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黃昏路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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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兒走了以後,我心有不舍,可是沒辦法,她的服務時間足夠了,我也不能強行挽留吧?
    圖書館陸續恢複了開放,連自助圖書館也正是運營,全館可實現自助借還,無需人工操作,除非有一些問題的書籍,才會需要人工處理。
    偶有一日,我回南苑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可兒,伊那一雙無辜的眼,總讓人不禁停留,我忙問:“去哪兒?”
    “回家,”伊說,“賢哥哥,你跟盈姐姐沒事了吧?”
    “你別放在心上,”我緊張的左顧右盼,“她這人,就是刀子口的,尤其是對同性。”
    “哥哥,”伊竟說,“既然盈姐姐不在,不如,你送我回家一趟?”
    我當時有些驚訝,可還是表現出君子儀範,“沒問題,你住哪裏?”
    “南苑。”伊說。
    “你也住南苑?”我喜出望外,“你住哪一家?”
    “我可是商品樓區域,不是你們獨棟的那些,”可兒說,“原來哥哥是住在獨棟那邊。”
    我不由得心花怒放,“你該早跟我說,我送送你。”
    “哥哥也沒問,”伊低下頭,“人家也不好意思說啊。”
    我不知哪來的衝動,或許說我早就想如此,竟牽起伊的手,“我,現在送你回去。”
    “謝謝哥哥。”伊沒有掙開,而是讓著我。
    翌日,我回來圖書館,見到盈盈的時候,卻沒有當初那種悅色,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習慣,伊看到我,也沒了激情,而是張口就是“尹館說讓我們出席一下下午的新聞發布會,你去辦公室拿一份稿件,先練習一下。”
    “我不大會說,”我故意說,“寶寶,不如由你來說,我教你好嗎?”
    伊沒有心思,“工作歸工作,別吊兒郎當的。”
    “哦。”我聽著伊的教訓,心裏不是滋味。
    原本黃昏時分,應該大家到河堤邊看看風景,閑聊入夜的,可是,每日互相見麵,反倒沒了那種期盼,越覺得生厭,伊本來想搬來跟我一起住的,可是,覺得不合適,還是每天下午一下班就搭著公交車走了。
    按理我該送一送,可是,伊卻老是說:“不用了。”
    倒是可兒,我那天心情不好,剛下班時,伊竟走到前台,“賢哥哥,我沒帶身份證。”
    伊手上拿著幾本書,我就知道,順便拿了自己身份證給她,“借完書,咱們一起回家。”
    伊點點頭。忙完了基本事物,走在路上,行人匆匆,我們卻放慢腳步,伊不禁問:“哥哥,盈姐姐呢?”
    “她啊,路途遙遠,”我說,“今天剛好休息。”
    “你們不是一起上班的嗎?”伊又問。
    “我們按班表的,”我不由自主的牽著伊的手,“你,還有多久上的學?”
    “中秋過後吧,”伊說,“哥哥,你做了多久了?”
    “其實,不算實習的話,”我竟說,“也不過才幾個月吧。”
    伊又問,“你大學剛畢業?”
    “今年畢的業。”我說,“四年後就該輪到你了。”
    “哥哥取笑我了,”伊低著頭,“你跟盈姐姐在大學認識的?”
    “不,”我說,“回來才認識的。”
    “原來,你們在一起沒多久啊,”伊竟說,“我還以為是時間太長了,所以你們彼此生厭。”
    我被伊這番話嚇壞了,“怎麽說吧,我們在一起,都有幾個月了,不算短。”
    “哥哥,”伊拉我近了些,竟挽起我的右臂,“你說,既然盈姐姐沒要你送她回家,不如,你每天順道送我回家,如何?”
    “這,”我還是一副推卻,“可你畢竟不是每天都來的。”
    “我是每天都來的,”伊說,“你也知道,我一直沒個去處,隻好每天到你這裏來,看看書。”
    “也罷,”我說,“暑假特別多人,你也知道,這樣吧,你要是覺得太吵了,不妨到辦公室裏邊,那裏頭可安靜多了。”
    “這倒不必,”可兒道出憂慮,“你也知道,盈姐姐要是看見了,還不火冒三丈的嗎?”
