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章 最後的博弈(八)淑妃死,梅州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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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她想的那樣,她的馬車走動,後麵的馬車也動了。
但,一路上什麽事也沒有發生。
到了祭祀壇的山腳下,兩個侍女扶著她走下馬車,後麵的馬車門也開了,兩個隨行的護衛上前扶著那人。
墨色鬥篷下,是清俊溫和的麵容。
段輕塵?
她眸色閃了閃,轉身離開。
段輕塵看了她一眼,也朝祭祀壇走去。
這是城中一座石山,一階階的台階一直延伸上去。
雲曦站在台階下眯著眼,朝上看去,石階望不到頭一般。
吟霜說道,“要不是身後有看熱鬧的南詔人來了,咱們施展輕功片刻間就到了,何必這樣一步一步的費力走著?這裏可有三千八百級台階呢!”
吟雪橫了她一眼,“知道不能用輕功,還不快點走?趕緊扶著小主!”
兩個侍女一左一右的扶著她的胳膊。
“言姑娘。”身後有人喊她。
雲曦回過身來,眯著眼看著段輕塵。
“按著‘之’型的路線走,就不會累。”他溫聲道,然後做著示範走到她的前麵。
兩個黑衣護衛緊跟在他的一左一右。
“多管閑事!”吟霜看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唇。
她昨天因為放了段輕塵進南園,被段奕訓斥了一頓,心中正沒好心情呢。
“他說的有理,這樣走,的確省力。人不好,方法卻好。”雲曦道。
兩個丫頭:“……”
小主偏心段輕塵?王爺可麻煩了。
。
冥生那幽靜而高大的石頭砌成的房子裏,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正是景姑與淑妃。
“護法,事情安排得怎麽樣?”淑妃問坐在上首的白胡子老者——冥生。
“中午時分會啟動占卜,你說,你能幫我們找到那個聖姑和殺了段奕?”
“對,先找到聖姑,奕親王就好辦多了。”
先殺了謝雲曦,以她做誘餌,段奕一定會上鉤!
“好,你也隨老夫們去祭祀壇。”
……
正午時分,祭祀台前,漸漸的聚集了不少人群。
淑妃被景姑背著來到了祭祀壇前。
她的目光首先掃到一身紫衣蒙著麵的雲曦身上。
她眯著眼,唇角浮著冷笑,死丫頭,敢來這裏?這可是地獄之門!讓你有來無回!
雲曦正想著事情,忽然,她耳中捕捉到一聲惡毒的詛咒。
“讓謝雲曦死於千刀祭祀,一定要一定要,她一定得死!”
這是誰?
她抬起頭來朝四周看去,正看到主台一側,坐著一個美豔的中年婦人。
穿著一身普通的婦人衣衫,正用一雙陰冷的眸子死死地直盯著她。
婦人的嘴唇正一開一合,聲音正是從她的口裏傳來。
淑妃?
雲曦心中冷笑,這個女人居然真的來了!
但,淑妃是怎麽認出蒙著麵的她?
。
淑妃的目光又朝其他人看去,冥生是她見過多次的,她朝他點了點頭。
但玄生看她的眼神異樣的森冷,她心中莫名,她不記得哪裏得罪過玄生。
另外有一人讓她更是吃了一驚。
段輕塵?
他怎麽會在這裏?
段輕塵迎上她犀利的目光,不為所動,施施然坐著喝茶。
“打聽一下,段輕塵怎麽會來這裏。還穿得那麽古怪。”淑妃小聲的對景姑說道。
“是。”景姑應道,悄然混進了圍觀的人群裏。
不多時,景姑來了,“奴婢打聽好了,那是這裏的國師。”
“國師?”淑妃眯著眼,難怪睿王府裏傳出段輕塵得了重病,原來是跑到這裏來了。
好一個睿王府,居然藏著一個南詔人!
淑妃的眸色一冷,微不可察的冷笑一聲,等她回了京,一定除了睿王府。
。
雲曦的目光也是四處打量著。
首座上是冥生,“玄生”,與段輕塵。
還有幾個不知什麽身份的男男女女。
看那幾人神色傲然,一定在族內擔著不低的職務。
“小主,冥生身後站著的七個人是七大堂主。”吟霜在雲曦的耳邊小聲地說道,“分別擔著族中不同的事務。”
堂主?
