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天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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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我一眼,七號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坐在床沿看著我,而後問道:“你呢,怎麽比我先回來了一步?”
    我把兩隻手交疊在一起,過了一會兒才鬆開,而後對著七號說了之後的事情。
    從附身在將軍身上,經曆的那一場殺戮,到回到寧家,折身奔赴魍寧城見了寧宛,到之後找到小玉,陪了她最後的一段時光。
    七號聽完了我的話,眼裏略微有些怔鬆,而後愣愣的開口說道:“林白,你說我們到底是做了一場前世的夢,還是真的回去了?”
    七號的意思我很清楚,他說的是,如果我們真的能回到過去影響到現在。那能不能再回去一次,先一步救下寧宛,改變一些東西?
    我張了張口,正要說話,卻有一種背脊發涼的感覺驟然而起,幾乎是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我看著窗外閃過一道電光,而後就是一道驚雷落下,朝著這個屋子裏來。
    七號也看到了,我幾乎能從七號的眼睛裏,看到倒映出來的雷柱。
    “轟隆——”
    屋子裏的玻璃嘭的一聲被擊碎,嘩啦一聲,碎了一地的玻璃。
    風灌進來,一瞬間,透骨的寒意湧起,我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天際的雲層翻卷,好似被劃開了一道口子,而後是一隻黑白分明的豎瞳緩緩睜開,不過對視了一眼,我就感覺到了其中的震懾力,腦子幾乎是一空,幾乎要跪倒在地上。
    那是對於天地下意識的敬畏。
    然而,手中的長刀倏然變得滾燙,我握著長刀,手中幾乎被燙出了一片通紅,卻是一瞬間回過神來,沒有被攝了魂魄。
    手裏的長刀頓在地上,我勉強維持著站姿,像個佝僂的老人一般,卻竭力的仰起頭來。
    我見著倒映著月輝雷光的湖麵上,好似是有一個人影靜靜立在那裏,身上的衣袍淩亂,握著禪杖的手卻是極穩。
    鬼佛揮了揮手,收走了兩道天雷,隻有餘威會從鬼佛那裏找到空隙,狠狠地朝著這邊轟過來。鬼佛能悍然對上天道,我想要看清楚,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一共落下了五道驚雷,有三道是衝著鬼佛去的,他顯然也早有準備,腳下踩著陣,手中禪杖平擎,口中好似念著什麽。
    我隻看著,每道天雷即將要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的位置就會偏移一點,最後一道落下,他已經渡過了水麵,走到了湖對麵。
    還有兩道天雷是衝著我和七號來的,隻不過鬼佛對於這兩道天雷,應付的更加輕描淡寫些,隻不過抬手一捏,就把餘勢捏碎在掌心之中。
    做完這些,看著雷雲已經散去,鬼佛也就消失了身影。
    我心下震駭還未散去,此時也隻能吐出一口氣,隻覺得眼睛很痛,閉眼,就好像有幾千根細陣紮進了眼睛裏的感覺。
    我閉著眼睛回過頭去,感覺到眼睛裏好似流出了兩道淚水一般的東西,再怎麽也睜不開了。
    七號連夜把我送進了醫院,我這才知道我回過頭的一瞬,眼瞼下竟是漫出了兩道血淚。
    七號並不知道雷劫一事,在他看來,隻不過是打雷了而已。
    我也無意和他解釋,隻不過這雙眼睛卻是麻煩,醫生說了一大堆的專業詞匯,無非是說以現在的醫學科技,瞎是瞎不了,隻不過也得治一段時間才能和以前一樣視物。眼睛是人很重要也很脆弱的部位,我也無法,隻能聽著醫囑醫治。
    我在醫院的這段時間裏,來了不少人來看我,首先自然是鍾輝。
    想來他已經從七號那裏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對著我也沒問太多,隻不過是說會給我安排最好的醫生。
    我問起那尊銅佛最後怎麽處理?鍾輝沉默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說話,長到如果不是因為我還能感覺的到病房裏有兩個呼吸,我都要以為他已經走了。
    沉默之後,鍾輝忽然對我說道:“你和七號從基地出來那個晚上,下了場大雨,附近的山塌了,把那個基地壓在下麵了。”
    好在基地裏麵早就沒有什麽人了,留下的幾個聽到動靜以後也離開了基地。
    “找了五天,沒有從廢墟裏把那銅佛挖出來,就連著塌下來的那些山石把湖填了。”
    鍾輝在屋子裏踱著步,好似從一邊的文件袋裏抽出了一份文件,卻又想到我看不見,隻能直接說道:“七號說銅佛找不到,這件事情就算作罷了,把湖填平以後,打算在那裏建個寺廟……”
    無非是求個心理安慰,我沒說話,因為我從那尊銅佛上一點兒也看不出什麽邪氣來,寧願相信那幾起事件是有其他什麽在作祟。
    “篤篤。”有人敲了三聲門,而後直接的推門而入。林琳見著鍾輝在這裏,臉上也沒有什麽意外地表情,我聽著她把保溫盒放在床頭,而後打開蓋子。
    “玉米排骨?”我聞到了味道,“很香。”
    林琳倒了一碗湯,連著調羹一起塞到我手裏,卻沒有說話。
    我知道她大概是因為我受傷的事情,又不知道在生什麽氣,隻不過她也是關心我,我隻覺得心下一暖,低頭喝湯。
    鍾輝不是閑人,稍微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病房裏隻剩下我和不出聲的林琳。
    我目不能視,反而覺得輕鬆。
    等我喝完了湯,林琳把碗收起來,忽然開口問了一句:“你找到……小玉了麽?”
    我愣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或許是見著我沒有把小玉帶回來,林琳擔憂這件事情,卻又怕觸及到什麽,一直忍著沒有問我。
    我很淺的搖了搖頭,說道:“這一趟……鬼佛說的兩件事情,我的確都摸到了頭緒。”
    找見了小玉,知道了一點兒,可能是有關於“屍”這個組織的線索。可又好像一點兒用都沒有。
    我依然不知道小玉現在在什麽地方,是否安好,亦不知道“屍”和寧宛到底有沒有關係。
    我信不過鬼佛。
    雖然他多次出手都是幫我救我助我,可我現在的麻煩,還有小玉的失蹤,不也是因為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