    “還是你聽話,”我竟摟起伊,“我要是早點認識你多好。”
    伊那雙無辜的眼看著我,竟說:“哥哥,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我才隻得鬆開,“你要是覺得不合適,就算了。”
    “也沒什麽不合適,”伊卻說,“不過,你得趁盈姐姐不在才好。”
    我又摟著伊,“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哥哥,”伊說,“現在熱。”
    我隻好鬆開,“明天盈盈還是休息,要不,你明天來,我們。。。。”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伊不推。
    那日下午,我跟恒恒兩人晚班,伊走了進來,穿著那件白色的短袖衫,牛仔短褲,大腿白皙無遮掩,我忙讓伊進來前台,對恒恒說:“幫我把把風。”
    恒恒也明白了道理,“你啊,可別太久了,五點半還要吃飯的。”
    “明白了。”
    我領著伊進來辦公室,伊坐在沙發上,一開口就是,“水。”
    我隻好掏出一支怡寶的瓶裝水。
    伊忙往嘴裏灌,喝的嘴角都有點,才放下瓶裝,“哥哥,外邊熱啊。”
    “哥哥不好,”我自責,“應該早點讓你來。”
    “不怪哥哥,”伊說,“天氣預報說下午有雨,我也沒想到還是驕陽似火。”
    我坐在茶幾上,看著伊神色好了些,拖著伊的手,卻是冰涼,“你的手怎麽這麽冷?”
    “我天生如此,”伊看著我,“所以不怕冷,但是特別怕熱。”
    “要不,我抱抱你?”
    伊敞開懷抱,我摟著,聞著伊的淡香淺淺,卻是難以自抑,卻不言語。順著伊的香味,我把臉貼在伊鎖骨處,胸間、腰間的上下蠕動,不知時日,伊也隻好配合,隻是嘴邊不時想叫,又不好意思。
    我聽著伊的“嗯嗯”聲,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可伊有些不大願意,“哥哥,我有些暈。”
    “不會吧?”我憐香惜玉,“我出去幫你找點藥吧?”
    伊“嗯”了聲。
    我走出辦公室,往廁所的方向去,無法,為了避免醫藥箱裏頭的東西被人貪小便宜的,隻好將醫療資源保護在兩個男女廁所中間的雜物房,裏邊都是消毒液和拖把掃把什麽的,因此常人經過也懶得進去。
    走到裏邊取了藥箱,出門卻看到一個紅色拖著裙擺的身影,我不禁一嚇,再看頂上的燈火,明滅閃爍,若不是經常遇到這架勢,還真的被嚇壞了,我順著身影而去。
    少頃,火警又響了,那些讀者已經習慣了不知第幾次的警報演習,乖乖的離開座位,走下樓出門去避難,幸好多了個自助圖書館,沒有受影響,因此讀者們隻好去那一片淨土。
    我趕回辦公室,推開門,可兒竟已經趴在長沙發上,像是睡著了,我忙去叫醒:“可兒、可兒。”
    空中傳來一聲,淒涼婉轉的唱著:“遍青山啼紅了杜鵑,那荼蘼外煙絲醉軟,那牡丹雖好,他春歸怎占的先?閑凝眄生生燕語明如剪,聽嚦嚦鶯聲溜的圓。”
    我知道是她,是她來了,隻好喊:“雲嬪娘娘,請現身相見。”
    卻後頭一陣涼風直刺腰板,不寒而栗,我才轉身過去,雲嬪還是鳳冠霞帔,卻又背對著人,我驚悚她會不會對可兒做了什麽。
    “娘娘,”我稱呼,“這女子不過芳齡二九,與娘娘無冤無仇,娘娘可是施了法,讓她長睡不醒?”
    “主上,”雲嬪卻言,“當年臣妾初見主上,也不過二八年華,主上長臣妾兩年,還說臣妾的手好看。”她擺出了一雙白的毫無血色的玉手,指甲是鮮紅的尖。
    “娘娘,”我忙說,“前世的事已經過去,今生我就是個小老百姓,並非宗室。”
    “主上既然說是前世,緣何今生又知道前生?”