她聽段輕塵也說過,護法們職務最高,但護法們若不在,七個堂主聯合著也可以掌管起族中的事務,反倒是他那個國師,自從丟了國之後,從此沒了實權。
這也是段輕塵與冥生不合的主要原因。
台上,“玄生”朝她看了一眼,微微點頭。
雲曦偏過頭去,不看他。
段奕:“……”
很快,太陽已走到正午。
祭祀壇上正中間的地上,擺著一圈青色的龜殼,正閃著奇異的綠光。
冥生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到龜殼的正中間。
他手裏拿著一塊多棱的黑色石頭,默默的念著什麽。
“護法!”淑妃忽然打斷他的聲音。“我有事要稟明。”
冥生馬上睜開眼來,轉身看向她,“夫人想說什麽?”
淑妃一指祭祀壇另一側的雲曦,冷笑著說道。
“冥護法,那個蒙麵女子的身份可疑,她是大梁人,她是京中謝府的三小姐謝雲曦,那個端木雅的雙生女兒之一!”
——!
人群中立刻響起一陣喧嘩聲,人們都馬上退開她三尺遠。
主台上,“玄生”段奕盯著淑妃的臉,一臉殺意。
段輕塵的目光也是跟著一冷。
“哦?”冥生停了占卜,一雙渾濁的老眼死死看向雲曦,“你是謝三小姐!端木雅的女兒?”
雲曦未說話,而是偏頭看向淑妃那裏,淑妃正得意地揚著眉冷笑。
揭發她,要她死?誰死還不一定!
雲曦微微一笑,“我不是大梁人,我是靈族人!”
“胡說!她就是大梁人,她是端木雅的女兒,她的背後有刺青!脫下她的衣衫就可以看得到!”淑妃尖叫起來。
端木雅的兩個女兒,身上都有刺青地圖,冥生幾人當然知道。
淑妃的一聲尖叫,引得所有人都看向雲曦。
吟霜與吟雪的臉色一齊變得煞白,人群中藏著的幾個青隱衛與青龍幾人也都變得緊張起來。
段輕塵正要開口,隻聽“玄生”段奕忽然說道,“眼見為實,就請言姑娘將後背給大家看看。紅葉!紅紗!帶言姑娘到幃幕後查看一下!”
“是,玄護法!”從七個堂主中走出兩個婦人。
吟霜與吟雪驚異的看向“玄生”,隻見“玄生”神色淡然。
怎麽回事?“玄生”又被換了?不是王爺?
小主的刺青要是被人發現,還有命嗎?
雲曦看了“玄生”一眼,跟著朝她走來的兩個婦人,走進了掛起來遮風的幃幔裏。
沒一會兒,兩個婦人走出來。
“她的後背上什麽也沒有。”
“不可能!”淑妃尖叫起來,“景姑,帶我進去看看!”
“是,夫人。”景姑背著她走進了幃幔。
幃幔裏,雲曦正在整理衣衫。
見淑妃也走進來,她嫣然一笑,“夫人,你也要看?”
她轉過身去,輕輕解開衣衫,將後背露出來。
淑妃赫然睜大雙眼,怎麽回事?這丫頭的後背上,怎麽什麽也沒有?
難道是她弄錯了?
她嚇得臉色一白,拍了拍景姑的胳膊,景姑會意,背著她就要逃。
雲曦忽然一笑,眼底戾色閃過,“夫人大老遠來一趟,熱鬧還沒有看呢,就這樣走了不是可惜了?”
吟霜與吟雪閃身出來攔住了景姑與淑妃的後路。
雲曦掀起幃幔,露出了外麵的祭祀台,“走吧,夫人,好戲還沒有開始呢!”
幃幔掀起,台上台下不少人都看了過來,冥生也正盯著淑妃。
淑妃再逃,就不容易了。
“夫人,你說言姑娘的身上有刺青,你看到了嗎?”“玄生”盯著淑妃問道。
雲曦朝“玄生”段奕看了一眼,微微扯了下唇。
昨天晚上,他將她反摁在床上,脫了她的衣衫在她的後背處一陣折騰,她就知道,他又在動什麽手腳了。
有這片刺青的存在,等於她時刻都有危險存在。
“你不是說她有刺青地圖嗎?怎麽沒有?”冥生也盯著淑妃問道,言姑娘是國師的人,這下可好,又與國師又結了一個仇。
雖然國師沒有權利了,但必竟是皇族的人,動他,族民們又會鬧意見。
“這位夫人,為什麽說我的客人是謝氏的人?你這是存心想害她?你來到這裏,究竟存的是什麽心?”段輕塵也厲聲問她。
淑妃的臉上一片慌亂,眼神一陣亂閃。
她不可能弄錯,一定是那個死妮子動了什麽手腳。
她偏頭看向雲曦,忽然冷笑一聲,“姑娘,你敢將麵紗取下來嗎?你敢說出你的真實身份嗎?”
