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雙龍出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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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叔卻說,“你已經有了徐芷鈺一半的法力,當然要蛻皮。”
    “那,”我毫不猶豫的說,“我退回一半法力給她行不行?”
    “真可笑,”陳少襦卻說,“人家可是委身給你了,還能退?”
    我頓時嚇到在地,“你們倆騙我,原來要了徐姐姐就是離死不遠了。”
    “我也是為你好啊,”潘叔坐下來,“你小子放不下盈盈,前幾天還要死要活的,還不如早點上天去。”
    “我上個什麽天啊?”我焦灼的差點哭起來,“我爸媽養我二十幾年,一聲不吭就升仙。”
    “你小子還不情願了?”陳少襦冷冷一笑,“很多人還求之不來呢。”
    “我爸媽以後老了誰來照顧啊,”我憂慮而起,“我還沒生孩子呢,沒給傳宗接代,以後有啥顏麵去見祖宗?”
    “你祖宗早就投胎了,”潘叔忙解釋,“你也見不著。”
    “你們兩個有心坑我啊,”我破口罵道,“慫恿我和徐姐姐一起,現在慘了,慘了,我爸媽沒兒子在肯定以淚洗臉的,這不孝罵名受定了。”
    兩人麵麵相覷的,陳少襦安撫道:“至於嘛,老子當年離家出走,我爹娘也沒搭理一下。”
    “以看你樣子就知道你和你爹媽不和,”我眼淚都邁出來,“我爸媽可是盼著我早點結婚生孩子呢,這下慘了,早知道就跟盈盈把婚結了,現在孩子都生出來了,何至於此?都怪我,都怪我心性不定。”
    “看看,”潘叔指著我說,“這小子總算是覺悟了,還知道心性。”
    陳少襦這才坐下,“小子,還有機會的。”
    我暫停泣聲,忙問:“什麽意思?”
    “這風神家擇婿和別的不同,顯得千金小姐看上以後,風神再選,”陳少襦一字一句地說,“徐芷鈺看上你,就會跟你同眠一宿,察看你的心性,要是心性不壞就對上,你自然有了她一半法力。可是,還得過風神那一關,風神若看不上,就要收回你一半法力,你也無緣風神氏。”
    “原來如此,”我鬆了口氣,“就我這樣子,怕是風神看不上我的。”
    “那可難說,”潘叔揶揄,“風神可是很疼女兒的,你有本事收了他女兒,你就有機會進他們家。”
    “阿賢,”徐姐姐從後麵傳聲來,“你快過來。”
    我回頭一看,卻什麽都沒有,卻不得不回去服務中心,徐姐姐正坐在門口沙發上,一身白裙綁著馬尾辮,素顏清可。
    “姐姐,”我湊到伊身邊坐下,“我想跟你說個事。”
    “你說吧。”
    “我想帶你去我家,見見我爸媽。”
    伊卻疑慮起來,臉色有些難看,我關心的問,“咋了?”
    “你家啊?”伊低下頭,細細一聲,“離海邊近不近?”
    “離入海口一百公裏左右,行嗎?”
    伊半響才一句,“這個有點麻煩。”
    “入海口一百多公裏也不能進?”
    “能進,”潘叔卻走過來,插口就說,“不過鎮上的百姓要受點影響。”
    “我跟徐姐姐說話有你什麽事啊?”我極不耐煩,“你別當電燈泡成不成?”
    潘叔隻好不樂意的扭過頭去。
    “道長說得對,”徐姐姐卻說,“我們風神氏入內陸可是有很大影響的,輕則刮風下雨,重則連下幾日暴雨不停,所以未得玉皇旨意,不得擅自入內陸。”
    “你要是來我們家,那白皎不得。。。。”我差點把連累了鎮上百姓。
    伊又問,“要不,叫你爸媽到入海口來?”話音剛落,卻見伊臉色轉變,起身走到門口去。
    不料,橫風掛起,卷起海上波浪,樹搖晃不止,連海沙也蠢蠢欲動,“水族又來犯了?”
    “不,是我們風神氏的,”徐姐姐解釋,“看來是玉皇下旨,要起風了。”
    “刮台風了?”我拉著伊的手,“姐姐,不如咱們先離開這個島,到了市區再作打算。”
    “嗯。”
    潘叔吹了聲口哨,陳少襦化為龍身便飛了過來,雙眼瞪著我們,三人便跑過去騎上龍頭,借著飛龍橫渡,回到市區的一片椰樹林中降落。
    天中風雲巨變,烏雲朵朵、不見紅日,我們四人為了躲雨,隻好找了附近一家餐廳坐下,剛好電視開著,播放新聞:“天氣預報,從今日下午起,台風天兔將會在華南沿岸登錄,風速達到十級以上,海事部門已經通知所有漁政船隻回港避風,未來一周華南大部將會陰雨綿綿,登陸期間各地要做好三防工作。受天氣影響,去往興州方向的列車將於下午三點起暫停運行,請有需要的旅客在下午兩點半前提前改簽離開。。。。。”
    “我們家要進內陸了,”徐姐姐忙說,“真是天意,這樣我也不算違反了。”
    “可,”潘叔卻問,“你們家要知道你進內陸,會怎樣?”
