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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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看著眼前的一幕,我的眼眶一下就紅了,縱身跳進了河水之中,抓住二叔的身體,和根水叔配合著將其抬上了船,這時的我心裏難受的要死,隻能祈禱二叔還活著。
可就在我剛準備要爬回船上的時候,我的耳邊忽然傳來一身鳴叫,這聲音似鳥非鳥,而且聽地很沉悶,像是從河水裏發出來的,我下意識低頭看了眼,差點沒給我嚇了個半死。
隻見原本澄黃不見底的河水中有兩個跟燈泡一樣大小的紅色光點正對著我。
都說黃河水不幹淨,這不幹淨分的是兩個層麵,一種說的是河水裏混著泥沙等一堆亂七八糟的濁物,水質不幹淨,而另一種,說的就是黃河水凶猛,經常淹死人或者一些不知名的動物,所以河水裏怨氣很重,不幹淨。
在看到這兩個紅點的一瞬間,我渾身就被一股寒意所包籠,同時,我的鼻尖還聞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腥臭味。
我沒多想三兩下爬回船上,再探出頭去看向的時候,那兩紅色光點早已沒了蹤影。
根水叔正劃槳,見我盯著河麵看個不停,就問了句:“咋了揚子?河裏有東西?”
“沒,沒有。”我回過頭來,擠出一抹笑容回道。
我不善於撒謊,更不會,所以偽裝地有些刻意,根水叔肯定是看出來了,但他也沒有說破,繼續埋頭劃槳。
等船劃回到岸邊,村民們七手八腳地就圍了上來,幾個大嗓門的婦女在看到二叔肚子上的傷口後驚得臉上失色,嘴裏不停地嘟嘟喃喃,說什麽小山這下死定了這類的話。
我也是急地不行,村裏的醫療環境並不好,平日裏一些小感冒之類的倒還好說,可二叔的傷口明顯是要動手術的節奏了,村裏沒法做。
場麵一時間有些混亂,村民中七嘴八舌的說什麽的都有,根水叔麵色陰鬱,他對著人群大吼了一聲,大家才安靜下來。
“李東,把你的摩托給老子用用,老子送小山去城裏。”
根水叔這一句話,讓村民們再度騷動了起來。
可就在一個瘦瘦高高的身影扭捏地準備走出人群時,躺在地上的二叔身子動了動,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可隨即的,二叔劇烈咳嗽了兩聲,睜開了眼。
“二叔!”我激動地喊了聲,跪倒在地上,將二叔的身子扶了起來,二叔張了張嘴,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微笑,他沙啞道:“送我回家。”
我聽得一愣,立馬反駁:“二叔,你受傷了,得去城裏的醫院。”
“不用,聽二叔的,送我回家!”二叔說這句話時,聲調提高了幾分,周圍的村民都聽到了,雖然還是那般的沙啞,但卻聽出了語氣中的那份不容置疑。
“小山,你這傷……”根水叔湊上來,話才說一半,就被二叔打斷。
“叔,讓村民們散了吧,你待會來我家幫忙。”說完,二叔又是劇烈咳嗽了兩聲。
根水叔猶豫了幾秒,終究還是點點頭,起身驅散了周圍的村民,之後同我一起將二叔抬回了家。
回了家後我才發現,我媽剛才並沒有去河邊守著,而是一直待在房間裏,我就尋思著我媽是不是在午睡,想要支呼她一聲,卻被二叔阻止,讓我別去打擾。
同根水叔一起將二叔送回房間後,二叔便招呼我去拿一根蠟燭。
我出了屋,發現我媽不知什麽時候出來了,正站在房門口盯著二叔的屋子看,我正想問我媽哪裏有蠟燭呢,就看到她的眼神很不對,目光裏透出一股子邪性。
“媽?”我叫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來,看向我,露出笑容,問我二叔出了什麽事。
我就把剛才的事給我媽說了,原本以為我媽聽到二叔受傷了會擔心,但沒想到,我媽聽完後隻是告訴了我蠟燭在哪個位置,讓我自己去拿,之後就回了屋。
我媽這個反應很不正常,但我也沒多想,畢竟這時候二叔的傷比較重要,我去拿了蠟燭,回屋之後發現二叔正閉著眼,而根水叔則拿著針線,一臉虛汗地坐在二叔床邊。
得知我進來,二叔睜開了眼,對我說道:“小楊,點好蠟燭,過來按著二叔。”
我似乎意識到了二叔接下來準備做些什麽,將蠟燭點好放在桌上後,我來到二叔的床邊。
二叔閉上眼,伸手示意我按住他的身子,而根水叔在問了二叔準備好了沒有後,二叔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根水叔深吸了一口氣,拿著針頭在蠟燭上消過毒後,開始縫合二叔肚子上的傷口。
我雖然早就猜到了,但真正看到這一幕時,心裏還是直發怵,村子裏可是沒有麻藥這種東西的。
根水叔縫地很快,但由於緊張手抖的關係,縫合的口子並不好看,像是一條曲曲折折的蜈蚣,這期間,二叔愣是沒吭一聲,這膽氣,讓人佩服。
縫合好了傷口,二叔便讓我倆出去,離開屋子時我才發現,自己手心都是汗,根水叔跟我差不多,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楊子,你這二叔,真他媽牛逼!”我倆在院子裏坐下,根水叔摸了隻煙點上。
我笑了笑,感覺根水叔誇二叔就跟誇自己一樣,說道:“是啊,真牛逼!”
兩句話過後,沉默無言,我倆就這麽呆呆坐著,我感覺根水叔在醞釀什麽,過了好一會,他終於是憋不住了開口問道:“揚子,叔問你個事,你當時在河裏,到底看到了什麽?”