雲曦一直在臉上蒙著麵紗,隻露出一雙眸子看著眾人。
就在一眾人都盯著雲曦時,段輕塵忽然走下主台,朝她走來。
他伸手抓著她的手腕,猛的扯下她的麵紗,朝眾人冷笑道,“那就讓你們看看!”
冥生森然看向雲曦,“你果然是端木雅的女兒!你敢丟下自己的職責逃避?來人……”
淑妃得意地笑起來。
“冥護法!”段輕塵又道,“她是誰的女兒不重要,而你們隻要記住——她是你們的聖主就可以了!”
這無疑像是晴天驚雷,將眾人驚在當地。
幾個堂主與冥生對視一眼,看著雲曦一臉驚異。
“怎麽,見了聖主還不跪下?”段輕塵忽然厲聲喝道。
他一改往常的平和,眸色中透著殺意。
“請言姑娘出示聖物!”冥生幾人朝雲曦走近幾步。
他們臉上的表情是敬畏的,但又有著懷疑。
“她是假的,她不可能是聖主!”淑妃也跟著嚷道。
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雲曦盯著眾人,唇角浮著冷笑。
她的袖子一抖,右手手腕上的銀鏈子馬上滑落到了她的手心。
緊接著,她在銀鏈的一端上伸手一摁,那鏈子“哧溜”著,自動卷起成了一隻銀盤。
銀盤儼然就是一條盤起的蛇。
中間赫然出一個字:聖。
上麵還有古怪的圖案。
冥生與其他的幾個堂主馬上神色大變,齊齊跪拜在地,“拜見聖主。”
他們幾人一跪下,所有人都跪下了。“拜見聖主!”
段輕塵看了她一眼,眸色閃了閃,對眾人冷笑道,“怎麽,還有什麽要懷疑的嗎?你們可以不敬孤,但聖主不可以不敬!”
淑妃眯著眼,這丫頭搞什麽鬼呢?
她的眼珠子一直滴溜溜轉個不停,心中不住的腹誹。
謝雲曦是聖主?怎麽可能?護法與堂主隻是管著族中的事務,聖姑隻是負責祭祀,而聖主卻是他們心中最高的神,神聖不可侵犯。
難道是段輕塵看她漂亮就故意地幫著說好話?
她的眸中閃過一絲戾色,仍是不死心的說道,“冥護法,既然是聖主,就會啟動神壇!請聖主啟動神壇。”
“啟動神壇——”冥生高喊一聲。
雲曦眼著淑妃的臉,微微冷笑,啟動神壇麽?淑妃,這回,可是你自己打開了鬼關門的大門!可別怪別人再將你推進去!
隻見她緩緩走向那片閃著詭異綠光的龜殼的正中間,看向主台後方的一大塊巨石。
一直坐著未動的段奕朝她點了點頭,她隻看他一眼,沒什麽表情的扭過頭。
段奕:“……”
接著,她的腳尖一點,手中的銀鏈子忽然抽向巨石上的一些符號。
那片龜殼也迅速轉動起來。
冥生盯著龜殼不說話,一臉肅然。
隻是,沒一會兒,龜殼不動了。
“聖主,怎麽回事?還沒有顯示圖紋呢!”冥生直起身盯著雲曦的臉。
“哈哈哈——她是假的,假的聖主哪裏會啟動神壇?”淑妃開心地笑起來。
假冒聖主,可是會被架在木柴上活活燒死。
所有人都盯著雲曦。
幾百人朝她圍過來,雲曦嬌小的身子仿佛隨時會被這些瘋狂的人吃掉。
吟雪與吟雪緊張的站在她的身旁,同時,將段輕塵恨得咬牙。
都是他,非說小主是什麽聖主。
“他不是假的!”“玄生”這時忽然開口,“啟動不了神壇,是因為族人遇到了大凶!強大的煞氣襲來,聖主才會抵擋不住,因而啟動神壇失敗。”
“玄生,你發現了什麽?”冥生問道,師弟的感知可是比常人更強。
“梅州城外,有強大的煞氣!梅州城有滅頂之災!”“玄生”說道。
玄生的話一落,冥生以及數百個圍觀的族人都大驚失色,人群中開始出現了騷亂。
“來人,馬上到城樓上去查看!”冥生朝幾個堂主吩咐起來。
“是!”七個堂主中有兩人帶著幾個護衛飛奔下了祭祀壇。
淑妃眯著眼,揚唇一笑說道,“冥護法,我知道那煞氣是什麽,那便是梁國的皇叔帶著兵來圍城來了!他揚言要殺光所有南詔人!與他同行的還有你們死對頭顧鳳的弟弟顧非墨!”