    “隻要禦旨說能進就能進,”徐姐姐說,“才不管這麽細的。”
    “這還真是好機會,”我趕緊說,“我們趕緊去火車站,買票回家啊。”
    “就你猴急,”陳少襦看看外邊,“那就走吧。”
    火車行了一路,外麵雨勢時強時弱的,或是白蒙蒙一片,卻無礙於我們四個閑聊。
    潘叔拿出了那本發黃的線狀《霖田縣誌》,開始找上一兩段看看,當看到後麵有一章說到教堂的,瞬間來了興致,“前清同治二年,太平天國義軍既滅,清兵光複原境,法蘭西傳教士遂入縣域,號稱布道。閏九月,到湖東鎮,見土人供奉之宮廟甚多,頗為虔誠,不禁好奇,對鎮中神祗莫不奇怪。佛寺不多,僅有花果寺、祖師宮二間,然民間神祗多不勝數,五步一廟、十步一宮,法蘭西使者莫不稱奇,深感傳教之難。”
    “我說少襦兄啊,”故意揶揄,“你要是能在湖東有一間自己的宮廟,是不愁香火的。”
    “她現在有水族供養,”潘叔卻說,“已經不需要香火了。”
    “那倒也是啊,”我笑著說,“湖東的龔姑娘比你小了四百歲,人家可是香火鼎盛著呢,哪像你,八百年才有龍母肯收你做義女。”
    “切,”陳少襦不滿,“老子也是勉為其難才受的,以後在東海,整天都是魚蝦蟹的,快悶死老子了。”
    “要是黎一萬在就好了,”我說,“把他發配給你,省的整日無所事事的。”
    徐姐姐便問:“黎一萬是誰?”
    “一個散仙,”我解釋,“跟她一樣做了幾百年的地仙。”
    “你們人間真有趣,”徐姐姐噗呲一笑,“哪像天宮裏,也快悶壞了。”
    “潘叔,傳教士後來怎樣了?快給我們說說?”
    潘叔隻好繼續讀下去:越明年,知縣羅大佐特劃出一畝地供法蘭西人,言:贈地不為私交,土人受與否,本縣一概不管。傳教士得地,命人由本土將原石材料運到海港,水路運至,費時十年修建教堂,采琉璃花窗鑲嵌,以漢白玉做穹頂,銅鍾有二,由本鎮鐵匠鍛造,采黃銅揉鋼鐵而成,聲若磐響,土人漸漸入堂參拜,久之,形成俗例,同治十三年至今已有七十年矣。
    “少襦兄,看來你還真的去湖東鎮修廟才行,連洋人的教堂都能接納,何況你現在可是堂堂的東海龍族安德郡主?”
    “恐怕沒機會啦,”陳少襦卻說,“坐完這趟火車,老子可要去東海報到了。”
    “這麽快就走?”我這才不舍,“和你相識還不夠一年呢。”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陳少襦卻說,“該分別的還是要分別。”
    “我看這樣,你把黎一萬帶上,”潘叔卻說,“要不,他影響我們工作啊。”
    “說得好,”我點點頭,“省掉你們兩個大麻煩去,多好。”
    “看,原形畢露了吧?”陳少襦哈哈大笑,“你小子剛才還舍不得呢。”
    “舍不得你還得走,”我換了臉色,“也不知道下次見麵是在什麽時候?”
    “有的是機會,”陳少襦望著窗外的雨點小了些,“遲早還得走,諸位,我看我還是就此拜別,後會有期。”
    還沒等我和潘叔反應,她咻的一聲就不見,過了一會,突然有旅客喊話:“快看,那是什麽?”
    我們這才朝著窗外望去,隻見山巒之上有雲狀,呈一條行龍狀,久久不散,人群開始說:“天降異象,快拍下來。”
    “這女漢子真沒禮貌,”我故意批到,“說走就走。”
    “習慣就好,”潘叔倒不在意,“這還出來不到幾天呢,又得回去了。”
    “別看我,我也沒想到。”
    窗外,龍紋白雲還久久不散,天雨蒙蒙,火車還在緩緩行走,徐姐姐不知道是不是累了,竟躺在我右肩上,閉目像是睡著了,我摟著伊,卻想:天氣預報說未來一周下雨,一周以後可怎麽辦啊?我真希望這趟列車走得慢些,別快,起碼別太快啊,慢些,越慢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