我就知道。
對於根水叔,我並不想隱瞞什麽,這十多年來的相處,我心底裏是一直將他當成我爸來對待的,他問,我便答,將之前看到的事給根水叔說了之後,根水叔沉默了許久才開口:“揚子,今天在河裏看到的東西,誰都不許說,知道嗎?”
“為什麽?”我問道。
“這事不簡單,還有你二叔之前拿著匕首跳河的事,也別說,要是讓人知道了,保不齊會出什麽亂子。”根水叔解釋說。
我一想也是,就嗯了聲,答應下來後問道:“根水叔,你說我二叔在河裏,到底是被什麽東西弄成那樣的?”
“這我哪知道,你得去問你二叔。”說完,根水叔起身就朝門外走去,臨出門前,他還回過頭對我說:“叔先走了,這幾天你就別去捕撈隊了,在家照顧你二叔。”說完,根水叔也不等我回答就推門出去了,留我一個人在院子裏發愣。
之後的幾天,我就待家裏照顧二叔,其實說照顧也談不上,就是每天把飯菜端進二叔屋子裏,再端出來,不過二叔這人也絕非常人,換做其他人受了這麽重的傷,沒休息個個把月根本下不了地,而我二叔,三天後便能下地行走,一周後,就恢複地跟正常人沒區別了,要不是他肚皮上的那道疤,我真懷疑二叔到底有沒受過傷。
傷好了之後,二叔就要回捕撈隊裏幹活,卻被根水叔一通大罵,他要二叔滾回去休息,二叔就把自己衣服掀開,根水叔看後傻了眼,說他活這麽大了,沒見過我二叔這麽怪的人,自然也是沒理由再拒絕。
我搞不懂二叔為啥這麽勤奮,主要是他去幹活,我就不能偷懶了,也得跟去。
我有問過二叔關於那天他為什麽跳下河的事情,二叔卻隻對我笑笑,不做回答,有時候我就覺得二叔這種性子特賤,有事就喜歡藏著掖著,也不跟人講,就愛提著別人胃口,關鍵,要換個人這麽賤我就揍他,揍到他說出來為止,可我這二叔,揍不過啊……
我們村子地處偏僻,一般來說,不會有外人來村子裏,可偏偏的,去年的時候我們村上方飛過一輛直升機,也不知道是哪個電視台的,就在電視上報道我們這山怎麽怎麽美,水怎麽怎麽好,空氣還特別清醒,導致這兩年總會有一些城裏人提著大包小包來這旅遊,探險。
正好是二叔恢複之後的一個星期,那天一早,我去捕撈隊的路上,經過村口,看到村口停了輛黑色的小轎車。
出於好奇,我湊了上去,發現了人群中的根水叔,在根水叔的身邊,還站著三男一女,那四人一看打扮就是城裏人,再看這情況,我就明白了,又是一夥被電視上騙來我們這旅遊的。
那四個人在根水叔旁跟他商量著什麽,根水叔開始臉色還有些難看,等到四個人中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從口袋裏摸出十來張百元大鈔後,我聽到人群中發出了一片驚呼,而根水叔的臉色也變了,接過錢,點頭答應著什麽。
這之後,根水叔便帶著四個人穿過人群朝著村裏走去,在經過我身邊時,根水叔看到了我,對我笑了笑,讓我先去河邊等著,他一會就來。
也就是這空檔,我上下瞄了眼這四個人,這四人年齡都不大,估計跟我差不多,應該是同校的學生結伴出來遊玩,特別是那姑娘,膚白貌美,前凸後翹,隻不過在我看到她的時候,明顯的,見她朝我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
神氣什麽嘛!
我心裏不爽,但卻還是對她笑了笑,之後同根水叔道別,就朝著河岸邊走去。
走了沒幾步,我看到一邊的大樹下,二叔正朝著我們這邊看來,我上去跟二叔打了個招呼,二叔將手裏的卷煙丟掉,問我:“那四個人幹啥來的?”
“被電視騙來旅遊的!”我沒好氣地回了句。
抬起頭,發現二叔看我的眼神很是古怪,我摸了摸自己的臉,說:“咋了?我臉上有東西?”
二叔搖了搖頭,笑道:“你嫉妒他們?”
二叔這話說完,我的臉立馬就紅了,說心裏話,在第一眼看到這群人光鮮亮麗的打扮時,我心裏是有些嫉妒的,但也就是一瞬的想法,可二叔就這麽赤果果地給我挑明了,這不讓我下不來台嗎?
“嫉妒他們?別開玩笑了,我嫉妒他們幹嘛?”我死鴨子嘴硬。
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嫉不嫉妒,你自己心裏知道。”說完,二叔哈哈笑了兩聲,朝著河岸邊走去。
晚上回家的時候,我瞧見了在村子後邊的樹林中搭起了兩個帳篷,帳篷中間還支起了一個架子,下麵烤著火,上麵拿鐵簽串著肉,隔著老遠,我都能聞到香味,不禁多看了兩眼,正巧又被那姑娘看見了,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罵了句:“土鱉,看什麽看!”
說完,他身旁那幾個男的還跟著附和。
我覺得莫名其妙,你說我又沒怎麽你,隻是看了兩眼,你就罵我土鱉?要不是二叔攔著,我當時都能抄著家夥過去和他們幹起來。
憋著一肚子火回了家,吃過飯我就回房睡覺了,半夜,睡得正香呢,突然聽到一陣淒厲的痛哭聲,驚地我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跑到院子外麵,發現外頭已經圍了十幾個村民。
早上那個看不起我的姑娘渾身濕漉漉地坐在地上,臉上不知是鼻涕還是眼淚,她哭喊著指著河岸邊,說是他的一個同學被河水給衝走了,要我們快去救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