冥生赫然看向她,淑妃朝他點了點頭。
他心中馬上鬆了一口氣,如果是段奕,那便是計劃開始了。
裝成“玄生”的段奕,雙眸似劍的盯著淑妃,“夫人怎麽知道來的人是梁國皇叔?難道,你事先已經知道了?卻在這個時候才說出來,讓族人一點準備也沒有,受困在城內,你安的是什麽心?”
淑妃驚得怔住,“……”
“玄生”又厲聲說道,“你明明知道了有煞氣,卻又一定要聖主啟動神壇,讓她失敗,讓她被眾人懷疑,你又安的是什麽心?”
冥生與淑妃有約,忙對自己固執的小師弟說道,“夫人不會害我們。”
“對,我不會害你們,因為真正害你們便是這個女人,你們口裏的言姑娘——謝雲曦,她是梁國皇叔的未婚妻,她假冒聖主來到城裏,便是想同城外的段奕裏應外合,圍剿你們!”
“什麽?她是奸細?”
“打死奸細!”
“梁國皇叔曾殺死過咱們的老國師,是整個族人的仇人!”
圍觀的人圍著雲曦紛紛叫嚷起來。
“誰說她是梁國皇叔的未婚妻了?她是孤的未婚妻!”段輕塵忽然開口。
雲曦眯著眼看向段輕塵,“玄生”的目光同時一沉。
冥生雙目似劍的盯著段輕塵,“國師拿出證據來。”
“證據當然有!”段輕塵從懷中取出一份婚書出來,朱紅色的卷軸上,寫著男方女方的生辰字庚,“孤的生辰,你們都知道,言姑娘的麽……”
他又看向雲曦,雲曦回望了他一眼,從袖中取出那份端木雅寫的庚貼出來,抖開給冥生看。
“你們還要說什麽嗎?上麵蓋有老國師及先王的私戳,若不信,言姑娘可以印下手印來比對一下,手印可是一生都不會變的!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很多,當初的西寧月不是長得像顧鳳麽?”
眾人想了想,說得有道理。
淑妃的臉色一變,該死的謝雲曦怎麽又是段輕塵的未婚妻了?
“那位夫人,你為什麽一直針對我們的聖主?”人群裏有人高喊了一聲。
“是啊,她又沒得罪你!”另一人跟著附和喊道。
“她總是來攪局,莫不是她是奸細?”又有一人說道。
雲曦朝人群裏看去,這三個說話的南詔人,正是段奕的青隱衛扮成的。
“胡說,我不是——”淑妃尖叫起來!
“報——,聖主,國師,護法,城外有梁國大軍圍城,打的旗號是梁國太子琸!”
剛才去城樓上探消息的一個堂主已經飛奔回來,邊跑邊喊道,神色驚惶。
“還殺了城外的鄉民,家裏的人都死了!”一個黑衣小個子男子驚惶著跟在後麵跑來。
人群裏立刻騷動起來。
冥生的臉色大變,他走向淑妃厲聲喝問,“你不是說圍城的是皇叔嗎?怎麽成了太子?”
當初,他與淑妃商議的便是,太子在城外唆使段奕與顧鳳的弟弟顧非墨攻城,然後他與太子裏外夾擊將段奕與顧非墨消滅。
可是現在卻成了太子攻城!
太子帶軍十萬,來攻一個將老弱婦孺全部算在一起也隻有十萬的小城,這是要屠城梅州嗎?
“不……不可能,太子不可能攻打梅州,一定是弄錯了!”
“錯不了,你看這是什麽!”那個黑衣小個子男子將幾隻羽箭扔到淑妃的腳下,隻見那羽箭上全部刻“琸”字,而那令旗也是寫著“琸”字。
雲曦覺得得那小個子男子像在哪見過,那雙眼很熟悉,那人朝她眨了眨眼,微微一笑。
雲曦:“……”
淑妃看見那幾隻羽箭,臉色頓時煞白一片。
“我……我沒有必要殺你們,我……”
“你有!”雲曦忽然開口,“因為,你便是當年那個逃掉的聖姑!尹國老國主的長女!你擔心護法們找到你,也為了給老國主報仇,便讓太子帶軍來攻城,又擔心南詔人太團結而攻城不下,便親自混進城來,讓我們窩裏鬥!”
