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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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何潔兩手是麵,正在用心地做著剛剛學會的家庭小麵包,手機在褲兜 裏放著,也實在是拿不出來。

    管它呢,現在是下班時間,自己又不是刑警了,要求二十四小時開機。有重要的事兒一會兒還會打過來的。

    終於音樂斷掉了,不過這個電話好像很頑強的樣子,兩分鍾之後又響了。這下在書房的兩位倒是坐不住的,特別是區長大人藺明,下了班他是真心討厭電話響的。真不知道一百多年前亞曆山大?格拉漢姆?貝爾那家夥到底是怎麽想的,發明了這種玩藝兒,他擰了擰眉著看向了小甜甜。小甜甜咧嘴一笑,“媽媽你電話響了,要麽接要麽掛,我們在忙正事兒呢,別讓它破壞我們的氛圍!”

    這孩子,一副大人腔調。何潔擦了擦手,伸手把手機從兜裏掏出來,一看這號碼,還真嚇了一大跳。她快速地向客廳瞄了一眼,還好兩人都在書房呢。這才作賊似的按了接聽鍵。

    “我正在這忙著呢,有話說!”還是那一貫的語氣,隻是措辭上已經客氣了許多,如果藺明不在家的話,他可就沒那待遇了。

    “行,我就幾句話,那年我們入校時第一次宣言你記得嗎?”那邊的那人一點也不為她的粗魯而氣憤,好像早已習慣了這種無事找抽的行為。

    “有屁就放,不放我掛了,忙著呢!”她明顯帶著一種不耐煩的口氣,好像對方欠她幾萬塊錢似的。

    這時電話那頭已然感覺到何潔這麵說話可能不方便。

    “給你透兩個秘密你可能感興趣:1,為了加強對外紅色通緝犯的追捕,公安部要成立一個特別國際刑警組織——`紅色使命`,具體的方案還沒出台,但到時肯定從各省抽調各條戰線上的精英,我想你肯定感興趣,聽說你最近調內線了,哈哈……2,兩個月前我在京州曾見到一個人,那家夥長得像極了一位故人,嘿!”

    何潔正在豎著耳朵聽誰呢,那邊倒好,吊起了她的胃口。

    “不說我掛了,不就是你我都認識的那個人嗎?說,倒底是不是?”

    “嗬嗬,我還真是拿不準。不過要真是的話,他也不會在那邊停的,你想他會去哪?哎,這邊開會了,有空再聊!”說掛就掛,這好像在兩人交往史上是為數不多的情況了。

    兩個人共同的朋友有很多,但兩人都認識並且能夠“不會在那邊停的人”恐怕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害自己失掉重案組組長的從小一起長大的涵星!

    他給自己傳遞這麽一個信息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以兩人的交往和交情上來說,即使天下所有的人都背叛了自己,他也會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默默地支持著自己。那麽如果真是涵星的話,他們兩個沒什麽實質的交情,相反倒是有一段疑似情敵的經曆,外加上他本質上也基本能算得上嫉惡如仇的性格,他沒有不出手的理由啊。

    那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寧願作兩個月的思想鬥爭後才告訴自己呢?

    何潔想來想去想得腦仁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最後也算是找了一個也算是說得過去的理由——讓自己新手抓他回來,以雪這次的被解職之辱!

    這也算是最後最合理的解釋了。

    一想到這一層,她的心裏就有一絲暖流流過,也就是流過,沒有停留!

    當初他為什麽又不對他上點手段,然後直接通知自己去親手抓他呢?

    也許會有人說不能確定,像極了又不是一定是!

    但她了解他,過目不忘,看問題快、狠、準,同時也有超強的決斷能力。絕對不會出現拿不準這樣的字眼的。隻要他說“像”,就一定是!別說再加上“極了”這們的修飾語了!百分之一萬的是。

    真是一個怪現象!

    也許還有另一個解釋:他根本不想抓他!

    到底為什麽,自己也想不通。但這家夥把話說到這份上,他算是仁義盡至了,畢竟作為一個警察,保守秘密的底限是不能破的,所以才用了一些模糊字眼,這樣既對“朋友”盡了義氣,又恰到好處地遵守了道德和職業操守,沈意莊這家夥簡直不是人!

    能這樣做,就不難理解人家為何年紀輕輕就已經問鼎一個大區的局長了。這人與人就是不一樣啊!

    對了,這家夥剛才說什麽“紅色通緝犯”,還有什麽“紅色使命”。讓我想想,再消化消化。

    這是在暗示自己可以申請加入這樣的組織,然後就可以跨國行使自己的職責,也許這樣可以找回自己失去的尊嚴,抓回那個讓自己顏麵掃地的家夥!

    對,就是這樣!

    不過現在還沒有聽說什麽“紅色使命”,也許還是在高層醞釀。唉,即使真得開始全國範圍內挑人了,但像現在自己這個層次的人,能不能接到這樣的通知還是個問題,何況這一定是個超級秘密呢!局長都不一定有這樣的資格。

    那他是如何獲得這個信息的呢?

