帝長子出生,這禮數決不能輕了,幸好是庶出,若是皇後所生,少不得還要向皇後娘家送一份禮。

    “聽說皇後娘娘也有了身孕。”秦芷緊接著下一句話讓秦諾無語了。

    呃,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隻是皇後胎象不穩,據說是因為父皇葬儀的時候,操勞過度。”

    秦諾這才想起,景耀帝葬儀上,皇後作為兒媳,哭喪半途幾次暈過去,想必那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所以才大意了吧。

    秦聰當太子的時候,隻有一個側妃生過一個兒子,可惜未滿周歲就夭折了,之後一直膝下空虛。如今剛當了皇帝就接二連三傳來喜訊,年輕的皇帝後繼有人,想必前朝也會更加安心。隻是自己的錢包就不□□心了,可得趕緊籌謀自己的財大計了。

    “哥哥,你在宮外應該比我消息更靈通才對啊。怎麽連這些大事都不知道。”說了半天,秦芷歎了一口氣,不過自家哥哥向來呆笨,雖然這些日子大有好轉,但魯直的性子隻怕沒法改了。

    哈,秦諾幹笑一聲,他穿越之前就是個死宅,如今穿越之後,繼續揮宅之本色,除了秦勳邀請之外,幾乎都沒出過門。這幾天光窩在家裏算賬了,不過自己也確實應該多打聽一些消息了。

    兩人又談了片刻,秦諾將一個小盒子遞給她。

    “什麽?哥哥,這是你從宮外買來的胭脂嗎?”秦芷好奇地接過這個玲瓏精致的小錦盒。

    “宮外的胭脂哪裏比得上宮內的。”秦諾搖頭道。刹那間心神一顫,突然升起了一個小念頭,胭脂,也許自己能在這上麵下功夫?

    秦芷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摞白花花的紙張,五兩、十兩、二十兩各有一紮。

    這是兩千兩銀子,都被秦諾換成了小額的銀票,方便花銷。

    “哥哥。”秦芷眼眶有點兒紅,“你在宮外人情來往多,耗費大,哪能再為我破費,我在宮裏還吃好喝,還用得著銀子嗎?”

    “你現在身份不同了,如今新皇的後宮,未必有父皇在的時候那麽細致的照應你們。偶爾有想吃什麽,想要玩什麽,我在宮外一時照應不到,你別虧待了自己。”

    “我宮外有俸祿有田莊,哪裏差這點兒銀子。你先收著,如果還缺什麽,派人去宮外跟我說。秦諾叮囑道。

    秦芷用力點點頭,將錦盒收進了懷中。

    眼看著開宴的時間快到了,才分別開來。

    今次見麵,秦諾心情舒緩了不少,秦芷在宮裏的日子還算不錯,讓他放下心來。但眾位兄弟們似乎就沒有這麽好的心情了。

    返回宗室雲集的大殿裏,現不僅秦健黑沉著臉,連同秦勳幾個都憂心忡忡的模樣。

    “怎麽了?”秦諾湊到秦勳旁邊,低聲問道。

    秦勳壓低了聲音:“剛才內宮傳來的消息,說北朔那邊二十萬大軍壓境了!”

    其中一個粗壯的亂軍士兵罵道:“就這點兒肉渣了,之前那幫子餓狼,真是夠狠的,什麽也不剩下。”

    另一個瘦子冷笑一聲,“怎麽沒剩下,你沒看這遍地都是嗎?”

