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廈將傾再出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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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侯看宣皇帝的手記,莫非是要效仿宣皇帝?”

    王生看了汝陽郡主一眼,也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宣皇帝乃是曹魏忠臣,效仿又如何?如今朝中波瀾四起,我非皇族中人,又非高門大族之後,自然得小心謹慎,細思生存之道。”

    “或許君侯的心意,並非是如此。”

    汝陽郡主眼神狡黠,看著王生,像是一隻狐狸一般,漂亮的狐狸。

    “有時候,太聰明,明白太多,對你來說也並不是一件好事。”

    王生將汝陽郡主攬入懷中,後者嚶嚀一聲,沒有抗拒,而是順勢倒入王生的懷中。

    “我想,君侯是會更喜歡聰明的女人一些,而不是那些癡傻的女人,另外,我雖然是司馬家的人,然而司馬家如何,對我來說又有什麽關係,更何況,若是在君侯手上,我也能保住司馬家的血脈。”

    “你倒是豁達,然而我卻是沒有那種意思,如今心心念念的,便是為陛下分憂。”

    見到王生一本正經的說著胡話,汝陽郡主搖了搖頭,說道“你們男人,嘴裏就沒有一句真話,尤其是君侯,難怪我被你吃得死死的。”

    王生的手在汝陽郡主身上隨意遊走,臉上倒是沒有什麽表情。

    但是後者馬上就有反應了,俏臉刹那間便通紅起來了。

    “我其實是喜歡愚鈍一些的女子的,太聰明的女子,便太難掌控了。”

    “可君侯也喜歡有挑戰性的女人罷?”

    王生看著躍躍欲試的汝陽郡主,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別的不知道,現如今我不將你吃下去,怕這書都是沒得看了。”

    說著,也不顧汝陽郡主的抗議,當場就將司馬雲給辦了。

    一番之後,汝陽郡主也是心滿意足了。

    “那本郡主便在君侯身側,紅袖添香了。”

    吃了汝陽郡主,王生尚且還有精力。

    便繼續拿著司馬懿的手記看了起來。

    於此同時,他的思緒也是開始飄飛起來了。

    司馬懿,他王生是一定要吃透的!

    司馬懿的一生,對王生來說,實在是有太多可借鑒的作用了。

    在三國時代的前半段,除了站隊之外,司馬懿沒有太多功績。

    這段時期,他一直是以幕僚的身份,侍奉曹操、曹丕兩代君主,沒有被史書記錄下的實際操刀的工作。

    不過司馬懿絕不是那種隻會玩辦公室政治的弄權之臣,是一個「能臣j。

    史書記載,司馬懿在入仕之後,勤於職守,常廢寢忘食,並屢有功勳。

    上班全勤和積極進取可以裝出來,但最後這個,是絕對裝不出來的。

    在曹操在位期間,司馬懿隻能算是比較外圍的幕僚,地位遠不及荀彧、賈詡、荀攸、程昱這些謀臣。

    曹操征討漢中張魯的時候,司馬懿曾經諫言,應該一鼓作氣進而攻取益州,但並沒有引起曹操的重視,不過倒是由此引出了一個成語——「得隴望蜀」。

    即便如此,司馬懿依然屢屢獻計。

    比如建議把漢武帝時用在邊塞地區的屯田製引入中原地區,解決了曹魏的糧食問題;又比如關羽水淹七軍、兵圍樊城時,主張聯吳抗劉、讓東吳抄關羽後路,既解了樊城之圍,又撕裂了孫劉聯盟,可謂一箭雙雕。

