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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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任之出了宮,悠閑地回了王府,先找來了府裏的管家,囑咐了一番,扭頭去了浮生院裏。
還沒接近浮生房門,房門就從屋裏打開,任之站在門口,看見浮生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朝他揮了揮手,“聽說逍遙王爺在朝上威武了一番,要代替陛下率軍出征,滿朝上下對王爺都是格外的敬重呢!”
“敬重?”任之嗤笑,“多少人都在等著看我落敗而歸,看我的笑話,看陛下如何收場。主和派是這樣,主戰派又何嚐不是這樣?”
浮生坐了起來,有些無奈地看著任之,“即是知道如此,又何必攬這個破事情?得勝了沒人記你辛勞,落敗了無數人等著看你笑話。”
任之搖了搖頭,“我不出戰,難道讓他禦駕親征麽?還是任由契丹欺侮到我們頭上,按著主和派的說法,給他們錢財糧草,求他們離開?”
浮生歎了口氣,“既然這樣的話,這次出站,我與你同去吧。有我在陛下也能放心些。”
“不行。”任之拒絕道,“你需要在京中幫我盯著,王府這裏需要你照看,陛下的安危也需要你保護,更重要的是,我要你幫我盯著那個汲智,我總覺得他是故意激我出戰,我不知道此番我離京之後,他會不會有何動作。有你在,我有個數也能安心。”
浮生隻好點頭,“好吧,我知道了,京中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我在南軍之中有兩個心腹,是一對兄弟,分別叫馮策與馮岩,武藝高強,忠心耿耿,你此番去契丹,帶上他二人,以防你憑空成為行軍總管,手下將士不服,也好有個照應,能夠保護你的安全。”
任之笑了起來,“好,那就帶上。”他的視線從浮生的房間裏掃過,突然在浮生床頭,發現了一個精致的錦囊,掃了一眼便彎唇笑了起來,他的手還未伸向那個錦囊便被浮生出手攔住。
任之眨了眨眼,“怎麽,不能碰麽?那位紅粉佳人應該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吧?”
浮生將錦囊塞進懷裏,瞪了任之一眼,“少胡說八道,這個錦囊是老夫人送我的難道不行麽?”
“老夫人繡的東西我一眼便能認出來。老夫人年輕的時候疏於這些,所以現在繡起來格外的慢,針腳也沒有這麽細密。看這針腳,絕對是個心思格外細膩的姑娘繡的。如果我沒料錯,那位林先林姑娘倒是個心靈手巧的。”任之邊說邊打量著浮生的表情,在提到林先的名字時,浮生的表情變得格外的柔和,讓任之見了都覺得心思變得柔軟。
浮生伸手從懷裏將那個錦囊拿了出來,撇了撇嘴遞給了任之,“想看就給你看一眼,看完了還給我。如果你想要,我哪天心情好的時候可以順便幫你問問,她樂不樂意幫你也繡一個。”
任之急忙擺手,“這麽做工精細的東西我可不敢要,隻要你們兩個好生相處,我就知足了。這樣,等我大勝過來,跟陛下請旨為你們兩個大婚,如何?”
浮生耳根微微發紅,但卻大笑著點了點頭,“好,那我的終身大事可就交托在你身上了,兄弟我就等你大勝歸來。”
任之在浮生房裏又與他聊了一會,看了看時辰,老夫人午睡該醒了才起身朝著老夫人房裏去了,老夫人正在案前不知道寫些什麽,綠竹站在她的身側替她研墨,聽見他進來,綠竹抬起頭朝著他頷首行禮,而老夫人卻依舊專注地寫著,連頭都沒抬起來。
任之放緩了腳步,走到老夫人身後,垂頭看著她在紙上寫東西,老夫人將最後一個字寫完,將筆放下,抬起頭看著任之,“來回來跟我告辭的?”
任之歎氣,“怎麽這麽快消息就傳回來了,還想親口跟你說呢。”
“你年紀輕輕便任行軍總管率軍出征既是好事也不是好事。你年紀輕有膽識,不至於到了戰場上畏首畏尾,但是正因為你年紀輕,三軍將士未必會服你。但是縱觀滿朝上下,大概沒有人比你去更合適了。換了別人,陛下不會給他那麽大的權限,他到了戰場之上束手束腳,更是麻煩。”老夫人看著任之,緩緩地道。
任之點頭,“所以,我主動請戰也是沒辦法之事,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契丹人在我正安的土地之上猖獗。”
“去吧,多出去曆練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你空自看了那麽多的兵書,不到戰場之上,你永遠不知道要怎麽做。”
老夫人將墨跡已幹的字折了起來,塞進一個剛縫製好的錦囊裏,“這封書信,是寫給薊州太守的,他與我兄長原是故交,見了此信對你多少會照應一些,你在前往營州的路也能更好走些。”
任之接了錦囊,低頭看了一眼,“沒想到你還是把這個錦囊趕了出來。”
老夫人瞪了任之一眼,“怎麽,覺得不像是我能繡出來的麽?”