    唉,算了,不想了,反正他在京城,有得是方法,說不定也對他進行了考核了呢!不相了,頭疼。

    沈意莊你個王八蛋,明知我不如意還描繪了這麽一個遠大的美好的理想,不是讓我難受麽。

    如果真得找到了自己,或者說自己有機會進入到“紅色使命”,去還是不去呢?她不由自主地轉身向客廳看了看,兩人還在書房沒出來。

    自己走了,有誰來照顧小甜甜?藺明能靠得住麽?

    唉,這人一到了這而立之年,總會麵臨這樣艱難的選擇,或者說是傷害。要不傷害自己,要麽傷害親人,難啊!

    對了,那家夥一開始說什麽來的?

    入校宣言!開玩笑,一生都不會忘記!

    “讓青春作證,我自願加入中國xx警官大學。我保證忠於中國共產黨,忠於祖國,忠於人民;遵守法律,服從命令,聽從指揮,嚴守紀律,保守秘密;公正執法,清正廉潔;不怕艱苦,不怕犧牲,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堅決維護國家和人民的利益。我願獻身於祖國崇高的司法事業,為實現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奮鬥!”

    她輕輕地念叨著那響亮的誓言,仿佛回到了那個熱血與激情的歲月。

    日子還是那樣平常地從她的指尖流過,並沒有因為她再次重溫自己的誓言而改變。

    九月一號,小甜甜和其他的小朋友一樣,走進了小學學堂。她的媽媽也和其她的媽媽一樣,專門請了一上午的假,來送她上學。

    看著小甜甜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心中無限地感慨。小甜甜走過十步,突然轉身過來,微笑著向她揮了揮手,她的眼框無形中濕潤了。她想起了二十六年爸爸牽著自己的手第一次走進了一年級的課堂,那時自己感覺是特別的幸福。而現在情景如昨,而爸爸卻已經不在了。

    她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尖湧出,她悄悄地轉身,獨自順著人行道向前走去。

    要去哪裏,自己也沒有目標,直到他走到了一家破舊的紙色店。

    平時上班時也常從這邊過,那時倒也沒注意到這裏還有一家這樣的店,一扇鐵鏽斑駁小門,上麵向前有一根竹竿向前伸著,上麵掛了一個白色的小花環,向下還垂著兩個字“哀思”!門外放滿了各種冥幣,甚至還有各種各樣的金元寶,更為誇張的是居然有成遝成遝的薦款冊以及幾台驗鈔機!門裏麵放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圈,無一例外中間者寫了一個黑色的大大的“奠”字。再看門兩邊的牆上,兩邊各畫一個大大的圓圈,裏麵寫著一個大大的“拆”字。

    賣紙錢的大娘一臉的皺紋,看到何潔看這邊,馬上滿臉堆笑著迎了上來。

    “姑娘是上墳還是奔喪?”

    河潔看了她一眼,輕聲地說“上墳!”

    “那就用這些新出的,你看根真得一樣,上麵還有防偽標誌呢!現在可暢銷了呢。”

    何潔一看嚇了一跳,嗬,這家夥給印得真跟真得一模一樣,大小顏色,以及上麵的金線寬度和標識,無不以假亂真。唯一不同是是上麵卻是印得是“冥府通用銀行”!再拿起來一看,還好,隻印了一麵,要是真要印兩麵的話,還真是違法了呢。

    擇日不如撞日,何潔當即決定馬上就去給老爸上一下墳。

    她粗略地估計了一下時間,路上來回花八十分鍾的時間,一個小時跟媽媽交流,二十分鍾買菜,還剩十到二十分鍾的機動時間,再回來接小甜甜,行,就這樣,否則還真不知什麽時候有時間呢。

    她買了四遝不同麵值的冥幣和一袋金元寶,順手又拿了一個驗鈔機,想了想再拿了一遝薦款冊。

    老爸活著的時候沒有薦款,現在就幫他實現這個百萬富豪的夢想吧。

    她提著滿滿的“幹貨”,走向了路邊自已的qq,為了上班方便,兩個月前剛買的。藺明有專車,她平時開著自己的那輛破電動車。

    說來讓人笑掉大牙,堂堂重案組的組長,居然讓人給把電動車給偷了,還愣是沒破了案!

    於是藺明一氣之下,給她買了車。雖然算不得豪華,最少刮風下雨不用拍了,也比較安全。

    那輛紅色的小車在富業路上奔馳,形成一道靚麗的風景。不一會兒就到了涵家莊。自從那次老涵賣土人家施工隊給修了路之後,這條路似乎給純樸涵家莊的人一個明顯的暗號——要想富,房傍路。

    於是大家紛紛在路邊自己的責任田裏以各種名義建造房屋,從當次的平房到地下室加平房,以及後來的兩層樓加地下室。那些路邊沒有責任田的也不甘落後,千方百計地找到那些路邊有責任田的農戶去換地,再不行就直接去買地,現在路兩邊的地價據說已經長到一百四一方了,還有不斷上漲的勢頭。

    當然了,裏麵最出色最牛b的無疑是老涵家的那套別墅了,直到現在也沒有人能超越。人們都說這涵家莊的土地載不動太過豪華的樓房,老涵家蓋了別墅之後涵星落了個有家不能回的下場!