    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位置,最高也不過是一個太子中麻子(算是太子的幕僚)。

    司馬懿真正開始進入曹魏決策層的核心,是在曹操去世、曹不繼位後。

    因為曹操原本就是把他作為第二梯隊,給自己兒子留著的,這也是曹操在世時,對司馬懿是既用又不重用的道理。

    這樣一來,拙拔司馬懿的恩典是曹丕給的,如此才能保證司馬懿是一個忠於曹丕的能臣,而不是一個尾大不掉的權臣。

    從司馬懿的角度說,他在位不配才的情況下,還能忠於職守,屢出奇謀,歸根到底還是自己早就看破了這一層一格局決定結局,眼界決定成敗。

    曹丕繼位為魏王後,司馬懿隨之升任丞相長史。

    而在第二年,曹丕代漢自立,逼著漢獻帝退位自己當了皇帝,司馮懿也隨之一路升遷到了尚書右仆射。

    曹丕兩次親自南下攻打東吳,留守許昌的都是司馬懿。

    可見曹氏對於司馬懿的才能,是極為看重東漢末年的社會資源已經完全被門閥家族所壟斷,所以士族子弟隻要願意,求個官裝點下門麵,實非常容易。

    但要進入權力的核心圈子,在那個不是滅人就是被滅的時代,單靠門第和站隊也不可能。

    說到底,決定一切的依然是能力。

    因為司馬懿能力非比尋常,所以曹操、曹丕兩代人對司馬懿始終心存不安,明著在用暗著在防。

    雖然司馬懿官至右仆射,但卻始終被不容許掌兵。

    所以才搞出君主在前線帶兵打仗,臣子在後方看家的尷尬局麵。

    而且司馬懿留在許昌時,理能調動的武裝力量滿打滿算也不過人。

    換句話說,曹丕寧可後方空虛,也要先防著司馬懿。

    因為馬懿能耐太大,亂世離不了這樣的人,所以曹氏又不得不用他。

    曹丕給司馬懿高位,卻不委以兵權,司馬懿對於自己君王的心思,自然也是一清二楚,所以他始終維持這一種盡職盡責卻又異常低調的狀態毫無怨言。

    雖然是由荀彧舉薦,但是他和潁川士族的交往卻並不多,遠談不上結黨。

    另外,所謂人脈,其核心在於利益交換,而不在於感情交好。

    聰明人之間的人際關係,在於彼此知道對方有什麽和需要什麽,而不在於平時頻繁走動、吃吃喝喝。

    以司馬懿來說,他一方麵忠於曹氏,另一方麵在內政上始終維護士族集團的利益,這對潁川士族集團來說已經足夠了,根本無需再見什麽麵。

    而接下來,曹氏家族的「短命」問題,開始讓後麵的曆史走向變得詭異起來。

    曹操還好,活到歲,基本算是及格,可曹丕歲就去世了。

    司馬懿年長曹丕歲,當時歲,正是盛年,而曹之子曹睿,繼位的時候才歲,說不上年幼,但也絕談不上什麽閱曆。

    更要命的是,曹睿剛剛繼位,東吳孫權就北進攻擊襄陽和江夏。

    於是司馬懿順勢擁有了統兵權,率軍擊退兩路吳軍,斬殺了吳軍將領張霸,由此升任驃騎將軍。

    再之後,司馬懿又率軍斬殺反叛的孟達,平定遼東公孫淵。

    這裏麵斬殺孟達是先斬後奏,也是司馬懿為官以來頭一回有看似越界的舉動,但終歸是完全出於公心,所以曹氏也挑不出他什麽毛病。

    當然最重要的是,諸葛亮五次出祁山北伐,其中第四和第五次,魏軍的統帥都是司馬懿,最終不但抵禦了蜀軍的進攻,還把諸葛亮耗死在了五丈原。

    連續用兵,不僅帶給了司馬懿功勳和威望,也讓他和軍隊之間建立起了密切的聯係。

    要知道,原先軍隊是完全掌握在曹氏手中的,而如今,曹魏權力版圖中的最後一塊,司馬懿也已經染指了。

    照理說,主弱而臣強,強臣手裏還有兵權,拿總該發生點什麽吧?結果什麽也沒發生,司馬懿依然保持低調,讓交還兵符就交還兵符,讓退居二線就退居二線。

    其實這裏麵的道理很簡單,曹氏能夠執掌中原,乃至廢漢自立,根本在於士族特別是潁川士族集團的支持。

    這一點,到曹睿這,還沒有發生質變。

    司馬懿能夠得到重用,乃至觸及到之前曹操、曹丕都不曾讓他染指的兵權,前期是因為他的能力,後期還要加上士族集團對他的支持,這一點到此也沒有什麽根本性的改變。

    兩個基礎層麵都沒變,那他幹嘛要折騰呢?

