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恰似吾妻年少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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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咖啡館的蕭零,成了學校的一個故事,很多的版本,好在他再也沒出現過,興起了幾天後,浪潮就黯淡下去。

    我不在和那個同桌隨意接話,他並不是幻,他給我一種隨時隨地會爆出另一個消息的手榴彈。

    那段時間陰雨連綿的,我的心情就更差勁了,現在三個人下落不明,5個人聯係不上。

    課間太無聊的我插了耳機繞操場,一圈結束通常就上課了。

    那天才繞一半,就有一通陌生的電話打進來。

    是個很久沒聯係的熟人:“喂,是灸月嗎?”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強忍著情緒。

    “是我”

    “我是胡蝶”

    “我知道”

    “我們可以見麵嗎?”

    “你怎麽了”

    “很複雜,我們見麵再說好嗎?”她快哭了。

    在我的印象中,她雖不似黃曉殤彪悍,但也不是個林黛玉的性子,這樣的她多半是出了什麽大事,而她出了事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找黃曉天,可能出事的人就是黃小天。

    “好,在哪見麵呢?”

    “你們學校的咖啡店”

    我一愣,最近約會怎麽都喜歡往那家店約?

    “什麽時候?”

    “你放學就過來”

    我注意到她說的是就過來:“你現在在哪?咖啡店?”

    “嗯”

    “你拍戲不忙了嗎?”

    “我沒有心情”

    看來最近情緒不佳的除了我,還有別人。

    最後一堂課的時候,暴雨如柱,學雖放了,但我依舊被堵在教學樓門口,因為我沒帶傘,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

    我看見一個打著黑商務傘的女人漸漸出現在我的視野,她穿著深的短款皮質的上衣,搭配了一條極為修身的褲子,看上去很普通,卻不難看出這是個有著好身材的美人胚子。

    她出現在我的麵前停下,傘下的女人戴著一副誇張的遮了半張臉的墨鏡。

    我看了周圍,學校進了陌生人就算她打扮的普通到不能在普通,還是會引人注目。

    “跟我走”她低聲道。

    “去哪?”

    “你家”

    我看著她剛想拒絕的話到嘴邊:“去咖啡館”

    她警惕的看了周圍,她湊近我,一陣淡淡的血腥氣。

    我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我要是不管她,她可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可我要是領她回家,也許麻煩會不斷,最主要司徒可能會認為我想介入。

    同學一場,我也不能就這樣放任她這個樣子不管。

    我猶豫片刻接過她的傘:“能走嗎?”

    “嗯”她將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怕再遲她就要大出血了,而且這裏還有這一個501的人。

    回到家後,我將她放在沙發上,她肩膀一個子彈劃過的痕跡:“彈片劃傷?”

    “嗯”

    我找了幾件幹的衣服和毛巾:“你先擦擦”然後我從客廳櫃子裏翻出急救箱。

    她換好了衣服,我用酒精替她清洗了一下,能看得出她很疼,五官都聚到了一起。

    “你大明星做膩了?”我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還真的變了樣子,起先聽曉天說,我還不信呢”

    “他出什麽事了?”

    “好像是生意上的事情,他說他去處理,叫我不要出門,我覺得不對勁,把這件事告訴了曉殤,她這段時間也失去了聯係,我出席一個活動的時候,差點出了車禍,我想了想,曉天說如果發生了什麽事情,叫我到那家咖啡館等你”

    “我的號碼也是他給的?”

    “是”

    “你知道他是做什麽嗎?”

    “不清楚”

    “那為什麽有人追殺你,你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剛剛,我給你打過電話,沒多久就有人進來,我看樣子不對,就從後門逃了出來”

    “也就是說,你現在還是在被追殺,是什麽人,你不知道對嗎?”

    “是這樣”

    我掏出手機打給司徒,希望他今天不要回來,今夜可能將是一個不眠夜。

    鈴聲卻在外麵響起,然後鑰匙轉動,門開了他進來了。

    小蝶拿起衣服遮住了自己,司徒也下意識退了出去。

    她去了我房間,我開門將他拉了進來。

    “怎麽了?滿臉凝重”他問。

    “剛剛是小蝶”我說。

    “嗯,她怎麽來了?”

    “她被人追殺”

    “看的出來,傷的嚴重嗎?”

    “子彈擦傷,我們學校的咖啡館有問題”

    “嗯”他看著我。

    他的那個目光我不明白什麽意思,我不知道下一句話接什麽,接了一個很爛不過卻通用的問題:“那…;我們晚上吃什麽?”