    “娘娘,”我也不知道自己前生是看上她哪一點,“還請娘娘高抬貴手,放過在下。”
    “主上,”雲嬪說,“本宮在人家流離了四百多年,總想找找主上,哪怕見上一麵也好,沒想主上對臣妾,毫無半點情意。”
    “我都說了,”我忙解釋,“娘娘,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這輩子你我是沒有緣分的,人鬼殊途。”
    “主上好傷人的話,”雲嬪似乎傷心,因此室內又冷了好幾度,突然有些陰寒,“莫怪臣妾心狠,定是這輩子主上偏愛姐姐,才對臣妾毫無眷戀。”
    我一時口急,“都幾百年了,盈盈也轉世了,你怎麽不轉世?盈盈跟我一起,那是前世的緣分,你我前世有緣,但今生無份,再三糾纏無濟於事啊。”
    “既然主上偏愛姐姐,”雲嬪留下一句,“本宮自會向姐姐討教。”化作一陣風而去。
    燈火閃了一下,然後恢複了,我轉向身後,可兒一點點醒了,神誌還有些模糊,“哥哥。”
    我忙問,“怎麽樣了?”
    “有點頭疼。”伊說,“要不你送我回去?”
    “我要晚班。”略加思索後才改口,“要不,我跟同事打個招呼。”
    走出辦公室的門才發現,原來人都走光了,現在開館估計人家也不會進來,於是隻好摟著可兒,踉踉蹌蹌的走回南苑去。
    出了後門,不知為何,竟碰見了盈盈,伊不禁的紅顏一怒,“怎麽又是你?”
    “盈姐姐,”可兒可憐巴巴的看著伊,“我頭疼。”
    “你個沒良心的,”伊朝我打了過來,“她怎麽在這裏?”
    我不敢還手,“寶寶,你聽我解釋。”
    “解釋,解釋,”伊繼續捶打我,“你的理由真多。”
    館內卻隔空傳來一聲,“喲,姐姐也來了?”
    盈盈沒有察覺到異樣,忙問:“誰在裏麵?”
    我卻一邊扶著可兒,一邊拉著伊,“別問了,快走。”
    伊卻掙開我,“走什麽走?裏麵還有狐狸精吧?”便走了進去。
    我隻好跟著,但見可兒又昏了過去,情急之下,見到保安室的門還開著,裏頭人去樓空,便留著可兒在此,把門鎖緊,追上盈盈進館。
    內邊的燈火不知為何,由白色全部變為紫色,還一閃一爍,猶如風吹的蠟燭,燈光柔弱,遠處走廊盡頭,雲嬪竟坐在一張靠背的現代椅上,依然是背對著我們。
    盈盈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忙往後倒想出門,不料後門已經被緊鎖,花光力氣也打不開,我試著旁邊的幾個玻璃門,同樣如此。伊驚恐萬分,忙問:“你,是什麽人?”
    “喲,”雲嬪淩厲的傳聲過來,“姐姐可是喝過孟婆湯,忘了前世的事?”
    “這位小姐,”盈盈忙抓著我的手,“我跟你素未謀麵的,還請你大人大量,高抬貴手。”
    “妹妹不敢,”雲嬪傳聲,“看來姐姐真的是忘記前世的事由,不過,妹妹在陽間多年,孤身一個,一直找不著姐姐和主上,如今主上跟姐姐一並出現,妹妹心窩可是暖著呢。”
    “雲嬪娘娘,”我央求著,“你放過我們吧,我就知道我前世跟你有緣,至於具體發生什麽事,我還真的不知道啊。”
    “你個沒良心的。”雲嬪站起,右手揮袖,把木板都掀了起來,直奔而來,我趕緊用念力,卻渾身使不出力道,情急之下隻好拉著盈盈,趴下,這才避過。
    “看來,”雲嬪住手,“主上心中,果然是偏愛姐姐多一些。”
    “豈止是偏愛,”我扶起受驚的伊,“我最愛的就是她。”
    “你們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雲嬪大罵,“隻會花言巧語。”
    盈盈眼巴巴看著又被弄得混亂的場麵,問:“阿賢,你不是有點念力嗎?怎麽使不出來?”
