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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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五日之後,行軍總管、先皇最小的皇子逍遙王段以之率鐵騎兩萬,出征契丹,昭寧帝親自來到直城門,為大軍踐行。

    任之一身銀色明光鎧,腰上掛著段以賢欽賜的長劍,騎在馬上,抬起頭看著城樓之上的段以賢,段以賢穿著亮黃色的常服,回頭示意蕭平,蕭平急忙拿了一壇酒上來,剛要倒進備好的杯子裏,段以賢伸手將酒壇拿了過來,高聲對著城樓下的大軍道,“朕今日站在這裏為你們踐行,待到你們大勝過來,朕還來這裏迎你們回城。”

    任之突然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右手拄著長劍,提聲道,“臣等必將竭盡所能,不勝不歸!”他身後的騎兵全都跟著下馬,高聲喝到,“竭盡所能,不勝不歸!”

    段以賢深深地望著任之,許久,單手舉起酒壇,倒入口中,大口大口的吞咽,任之回頭接過身後副將遞來的酒壇,也仰起頭,將酒倒入口中。

    段以賢一口氣喝了能有大半壇酒,他身後的蕭平都忍不住在他耳邊小聲勸阻,段以賢才高高地舉起手中的酒壇,棄到地上,破碎的聲音傳了出來,段以賢隨手抹掉濺到臉上的酒水,高聲道,“鳴金鼓,大軍出征!”

    鼓聲轟隆,馬匹嘶鳴,任之將手中的酒壇扔到地上,翻身上馬,“出發!”

    段以賢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手指死死地抓住城牆上凸出的石塊,看著那道銀色的身影融入大軍之中,越走越遠,忍不住閉上了雙眼,發出幾不可察的歎息。

    任之身後跟著馮策、馮岩兄弟二人,垮/下騎著烏致,行在大軍的最前麵。馮策與馮岩兄弟二人長相相近,但是性格卻截然不同,兄長馮策寡言,幼弟馮岩卻性格更活躍一些,倒是讓任之這一路多了不少樂趣。

    他二人在南軍之中被浮生視為心腹,自然是武藝高超,人品俱佳,所以浮生才放心由此二人陪伴任之遠走契丹。

    大軍一路前行,日出而行,日落紮營,任之每日與將士吃住同行,倒是獲得了不少士兵都好感,但總有一些將領,因為不服任之年紀輕,經驗少,對任之的命令嗤之以鼻,任之隻是看在眼裏,卻一直沒有發作。

    十日之後,大軍到達薊州,距離營州隻剩下兩日的路程,任之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下令道,“大軍在城外駐紮休整,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隨意離營,更不準進城,不得滋擾附近百姓,違令者,軍法處置。”

    馮策調轉馬頭去傳軍令,馮岩湊到任之麵前,“王爺,真的不進城了?不需要找薊州太守補充一下糧草給養麽?”

    任之伸手從懷裏摸出了老夫人贈與他的那個錦囊,看了一眼,又放回了懷裏,“糧草輜重還很充足,這十多日的路程,大軍已經適應了每日行軍的狀態,若是驀地進城會擾亂軍心。現在原地休息,明日日出,繞過薊州城繼續趕路。”

    馮岩點頭,“屬下明白了。”說著跟任之一起翻身下馬,按照慣例,在駐紮地巡視。

    看著營帳全都紮好,當值的兵士也都各司其崗,任之點了點頭,帶著馮岩回了自己的主帳。

    說是主帳,其實與其他士兵的營帳比起來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任之將地圖攤開,點了點薊州的位置,又點了點營州,“明日急行軍一日的話,後日上午就能到達營州城,但是為了斷了城中契丹人與他們部落之間的聯係,明日傍晚我們到達這個位置的時候就兵分兩路,命馮策帶一路大軍從這裏連夜繞到營州城後方,我們原地休整之後,從正麵出發,在後日午時之前,勢必將營州城團團圍住。”

    馮岩點頭,“營州城畢竟是一個小城,城中供給有限,屯糧也有限,契丹人擅長近戰卻不擅長守城,到時候我們兩方同時進攻,勢必能將契丹人很快拿下。”

    任之合上地圖歎了口氣,“我隻是擔心,若他們的糧草吃盡了,城中的百姓便遭了殃,契丹人非我族類,對待無辜百姓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待我今晚再考慮一下,怎樣能做到一擊必中,盡快的拿下營州城,圍城的話,我們耗得起,城中百姓耗不起。”

    馮岩咬了咬嘴唇,也跟著擔憂起來,二人正商討著,帳門突然被掀開,馮策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任之皺起眉頭,“怎麽了?”

