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風雲驟起九州動(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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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的時候。

    張方便帶著急行軍了兩日的羌氐鮮卑人的混種軍團到了潼關之外了。

    急行軍速度雖然快了。

    但也是有缺點的,那便是他手底下的那些士卒,現在一個個都已經是非常疲憊了。

    若是要打仗的話,肯定是要經過休整之後才能打仗的。

    “將軍,潼關到了,還是快點讓潼關守將出來迎接罷。”

    張方輕輕點頭。

    多日的奔波,讓張方冷峻的臉上染上了一絲風塵,但他的眼睛卻更是鋒利,裏麵蘊含著化不開的殺氣。

    不將廣元侯梟首,將汝陽郡主搶到自己身邊,他張方誓不為人!

    “去將餘華喚出來,再與他打聽弘農郡與河東郡的消息,還有廣元侯的蹤跡。”

    “諾。”

    手底下馬上吩咐一隊信使,朝著潼關去了。

    潼關城頭,王生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有些可惜。

    “這個張方,不想現在還如此冷靜。”

    “君侯,我這便過去。”

    “去吧,莫要露出馬腳了。”

    “諾。”

    此事關乎他下半輩子的富貴與全家性命,他自然是不敢開玩笑的。

    潼關城門打開,餘華獨身一人,騎著大黑馬,便朝著張方黑壓壓的大軍奔馳而去了。

    “將軍,潼關已經整備完成。”

    張方看著潼關關口中的士卒沒有慌亂,便知曉餘華已經是控製住了潼關。

    “弘農郡,河東郡,他們的兵力分布,還有大家族的烏堡守備,以及廣元侯的蹤跡,你現在一一與我道來。”

    張方當真是猴急啊!

    餘華眼睛一閃,說道“將軍,這關口風沙大,不如將軍隨我入關,我在關內已經擺好酒席,將軍不如一邊吃,我一邊說。”

    這個建議,貌似非常不錯。

    在張方身後,不少校尉將軍已經是在咽口水了。

    “也好。”

    他長途奔襲,這一路上吃的都是幹糧,滿嘴的沙子,若是能夠入關喝酒吃肉,先行休整,那倒是不錯的選擇。

    “前麵帶路。”

    “諾。”

    餘華輕輕點頭,他的、演技可以說是奧斯卡影帝級的。

    動作表情,沒有讓張方有絲毫的懷疑。

    張方帶著校尉將軍們,已經數百親衛,朝著潼關方向去了。

    一路上,很是安靜。

    張方現在也是累及了,加之餘華乃是自己人,他心中也沒有懷疑。

    最關鍵的是

    汝陽郡主的那封信,卻是先是一把火,這幾天都在他的心窩裏麵熊熊燃燒。

    有些火自然是可以激發鬥誌的,但也有些火,讓人不自覺之間,智商都直接掉了好幾度。

    入了潼關,果然聞到了酒菜的香味,張方口中的津液都已經是生出來了。

    “餘華,本將軍這次來,便是要對付廣元侯的,另外對河東郡與弘農郡,要洗劫一番,事成之後,你也不能留在潼關了,便隨我一道,回長安去。”

    回長安,回不去了。

    餘華心中有些感慨,但臉上卻是點綴出一抹化不開的笑容出來。

    “多謝將軍掛懷,將軍,守將府已經是到了,我先去叫那些姑娘出來嘿嘿嘿,一個個都是大屁股的姑娘,還有些異族人,將軍雖然已經嚐遍了天下美人,但行軍勞頓,若是有姑娘們在一旁伺候,恐怕也會舒心不少。”

    還有姑娘?

    張方的眼睛都眯成月牙兒了。

    “你倒是有心了。”

    看來這個餘華,倒是一個不錯的人。

    餘華入了守將府,張方下馬,慢悠悠的緊隨其後。

    隻是,在他與幾個校尉將軍入了守將府的一瞬家。

    碰的一聲,守將府的大門便關了,潼關的關門同時也被關上了。

    見到此情此景,張方的臉頓時就黑沉下去了。

    “餘華?你這是在作何?”

    他將手放在腰間的寶劍上,眼神已經是可以殺人了。

    “張方,我來告訴你罷,如今你已經是死到臨頭了。”

    守將府大堂,王生慢悠悠的走了出來,眼睛看向張方,多有打趣。

    他出來的一瞬間,大堂中便湧入了數十個膀大腰圓的刀斧手,馬上便是將張方團團圍住了。

    “你是何人?”