    地上確實還有很多財物,可惜都是體型大的古董珍玩,根本無法攜帶,很多都被打碎在地上。

    胖子啐了一口,“不能帶頂個屁用啊。”

    “先別抱怨了,趕緊趁著搜查的功夫,在這裏仔細找找。這裏可是那個什麽霍家大小姐的住處,好東西一定不少。”

    “聽說那可是個絕色的美人啊,不知道這樣的美人,咱們兄弟有沒有機會……嘿嘿。”

    “別想了,哪輪得到咱們啊。”

    “那可不一定,你沒看到她些個丫頭,都被王爺賞賜了下麵的人。”

    “那也是立功的,咱們這種隻怕連肉渣也看不見。”

    “算了,別指望了,趕緊找點兒銀子吧,等打回了京城,萬花樓裏有的是美人,到時候包上幾個樂嗬幾天幾夜都沒關係。”

    兩個士兵一邊議論著,一邊仔細翻找,不時驚叫歡呼,有時是因為尋到了一條寶石項鏈,或者撿到了掉落的珍珠。

    將財物忙不迭地塞進懷裏,兩個士兵搜羅了一路,到了後殿溫泉沐浴的地方。

    “哎呀我的娘親來,這些老爺還真會享受!這裏怕不是仙宮來著。”一個士兵看著滿地純白大理石的蓮花天女紋飾,忍不住驚歎。

    “要是有時間下去泡泡就好了。”另一個也嘖嘖稱讚。

    半響,兩人回過神來,還是趕緊去下一處搜羅搜羅才是要緊。

    “唉,老王啊,你說咱們搜羅了這些好東西,能帶回去嗎?”突然那個瘦子慨歎了一聲,

    “怎麽不能,剛才聽上麵的說法,王爺早就在京城裏埋下了暗樁,就等著今夜打開城門,咱們一舉攻陷。嘿嘿,聽說那霍家的財物比這行宮富裕多了。到時候你我還有財的機會,說不定還能順便嚐嚐那些名門大小姐的滋味……”胖子猥瑣的笑聲飄蕩在熱騰騰的溫泉上方。

    瘦子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兩人翻箱倒櫃搜羅了一遍,很快走遠了,過了片刻,又有三五個士兵結伴過來搜索。

    已經被搶掠過幾遍的宮室實在沒有什麽油水可撈了,後來的士兵還有的將木架上精美的嵌寶包金花紋撬下來塞進懷中的。

    連續幾批士兵走後,天色也逐漸昏暗了下來,終於這一處宮室陷入寂靜。

    悄無聲息的宮殿裏,隻剩下滿地殘破,還有濃重的血腥味。

    突然後殿溫泉池子響起嘩啦啦的水聲,一個人影猛地從池子底下冒了出來。

    連續呼吸了幾口空氣,秦諾忍不住咳嗽起來,潛伏在水底險些憋死。

    他見旁邊霍幼絹還沒有動靜,連忙俯身將她拉了起來。

    霍幼絹身體軟綿綿的,幾乎是半昏迷狀態了。

    原來,之前兩人眼見無路可逃,幹脆悄悄潛伏進了水底。溫泉湯色澤潤白,上麵還撒了好些花瓣藥材等物,所以藏身底下,全無破綻。唯一需要的就是要用蘆葦杆兒呼吸。

    搜羅的士兵離開之後,兩人爬上去歇息片刻,待有人接近,就再次潛入水中,如此反複幾次,極為辛苦。

    秦諾還好,畢竟是涉足武道之人,呼吸緩慢,能夠支撐。旁邊霍幼絹卻極為痛苦,全靠著堅定的意誌力硬撐下來,那架勢,讓秦諾不由歎服,也明白眼前女子,寧願淹死,也絕不會讓自己落入亂兵手中了。

    將霍幼絹半扶半抱地從水裏拖上岸,感受到懷中軀體軟綿綿的,秦諾明白她已經到了極限。

    低頭看去,霍幼絹臉頰緋紅,雙目緊閉,額頭滾燙。秦諾歎了一口氣,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將霍幼絹抱到旁邊的軟塌上,他從旁邊架子上尋了柔軟的幹布來,先幫她將頭擦幹,然後又拿來幹燥的衣服和披風。

    兩人衣裳早已經濕透了,必須盡快將衣服換下來,外麵天寒地凍,穿著濕衣服在夜晚隻怕要被凍死。

    霍幼絹全身酸軟,使不出力氣,神誌卻是清醒的,看著秦諾拿著衣服猶豫不決,知道他是礙於禮法。心中一道暖意流淌而過,想要說一句,請王爺幫忙,良好的教養卻讓她遲遲無法開口,隻能勉力道:“請王爺扶我起來吧。”

