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偷水老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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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炎炎的,可能連大冰塊都容易消融,潘叔的紙人沒有身子骨,何況又是紙質,抬到門口已經是被融化的水打濕,還沒到蓄水池就已經腐爛,冰塊停在池邊。
    岑老師的袋子把冰塊放出來,卻沒想到冰全部消融成水來,一下子池中溢出。
    潘叔趕緊說:“道長,你的冰比我的快,願賭服輸。”
    “可不成,”岑老師竟說,“你的冰不在池中,不算。”
    “你說話不算話,”潘叔指著說,“明明你的冰比我的快消融,現在反倒賴賬?”
    “你的冰不到池中,怎麽算?”
    潘叔趕緊一腳踢起冰塊,碎落在池中,卻大多是右邊,岑老師趕緊說:“你的比我的快消融,你輸了。”
    潘叔一看才知道自己沒注意好,“去你的,貧道願賭服輸。”
    “既然你願賭服輸,”岑老師竟說,“以後這圖書館,有你沒我,你既然輸了,明天卷鋪蓋走人。”
    “原來鬧了半天,”潘叔笑了笑,“你是怕我跟你搶飯碗?”
    “怕什麽怕?”岑老師回了句,“你們武當開山立派的時候,我們龍虎正一派早已是國師。”
    “別提陳年老事,”潘叔卻說,“有本事你跟貧道再賭一局?”
    “賭什麽,你說。”
    “貧道觀天,得知上空有陰邪之氣,卻不知源頭,道長你可知曉?”
    岑老師回答,“貧道也看出來,如今無從知道。”
    “那好,半月後是月圓之夜,”潘叔又說,“到時以青玉白玉起陣,屆時,誰能操控青玉白玉,誰就聽誰的。”
    “哼,”岑老師點頭,“一言為定。”
    清除了冰塊,我跟盈盈總算能在辦公室裏歇歇,畢竟還有涼氣在,和伊總算能聊聊這兩年來的趣事。
    午後,我要到一樓坐班,盈盈隻好先回去。
    閑來無事,我隻好拿了本書在前台看看,館裏沒什麽人,孩子要上學,大人要上班,老人要午睡,幾乎隻有我一個人。
    此時,卻走進來一個邋遢老頭,頭發蓬鬆汙垢,衣衫襤褸,一看就是丐幫人士,可圖書館的規矩是來者不擋,我也不能歧視什麽的,便原地坐著不動,他卻朝我這裏瞪了一眼,嘴角微微一笑,那笑容詭異,不知在哪裏見過。
    我沒理會他,他卻自己走到飲水機上,沒想到從蛇皮袋裏拿出來一個大水桶打水,我也懶得去理會。
    沒想正在巡場的保安培哥一看到他,馬上衝了下來,喊著:“死老頭,你又來了,這裏不讓打水。”
    老頭充耳不聞,繼續拿好水桶。
    培哥卻把水桶推開,踢著那老頭孱弱的雙腿,“死老頭、死老頭,天天來偷水,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我趕緊跑過去阻止,“培哥,你這是幹什麽?”
    “老頭偷水啊,”培哥繼續踢他,他好像沒什麽反應,“這老頭好幾天了,天天拿著水桶過來偷水。”
    “就一點水你至於嗎?”我反問,“何況這桶裝水一向不幹淨,我們從來不喝的,這老頭偷回去,指不定喝了沒兩個月就拉肚子呢。”
    “說你呢,死老頭,”培哥繼續罵著,“外邊水池這麽多水不拿,拿我們圖書館的水,你偷這麽多我們讀者喝什麽?”
    “你可別再踢人了,”我指著監控,“要是被人拍到,影響我們形象啊。”
    他這才怯場,“幸好你提醒了。”
    我和培哥聞到老頭身上的臭酸味,趕緊躲開,那老頭拿完了水,眼神卻是一種淩厲,向我們咧開大嘴笑了笑,之後蓋上蓋子,提著蛇皮袋就走,我聞到那股刺鼻的,好像有些是屍體的腐臭味。
    培哥趕緊說:“阿賢,下回他來了告訴我,我趕他出去,免得影響我們圖書館的形象。”
    “不太好吧?”我反說,“乞丐也是人啊。”
    “他要是來看書的我就不計較,”他罵道,“是來偷水的,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何必呢?”我卻說,“這樣的水我們都不喝,沒了就再叫人送過來,反正有供水公司。”
    “不能這麽說,”培哥竟說,“他喝了別人喝什麽?要是被人看到乞丐也來打水,被人拍到發上網,我們圖書館還開不開啊?”
    “這。。。”
    之後一連幾天,那老頭都會過來,而且都是背著蛇皮袋,我也就見怪不怪了,反而培哥,好像時時刻刻盯著監控隻要老頭一來,他立刻衝了出來,老頭還沒到飲水機,他便衝下來拽住老頭衣角,把他拉出圖書館,還索性把大門緊閉,遇上平時沒什麽人,培哥拿張椅子坐在門口,老頭也不能進來。
    周末讀者絡繹不絕,要是老頭要來,培哥也是緊閉大門,看到讀者要進來,趕緊拉開門進去,老頭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卻無可奈何,周圍讀者看到老頭趕緊捂著鼻子,雖然不便,卻配合著培哥,一旦培哥開門給讀者出入,大部分人都會說句“謝謝”。
    久而久之,老頭就很少再出現。
    盈盈的分配還是沒有消息,每天隻好陪我上班,無非就是坐在前台,邊看書邊聊天,有讀者過來幫忙谘詢一下。
    這天下午和往常一樣,伊坐在我身邊,突然雙眼閉上,身子後傾,我趕緊扶住,“寶寶,你怎麽了?”
