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帆兒子接下來，經曆了一個寸步難行的暑假。
    他想買新衣服，縣城的所有服裝店都把他拉黑了。甚至有服裝店把他的頭像打印下來，專門貼在收銀台裏。
    每次，他剛進服裝店，店員就非常警惕地問他：“你帶錢了不，帶錢了，再說試衣服，買衣服的事兒。”
    他氣壞了，“不買衣服，憑啥就不能試一試，啊？誰規定的，不能試衣服，誰規定的，試衣服也要錢。”他氣憤地質問著。
    服務員非常嫌棄地說：“走吧，走吧，整個縣城，誰不認識你，沒錢還到處賒賬，走吧，別丟人了。”
    她們也不想理他，轉身背對著他，擺著手非常厭惡地往外攆著。
    同時，還對其他人非常熱情地招呼著，積極地給別人拿著衣服，幾乎百問不厭。
    他非常挫敗了，他在店裏轉了一圈，百無聊賴地出去了。
    他慢慢在每個店門口晃悠著，服務員遠遠地看見他，就站在門口像驅趕瘟疫一樣的，向他擺著手，同時說：“走吧，走吧，都知道你賒賬，不給錢，大家都不容易，誰也承受不起，走吧，走吧。”
    他幾乎在縣城寸步難行了，他看著頭頂炙熱的太陽，刺眼的亮、火辣辣的熱。
    他都看得眼睛快失明了，滿臉汗珠子，上半身的衣服也濕透了。
    他拿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水，往地上甩了一下，找個樹蔭較大的樹下，坐在了地上。
    他不時地擦著汗，攮著鼻子，看著匆匆忙忙的車和人。
    進店的顧客們，也在服務員的介紹下，嘲笑地看著他。
    在炎熱和他人歧視的目光下，他感到尷尬了。
    他站起來，掏出了剛賒賬的7000多元的手機，翻看著通訊錄，試圖找到可以給他付費的人。
    他撥通了王帆的電話，王帆沒有等他說話，直接說：“兒子，媽沒錢了，要命不，看看值幾個錢，你直接回家來拿。”都沒有等他說話就掛斷了。
    他很是煩躁地看著手機，又開始翻著通訊錄，又給我打了電話。
    接通了電話，我嚴厲地說：“你要想找著挨揍，直接說，絕對滿足你，還讓你報警找不到人。”我也沒有等他說話，就掛斷了。
    他憤怒了，站在大街上，對著來來往往的人大吼著：“我該死嗎，我該死嗎，我該死嗎？”
    有人擔心，有人嘲笑，有人好奇，有人不屑。
    他叫了半分鍾後，他擦著汗冷靜了，又開始看著通訊錄，他撥通了王盤的電話，“喂，小舅，我沒錢了。”他顯得有些可憐地說。
    王盤一邊擦著汗，一邊搬運著裝修材料說：“我也沒錢，想要錢，就來跟著我幹活。”他說著就掛斷了手機。
    王盤媳婦說：“是咱外甥嗎？”她也擦著汗。
    王盤無奈地搖著頭，“唉，這孩子，完了。”他繼續幹著。
    王盤的手機又響了，“你幹不，幹就來，不幹就哪涼快哪呆著去。”王盤心煩地說著，就用胳膊擦著臉上的汗掛斷了手機。
    王帆兒子看著又被掛斷的手機，摸了一下口袋，掏出了二十塊錢，走到小賣鋪，老板小心地看著他說：“先把錢拿來。”
    他苦笑了，此時，他體會到了失信於人的寸步難行。
    他把錢遞到老板手裏，拿了一瓶綠茶，老板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找給了十七塊錢。
    他把零錢裝進口袋裏，仰頭猛地喝了半瓶，打著嗝看著周圍的人。
    他又站在樹蔭下，繼續翻著通訊錄，他撥通了他姑姑的電話，“姑姑，我沒錢了。”他怯怯地說著。
    他姑姑沒有說話，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看著掛斷的手機，憤憤地對著手機怒吼著：“不就是給過我兩個錢嗎，不就給過我兩個錢嗎，有啥了不起的，有啥了不起的。”
    他再一次仰頭喝完了剩餘的飲料，又掏出五塊錢，再買了一瓶飲料，打開瓶喝著走著。
    他回到了火車站的家屬院裏，非常疲憊地走進了小院子，又非常倦怠地打開了房門，走進了客廳裏，打開電扇，癱坐在了沙發上。
    在吹了一會兒後，他開始到處翻找著。在客廳裏，在王帆臥室裏，也隻是找到了幾十塊錢。
    他還不滿意，還想著打開妹妹的房間，無奈鎖著呢。
    他找著鑰匙，試了有十幾次，沒有打開。但他依然沒有放棄，他找到了錘子，想砸開的時候，又害怕了，把錘子狠狠地扔到了地上，還把地上的水磨石地板砸了一個小坑。
    他又後悔地用腳輕輕摩擦著，希望能把這些痕跡去掉，但沒有去掉，他隻好撿起錘子放回了原處。
    王帆買菜回來了，看都不看他一眼，忙著收拾著一切。
    在她把家裏收拾停當以後，冷冷地說：“你不要動你妹妹的東西，不然的話，就是你死了，我都會證明你是自殺。”
    他非常可憐且委屈地說：“我，我，我，我，唉。”他使勁兒地捶了一下沙發。
    他猛地站起來了，摸了一下口袋，就憤憤地走出去了。
    他給王盤打了電話，“小舅，我去幹活。”他快速地說著，騎著自行車就走了。
    王帆看著他走出家門的身影，一下頹坐在了地板上，把頭埋在雙膝上，無聲地哭泣著。
    王帆哭了一會兒後，洗把臉，又開始忙著做飯了。
    王帆女兒回來了，她開心地說：“今天，我幹活，掙了五十，給您。”她把錢塞進王帆手裏。
    王帆慘笑著說：“你自己的錢，自己存著吧，不然的話，你哥哥就拿走了。”
    王帆女兒懊惱地踢著沙發，“唉，媽，再忍忍，等您退休了，我就把您接走，再也不回來。”她咬著牙說。
    王帆拍了拍她的肩膀，非常欣慰地說：“好閨女，有你這句話，媽媽都幸福。”
    她笑著拽著王帆坐下了，“媽，我這樣幹一暑假，能掙五六千，到時候，我的學費，都夠了。”她充滿美好憧憬地計劃著。
    王帆抓著她的手，“你的錢，你存著，將來用；你的學費，媽媽出，給你和哥哥的一樣多，省得都讓他給敗壞了。”王帆無奈地說著。
    王帆女兒看著家裏，好奇問：“我哥沒有回家嗎，他去幹啥了？”
    王帆非常心煩地說：“不知道，剛走。我還沒有回家的時候，他找我，你姑姑，還你常書叔叔，還有你小舅，要錢，都沒有給他。他又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啥事兒。”
    王帆女兒擔心地說：“他不會翻我的房間吧？”
    王帆安慰著她說：“我給他說了，要是動你的東西，萬一你殺了他，我證明是他自殺，他沒敢動。”
    王帆女兒非常苦惱地說：“我哥哥，為啥這樣啊，唉，為啥這樣啊，到底要作成啥樣，才肯醒悟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