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托孤(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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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恒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打定主意了。

    現在站不站隊,其實沒有那麽重要。

    反正

    誰贏,他華恒幫誰。

    至於現在

    華恒自然是誰都不幫,也誰都幫,基本上就是誰都不得罪。

    這樣的話,不管是太後贏了,宗王贏了,還是琅琊王氏贏了,廣元侯贏了,那麽他華恒都會立於不敗之地。

    至於急匆匆的過去站隊

    這不是嫌自己命長嗎?

    況且

    皇帝也還沒駕崩呢!

    他作為衛尉,首先要忠誠的,那肯定是皇帝了。

    於是乎,華恒接著巡視宮門的機會,將皇後要傳遞的信件傳遞出去,為了各處押寶,他還將皇後的密信複製一封,派人也送到廣元侯府去了。

    此時的廣元侯府中。

    王生徹夜未眠。

    現在局勢的間不容發,即便是王生,也不敢輕易的睡下去。

    這一覺,可以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睡沒了的。

    “侯爺,外麵有人送信過來,說是宮裏麵的人。”

    送信?

    宮裏麵的人?

    是皇後送信過來了嗎?

    “將那個信使帶過來。”

    “諾。”

    沒過多久,在待客廳中,王生便見到信使。

    “你便是信使?”

    那個信使穿著布衣,看著穿著,像是跑堂的,不像是什麽正經信使。

    “我是醉霄樓的小二,有人要送信給君侯。”

    通過醉霄樓的途徑,看來應該是皇後了。

    “看賞罷。”

    廣元侯府的管事給這個跑腿信使手中塞下一包的五銖錢,後者掂量著手中五銖錢的重量,整個人的笑容便更加燦爛了。

    “多謝侯爺看賞,下人告退了。”

    這個跑腿小二見到了廣元侯王生,就算是沒有被賞賜,已然是非常高興了。

    廣元侯是何等人物,他這個區區小二,居然能夠跟如此人物說得上話,回去,可以吹一輩子了。

    當然

    被廣元侯賞賜了之後,這個小二心中就更開心了。

    在他心中,廣元侯王生的形象都變得高大了不少。

    王生打開這個信使送來的信件,讓他詫異的是,這個信件不是皇後送來的,而是羊貴人送來了。

    這倒是奇了怪了。

    皇後沒送信出來,羊獻容怎麽能將信送出來的?

    王生仔細看著心中的內容,對宮中的情形頓時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沒想到,太後與東海王搞到一起了,而皇帝,居然是真的病重了!

    皇後被囚禁在顯陽殿中,無法傳遞消息。

    王生與羊獻容的關係,外人應該是不知道的,這信中的內容,應該是可信的。

    王生當即判斷出來了。

    這不至於是皇帝設下來的套,也就是說,現在他必須要有些動作了。

    王生當即將戴淵陸機卞粹等人召見到書房過來了。

    正當王生等人要商議具體事宜的時候,廣元侯的管事在這個時候又走過來了。

    “侯爺,門外又有人送信來,說是宮裏麵送信過來的。”

    又是宮裏麵的人?

    這次是皇後了?

    “你們稍等片刻,我去看看那個信使。”

    戴淵陸機和卞粹紛紛起身,對著王生行了一禮,說道“我等恭候主公。”

    到了待客廳之後,王生馬上是見到了這個信使。

    比起前麵的醉霄樓跑堂小二來說,現在的這個信使,就有些宮裏人的味道了。

    首先他穿的衣服很新,而且顏色很是鮮豔,這種布料乃是蜀錦,一般隻有貴人才能用得起,但是麵前這個信使,很顯然就不是貴人的行當。

    既然不是貴人,加之一身的陰柔之氣,步子邁得很小,又沒有胡須。

    他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這種宮中宦官。

    “你是何人所派來的?”

    “奴婢是大內官派來的,他有密信要送給君侯。”

    大內官?

    這下子反倒是王生愣住了。

    他與大內官的關係雖然還可以,但在這個關鍵時刻,大內官給他送什麽密信?

