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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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一月之後,突厥新可汗阿史那阿吉率使者入京朝拜正安王朝新帝昭寧帝,昭寧帝派正受寵的逍遙王出城相迎,以示歡迎。
任之騎著烏致,侯在城門扣,遠遠地看見一隊人馬朝著京城而來,馬蹄疾馳,塵土飛揚,任之還是一眼認出了駛在最前麵的阿史那阿吉。與上次見麵的那個看似恭順的異族王子已經大相徑庭,現在的阿史那阿吉身上的王者的氣勢即使隔著這麽遠的距離,任之也感覺得到。
他伸手撫了撫烏致的馬鬃,突然想起來最後在京外的山上見到阿史那阿吉的畫麵,一時沒忍住,笑了起來,阿史那阿吉在任之麵前勒住馬,看見任之的一刻眉頭挑了起來,任之覺得要不是自己的衣著穿戴,還有身邊跟隨的侍衛,阿史那阿吉能立刻衝過來,抓住自己的脖子,將自己活活扼死。
想到這,他麵上的笑意更是掩蓋不住,看著阿史那阿吉溫吞開口,“在下段以之,奉皇兄令,替他出城迎接可汗,可汗一路奔波勞碌辛苦了。”
阿史那阿吉銳利的視線緊緊鎖在任之麵上,唇畔卻已經露出了笑容,“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逍遙王,勞王爺專門出城迎接,阿吉內心實在惶恐。”
“可汗客氣了,不論我朝與突厥的從屬關係,但是看在皇嫂的份上,本王也當出城。”任之麵上笑的無辜,但是從屬二字卻咬的清清楚楚,毫不含糊,足夠要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阿史那阿吉麵上倒是沒有任何的變化,“那勞煩王爺了。”
“不妨。”任之麵上的笑意恰到好處,“那就請可汗及各位使者解了自己的武器,交給城門守衛,隨本王入宮吧,陛下已經設宴宣政殿,正在靜候可汗及各位使者。”
阿史那阿吉點頭,解了自己的佩刀,遞給上前來接的守衛,並且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其他人,其他人也跟著他解了自己的武器,遞給守衛。阿史那阿吉笑看任之,“現在好了,王爺,我們走吧。”
任之扯了扯馬韁,讓出城門口,“可汗請。”
阿史那阿吉一夾馬腹,帶頭走進了城門,任之彎唇看著阿史那阿吉一行十多人先後入了城門,突然一甩馬鞭,鞭尾飛向突厥使團中的最後一人,帶著呼嘯的風聲,那人被嚇得一驚,還未回過神,馬鞭已經卷住了他的靴筒,任之用力向下一扯,將那人的靴子扯了下來,一支匕首順著靴筒掉了出來,落在青石板路麵上發出清晰的聲音。
守城的侍衛立即衝了上來,將這人團團圍住,前麵的一隊人也勒住了馬,停了下來,阿史那阿吉調轉馬頭,“什麽事?”
任之一甩馬鞭,那隻靴子落入了那人懷裏,他將馬鞭收回,將地上精致的匕首卷了起來,收進了懷裏,朝著侍衛擺擺手,“沒事,本王不小心掉了東西,驚擾了可汗,可汗見諒。”
阿史那阿吉視線在最後那個人身上掃過,那人麵色鐵青的將靴子套好,憤恨地看了任之一眼,任之笑吟吟地看著,仿佛根本沒有察覺,阿史那阿吉笑道,“沒事就好,那麽王爺,我們可以入城了吧?”
