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春光明媚好練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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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這人但凡是白得的東西,往往視為平常,覺得理應如此,並不拿著當回事。可一旦是自己費了番心血換來的,就頓覺珍貴,價值斐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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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值早春,白日來到早了一些,隻是早晨薄色的陽光還是疲懶的很,不住地躲到雲裏打會兒盹,微眯的睡眼,透出一絲淡淡的光亮,天連著地的地方總是混沌不清。

    雖則成玉的學堂先生因故回鄉省親幾日給大家放了假,可是他依舊保持著早起晨讀的習慣,早早的就起了床,推開窗往外一瞧,隻見晨霞微露,微風徐來,天空雖則還未大亮,但是雲氣透徹,以他多年對天氣的觀測經驗來推測,今日是個好天。

    想到這,他就把自己的手抄本和畫卷以及連日來與雪鳶共同創作的畫書全都整理了整理,放在書案上羅列了起來,嚇,成果還是很顯著的嘛。隻見大大小小的畫書,手抄本鋪滿了書案,疊放起來差不多又半尺高。他甚為滿意的笑了笑,心裏盤算著趁著今日晴天,拿到這茶樓外麵擺個書攤好好賣賣,多賺些銀子,也好多分一些給雪鳶,以犒勞她不辭辛苦日日陪自己一起共同繪製畫書的勞碌。

    其實他也知道雪鳶跟他一樣,家中都是做生意的,並未缺過銀子。隻是他回憶起自己第一次憑一己之力賺到錢時的激動和喜悅之情,以己度人,不知道雪鳶第一次收到靠自己的努力賺來的錢時會有怎樣的欣喜。這人但凡是白得的東西,往往視為平常,覺得理應如此,並不拿著當回事。可一旦是自己費了番心血換來的,就頓覺珍貴,價值斐然了。

    有了這一層想法,他賣畫書的動力就更大了。

    這一日,他早早的洗漱好,吃完早飯,找了一個機靈的夥計跟自己一起在茶樓西側的牆根底下擺攤售賣書畫。

    他對天氣的判斷果然不差,今兒真是個好天,此時天已大亮,晴朗的天空飄著幾朵閑雲,地上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再配上時不時傳來的鶯啼燕囀,真是讓人心曠神怡啊。

    他想著天好,街上行人就多,而且這開春天氣剛開始轉暖,人們在屋子裏捂了一冬天了,此時肯定願意出去多走動走動。這街上人一多了,生意自然也會好。想到這,他嘴角又不自覺的上揚了。

    旁邊的小夥計也是個擅長察言觀色的,看見少主心情不錯,也就錦上添花的說道:“少主,近日難得天氣回暖,今兒又是個大晴天,咱這書攤近日肯定是要大賣!”

    成玉喜形於色的說道:“嗯,那就借你吉言,今日若真能大賣,賞銀一定短不了你的。”

    小夥計激靈的回道:“嗨,少主,您就瞧好吧。”

    說著,這小夥計就叫賣上了,嗓音還甚是洪亮,當真吸引了不少行人的注意,不一會兒就賣出去幾本。

    成玉甚覺欣喜。

    二人大約賣了有一個時辰的樣子,已經是成果斐然了,小夥計收銀子的錢袋子已經鼓鼓的了,還時不時拿給成玉瞧一瞧,惹得成玉也甚覺開心。

    二人正在忙著叫賣,此時雪鳶這個愛賴床的也終於洗漱好,在茶樓外麵晃悠了一回。

    她瞧見成玉和小夥計賣的正起勁,也跟著來了勁頭,於是三人開始一同售賣,忙的不亦樂乎,收獲也頗豐。

    而且成玉和小夥計這“售書二人組”得了雪鳶這枚伶牙俐齒的“幹將”,簡直就是如虎添翼啊。

    此時隻見一個打扮的吊兒郎當的公子攜著個家丁,隨手翻了翻畫攤上的書,一邊翻一邊顯出幾分嫌棄的神色,最後說道:“我說老板,你這就沒有點更帶勁的麽?”

    小夥計不明就裏的問道:“敢問公子,這個更帶勁是什麽個意思?”

    那公子“嗨”了一聲,回道:“這還不明白麽?就是像北市書攤那邊賣的那種,譬如說什麽“春宵秘戲圖”,“花營錦陣”,“競春圖卷”,“鴛鴦秘譜”之類的。”

    小夥計和成玉會意,二人紅著臉擺了擺手。

    隻有雪鳶一個人還不明所以然的問道:“什麽花營錦陣,鴛鴦秘譜之類的?是花鳥魚蟲畫麽?您看看我們這套“牡丹亭”裏麵也有不少明媚的春日景觀,很多地方也是鮮花錦簇,燕飛蝶舞的,且描繪的很是精細呢,您且細細品味一番,絕不會比您說的那些花營鴛鴦差的。”

    那浪蕩公子連同他身邊的家丁一聽這話,一齊哈哈大笑起來,頗多嘲諷的意味。

    這公子笑罷,還伸出一隻手托了雪鳶的下巴,輕薄的說道:“哎呦,我說姑娘,您可真是極品啊,我這經常在這京城大街小巷的逛遊,怎麽從來沒瞧見過你啊?”

