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千裏打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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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來湖東也將近一個月來,陳少襦在微信一再催促,“你小子什麽時候回來?”
“快啦,快啦,”我又是拖字訣,“你就再撐一會。”
“撐什麽撐,老子快撐不住了,”陳少襦罵罵咧咧,“老子頂多再撐三天,三天內你不回來老子想你領導舉報你。”
“別別別,”我忙說,“我明天回,明天回。”
“要快點啊,”陳少襦極不耐煩,“老子快悶死了,你要是晚一點老子跟你沒完。”
“行啦行啦,”我隻好安撫著,“回來給你帶好吃的行不行?”
“這還差不多。”
盈盈是最後一天留校,我隻好陪她退了沿江路的房間,把行李都收拾幹淨,再陪她到校長室辦理好交接,校長約有五十出頭,兩鬢發白,在文件上蓋了章,說:“不知不覺,霍老師都滿兩年了,真可謂白駒過隙啊。”
“校長,”伊拿過文件,“承蒙這兩年的照顧,斯盈感激不盡。”
“我要謝謝你才對,”校長忙說,“我們學校的學生是出了名的頑皮,一般都看著興道會夠酷夠帥,男生一半都入會了,女生早就想拉著有錢的嫁了,要不是你來了,我們連起碼的學風都沒有。現在你就要走,我去哪裏找一個像你這樣的來替?”
“那可說不定,”盈盈回答,“說不定還有人做的比我好呢,校長您別灰心啊。”
“我是不能不灰心啊,”校長歎氣,“也隻有你敢跟興道會叫板,隻有你敢從興道會手上搶人,換做別的老師,早就裝聾作啞了。”他看了看我,才說:“我也理解你的難處,未婚夫不遠千裏跑過來,這種地方確實不該耽擱了你。”
“校長,”我解釋,“興道會最近都不在湖東,這段時間可以放心了。”
校長卻道出疑慮,“萬一卷土重來呢?”
我和盈盈都無言相對。
“哎,走吧走吧,”校長搖頭,“換做我年輕三十歲,也不會想呆在這裏。”
“校長。。。”
校長說,“我隻希望你能抽空回來看看。”
“這個當然。”
出了校長室,我陪伊回到學校上課,學生們還是一如既往站起來,齊聲喊:“霍老師早,師伯早。”
“同學們早。”
盈盈又是安排,“你到後邊去。”
我隻好又坐回角落的位子。
前邊的同學拉著我說:“師伯,你們是不是今天最後一課?”
“當然,”我直說,“今晚咱們就回去了。”
“師伯,”同學卻說,“你們,能不能不走?”
旁邊都同學也湊過來,“是啊,師伯,我們舍不得你們。”
“這是上麵的規定,”我耐心解釋,“你們老師隻能來兩年,兩年期滿還是要回去的。”
“可是沒了老師,誰來管我們啊?”
“自己管自己。”盈盈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到桌前,“我走後,你們可不能像現在這樣開小差。”
“老師,”同學卻突然站起來,“隻要您跟師伯留下來,我們保證以後不開小差。”
其他同學也喊,“我們保證以後不開小差。”
盈盈有些觸動,“我也舍不得你們啊。”
“是啊,同學們,”我站起來,“你們學習好,以後我帶你們來興州玩。”
眾人都無奈的低下頭。
離校後,隻好和伊閑逛,到街邊小吃攤檔咬春卷,叫上一碟牛肉粿條,兩碗粿條湯。
“阿賢,”伊慢吞吞的吃,“以後可吃不到這樣的味道了。”
“跟我媽學啊,”我說,“我媽會做。”
“可是,”伊停下筷子,“我習慣在這邊吃。”
我一時找不出詞來,隻好安撫,“以後有的是機會回來。”
“老板,”店裏突然闖進三名不速之客,“你們這邊有啥特色,都弄上來。”
我看其中一個短發的眼熟,趕緊湊過去看看,“老董?”
原來是董隊長過來,“阿賢?”她樂壞了,“你也來旅遊啊?”
我指著後邊,“我女票過來支教,今天期滿要回去。”
“支教來了?”她趕緊坐到盈盈身邊,“想知道這小子兩年裏去過什麽地方嗎?”
“喂喂喂,”我坐了回來,“你要吃自己買單,別蹭我們的。”
“誰蹭了?”她又說,“要知道,阿賢這兩年裏找你找得好辛苦啊,沒想到你來支教。”
我一下子輕鬆多了,沒想這個老董平日裏口無遮攔,今天居然會幫我圓話。
伊瞪了我一眼,“是嗎?我還以為他還巴不得馬上去找小蘿莉呢。”
“哪有啊,”老董拿起春卷就咬,“別看這小子整天賣口乖沒句正經話,可對你還算用心的。”
“得了吧,”伊白了我一眼,“我認識他你比還早呢。”
“小子,”董隊長又說,“你們今晚就回去?”
“廢話,”我忙說,“再不回去那邊就。。。。”
“就怎麽了?”
“沒什麽。”我說,“我爸想早點走。”
“越早走越好,”她竟說,“聽說這地方不太平,你們可得當心點。”
“我們都領教過了,”盈盈忙問,“你該不會也是來旅遊的吧?”