“當然可以,可汗請。”任之朝著阿史那阿吉抱拳,阿史那阿吉調轉馬頭重新朝前走去。
任之夾了馬腹也向前走去,一麵前行,一麵掏出剛才那把匕首查看,一路路過突厥的使者,走到隊伍的最前麵,跟阿史那阿吉一起向前走去。
阿史那阿吉騎在馬上,忍不住側頭去看身側的青年,他至今都記得兩年前,冰天雪地之中,這個青年給他的恥辱,他至今都記得,他曾經無數次的發誓再見到他的時候,一定要親手將他掐死,挫骨揚灰,才能一解當日受辱之事。
可是現在再見到他,他突然不再那麽想,他隻想將他壓在身下,讓他因為自己喘/息,shenyin,讓他因為自己而顫抖,讓他永遠臣服於自己。
他不再是當日看似軟弱隨手可欺的小太監,他的脾氣秉性,還有今日他的身份,如果能降服他,光是那種成就感,都會遠遠地超過掐死他的感覺。
任之在馬背上側過頭,視線若有似無地從阿史那阿吉麵上掃過,唇邊始終噙著淡淡地笑意,那視線,讓阿史那阿吉幾乎按耐不住想要躍到任之的馬上,將他按倒。
二人就這樣懷著各異的心情一路同行到了皇城門口,眾人下馬,阿史那阿吉率領使者跟隨任之朝著宣政殿走去。
段以賢已經帶著百官等在宣政殿,任之走在最前麵一路進了殿內,朝著段以賢微躬身,段以賢了然地點了點頭,任之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阿史那阿吉扭頭朝著自己的位置走去。
阿史那阿吉走到大殿中央,朝著段以賢躬身下拜,段以賢微微笑道,“可汗一路奔波,辛苦了。”
阿史那阿吉直起身子,笑著說道,“陛下客氣了。正安新帝登基,作為近鄰,阿吉自當率使者來拜訪。阿吉此次前來,帶來我們草原上最好的牛羊,願我突厥與正安友誼永固。”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聽聞此話,登時沸騰起來。當年段以賢親率大軍與突厥一戰,獲得的不僅僅是正安王朝建朝以來與突厥之間第一戰的勝利和與突厥公主的結親,更是迫使突厥稱臣,年年納貢。而此番,阿史那阿吉親自前來,卻口口聲聲說是近鄰之間的拜訪,並將慣例的納貢變成了所謂友誼的禮物,顯然是不想承認當年與正安王朝當成的協議。
段以賢的視線從朝臣身上掃過,使他們安靜下來,而後又落到阿史那阿吉身上,“可汗客氣了,今年可汗親自來納貢,並且早了這麽久,突厥的誠意,朕自然看得到。”
阿史那阿吉微微笑了笑,沒有再接話,段以賢也不以為意,朝著蕭平示意,“賜座。”
蕭平親自走下去,引著阿史那阿吉到段以賢下首的位置坐好,正對麵正好是當今朝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逍遙王段以之。
阿史那阿吉抬起頭朝著任之看了過去,任之舉起酒杯,朝著阿史那阿吉微微一笑,將杯中的酒飲盡,將空杯倒置,示給他看。
阿史那阿吉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後朝著任之示意,任之輕笑,轉過頭,看向上位的段以賢,唇畔露出截然不同的笑意,那笑容看的阿史那阿吉整個人愣住,握杯子的手都似乎有些顫抖。
段以賢示意蕭平為自己斟滿了酒,將酒杯舉起,“這杯酒,就當朕為突厥可汗與突厥使者接風洗塵。朕與可汗即是主臣,又是姻親,我正安與突厥的關係也自當更加親密穩定。”
阿史那阿吉端起酒杯,“這是當然。”
眾人紛紛端起酒杯,將這杯酒一飲而盡。段以賢放下杯子,隨口說道,“皇後對阿吉倒是惦念的很,待到宴席散了,讓人帶你到儀元殿去,你們兄妹許久沒見,倒是好好聊聊,順便也可以見見你那從未謀麵的外甥。”
阿史那阿吉點頭,“阿吉對妹妹確是很思念,還專門為小外甥帶來了禮物。”
“阿吉有心了。”段以賢示意阿史那阿吉身邊的內侍為他斟滿了酒,“朕記得你上次入京對中土的酒格外的喜愛,還專門帶了十壇酒回去給你,也不知道你嚐沒嚐。”
阿史那阿吉抬頭看了任之一眼,而後笑著回道,“中土的酒自然是好酒,陛下贈的更是佳釀。”
段以賢笑著看了任之一眼,想起了兩年前某人運回宜王府酒窖的那十壇佳釀,阿史那阿吉吃了個啞巴虧,那十壇酒明明被任之搶走,運回了原處,阿史那阿吉卻偏偏仍舊要裝作蒙承了聖恩。
任之麵色正常的喝著酒,好像對於那二人所聊的話題毫不知情,對於那二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好像也並未察覺。段以賢看著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唇畔的笑意倒是更甚。
任之轉頭看了一眼阿史那阿吉,朝著他又舉了舉酒杯,阿史那阿吉下意識地拿起自己的酒杯,喝盡了杯中的酒。任之舔了舔自己的唇角,笑意更甚。
於是,突厥使者入京的當天,接風宴上,突厥可汗便喝的爛醉,直接被送入了驛站,連去儀元殿見皇後的時間都沒有。
任之站在大殿上看著阿史那阿吉被人扶走,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回頭對著身後的內侍說道,“這清泉水倒是甘甜,我今日倒是喝了不少的水。”
內侍應道,“這是自然,這泉水是陛下特意命人為王爺取來的,就是怕王爺在宴席上不勝酒力。”
任之抬起頭看了一眼正要離開的段以賢,忍不住彎了唇角。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可汗出現了麽麽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