    張方已經是感覺到不妙了,但他也是軍中殺神,知曉越是在危險的境地下,便越是不能著急。

    在九死中,或許可以尋得一生的機會。

    “王生。”

    王生?

    張方愣了一下,旋即眼中露出暴怒之色,這眼睛裏麵已經是開始噴火了。

    “便是你這個殺千刀的?搶我的女人?”

    “現在還關心這些,不如關心一下自己的性命罷。”

    王生也不想浪費時間了,雙手一會,刀斧手馬上示意,一擁而上。

    張方倒也是不懼,拔出寶劍,居然硬生生在刀斧手中殺出一條路出來。

    不過他這一條路,不是出府的,而是向著王生的。

    張方居然是在身陷重圍之中,還想要取王生的項上人頭。

    隻不過

    王生身邊也不是沒有猛將的啊!

    隻見李矩冷哼一聲,腰劍拔出環首刀,馬上護衛在王生身側。

    石勒也不敢人後,拔出彎刀,將王生護衛在身後。

    那張方雖然勇武,但畢竟刀斧手夠多。

    而且不管是李矩還是石勒,都是好手。

    雖然在一開始他暴起殺人,殺了六七個,然而陷入重圍之中,即便是大象,也會被咬死,更何況他張方,其實也算不上是一頭大象。

    最終,在石勒狡猾的步伐之中,一刀便將已經是疲憊不堪的張方人頭卸了下來。

    “這家夥便用你的人頭,給我鑄造向前向上的台階罷。”

    王生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麵,表情還是很平靜。

    “將張方的人頭帶上,將城外的異族仆從軍,全部納降了。”

    張方帶了數百精銳,現在基本上都在潼關裏麵了。

    而外麵的三萬兵馬,都是招募異族人的。

    他們對河間王,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忠誠可言的,不過是被脅迫,或者隻是想要活命而已。

    現在王生命人帶著張方的人頭過去,又有重兵團團圍住,這些仆從兵,可沒有為河間王拚死一戰的決心與動力。

    李矩帶著兵馬前去納降,果然如王生所料的一般,根本是沒有費一兵一卒,便將這三萬異族仆從兵馬給招降了。

    不過這三萬人

    恐怕是不能為王生所用了。

    倒不是非我族為,其心必異。

    這些人雖然是異族人,然而在秦雍之地也可以說是生活良久了,被漢化得差不多了,與塞外的鮮卑人,已經是完全不同了。

    但這三萬人還是用不了,是因為這三萬人,之所以做了仆從兵,大多是家人被河間王脅迫的。

    他們有家室的,若是跟了王生幹,家人肯定是會被河間王屠戮一空。

    是故

    他們現在是投降了,但要讓這三萬人聽他的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

    倒也不是不可以給河間王添一些亂。

    他拍了拍手,叫來石勒。

    “你也是異族人出身,與這些降兵接觸,應該是最合適的,現在給你個任務,不知道你敢不敢去做。”

    任務?

    石勒愣了一下,旋即挺直胸口。

    “隻要是主公要石勒做的事情,石勒一定去做。”

    “此事倒也有些危險,便是帶著這三萬人,將他們的家人救出來,之後,再將他們帶到弘農郡來。”

    三萬人

    進入雍州內部,救出這三萬人的家室,然後再帶到弘農郡來。

    這種任務,可以說是危險異常。

    畢竟這三萬人,並非是精銳,若是拖家帶口的話,勢必更加艱難。

    但是石勒根本就沒有多想,一下子便點頭了。

    “此事石勒去做了。”

    異族人

    不管是羌人,氐人,還是鮮卑人,匈奴人,都不算是漢人。

    他也不是漢人,但有義務,去幫助這些人。

    主公雖然是漢人,但對他這種不是漢人的人,並沒有看不起,反而看重。

    隻有他們這些異族人,在主公的手底下,才有美好的未來。

    這也是石勒想也不想便接下這個任命的原因之一。

    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他現在如此受到王生看重,卻是一點功勞都沒有,他石勒年輕氣盛,臉上也覺得無關。

    “你有這種決心,很好,不過你年紀尚輕,做事需要謹慎再三,此番的目的,便是救助這三萬人的家眷,救回來,便回到弘農郡過來,不得耽擱,我便是要接你,也隻能在鄭縣那裏接應你,再遠一些,便做不到了。”