    王生心中當即升起了狐疑之色。

    但是

    他想到了羊獻容送來的信件,馬上又想到了其他的地方。

    現在皇宮之中是被太後把持的,興許是大內官被太後所辱,所以想要引入新的力量進來。

    而他與大內官的關係還可以,所以被大內官選中了。

    王生心中的猜測,無疑是接近真相了。

    “管事,看賞罷。”

    廣元侯府管事見到是宮中來的人,直接遞過去一個錦袋,這裏麵裝著的就不是五銖錢了,而是金珠子。

    “再給大內官準備禮物罷。”

    廣元侯府管事馬上會意,又遞上去一個更大的錦袋。

    “奴婢信既然送到了,那奴婢就告辭了。”

    他是宮中的采買太監,也是借著出宮采買的時間,加之廣元侯府離皇宮夠近,他才有機會過來送信的。

    然而

    一旦他時間耽擱太久了,恐怕便會被人生疑了。

    “內官走好。”

    王生讓管事將宮中宦官送走,然後拆開信件。

    信件裏麵的內容,大半是大內官的哭訴,言之太後與東海王聯合起來,要奪權害皇帝的性命,現在隻有他廣元侯能夠援救皇帝的性命了。

    與羊獻容的那個信件相對應,大內官信件中的內容的可信度就高了太多了。

    而且

    大內官的這個密信,可代表太多東西了,可以操作太多了。

    甚至於,王生可以憑借大內官的這個密信,糾結南營北營的士卒前去攻伐皇宮。

    因為他有手上的密信。

    太後與東海王要害皇帝,他廣元侯王生是來救皇帝的!

    如此一來,就有了大義在身了。

    穀  王生現在甚至是想要笑出聲來了。

    果然

    這平時的投資都是有用的,若是沒有平時特意與大內官打好關係,送給他如此多的禮物,恐怕在這個時候,大內官根本不會想到他廣元侯。

    有了大內官的這個密信,王生心中的底氣都足了很多。

    正當王生要退回去書房,與他的幕僚商議接下來的事宜的時候,廣元侯府的管事又匆匆走進待客廳來了。

    “侯爺,門口又有一個送信的,又說是宮裏麵的消息。”

    又是宮裏麵的消息?

    王生愣住了。

    現在

    該是皇後的信件了罷?

    “將信使帶進來。”

    “諾。”

    廣元侯府的管事心中也是奇怪,怎麽今天幾次三番有宮裏麵的人送信出來?

    平時宮裏麵如果是有事情,難道不是直接召見廣元侯的嗎?

    怎麽現在是這樣來做的呢?

    當然

    管事心中的疑惑,也隻得是埋藏在心中。

    第三個信使很快被管事帶到待客廳來了。

    這一次,是身披甲胄的禁衛了。

    三個信使,三個不同的身份。

    “你是誰派來的?”

    “我是衛尉大人派來的。”

    衛尉?

    華恒?

    王生愣了一下。

    雖然他與長公主有些約定,但其實這個約定並沒有什麽價值的。

    現在局勢未明,這個掌管宮裏宮外武裝的衛尉華恒,難道是要站在他這邊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便是天賜良機了!

    “管事,看賞罷。”

    “諾。”

    管事拿出一個錦袋,裏麵裝著的是金豆子。

    後者結果錦袋,打開來看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別提有多燦爛了。

    “多謝君侯賞賜,那麽在下便告辭了。”

    說著,這個宮中禁衛也離開了。

    他也是乘著空隙離開皇宮的,若是離開太久,也是會被發現的。

    王生打開信件,發現這信件中的內容,與其說是衛尉華恒的信,不如說是皇後的信,而且是寫給琅琊王氏的。

    這是一想,王生便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節。

    “我就說我沒有那種王霸之氣,能夠讓人自動臣服,這個華恒倒也是精得很,現在是多方麵投資了,不管是誰贏了,他都不會被迫害,反而會被重賞,難怪能夠混上衛尉這個職位,這個華恒其他的能力或許沒有,但是趨利避害的本事卻是拉滿了。”

    王生心中感歎不已,同時也更加確定了宮中的形勢,已經皇帝病情的真偽。

    現在看來,皇帝病危,這個消息是真的了。

    今夜受到的三封信件,對王生來說,都十分重要。

    回到書房之中,王生將這三份密信都拿了出來。

    “這是三份密信,分別來自於大內官、羊貴人、皇後。”

    眾人聽到自家主公收到宮中的密信,尤其是如此多的密信的時候,臉上稍稍露出詫異之色。

    當然

    眾人是不敢說什麽話的,隻是默默的看起這三份密信起來了。

    待眾人看完之後,書房裏麵的氣氛頓時就活躍起來了。

    “主公,這是好事,大好事啊!”