    “長史大人率領幾個手下離營入城去了,屬下阻攔無效,隻能來向王爺請罪。”馮策抱拳道。

    長史廉固年紀要長於任之,當年又曾跟隨段以賢參與過與突厥一戰,頗受重用,此番出征契丹,位列長史,卻受任之所轄一直不滿,未曾給過任之好顏色,卻不曾想到此番居然膽大到違背軍令。

    任之歎了口氣,吩咐道,“馮策你守在軍中,其他人如有膽大違背軍令者,立即拿下,等我回來處理,馮岩,你與我一同去將廉固幾人帶回來。”

    馮策領命,轉頭出了營帳,馮岩也趕出去備馬,任之回身將掛在一旁的佩劍拿到手裏,出了營帳與馮岩一並朝著薊州城趕去。

    烏致腳程快,馮岩的馬也是上好良駒,二人一路狂奔,終於在城門口將廉固三人截了下來。

    廉固看見任之先是愣了一下,輕笑一聲朝著任之拱了拱手,“原來是王爺,這麽巧在城門口碰見您,是要跟我們一起去城中散散心麽?”

    任之翻身下馬,站到廉固麵前,“我想知道,你三人離營跑到這裏所謂何事?”

    廉固笑了起來,“連著趕了十多日的路,難得接近一個城池,自然是來放鬆一下,之後才有力氣打仗。王爺想必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任之輕哼,“本王沒辦法理解。駐紮之前,本王已經傳令下去,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離營,更別提進城,廉長史是沒有聽到,還是聽不懂?”

    廉固麵色有些不善,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兩個手下,覺得被任之當頭訓斥麵上有些掛不住,他咬了咬嘴唇,開口道,“那現在屬下向王爺申請進城一趟不久成了?”

    任之瞥了他一眼,回頭看向身後的馮岩,“此三人行軍途中違背軍令,等同於逃兵,帶回營中軍法處置。”

    馮岩抱拳,“得令。”說著上前,“長史大人,還是跟我們回去吧,以免在城門口丟了麵子。”

    廉固漲紅了臉,伸手將馮岩伸過來的手打開,“輪不著你跟老子動手動腳。”

    任之眯著眼看了廉固一眼,手腕一抬,將佩劍抽出,閃著寒光的劍身直指到廉固身前,“廉長史,別管本王看輕你,如若動手的話,你們三人未必是本王的對手。這把劍是當年皇兄親征的時候父皇所賜,想必你也見過,現在皇兄將它賜給了我,我現在手腕一動,將它刺進你胸口,都不用向任何人交待,你可知道?”

    廉固咬緊了下唇,狠狠地開口,“好,老子就跟你回去,我倒是看看,你個乳臭未幹的毛小子,敢將我如何?”

    任之瞥了他一眼,回身上馬,將一捆繩子從馬背上扔了下來,“將他們的手腕綁上,拴在馬後。”

    馮岩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任之一眼,隨即會意,上前將這三人的手腕全都綁上,分別係在兩匹馬的後麵,也跟著上了馬,任之一甩馬鞭,“回營。”看也不看地駕馬走了。

    回營的路上任之並沒有很著急,速度並不是很快,但盡管如此,到達營地的時候,拴在馬後的三人已經狼狽至極,任之從馬上下來,直奔立在一旁的鼓而去,鼓聲響起,兵士紛紛從營帳裏麵鑽了出來,任之輕輕地拍了拍手,指了指癱在地上的三人,高聲道,“長史廉固及其屬下二人違抗軍令,行軍途中私自出營,念在大戰在即,見紅不利,各罰軍棍五十,長史加倍,如有異者,同罰。”

    兵士們一片喧嘩,任之突然握緊了手中的佩劍,輕咳了一聲,“本王知道自出征時,你們之中就有人對本王位及行軍總管不服,本王懶得與你們計較。但是軍令就是軍令,這把長劍是禦賜之物,本王有決斷之權,下次再遇到違背軍令者,直接斬於此劍之下。”

    喧嘩聲止,兵士們紛紛閉嘴,看著有人上前將廉固三人按倒在地,當即行罰。廉固口中呼罵聲,慘叫聲不止,任之站在他麵前,不動聲色。

    五十軍仗過後,三人已經癱在地上沒有反應,任之蹲□,抓起廉固的頭發,對上他的視線,輕聲道,“廉固,這五十軍仗是因為你違抗軍令,本王絲毫沒有夾私報複,我知你嫌本王年輕,但我告訴你,我敢以此年紀領這行軍總管一職,對你這些意見就根本不在意,但你若因為對我的意見就違抗軍令,擾亂軍紀,那麽,你就會後悔你太過天真了。”

    作者有話要說:……拒絕考據,作者不懂兵法不懂戰爭,大家就一看就好了,不要深究,不要當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