    所以大家蓋二樓,卻沒有人像老涵那樣蓋三層的別墅,這讓老涵家顯得有點鶴立雞群。而當初定了婚的兩人卻各自有了自己的家,真不知道如果兩人到一塊會是怎樣的結果?涵星還會那樣嗎?

    想著想著,不自覺的在老涵家的別墅前刹了一下車,就在車剛要停下來的時候,她突然意識過來了什麽,苦笑了一下,一加油還是開走了。當初和涵星甚至都改了口的,再見麵如何稱呼?唉,好尷尬!

    她直接開到了父親的墳所在的地頭,從後備箱裏把“錢”提出來,自顧朝裏麵走去。高高玉米葉像刀子一樣地劃在臉上,她抬起右手在前麵開路,全身跟上。幸虧今天還是穿著自己的長袖套裝,要不說不清會劃成啥樣呢!

    終於到了!

    令她感覺吃驚的是父親的墳前居然有燒過的紙錢,並且不止是一次。她蹲下來,用手扣了一下,放在鼻邊聞了聞,從成色和氣味上分析,最後一次應該會是三天左右。再看了看周圍,有一排不太清晰的腳印,以及最高的玉米葉的損害程度來分析,來人身高約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三之間,男性,體重約七十千克左右,偏瘦。

    而這人必然與何家還很有淵源。難道是他——涵星?

    不可能!他不可能再出現這裏,況且兩個月前沈意莊還在京州見過他!那會是誰呢?

    她迅速在心中勾勒出一幅畫像。

    他媽的,想個墳還都用上了刑偵手段,自己是不是職業病有點太過!

    她苦笑著搖搖頭,慢慢地蹲下來,把冥幣和金元寶等物都散開了放好,再畫一個大圈兒圈住,傳說這樣就薦進了“冥府銀行”,別人拿不走的。

    她掏出一張草紙打得圓形方孔的四方紙放在碑上,用土坷垃壓住。對了,來人燒紙卻不壓錢,說明是平輩甚至是上輩的,絕不可能是小輩的,所以絕對不會是涵星!!!

    現在不防做個在趣的假設,如果涵星就在這裏給自己的老爸燒紙,自己會不會親手給他戴上手銬?

    如果那樣的話……倒是對法律有所交待了,但,但,但估計老爸會從墳墓裏跳出來給自己一耳光,還有,會被村裏人的唾沫給淹死!

    對,就是這樣!

    唉,何潔啊何潔,你怎麽又走神了!你現在就是一個女兒來給自己親愛的老爸送錢,純潔一點不好嗎?為何老爸給你起一個單名“潔”?不就是要自己做人要簡單一點嗎?

    她掏出火機,“啪”地打著了,點燃了燒紙,刹那間燃起了熊熊的火。不過一會兒就接近了尾聲,她看邊上也沒有棍棒之類的,就從邊上拔了一棵玉米把紙錢給攪了一下,讓其充分地燃燒,看著那根玉米變成了黑色,紙也燒完了。伸手從地上扣了一塊土坷垃壓住,然後跪在地上三叩首。

    口中念念有辭:“老爸,閨女來看你了,把你的錢拿走吧,在那邊放心花,沒事兒的,有我呢。”說著,不覺得想起了往事兒,悲從中來,大哭了一場。

    看來重案骨幹也有心柔的一麵。

    “老爸,你一向是很睿智的,現在我有一個問題不明白,希望您能給我指點一下迷津。”何潔爬在地下虔誠地喃喃著,“如果您在天有靈,就給女兒一個明示!”

    她輕輕地抬頭,那有什麽“明示”?連半個人影兒,不是鬼影兒也不見。

    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何潔啊何潔,好歹你也是受黨教育多年了,是個忠實的馬列主義追隨者,是個徹底的無神論者,今天居然在這裏搞這個,羞不羞啊。

    剛這樣想,一陣狂風吹來,整片的玉米地“颯颯”作響,玉米杆紛紛被吹彎了腰,來來晃蕩起來。

    剛才還是熱得一身香汗,轉眼之間全部變成了冷汗,特別是後背,涼得透骨。

    她一驚,難道老爸的在天之靈真得聽見了自己的心聲?不會真得有鬼神之說吧?

    她輕輕地抬頭,向四周看看,仍然是空無一人,轉眼卻看見由於風吹,原先稠密的玉米葉覆蓋著的老爸的碑現在全部露了出來。

    別說,還真沒認真地看過。

    隻見正中間寫著“何豐正老師之墓”,左下角是 “女何潔及全體學生敬立”,右邊則是八個字:“兩袖清風,不忘初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