    “姐姐問得好,”雲嬪在那頭傳聲,“主上啊,心思腸子都是花花,為女色所惑,哪有精力使這陰陽之氣?”
    “你看你,”伊敲打我心口,“平時死性不改,害的現在連念力都使不出來。”
    “姐姐,”雲嬪傳聲,“念在前世姐妹一場,妹妹想和姐姐敘敘舊,聊聊前世的事,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盈盈害怕雲嬪一不高興,又會遷怒,“娘娘,我呢不知道前世的事,不過,既然你要與我敘舊,那就得說說,怎麽個敘法?”
    “妹妹不才,”雲嬪傳聲,“久未做人,不識得人間的冷暖如何。看的主上,又想起前世的纏綿,還請姐姐借個身子,讓妹妹與主上,春宵一刻。”
    “不行,”盈盈可害怕極了,“你要是一直霸者我的身子,我可怎麽辦?你一天借著我的肉身,我豈不是一天不能為人?”
    “姐姐倒是清楚的很,”雲嬪說,“可是,妹妹要的,姐姐想給得給,不想給,也得給。”
    說畢,一陣風吹了過來,盈盈往後一倒,暈了過去,“盈盈,盈盈,”我喊著伊名字,伊漸漸醒來,目光清澈,柔情似水,我看著那眸子,卻覺察出這不是伊的眼神。
    “沒事了,哥哥。”伊溫柔了許多,還替我整理衣角。
    我看過遠處盡頭,雲嬪不知道幾時消失了,才想到,眼前的盈盈,或許是雲嬪上了身。
    “哥哥,”伊柔聲細語,像極了可兒,“你這裏,可以個小天地?”
    我緊張的冒出冷汗,“什麽小天地?”
    “你是真笨還是裝糊塗啊?”伊嘴角有一絲的壞笑,手指纖纖,指尖點了一下我的準頭,“就是,別人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要不出去走走?”我想著引她出去,好做掙脫,“外邊的黃昏很好看。”
    “不好,”伊擺起手指搖了搖,“外邊人多,不如,找個隻有我倆的地方?”
    “這可考到我了,”我搖搖頭,“這裏麵可沒有什麽私密的場所。”
    “那邊不就有了?”伊指了指辦公室那邊,還摟緊了我,“人家累了。”
    我心急如焚,這雲嬪萬一高興了,就把我的精元吸盡了,我不就真的去見閻王了?
    “大膽妖女,”後邊卻傳來一聲,“還不快現出原形?”
    潘叔撞開了後門,一把飛衝進來,見到盈盈想打。盈盈一把推開我,眼神淩厲起來,一掌接過潘叔,後退幾步,頭發散開,好不嚇人。“哪裏的臭老道,敢壞本宮的好事?”
    “妖女,”潘叔趕緊拉著我的衣角扯到身邊,“你找到這邊,無非就想吸取他的精魄,好跟你長相廝守罷了。”
    “臭道士,”盈盈竟飛身起來,一把打了過來,“這是本宮和主上的事,與你無關。”
    潘叔拉緊我,閃躲一邊,盈盈還是追著,潘叔往我後背擊了一掌,我還是渾身有了力氣,“快走。”兩人便快步如飛往前跑,跑到盡頭左拐,縱身一躍跳到二樓的閣樓來,盈盈追了上來,趕緊也飛身貼緊了天花板,往閣樓這邊擒拿,潘叔卻踢起一張椅子朝她打去,盈盈忙著避開,雙手抓住閣樓的欄杆。潘叔見況,掏出塵拂朝她雙手打去,盈盈避開一隻手,又抓了回去,潘叔繼續打,盈盈又是巧妙拿開手,來個後空翻,雙腳朝上夾住潘叔的頭,潘叔往前一撞,盈盈疼的忙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