    “你先進去安撫她”他說。

    “嗯”

    我回了自己的房間,小蝶坐在椅子上愣愣又好像若有所思的看著外麵被暴雨颶風吹打的左右搖曳的大樹,她意識到我進來後指著窗口那棵樹:“它會不會死掉”

    “每年下暴雨的時候它都這樣讓人擔心,不過慶幸的是它一直到現在還挺拔”我坐到床邊回複。

    “明明知道自己承受不了為什麽不修剪自己的葉子或者換一個沒有這樣暴雨的地方呢?”

    “這你就在說笑了,它怎麽給自己修剪,它的根係深紮在這土壤裏,移走可能它會存活不了,再說暴風雨天哪裏都有,能往哪裏遷”

    “有時候我覺得曉天就和這顆樹一樣,逃無可逃”

    我想起那些失蹤入局以深的人:“誰不是呢,你先安心在這裏住著”

    “灸月…;”她一副有話卻難言的表情。

    我看她那模樣,我和她差不多,好像都是一個站在邊緣看著整個事件的人,所以我很有共鳴,我安慰道:“沒關係,你如果覺得很難接受一些事情,你可以將它說出來,你願意的話我將是你最好的傾聽者”

    她自我掙紮了一番後,她看著我:“幻可能…;沒了”

    “你聽誰瞎說的,幻嗎?不可能的,那家夥很強的,不會的,有人和我保證過的,不可能,你聽誰說的謠言”

    “我也希望是謠言,是錯的,那樣曉天就不會去南極接他的崗”

    如果說之前我還有著僥幸心理,那麽在她說出這樣的話後,沒人會拿自己重要的人做這樣的揣測:“什麽意思”

    “之前的一段時間我在拍戲,他探我的班的時候,我從他的包裏翻到了一本《探險南極》,我跟他說等戲結束後,我們可以去南極曆險,但他又以各種理由拒絕了。他那段時間很少回家,我幾乎都快要以為他外麵有人了,後來我戲殺青後去了他公司,他不在,我在那裏等了他一會,我對他生意的事情從來不過問,但那天我就是想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麽,於是我找了他夾在書裏的鑰匙開了他抽屜。我看到了很多南極的報道,以及他草擬的一份財產分割的協議,有40的資金都劃了出來,我和他的妹妹加在一起隻有20,剩下的資產他全部以捐給各項慈善機構,曉天是一個商人,他這麽做,等於是散盡家產,他在做的這件事令我有些慌亂。後來那天他終於回家了,進來後的帶來的是一份離婚協議,我當然不會認為他外麵有人了,我告訴他我今天看到了他的財產分配,我問他那是不是遺囑,他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他就是不願意告訴我,直到有一天他跟我說,幻出事了,他要去一趟南極,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我和他那麽久沒聯係,他怎麽會知道我號碼?”

    “我很擔心他,就給曉殤打了電話,她說她知道了,再後來我收到了一份快遞,沒有地點,寄信人是曉殤,裏麵是一部手機和相機”

    “裏麵是什麽?”

    “手機裏是一段視屏,隻複原了聲音,好像是一群人遇到了什麽,相機裏的圖片都是些白雪,極光什麽的”

    “沒理由,你什麽都不知道,為什麽要追殺你”

    “我也不知道”

    “黃曉殤呢?也去南極了?”

    “我不知道”

    “那你…;想…;做些什麽嗎?”

    她詫異的看著我:“難道你不想查清楚他們在做什麽嗎?幻死了”

    “我相信他,相信他的能力,不會的,你得知也隻是出事而不是死亡,你這樣用詞很不確切”

    她搖頭:“你…;”

    “你今夜先在這裏睡”我收拾了桌子上的課本,拿了衣櫃的衣服逃似得去了司徒房間。

    我將東西放在桌子上,她的那些話一直在我的腦海回蕩,幻會死嗎?小蝶最後那個失望的眼神在我腦海閃現。

    那天的晚餐我們誰也沒動,那天夜晚狂風暴雨,一般這樣的天氣應該在夏季的台風天,不該是早春這個季節。

    雨敲玻璃,台燈下他在旁邊千方百計的出題,我在一旁絞盡腦汁的算題。

    後半夜燈光剪影下,我正在審歸有光的《項脊軒誌》,一直到我寫完那篇閱讀理解後,一種淡淡的情緒在心中積聚翻騰,那篇全文沒有悲傷的一個字,卻給我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我拿起那張卷子對著司徒念了那篇閱讀的末句:“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他正在畫一道幾何圖形,隨口接了我一句:“今伐之,為博小娘子一笑”

    我笑他輕浮。

    他抬頭放下筆看著我:“小娘子一笑,恰似吾妻年少時...“”,。(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