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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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段以賢就奉旨進宮,被景炎帝囑咐了一番,帶著任之還有幾個隨從上了路。

    景炎帝的那位先生家在蜀中,快馬日夜兼程也要五日。因為要求必須趕在老先生去世前親手將書信送到他手裏,所以幾人棄了馬車,快馬加鞭朝蜀中趕去。

    幾個隨從都是段以賢的貼身侍衛,對任之的身份也知曉幾分,所以一路上任之到不用刻意偽裝。

    任之自幼在宮中長大,之後去偽裝太監,算起來倒是比段以賢這個皇子在宮中呆的時間還要長。因為怕暴露身份,他很少離宮太遠,時間太久,現在居然難得有機會正大光明的騎上自己的馬在路上馳騁。

    段以賢駕馬跟在他身側,看著任之被風吹起的發,有些許的失神。任之胯/下的馬是段以賢在任之十歲的時候送給他的禮物,但是因為任之的身份,這馬一直養在宜王府,隻有任之偶爾偷溜出宮的時候才會到馬圈裏看看它,喂喂草。

    任之扭過頭看見段以賢的視線,放慢了速度,有些疑惑地問道,“你看什麽?”

    段以賢笑著搖了搖頭,揚起了馬鞭,“不如比一比。”話落一人一馬就飛速衝了出去。

    任之揚起嘴角,也用力夾了夾馬腹,馬鞭甩起,朝著段以賢追去。

    兩匹馬兒都是上好的品種,跑起來耳邊除了風聲再也聽不到別的,但是卻是不相上下。段以賢側過頭就可以看見任之的側臉,那臉上沒有謹慎,沒有小心翼翼,洋溢的笑容是段以賢許久都未見的。

    直到跑累了,兩個人才停下來全都下了馬在路邊休息,等被遠遠拋下的隨從過來。

    任之在雪地上隨意地就坐了下來,大概因為有些興奮,麵色微微潮紅,一滴汗從他的額角滑了下來。

    段以賢看了他身上的白色棉袍一眼,皺了皺眉,“上次不是讓浮生給你帶去了一件狐裘麽?怎麽不穿?”

    任之抬頭看了看他,忍不住笑了,“你讓我一個小太監穿狐裘,是想要陛下砍死我吧?”頓了頓,才道,“宮裏穿不上,讓我給良妃送去了。她身體一直不是很好,那些人還想盡辦法克扣她的份額。”

    段以賢搖了搖頭,將自己身上的白色貂裘脫了下來,披在任之身上,“好像你身體就多好似的。良妃再怎麽說都是四妃之一,隻要她願意開口,父皇無論如何也不至於不管她,哪像你,頂著一個小太監的身份還處處想照顧別人。”

    任之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貂裘,淡淡道,“心已經不在她那兒了,再去掙那些還有什麽意義?如果……將來你繼承了大統,你會善待她吧?”

    段以賢點了點頭,“我們兩個又無冤無仇,我又怎麽會跟她過不去。不過我聽說你昨天去找了阿史那阿吉的麻煩?”

    任之眼角微挑,隨後又垂下,“是,你要罵我?”

    段以賢好笑,“我罵你做什麽。隻是聽說你被阿史那阿吉認了出來擔心你,他那個人看起來大大咧咧,實際上心機頗深,尤其記仇,一旦他將來在汗位繼承上占得優勢,一定會回頭來找你的麻煩。”

    任之無所謂地撇撇嘴,“大不了就一跑了之。”

    段以賢伸手抓住任之的胳膊,“快起來吧,雪地上那麽涼,也不怕生病。”

    任之軟綿綿地舉著手,任由段以賢將自己拉起來,站在原地,看段以賢認真地將自己身上沾著的積雪拍掉,突然就想起小時候這個人扯著自己的手在那個廢棄的宮殿院子裏玩雪,忍不住就翹起了唇。

    段以賢看他突然笑了起來,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任之搖了搖頭,突然拉住了段以賢的手,接著就伸腿絆了他一下。段以賢挑了挑眉,突然發力,帶著任之一起倒在雪地上,兩個人滾成團,蹭了一身的雪。

    兩個人一邊在雪地上滾,手上還不閑著地過招,最終段以賢占了上風,抓住了任之的胳膊,將他仰麵按在雪地上,自己半壓到他身上。

    任之仰躺著,段以賢的臉就在自己眼前,身下是冰涼的雪,身上是那個人溫熱的身體,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讓他有些晃神。