    現在這密信是誰送來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了這三封信件,之前飄蕩在眾人心頭上的迷霧已經是消散了。

    他們獲得的情報,也越來越多起來了。

    皇帝病重,這個消息是真的。

    而宮中,太後與東海王勾結起來,想要乘機掌權。

    皇後被囚禁在顯陽殿中,而太後讓羊貴人去太極殿照料皇帝起居,很明顯,是想要拉著羊貴人一道起勢。

    畢竟

    羊貴人膝下的皇子,是眾皇子中年級最小的,而且羊獻容背後的勢力,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換句話來說,宗王與太後,都想要拿羊獻容做傀儡皇後,而他們掌握大權。

    “主公,事情既然已經明白了,那麽現在就不能拖延下去了。”卞粹當即前來請命。

    “不錯,現在情勢如此,若是繼續下去,恐怕陛下就算是病情好轉也沒有用處了。”陸機也在一邊說道。

    眾人現在心裏清楚得很,皇帝病情深重,隻要是沒有恢複意識,等到太後與東海王徹底的掌握宮中局勢之後,便是皇帝恢複意識也沒有用處了。

    到了那個時候,皇帝便注定是個死人了,沒有開口的權力了。

    皇帝的權力,是靠著手底下的人來體現的,手底下的人都沒有了,皇帝便成為徹底的孤家寡人了。

    “二位說得極是,而且,大內官的密信,給了陛下一個清君側,匡扶君主的名義,這是大義,君侯在南營北營中具有威望,在這個時候可以振臂一呼,將南營北營的士卒調集起來,攻破宮中,誅殺逆賊東海王,囚禁謝太後,拯救陛下於水火之中。”戴淵更是激進。

    現在確實是一個進攻的好機會,然而,局勢是大好,但王生也沒有被勝利衝昏了頭腦。

    “諸位,先不必如此著急,皇後送來的信件,其實不是皇後送來的,而是衛尉華恒送過來的。”

    “居然是衛尉華恒送過來的,主公這又是大好機會,衛尉掌管宮中禁衛,若是衛尉都站在主公這一邊,那麽大事豈能不成?”

    王生知曉他們誤會了他的意思了,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琅琊王氏也會收到皇後的密信,至於衛尉華恒,他不過是誰都不得罪罷了,到了關鍵時刻,不會援手的。”

    聽到此處,三人興奮的神情才稍稍平複下去。

    “君侯的意思是,先讓琅琊王氏的人先上?”

    “不錯。”

    王生輕輕點頭,說道“宮中禁衛由衛尉統領,然而茂王掌管北營多日,至於宗王的勢力,也不可小覷,我們若是現在出擊了,恐怕就會被別人坐收漁翁之利了,不管是宗王,還是琅琊王氏,恐怕都不是易於之輩,我們一對一尚且恐難,若是要以一敵二,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宗親勢力在朝中盤根錯節,在軍中亦是有不少勢力,現在宮中都落入宗親們的掌控之中,要想打下宮中,絕對不容易。

    另外

    琅琊王氏現在是朝堂第一大勢力,他在軍中雖然沒有威望,但是依附的人眾多,裏麵就有不少軍隊裏麵人。

    如果貿然出擊,王生恐怕是會給他人做了嫁衣了。

    “主公的意思是說,我們後發先至坐收漁翁之利?”

    書房中的眾人不是傻子,相反,他們的智力可以說是當世中最敏銳的那幾個,被王生一番話說完之後,當然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了。

    “不錯。”王生輕輕點頭。

    “隻是”

    陸機心中尚且存疑。

    “若是琅琊王氏衝入宮中,掌控了局勢,對我們來說,恐怕不利。”

    王生卻不在意。

    “隻要我們手中的刀兵夠多,即便是琅琊王氏最後贏了又能如何?”

    槍杠子裏出政權。

    這是至理名言。

    王生在北邙山中訓練多年的死士,現在終於是要派上用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