冥生赫然看向淑妃,臉上頃刻間騰起了殺氣。
淑妃嚇得一臉慘白,“她在胡說!”
那個小個子男子忽然狡黠一笑,一把將淑妃的衣衫領扯開。隻是,並沒有看到那幾個古怪的符號,而是一片傷疤。
那人眼神一眯,偏頭看向雲曦,用口型說著話。
這人是——林素衣扮的?她怎麽也來了梅州?
淑妃揮開林素衣的手,冷笑道,“什麽也沒有呢,你看什麽?”
林素衣暗中冷笑,淑妃居然將自己父母刺在身上的名字給割掉了?
雲曦微微一笑,看向淑妃,“夫人,聖姑的血可是有個特點,能解毒!你是不是聖姑,試試不就知道了?不是的話,就沒有關係,如果是的話,你敢瞞著族裏的人三十多年,便是死罪!敢唆使梁皇帝派大軍攻城,死一百次都不夠!”
“不……我的血是普通的!”
“拿活物來試!”“玄生”段奕忽然開口,同時看了一眼雲曦,眼底閃著擔憂。
雲曦沒理他,而是走到淑妃的麵前,一把抓起她的手。
景姑要攔在淑妃的麵前,被兩個南詔人拉下去了。
“試毒嗎?我來!”林素衣彈起一枚石子打下一隻小鳥,又摸出一個瓶子,倒了點藥末到小鳥的嘴裏。
很快,小鳥撲騰了幾下不動了。
淑妃嚇得一臉的慘白,她的血,她的血……,萬一……
嚓——
手上一疼,淑妃的手指已被割了一條口子。
雲曦捏著她的手指用力的擠著血,幾滴血被擠入小鳥的口裏。
奇跡發生了,已經快死掉的鳥兒竟然撲騰著飛到了樹上。
“血可以解毒!她便是聖姑!”雲曦將她的手抓起來,抬手給眾人看。
“胡說,我不是,我……”淑妃尖叫起來,她看向景姑求救,但景姑早被化妝所“玄生”仆人的青二給製服了,扣著動不了。
冥生盯著淑妃的臉大怒,“來人!為了族人的安寧,驅趕城外的煞氣,行活人祭祀!”
“是,冥護法!”眾人齊齊喊道。
淑妃被人捆在了架子上。
很快,上來兩個執刀的堂主。
“開始!”雲曦從口裏吐出兩個字。
“是,聖主!”
兩柄森寒的大刀同時揚起,隻聽淑妃“啊”的一聲尖叫,左右兩肩各被砍了兩刀。
“你……賤丫頭,你不得好死!”淑妃盯著雲曦的臉罵道,“我不會放過你!”
“我等著你!”雲曦揚了揚眉。
淑妃忽然看到冥生,她不甘心的叫嚷起來,“是他,是冥生與我勾結的,他說讓我帶著大軍帶梅州……”
“大膽,敢罵聖主,刀下用力!”冥生怒道,明明是這個婦人找的他,她居然敢誣陷,該死!
冥生的臉上騰起殺氣,同時揮袖朝淑妃揮去。
噗——
淑妃大吐了一口血,再說不出話來。
行刑沒有停下,一刀兩刀……無數刀……
沒一會兒,淑妃便成了一個血人,再也動不了了,隻用毒辣的目光一直盯著雲曦。
雲曦看著她行刑,沒什麽表情。
而段奕看著雲曦的臉,一直蹙著眉尖,他一直知道,她心中藏著怨恨。
恨那些奪了婉婉與她父母命的人。
行刑完,淑妃被扔到了祭祀的龜殼上。
“眾人散開!本聖主要驅逐煞氣!”雲曦環視了一四周朗聲說道。
“退後,全部退後!”冥生朝眾人喊道。
祭祀壇的最中央,很快就空出了一大片位置。
雲曦朝淑妃緩緩走去,林素衣緊追上她,一拉她的胳膊,又看向淑妃,眸色中閃著殺意。
她跟淑妃有仇?
雲曦點了點頭,“由你負責記錄!”