    人們總在提所謂「窗口期」役,或是一場比賽,這種提法倒是正確如果是治國、經商或是人生選擇,就要仔細琢磨琢磨了。

    所謂機會,相當於-把鑰匙,而環境或者說是大勢,則決定了你麵前究竟是-扇門還是一堵牆。

    從古到今,無數人在麵對所謂「窗口期」的幻像時,眼中隻看到那把鑰匙,忘了自己麵前的還是牆,最碰得頭破血流。

    遠的不說,單說與司馬懿處於同--時代的劉備,在得了漢中、丟了荊州的時候,就被所謂的窗口期所迷惑。

    他看到的是曹魏實力暫時收縮,東吳的軍動量暫時居於弱勢,而自己和諸葛亮攢了多年的家底兒,此時竟然暫時居於優勢。

    於是劉備企圖利用這個機遇期,撿軟柿子捏,以為關羽報仇為名,先滅掉較弱的東吳,進而進攻曹魏。

    最不濟,也能撈到和曹魏南北對峙、二分天下的成果。

    但劉備沒看到是,曹魏強孫劉弱的基本盤並沒有改變,蜀漢後勤困難的大問題也沒有改變。

    這種情況下去東進攻打吳國,其實相當於要在兩輛疾馳的列車之間,利用短暫的空檔穿行而過。

    假使你已成困獸,不賭就是死路一條,這麽千無可厚非。

    可如果不是,那這麽幹就極其危險,任何一個偶然因素都可能讓你萬劫不複。

    於是,就有了火燒八百裏連營,劉備病死於白帝城的結局。

    比起劉備,司馬懿就要聰明得多。

    他最大的聰明之處,就是隻在大方向上自己的聰明,除細微之處,一概表現得守拙、僵化、不聰明。

    政治上,對於所謂的窗口期視而不見,就是所謂的聰明的「不聰明」。

    外戰上,兩次對戰諸葛亮,他隻看蜀軍後勤補給困難、魏國國力強於蜀漢這兩個基礎之處,對於鬥智、陣戰這些細節一概不問,最後靠一個「拖」字,活活耗死了小自己兩歲的諸葛亮。

    與此同時,曹氏家族「短命」的[詛咒」還在延續。

    曹丕亡時歲,曹睿幹脆隻活到歲。

    曹睿留下的繼承人曹芳,登基時才歲而且這孩子不是親生的,是過繼過來的,連合法性都存在問從管理學來說,最高領導人頻繁更迭,往往是鞏固權力的大忌。

    兩代短命皇帝,最後留下一一個年幼又合法性存疑的繼承人,這自然會讓其他曹氏成員對皇位產生覬覦之心。

    於是曹氏內部權力鬥爭,愈發激烈。

    幼帝孤兒母,此時最能依仗的反倒是原來日防夜防的外臣。

    與此同時,曹氏集團與潁川士族集團間的矛盾,也開始日益激烈,雙方的合作關係,在曹芳這一代宣告破裂。

    在這種局麵下,司馬懿愣是又蟄伏了九年多的時間,在確定大勢已變,粗不可逆轉之後,突然發動政變。

    那一年司馬懿已經歲。從歲入仕算起,司馬懿隱忍了將近半個世紀。

    可當機會真的到來時,卻又表現得異常淩冽、狠辣,甚至說殘忍都不為過。

    曹爽、曹真等曹氏核心成員,以及他們的門客、家人、核心派係成員,還有楚王曹彪,背叛司馬懿的王淩,一個沒留,都被處死。

    半個世紀的蟄伏,讓司馬懿比誰都明白不留後患的意義。

    從技術角度而言,司馬氏後來居上,的確是經典的不能再經典的案例。

    初始階段,盡可能避免冒險,始終讓自己居於主流,以此求存。

    之後,在既有的體係內,盡到-切應盡的本分,同時以自己的才智和實力,保證自己不可替代的地位。

    此外,任何時候,都能清醒地知道,在大環境沒有徹底改變之前,原先體係的強弱主次格局都是難以撼動的。

    原體係的王者,無論他看上去多愚蠢、弱,逆轉大局都十分困難。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現有體係下給自己爭取一個最好的位置。

    除此之外,剩下的事就隻有交給時間了。

    假使曹丕、曹睿能夠活得足夠久,又假使曹氏選擇退讓,和士族集團達成和解,那司馬懿該如何自處呢?

    答案是無解,其實這個世界上,原本就存在眾多的無解之局。

    所幸或者說所不幸的是,司馬懿最終等到了這個有解的一天。

    那他王生,能不能等來這一天呢?

    司馬懿蟄伏了半個世紀,王生肯定是沒有這麽多時間的。

    好在

    西晉並非是曹魏,司馬遹也並非是曹丕,他更不是司馬懿。

    最關鍵是

    曹魏代漢開了一個不好的先例,但起碼人家漢獻帝活得好好的。

    但你司馬家篡曹,卻是將人家皇帝都給殺了。

    正統性,是司馬家最缺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王生如今要效仿司馬懿的難度,已經變低了不少。

    但再低

    謀劃天下十三州之地,卻也是如同在刀尖跳舞一般。

    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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