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二柱叔的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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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的元旦了。三嫂偷偷地給我打電話了,“常書啊,我聽我爸爸說,他經常看到二柱叔咳嗽裏有血呀,不會得啥病了吧。”她滿臉擔心地說。
三哥還在旁邊焦急地說著:“他可能害怕再拖累你,你抓緊回來看看吧。”
他們剛掛斷電話,媽媽也打來了電話,“常書啊,二柱好像也病了,你回來看看吧。”她好像很難過,停頓了一下,自言自語著:“這兄弟倆是啥命啊,唉。”
掛斷電話後,我悄悄地流淚了。
和麗麗在火車站分別的場景,曆曆在目,撕心裂肺。
我閉上了眼睛,任憑淚水放肆。
擦幹眼淚後,我直接回到了城河邊的家裏,向養父母說了情況。
養父拍拍我的肩膀,“兒子,堅強起來,需要你的人太多。”他非常心疼地說,“去吧,好好治療。記住,這都是行好積德,將來都會惠及你的兒孫。”
金姨也非常疼惜地對我說:“常書啊,難為你了啊,我去給你拿錢。”
我強笑著說:“姨啊,您留著吧,這家裏一大群孩子呢,都需要錢。”
我邁著有點沉重的腳步,走出院門,任憑城河吹來的寒風。我裹緊了衣服,點火幾次才發動了破麵包車。
因為車裏沒有空調,我盡可能地慢慢地開著,以減少寒風進來帶來的寒冷。
我先去門診找了大哥,把二柱叔的情況告訴了大哥。
他思索了一下,“老四,別停了,直接去蚌醫吧,我估計是肺癌。”他的表情很是嚴肅地說。
我原本站著的,一下子腿就軟了,差點坐在地上。
大哥伸手攙扶了我一下,“老四,你要堅強啊,這一大家子,都需要你呢。”他非常穩定地叮囑我說。
我們正說著的時候,輪休的大嫂來了。
她看著我們的表情,小心地說:“咋回事兒啊,老四,誰又出啥事兒了。”
大哥搖著頭說:“大柱叔,還在治療呢,二柱叔,又病了,而且,我估計是肺癌。”
大嫂坐在了椅子上,扶著額頭說:“唉,這是命運專欺命苦人啊。”她抬起頭看著我,“老四,去吧,需要錢就說,我們支持你。”
我不想說話了,感覺胸口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慢慢走出了診室。
回到了北關的房子裏,把原來準備給大柱叔治病剩下的錢,看了看,裝進了口袋裏,收拾了一下衣服。
我撥通了大哥的手機,“喂,大哥,蚌醫安排一下吧,明天,我們就過去。”我沒有等大哥回話就掛斷了。
我慢悠悠地開車去了梨花街的敬老院。剛下車,站在門口,就聽到了二柱叔的咳嗽聲。
媽媽看到我來了,急忙跑過來了,哥哥姐姐們也都來了。
他們和我一起進了院子,原本坐在躺椅上的大柱叔,和蹲在垃圾桶旁邊咳嗽的二柱叔,也驚訝地站起來了。
二柱叔也不說話,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猛地關上了門。
大柱叔又在躺椅上坐下了,含著眼淚看了一眼,又把身子向前傾著,雙臂壓在膝蓋上,低著頭,低聲地哀哭著。
一把刀三嫂爸爸的綽號)走過來,用完整的左手拍著大柱叔,“老夥計,有病治病,不要往壞處想。”他小聲地安慰著。
二柱叔坐在門裏麵的地上,無聲地嚎哭著。此時,他的手機響了,是我養父打來的,“二柱啊,有病了好好治,別多想。你想想啊,麗麗都快出來了,咱們都能團聚了,要好好地活著啊,兄弟。”養父非常小心地勸慰著。
二柱叔把手機丟在一邊,也不聽了,任憑我養父說什麽。
二柱叔在哭了一陣子後,他站起身來,一邊流淚,一邊收拾著衣服,還不時地咳嗽著,甚至有時候將近十幾秒喘息不上來。
我們都在外麵焦急地等著,媽媽還不時地拍著門,叫喊著:“二柱啊,二柱,二柱,出來吧,咱是一家人,不要擔心,咱家不缺錢,該治病治病啊。”
終於,二柱叔紅著眼睛,擦著眼淚和鼻涕提著衣服出來了。他淚汪汪地看著大家,一步一鞠躬,慢慢地走上了我的破麵包車。
媽媽抓著我的胳膊說:“兒啊,錢不夠就說。”
我非常感激地點著頭,快步走上了車。
到了蚌醫,呼吸內科已經準備好了病床。
經過檢查,確診為早起肺癌。
二柱叔好像更期望康複,積極地配合醫生治療,更努力地吃著喝著,心態也很好,仿佛沒有生病一樣的。
同病房的家屬,看著我在照顧他,笑著說:“你兒子真孝順,跑前跑後,一直都笑眯眯的。”
二柱叔也笑著說:“那是,我這兒子就是孝順。”
在住院的這幾天,我確實很是悲觀。尤其是對大柱叔和二柱叔兄弟倆命運感到悲哀。
俗語說:厄運專挑命苦人,麻繩專從細處斷。
生活中這樣的例子太多了。
難道這是命運在優勝劣汰,或是在幫助那些無法走出困境的人早日解脫嗎?
要說命運公平,或許我算是對他們的補償吧;要說命運不公平,他在村裏受氣,又患病,這是多大的不幸啊。
有時,我外出買飯的時候,真感到無比的壓抑,卻找不到人訴說。
成年人的世界,想找個傾訴的人,好像比掙錢難。
但把一切都憋在心裏,如果沒有強大的抗壓能力,或者心胸不夠寬廣,是會把自己憋屈病的。
住院期間,養父母、艾叔和金姨、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們、艾英、張帆、李帆都打來了電話,問我缺錢嗎,缺錢的時候直接說。
我真的很幸運,有這麽善良的親人在關心我、支持我。
在手術後,住院24天後,二柱叔就出院了。
醫生交代說,一定要定期複查,按時服藥,循序漸進地鍛煉。
我們很是開心地回家了。一路上,二柱叔給我養父打了幾十分鍾的電話,非常高興地說著醫院裏的趣事,還不時說著一些暗語。
我知道,他們之間有關於麗麗的秘密,他們好像也在一點一滴地告訴我。
在我們剛到家的時候,李帆也回來。
大家看到她的時候,都驚訝了。她的肚子太大了,快要生了。
艾英摸著她的肚子笑著說:“誰的呀,很好奇呀,哈哈哈。”
李帆看著我說:“誰的,想是誰的,就是誰的。”
養母開心地說:“哎呀,哎呀,我這又要當奶奶了,真好,真好。”
李帆裝作嚴肅地說:“別瞎說啊,不是您的孫子啊。”
養母大笑著說:“誰的,就是我的孫子。”她掏出了手機,打起了電話,“張花啊,抓緊的,別在家收錢了,李帆要生了,抓緊的,來伺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