    成玉一見此景,連忙一把拉開雪鳶,整個身體擋在她身前,與這公子說道:“這位是錦衣衛趙挽成趙大人的表妹,來此地省親小住幾日的。”

    這公子一聽“錦衣衛”三字,笑容立馬僵住了,甚為尷尬的縮回了手,幹咳兩聲與他身邊的家丁說了句:“這天有點燥啊,不如找個地兒喝杯茶吧。”說著,拔腿就要走。

    雪鳶雖然剛剛被他“一摸”仍然心有餘悸,但是眼見著上門的生意就要飛走了,她到底心有不甘,於是趕忙說道:“公子請留步,我們這畫書頗多精妙之處,隻是掃看兩眼是難以體會的,公子既然路過,就別輕易錯過啊,不帶兩本細細體味一番,豈不可惜?”

    話說這浪蕩公子原本沒瞧上他們這畫書,嫌“差點意思”,隻不過這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總不願意在佳人麵前丟了顏麵,而且適逢這成玉又說了這姑娘是錦衣衛趙大人的表妹,剛剛自己又對人家姑娘多有得罪,此時再不“將功補過”,隻恐日後徒添麻煩。

    這公子聽聞佳人如此說,實在也不好再拒絕,就多掏了些碎銀子,隨手撿了兩本遞給家丁拿著,走了。

    雪鳶得了銀子,甚是興奮的握住小拳頭,蹦了兩蹦。

    成玉和小夥計也為這“意外之財”驚喜了一回,都道是原本覺得這人壓根不會掏銀子了,哪知道得了雪鳶這一通勸說,就甚是慷慨的多給了些銀子。

    三人就這樣有說有笑的售賣著,大約又過去半個時辰的樣子,雪鳶猛然想起自己早晨出來隻是為了舒活舒活筋骨,走動走動,原本散完步還要回去喂“小阿黑”的。

    想到這,她一拍腦袋道:“啊呀,慘了,慘了,我這一早起就來了這畫書攤子,竟忘了給小阿黑喂些吃食,它到現在還餓著呢,我真是該死。”

    說完,她把手裏的書往攤子上一放,一手捏了裙擺,一手與他二人揮了揮手,道:“我去去就回,你們先忙著。”

    成玉與小夥計囑托她不必著急,有他二人在,不會賣的太差的。

    雪鳶一麵往茶樓的後花園跑,一麵還是惦記著賣畫書的事,這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做生意,賺銀子,她正幹的起勁呢。

    說來也就巧了,這雪鳶前腳剛走沒多久,霍大人就帶著兩個手下轉悠到他們這條街了。

    霍焰遠遠的望見這成玉大白天的就開始公然賣畫書,簡直怒不可遏。

    先前為了這成玉擺攤賣字畫的事,霍焰沒少與他講過“大道理”,但都顧念到與他母親玉娘的交情,從未刻意難為過他,即便是為了嚇唬他,曾經查抄過一次他的書攤,也隻是象征性的抄走幾本手抄本,當眾數落了一通他的不是,指望他能就此長長記性,不要再幹逾越規矩的事。

    至於什麽是逾越規矩的事,打個比方來說吧,你畫花鳥魚蟲,湖光山色,這沒什麽不可以,但你要是在這字畫之上題詩作序的,這就過分了,誰知道你哪個詞,哪個字眼不是在暗諷朝政呢?還有這手抄書,你抄寫“程朱理學”,那大可以正大光明的來賣,可若是什麽戲文,傳說,民間故事,這就不好說了,這故事長了,字句也多了去了,誰知道哪一行,哪一句不是在影射朝廷官員呢?況且那些個才子佳人的故事原本就與朝廷推崇的“程朱理學”的思想背道而馳,向來被視為惡化社會風氣的苗頭。

    如今在這個朝廷徹查“東林黨人”,整頓街麵日常的節骨眼,你整這麽多“筆墨是非”出來,這不是活的不耐煩了,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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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者感悟淺談(to describe chaper uthor):各人的立場不同,對事物的看法也會大相徑庭,然而人大都是為了捍衛自己的立場而活,又有幾人能真正站在對方的立場去加以體會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