    “石勒明白。”

    王生輕輕點頭。

    對於石勒的能力,他是沒有絲毫擔憂的。

    這位,可是未來的大趙天王。

    雖然現在年紀不大,但王生給他的任務也不是去鏟除河間王,而是帶著這三萬人,去救出他們的家眷。

    而王生之所以要這麽做,原因自然是有好幾個的了。

    最重要的一個,弘農郡現在確實是缺人,而人口就是戰鬥力,就是生產力了。

    另外,河間王派張方過來,便是要擾亂他在河東郡,弘農郡的屯田大事,那他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用這三萬人,給河間王的雍州製造一些混亂。

    關外的三萬人,已經關內的張方都解決了,王生沒有耽擱,當即書信一封,再讓潘嶽作為使者,潼關守將餘華為副使,帶著張方的頭顱,還有張方麾下的一個親衛,帶著他的信件去洛陽。

    此行,便是要給河間王定罪。

    同時,也算是王生複出的一個功勳。

    屯田算是功勳,然而現在天下的變數太大了,他若還是一直在屯田,估計洛陽告破了,他都是還在屯田的。

    這樣的事情,王生可接受不了。

    而王生從羊獻容那邊接到的信息,則是他為何如此急切的原因。

    那便是皇帝司馬遹在後宮不知節製,日日服用紅丸,有幾次都已經開始咳血了。

    這皇帝的身子都快受不住了,王生若還是留在弘農這邊屯田,那就是笨了。

    他現在的權勢,可以說全是司馬遹給的。

    而司馬遹若是死了,他的權勢自然是沒了,而新上的小皇帝

    那可是蔣貴人的兒子。

    蔣貴人是怎麽被打入冷宮的,我看蔣貴人不會忘記,她的兒子也不會忘記。

    換句話說

    司馬遹若是死了,王生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了。

    但若是留在洛陽

    倒越不是沒有翻盤的可能性。

    他在邙山上的死士,現在可都在訓練著呢。

    天下局勢撲所迷離,總是有他的機會的。

    而且

    羊獻容也懷了一胎了。

    其實說起來,廣平公主應該也和羊獻容差不多的孕期。

    回到洛陽,便有可操作的空間。

    做好一切之後,王生也放空自己了。

    危險暫時性過去,接下來的事情,都是需要時間醞釀的了。

    他這幾日也可以說是謀劃許多,這頭都有些痛了。

    他也不留在潼關,而是驅馬到了郡城,一入郡城,便鑽入郡城府中。

    至於他做的事情,那都不需要明說了。

    張方之死,以及王生的信件,可以說是星夜奔馳,朝著洛陽而去的。

    潘嶽兩筆斑白,身子骨都差點被胯下的駿馬給顛散了。

    不過他也知曉此事事關重大,是廣元侯複起的機會,也是他複起的機會。

    他現在與廣元侯,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分不了彼此了。

    實際上

    賈謐的遺黨,除了王生願意接納之外,其他人等,都是不太願意接納的。

    餘華此番作為副使,去洛陽可謂是拖家帶口。

    在潼關,河間王想要報複他,實在是太容易了,而一旦他的人到了洛陽之後,那就不是河間王能夠染指的地方了。

    尤其是廣元侯將張方之死的功勞記了他這一份。

    在他背叛河間王之後,廣元侯已經是成為他唯一能夠依靠的靠山了。

    現在他除了相信王生,並且聽命於王生,也並沒有其他的路能走了。

    張方戰敗的消息並沒有如風一般散傳,畢竟潼關外隻是匯聚了大軍,然而這個仗並沒有打起來。

    尤其是這在潼關外的大軍再駐紮潼關不足一日,便開撥回去了。

    就像是打了雷一般,雨點並沒有下下來,激不起一些腥風血雨,情報自然也很難傳開。

    石勒帶著三萬人,晝伏夜起,朝著北地郡的方向疾馳而去。

    他此次的任務,便是要救出手底下三萬仆從軍的家眷。

    不過

    事情總是比想象中複雜的。

    三萬仆從軍中,大多數人確實是被脅迫的,對河間王極度不滿,然而也有不少二鬼子,雖然他們在漢人麵前如同奴隸,然而在同族之中,卻是人上之人。

    在離開潼關之後,這些人頓時就叫囂起來了。

    好在

    石勒對眼前的景象,也不是沒有預料過,而且他也已經想要解決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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