“哪有這個閑工夫?”她沒好氣的說,“老娘是來打黑的。”
“打黑?”我和盈盈對看一眼。
“就你們幾個?”
“哪止?”她解釋,“我們幾個先過來探探風,大部隊還在後頭呢。”
“你們,”我問,“這邊可是鄰省,興州那邊能管嗎?”
“誰說不能啊,”董隊長湊近些來,“現在是兩省聯手合作打擊,主要針對就是這個跨省犯罪的興道會。”
“你們是來打興道會的?”
“要不就不必這麽遠跑過來,”董隊長看著盈盈,“你在這裏,有兩年了?”
“是啊,”伊直說,“兩年裏我在這邊沒見過一個警察進來。”
董隊長反問,“三麵環山哪來的警察?再說了,這裏經濟不好,人口外流的,上麵也懶得在這裏設派出所。”
“你還別說,”盈盈起筷,“興道會在這邊就是大爺,誰敢不順就找誰的麻煩。”
“這麽橫?”董隊長忙說,“老板,來碗湯。”
“這裏的人都盼著警察來,”盈盈忙說,“這樣就不用給保護費了。”
“還敢收保護費?”董隊長嚇一跳,“對哦,我要知道你在這裏支教,就該派你臥底。”
“你能不能想點正常的,”我不滿,“你把我和潘叔發展成臥底,現在還想拉我女票下水?”
“為打擊黑惡勢力做貢獻嘛。”
“要貢獻你自己貢獻去,”我趕緊把盤子拉過來,“我們冒不起這風險。”
“對啊,”伊也說,“你要吃自己買單,剛才吃我們的還沒給錢呢。”
她拉下臉,“就一根春卷你至於嗎?”
“拜托,”我指著他們一桌,“要吃你們自己去吃,這桌是我們的。”
“沒想到你們倆現在越來越有夫妻相了,一個鼻孔出氣。”
“你總算說了句人話。”
盈盈喝了幾口,又說:“阿賢,我喝不下。”
“喝不下給我啊,別浪費。”我拿過湯碗慢慢飲下。
董隊長居然還在原地坐著。
“我說老董,你還坐在這裏幹嘛?”
“欣賞你們啊,”董隊長卻說,“哎,老娘要是年輕個十歲,也想學你們琴瑟和諧。”
“要琴瑟和諧你找別人去,”我下逐客令,“別在這裏當電燈泡。”
“盈盈啊,”她竟說,“我想問問,你在學校做老師的,興道會應該會到你們那裏收小弟吧?”
盈盈卻說,“自從我來了,他們都不敢收。”
董隊長驚訝,“牛啊,興道會跨省作案,居然不發展下線?”
“不是不發展,”我解釋,“有個堂主想追盈盈,所以不敢發展。”
董隊長嬉皮笑臉起來,“奇跡,那,你答應了沒有?”
“答應你個頭啊,”我罵道,“我的女人怎麽可以跟黑道一起?”
“黑道起碼比這小子專一多了,”董隊長又說,“除了黑道,別的都不是毛病吧?”
我毫不客氣,“喂,姓董的,你存心來拆台啊?”
“哪敢,哪敢啊?”她竟又說,“我就是想了解了解興道會。”
“興道會的人都不在,”我忙說,“他們正在追殺符海棠和向劉雲,現在應該集結在廈門和榕江的出海口。”
董隊長肅然,“這是我們內部消息,你小子怎麽知道的?”
“十幾天前他們就已經走了,”我看了盈盈一眼,又說,“黑板仇殺都這樣。”
她冷不丁的來了一句,“你小子不做臥底真是可惜了。”
“你才做臥底。”
“要不,”董隊長瞄著我和盈盈,“你們兩位跟我們一起合作,說不定還能有助破案呢?”
“你別想些有的沒的,”我當場拒絕,“老子還要回去上班,哪有功夫搭理你?”
“既然這樣就不打攪了,”董隊長作揖,“要是有什麽消息,第一時間微我。”
說罷坐回原來的桌子。
“老板,買單。”
“老板,”董隊長又說,“他們那桌算我們的。”
“好。”
我拉起盈盈準備走,她又湊上來,嬉皮笑臉的,“兩位有什麽一定要告訴我一聲,回到白皎,我請你們喝茶。”
“好吧好吧。”拉著盈盈趕緊騎上電動就走。
傍晚,把行李都搬上車,對著一抹餘暉,不禁慨歎: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媽,”盈盈打電話回去,“我今晚回來了,跟我男友和他爸媽。”
媽卻看著大馬路,似乎沒想要走,“媽,舍不得?”
“我和你爸當年帶著你出去,也沒想過回來,”她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這次虧了你,害得我現在都不想走了。”
“不走不行啊,”我勸著,“我們都在那邊安家了。”
“你回去後,可要馬上給我抱個孫子,”媽舊調重彈,“你們不帶我來帶。”
“磨蹭什麽?”爸不耐煩,“快上車啊。”
“好。”
車子開出國道,沿著彎線一路西走,滿心歡喜轉為落寞,伊挨在我身上,“阿賢,我舍不得孩子們。”
“那我們明年回來看他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