    段以賢握住任之的手,十指交叉,微垂頭就可以看見他晶亮的雙眼,微長的睫毛下垂,微微顫動,隻看了一會,他就忍不住垂下頭去吻上了他的唇。

    不再是短暫地停留,隻是稍微觸碰就讓段以賢再也忍耐不住,終於探出了舌。唇舌交織的刹那,兩個人都微微一怔,幾乎是同時,加深了這個親吻。

    任之的手攬住了段以賢的腰,段以賢將手伸到任之身/下,隻是微用力,就變成了自己躺在雪地上,任之趴在自己身上。任之愣了愣,耳根慢慢紅了起來,卻不舍得結束這個親吻。

    那種感覺很奇特,尤其是在這白茫茫地雪地上接吻就好像天大地大隻剩下他們二人一般。因為被轉了個方向,他摟在段以賢腰上的手被壓在雪地上,冰涼的雪讓他的手失去了知覺,卻依然抓著段以賢的衣服不肯鬆開。

    許久之後,兩個人才慢慢地分開,段以賢在任之的臉上又吻了吻,攬著他的腰坐直了身體,任之坐到了段以賢的腿上,手掌通紅。

    段以賢將任之的手攥在手裏,有些心疼道,“凍成這樣怎麽不開口?”

    任之耳根的紅暈還沒有散去,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卻被段以賢緊緊地握住,攥在手心裏,試圖將那雙冰冷的手捂熱。任之呆呆地看著他專注地樣子,有些出神。

    感覺到任之的手似乎一點點恢複了溫度,段以賢才拉著他慢慢地站起來,“他們到了,該出發了。”

    任之回過頭才看見那幾個侍衛在不遠處地地方停了下來,按自己以前的聽力,這個距離絕對能夠發現,可是剛剛竟是一點都沒有察覺。他瞪了段以賢一眼,伸手摸了摸烏致的頭,翻身上馬,回過頭看到剛剛的雪地上留下了兩個人的印跡,忍不住勾起唇角,收回視線,一甩馬鞭,一行人重新出發。

    往南走去積雪越來越少,路也就越來越好走,一行人幾乎是風餐露宿,連趕了三天之後,任之就生了病,麵色蒼白的騎在馬上,搖搖欲墜,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滾落下來。

    段以賢挑起眉頭,將自己的馬交給侍衛照管,上了任之的馬,從背後攬住任之,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不至於跌落,才用力地夾了下馬腹,“在天黑之前趕到最近的市鎮,今晚就在那兒休息。”

    侍衛領命,一行人加緊了速度。任之被用貂裘大衣緊緊裹好,靠在段以賢身上,昏昏欲睡,段以賢微垂下頭,就能貼到任之微燙的臉,讓他覺得有些心疼,他用嘴唇輕輕碰了碰任之的臉,摟著任之的胳膊不自覺地收緊。

    下午的時候,一行人就到了最近的小鎮,在唯一一家客棧門口停了下來,段以賢抱著任之下馬,回頭對侍衛吩咐,“立刻去找個大夫過來。”頭也不回地抱了任之便進了門。

    因為小鎮隻有這一家客棧,所以即使有點破舊,也沒有辦法,段以賢將任之放到床上,蓋好了被子,吩咐小二端了熱水進來,沾濕了汗巾,替任之擦了擦手和臉。任之迷迷糊糊地睜眼看了段以賢,“這是在哪兒,怎麽不繼續趕路了?”

    “你生病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趕路來得及。”段以賢重新沾濕汗巾,擰幹之後敷在任之的額上,“現在好好睡一覺,一會我叫小二送點粥上來。”

    “陛下命我們加緊趕到。況且,送完密信我還要去查德妃的事。總不能在外麵耽擱太久。”任之有氣無力地開口。

    段以賢搖頭,“這種時候就不用操心這些了,隻要安心養病,明天等你好些了我們再出發也來得及。德妃那裏我陪你一起去查。”

    任之還要說話,卻被段以賢按住,用手遮住他的眼睛,笑道,“快睡覺吧。我去樓下吩咐他們煮粥。”

    任之聽話的閉上了眼,唇角浮現出一絲笑意,倦意襲來,慢慢地陷入睡夢之中。

    任之這一覺睡到了傍晚,睜開眼,房間昏暗一片,頭上的汗巾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拿走了,因為被子裹的太厚,渾身冒汗,任之掀開被子,想要坐起來,卻被一隻大手按住,“怎麽坐起來了?”

    任之搖頭,“睡太久,渾身沒力氣。”

    段以賢摸了摸他的額頭,“燒退了,想吃東西麽?”

    任之摸了摸肚子,“有些餓了,啃了好幾天的幹饅頭,想吃點熱粥。”

    段以賢起身,吩咐門口的侍衛去把粥端來,任之晃晃頭,想從床上下來,卻被段以賢攬住,“別下床,想做什麽我幫你。”

    任之彎唇,“上廁所你也幫我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