任之將錦囊悉心地收進懷裏,輕聲開口,“不管秀成什麽樣,我都會好好的收著,因為這是我母親大人親手繡的,她對我的所有惦念都在這裏麵。”
老夫人伸手摸了摸任之的臉,“罷了,兒大不中留,既然是男兒身,就應該征戰沙場,保家衛國。”
任之突然抱拳,“孩兒謹遵母親教誨。”
老夫人收回了手,轉過身,“罷了,你今晚肯定是要回宮裏的,依著那人的脾氣,這些天大概都想與你朝夕相處。你要出征的東西,我這幾日都會為你準備好,臨行的那一天再回府裏取過便好。”
任之突然跪在地上,“孩兒不在京中的這些日子,還請母親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待孩兒大勝歸來,再親自照顧您。”
老夫人伸手將任之拉了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搖了搖頭,“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任之起身看了一眼綠竹,綠竹急忙點頭,“王爺放心,您不在府裏的這些日子,我一定會照顧好老夫人,會按時請太醫來府上為她診脈,有什麽狀況也會及時跟浮生公子商量,您盡管放心。”
任之點頭,“辛苦你了。”而後轉身,離府進宮。
任之進宮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各個殿裏燃起了燭火,殿外的燈籠也被點燃,任之慢吞吞地朝著福寧殿走去。
蕭平候在殿門口最先看到任之的身影,快步跑上前來,“王爺,陛下在等您一起用晚膳。”
任之笑著搖了搖頭,“知道了,我這就進去,快吩咐人將晚膳送進來。”
蕭平急忙去吩咐,任之扭頭進了殿,殿內燈光昏暗,段以賢破天例地沒有伏在案前看書,而是呆呆地站在窗前,窗口打開,任晚風吹到殿中,沒有任何的動作。
任之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剛要伸手去拍他的肩膀,段以賢突然轉身,伸手將任之攬在了懷裏,一臉疲憊地合上了雙眼,將整個人的重量全都靠在任之身上。
任之哭笑不得,隻能伸出手將段以賢攬住,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你這是怎麽了,你這樣我很是不習慣。”
段以賢輕輕地歎了口氣,“一整個下午我都在想,你要離開我孤身一人去戰場了,我每日隻能站在窗前,等前線傳來的消息,等你何時歸來,隻要一想到那日子,就隻覺得遙遙無期,沒有盡頭。”
任之收緊了手臂,將頭壓在段以賢的肩膀上,輕輕地歎息,“段以賢,我又何嚐願意背井離鄉,到那異地去與人征戰呢?”
“那便不去了,你不去,總有別的人能去的。”段以賢的頭埋在任之懷裏,傳出的聲音聽起來更往日不同,倒是多了幾分任性。
任之哭笑不得,“陛下,軍中無戲言,更何況,若是能有別的人去,又何必輪到我出戰。”
段以賢許久,才緩緩地抬起了頭,“我曾經以為,隻要我登上這個帝位,就能達成心願,最起碼再也不用委屈你,卻沒想到,還是有如此之多的無可奈何。”
任之拍了拍段以賢的肩膀,“罷了,別想那麽多,我叫他們傳了晚膳,一起用膳吧。”
二人一前一後走到桌前,晚膳已經擺好,任之直起身子替段以賢盛了一碗粥,放到段以賢麵前,“你完全不用有那麽多的擔憂,若是換了此次出站的是別人,你可還會有這麽多的顧慮?現在換了我,你難道就不相信我了麽?”
段以賢搖頭,“我怎麽可能不信你?”
“那不就得了,有我在,你更應該放心,我隻會做的更好,不讓你失望,而且,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你更是少了許多的顧慮和擔憂,這樣豈不是更好?”任之笑著開口,替段以賢布菜。
段以賢抬眼看向任之,突然探過頭去,吻上了任之的唇,由蕭平帶頭的所有內侍全都低下了頭,仿佛什麽都沒看見。
作者有話要說:……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