    秦諾心裏一鬆,連忙上前扶起她的肩膀。說實話,替她更換衣服,他是毫無心理壓力的,但對方名門淑女出身,隻怕心中會有芥蒂,所以遲遲無法下手。如今她能自己行動,讓他輕快了不少。

    霍幼絹依靠在軟墊上,顫抖的手解下渾身濕透的衣服,拿過幹爽的衣物,卻怎麽也穿不上去。

    聽著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響了大半天,背過身去的秦諾都要強迫症作了,終於,聲音停止了,半響,霍幼絹貓崽兒一般細弱的聲音響起。

    “王爺,請幫幫我。”她終究支撐不住,兩人不能在這裏蹉跎太久,萬一有亂兵進來,必死無疑。

    秦諾轉頭看去,佳人衣衫半褪,肌膚勝雪,簡直能讓世間任何人目眩神迷。絕色佳人是越一切性別的美!

    秦諾歎了一口氣,挪開視線,然後拿起她放在膝蓋上的衣服,替她穿戴起來。

    霍幼絹迷茫的雙眼望著眼前俊美過人的少年。

    眼前的少年王爺她是知曉的,聽說他從小呆笨,幹什麽都比別人慢半拍,功課學問都一塌糊塗,被景耀帝所厭棄,白生了一副好皮囊,腹內空空,純屬草莽。

    她們日常交好的小姐妹們偶爾也會談論起宮中諸位皇子,都將他視作笑話一般的人,比起同月而生的十皇子差得遠了。偶爾在宮宴上遠遠見過一兩麵,她也隻哀歎一聲,真是可惜了這樣的好相貌。

    如今接觸下來,誰知道他竟然是如此溫和體貼的君子。

    盡力閃避著視線,秦諾以最快度幫助霍幼絹穿好了衣服。

    更換完成,秦諾也趕緊翻找衣服,換下換身濕透了的這一身。奈何這個大殿裏能找到的,全部都是女子衣裳,不是霍幼絹的,就是她的婢女。秦諾無奈,隻能挑揀了一件最不起眼的換上。

    看著身穿秋香色外裙的秦諾走過來,縱然心情已經沉悶到了極點,霍幼絹也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秦諾無奈,“事急從權,無奈之舉,讓霍小姐見笑了。”

    “沒有,王爺能屈能伸,是大丈夫所為。”霍幼絹低下頭掩去異樣的神情,其實她想說的是,世人皆讚幼絹有傾國之色,卻不知王爺美貌,隻怕不遜於幼絹呢。

    秦諾又將從偏殿搜羅來的點心拿了過來,“先吃些東西吧,不然支撐不住。”

    霍幼絹全無胃口,但還是強迫著自己咬了一口栗子酥。接下來的逃亡還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麽時候,她必須積攢力氣。

    平日裏最喜歡的杏仁兒奶酥卷此時卻感覺太甜膩了。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咽下去。旁邊遞來一杯水。

    霍幼絹接過,感激地道了一聲謝。

    勉強吃了一塊點心,突然,門外遠遠響起了粗豪的聲音,“再搜查一遍,連溫泉池子也不能放過,就不信她能長出翅膀來,王爺有令,一定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後殿的兩人頓時臉色劇變,如此縝密的搜查,兩人隻怕再無逃生的機會。

    霍幼絹身體顫抖,想不到連續幾波搜查之後,秦健還是不死心!也可見那人對她的滔天恨意。

    “王爺不必管我,先自謀生路吧。最初那兩人說過了,今夜要進兵京城,想必熬過今夜,就有結果了。”霍幼絹閉上眼睛,低聲說道。

    秦諾苦笑一聲,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怎麽可能忍心放棄她。

    “得罪了。”他立刻打橫抱起霍幼絹,低聲問道:“你之前說的那個山洞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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