“多謝聖主!”林素衣看了一眼雲曦。
她心中歎道,這小丫頭,倒是機靈,隻可惜啊,看不上她家的傻弟弟。
雲曦緩緩地走到淑妃的麵前蹲下了,她的一旁中跟著林素衣。
隻見林素衣將一隻小瓶扔到了淑妃的麵前,瓶蓋子自動散開,許多細小的黑色蟲子從裏爬了出來,朝著淑妃爬去。
淑妃已疼得說不出話來,盯著那些蟲子嚇得渾身發抖。
林素衣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哎,你怕什麽啊,這些小蟲子不是你讓福公公丟進了地洞裏嗎?我被它們咬過,不是很疼呢,隻是會讓人又癢又痛讓人癲狂。你試試就知道了。”
食血蟻!南詔密林中的一種類似螞蟻的小蟲,專食人的血!
淑妃死死盯著林素衣,唇角顫抖著。
“你想問我是誰?便是那位找你討要小腿骨的人啊?端木盈。”她站起身來,“你本來有個不錯的兒子,可是你害了他,他既然來了這梅州,就休想回京!因為,今天天晚時,太子與南詔勾結起兵反梁的消息,就會傳到京中!”
淑妃赫然睜大雙眼,幾乎要吃了林素衣。
“這天下本來就是我打的,你兒子有什麽資格坐?包括那個人,我一個一個都不會放過!”林素衣森然一笑,貼著人皮麵具的男子臉,卻有一雙妖嬈的眸子,她朝雲曦俯身一禮,退到外圍的人群裏去了。
雲曦怔然,林素衣在說些什麽?
什麽叫江山是她打的?她怎麽又跟淑妃這麽大的仇恨?
祭祀壇的中央又隻剩了淑妃與雲曦。
她俯身看著癱軟在地上的淑妃。
淑妃的身上被割了無數刀,無數的血口子上爬滿了秘密的小黑蟻正貪婪的吸著她的血。
但她剛才被冥生打了一拳根本發不出聲來,隻有幾聲因疼痛而從喉間發出低低的吼聲,嘴唇一張一合似在說著什麽,而一雙眼,森然的看著雲曦。
“你想知道你敗的原因?”雲曦眯著眼看著她的唇,然後伸出左手來,遞給淑妃看,“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嗎?”
淑妃赫然睜大了雙眼。
“因為,擠入鳥兒嘴裏的血,是我的血!”她用著唇型說道,嫣然一笑,“但,我知道你不會說出這個秘密的,因為,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說話!你這個害死了我娘,害死我爹的惡毒婦人!”
雲曦的手指一晃,一枚冰魄針飛快地紮入了淑妃的咽喉。
“你……你……”淑妃的嘴唇張了張,愕然看著雲曦,心中似有無盡的不甘心。
“哦,還有一點要告訴你,那便是……我是謝婉,而你的兒子段琸也就是南宮辰,他中了我下的毒,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他就算坐了這天下,繼承位置的,也是別人的兒子!”
雲曦的唇,在一張一合的說著唇語,淑妃已驚恐到了極致。
“哦,不對,他永遠都不可能有機會坐擁天下了!我正等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入他的好母親為他設計的陷阱裏!天黑時,他不反,有人會替他反!就算元武帝想傳位給他,朝中臣子們也不答應!”
淑妃的兩眼血紅,恨不得吃了雲曦,“……”
“明明你是那個聖姑,我的母親替代了你,被一群護法們殺了,你卻不感恩反而嫉妒她得了財富,在她被人追殺時,也摻和了一腳!如此忘恩負義,你怎配活著?你應該到地獄去向我母親賠罪!”
“……”
“當然,我也不會馬上殺你,你便在這裏慢慢被蟲子咬死!”
雲曦站起身來,看了她一眼,又緩緩走到祭祀壇擺著占卜龜的地方,重新甩出銀鏈,龜殼在地上不停的變換著位置。
“玄生”離開座位,看了一眼那些寫著古老文字的龜殼,“煞氣可解!”
雲曦瞄了他一眼,走下祭祀壇,朝人群中的冥生說道,“台上那個婦人,不得挪動位置!否則,卦便不靈了。”
“是,聖主!”
她要讓段琸看看,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一步一步走到毀滅,是因為有了這樣一個母親。
……
從祭祀壇的山上下來,圍觀的族人並沒有散去,而是圍著他們的“新聖主”紛紛問著事情。
“聖主,梁國大軍來了,咱們怎麽辦啊?”
“聖主,真的有災亂嗎?”
冥生的一雙森冷眸子一直盯著雲曦的臉,帶著幾分懷疑。
段奕的眸色一沉,這個冥生……,不能留了!
雲曦正要開口說話,從前方又有幾人跑來,“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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