    伊苦苦呻吟,“我。。。頭痛。。。”
    我趕緊扶著伊躺在靠背轉椅上,打電話叫救護車,叫阿恒來頂班。
    爸媽和盈盈的爸媽接到通知趕緊趕過來,“孩子,盈盈怎麽了?”
    “還不知道,”我說,“醫生在裏麵檢查呢。”
    突然護士過來,“誰是霍斯盈家屬?”
    我們都喊:“我是。”
    “病人醒了,醫生叫你們進來。”
    我看伊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趕緊問:“沒事吧,寶寶?”
    伊搖搖頭。
    “醫生,我女兒怎麽了?”
    “恭喜你們啊,”醫生笑開嘴,“已經有一個月身孕了,母子平安。”
    “真的?”我喜出望外,“我要做爸了?”
    “恭喜恭喜,”醫生繼續說,“病人要注意休息啊。”
    “好,謝謝醫生啊。”
    “不客氣,我還有事,你們先聊。”
    媽自然高興壞了,“盈盈,今晚搬來我們家住,媽照顧你。”
    “八字還沒一撇呢,”盈盈媽卻不阿賢啊,你也太不像話了吧,我們家斯盈回來半個月了,現在肚子被你搞大了,還沒個求婚的意思。”
    “親家母,”媽趕緊道歉,“是我們家考慮不周,這樣,要不這兩天就把婚事定了,你看怎樣?”
    “媽,”伊這才開口,“也不要這麽急嘛。”
    “你給我閉嘴,”盈盈媽怒斥,“死丫頭,我養你這麽大,你一聲不吭就跑去支教,支教也就算了,還被人搞大肚子回來,我們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還說不急,難不成要你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讓親戚們看笑話嗎?”
    “阿姨,”我剛要說話,伊卻拉著我,搖搖頭,我改口:“媽,這婚事要選個良辰吉日,也急不來是不是,要不,我把單位裏麵兩個老先生請過來,大家一起選個吉日擺酒好不好?”
    她瞪著我,嗓子大得很,“叫他們明天來,明天商量好,要不,我告你強奸。”
    “行了行了,”盈盈爸拉著她,“你說些有用的成不成?這辦喜事哪能急?”
    “不急能行嗎?”她指著我鼻頭,“斯盈當初就是因為這小子才去支教的,回來半個多月,一點要負責的意思都沒。”
    “親家母,”爸也隻能上場,“不好意思,是我管教不好,你看現在盈盈都懷孕了,婚禮也是有很多要討論的嘛,要不,先讓盈盈住在我們家,你看怎樣?”
    “當然要住在你們家,”盈盈媽又問,“你們好像都還有工作吧?”
    “這個當然有,”爸解釋,“大家都要糊口的嘛。”
    她又問,“那誰來照顧我女兒?”
    “請月嫂,”媽忙說,“請個月嫂回來照顧她起居飲食,保證不會讓盈盈受委屈的。”
    “那還差不多,”她這才不再咄咄逼人,“阿賢,跟我回家一趟,把你老婆的東西收拾好。”
    “好的,”我還得親切的叫一聲,“媽。”
    翌日,雙方家長約在翠湖山莊的廂房,潘叔和岑老師也被邀請過來,兩人一來就拿過我和盈盈的八字,掐指合算。
    六人都在看他們兩人,兩人算了許久,這才放下紅紙八字,盈盈媽迫不及待就問:“兩位先生,結果如何?”
    岑老師先說:“兩人夙世因緣,三生三世,天作之合,必成佳偶。”
    潘叔也說,“琴瑟和諧、鶼鰈情深、龍鳳和鳴、子孫昌榮。”
    “親家母,”爸忙說,“聽到了吧?師父覺得他們倆八字很配。”
    “親家公,我沒說不配,”盈盈媽不改強勢,“我想問的是,他們倆什麽時候結婚擺酒最好?”
    潘叔開口,“目前並無佳期。”
    岑老師也說,“如今確非良日。”
    “你們兩位什麽意思?”盈盈媽責問,“又說八字合,又說不是佳期良日,這婚還結不結啊?”
    潘叔和岑老師回望,隻好安撫:“婚是一定要結的,可也得對好時日,不能操之過急。”
    “是啊,”我也說,“結婚是終身大事,一輩子也就一次。”
    “你們別給我唱雙簧,”盈盈媽又是責問,“我看你們一唱一和,是不是不想負責了?”
    “哪有啊?”爸賠禮,“親家母,我們很有誠意的。”
    “有誠意就不會推三阻四,”盈盈媽質問,“親家公,兩位說不是佳期良日,那什麽時候才是,等我們家盈盈肚子大了不好見人才是嗎?”
    那嗓門大的,連入門來的服務員也震驚了,餐具紛紛落地,讓我們也吃一驚。
    一時間眾人無言,氣氛有些尷尬。
    盈盈忍不住了,站起來就說:“媽,你跟我來一下。”
    也沒等我那未來嶽母的反應,就徑直走了出去,盈盈爸卻說:“孩子讓你出去,你就去唄。”
    她不情不願,“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