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韓壽談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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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管!”

    衛階雙手抱胸,很是生氣。

    “今日你不讓我看到別人談玄,我就不走了。”

    威脅我?

    王生將嘴中的肉塊緩緩咀嚼,之後再一口吞咽了下去。

    “你不走便不走,難道要讓全洛陽的人都知道你衛叔寶穿服女裝,若讓那些一直在你府外徘徊的潑辣女子知曉了你在醉霄樓,你想你的下場是什麽。”

    被我騙出來還敢威脅我。

    衛階小弟弟還是太年輕了一些。

    “你!”

    衛階氣得眼睛都要冒火了。

    “你無恥!”

    王生拿起食塌上的黃酒,將其一口喝完。

    心裏想著,還是要安撫一下衛階。

    將手裏的酒樽放下,王生問道:

    “不然,叔寶兄要如何做?”

    要如何做?

    衛階眼睛一轉,說道“你去將設問。”

    我去設問?

    王生的頭搖得跟一個撥浪鼓一般。

    “我又不會談玄,我去設什麽問?”

    衛階收攏著頭上的發絲,笑著說道“你不會,可我會啊!”

    “你會有什麽用?”

    王生挪了挪屁股,繼續吃起來了。

    衛階心中惱火,一把將王生的筷子湯勺奪了過去。

    “我會為何沒用,我可以替你與來打擂的人清談論道,為何不行?”

    “你?”

    王生輕蔑的看了衛階一眼,這眼神似乎實質化一般,讓衛階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就算我不行,你瞪我作甚,再者說,我為何不行?”

    “你當然不行!”

    衛階滿臉通紅,有些不忿的問道“我為何不行?”

    “你此時又不是衛叔寶,你此時隻是我王生的侍女罷了,一個侍女,如何能夠設問談玄?”

    “侍女為何不行?”

    王生看著衛階的模樣,努了努嘴,再說道“下台設問,你便不能與我耳語,如何能夠幫我談玄,至於你此時的身份隻是一個侍女,誰會與一個區區侍女談玄?”

    “這個”

    說得好像有些道理。

    若是他,自然也不願意跟一個下賤侍女談玄。

    不論輸贏,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若是輸了,那更是丟了大臉。

    衛階頓時沮喪起來了。

    “那我今日豈不是白來了?”

    “今日你可不會白來。”

    不會白來?

    衛階眼睛一亮,他抬頭望向王生,卻發現王生目光已經不在他身上了。

    王生的目光隔著屏風縫隙,看向一樓清談論玄處。

    此時在堂上,有一個人走了上去。

    “這不是司空掾韓壽嗎?”

    韓壽?

    王生看著台下四五十歲,頭發灰白的錦衣男子,沒想到他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韓壽。

    韓壽偷香,自成典故。

    他的兒子,便是大名鼎鼎的賈謐。

    賈謐勢大,韓壽的威勢自然亦是無兩。

    “韓壽,他為何來這醉霄樓?”

    衛階輕輕搖頭,說道“韓壽有才學,但在當時比不過嵇康阮籍,現在想來漲漲自己的名氣罷了。”

    韓壽偷香,這個典故天下皆知,但終歸不是一個好的名聲。

    “我先前便聽說韓壽時常與當世大儒清談論道了,潘嶽自稱不如與他,便是左思也敗於他手,如今是要來醉霄樓逞威風了。”

    潘嶽左思的清談本來就不差,如果王生猜的不錯的話,恐怕是這個韓壽要麵子,而潘嶽左思也給他這個麵子,故此說他的水平比自己的高。

    真正有才學的人,不至於到了四五十歲還沒有名氣的。

    “且看他的論題。”

    衛階也點了點頭。

    少頃,一樓大堂便高懸著幾個字。

    王生匆匆一瞥,在心中慢慢念道“貴無”、“崇有”、“自然”、“名教”。

    這不就是這時代的談玄的主要論題嗎?

    韓壽一下子全部擺上去是什麽意思?

    衛階臉上也有迷惑之色。

    “諸位,今日我韓壽來這醉霄樓,便是聽說了醉霄樓時常有文人騷客逗留,於是便想在此處邀諸位辯論談玄,題目便是這上麵的四個,諸位可任選!”

    言外之意,這四個論題我都可以贏你們。

    真是好囂張!

    衛階臉上難看,但卻罕見的沒有發火。

    至於原因也很簡單。

    韓壽是賈謐之父,現在的河東衛氏,可是很低調的,衛階也明白這個道理。

    現在河東衛氏在朝堂上根本沒有掌權者,不像琅琊王氏,要想維持現在的權勢,最要緊的就是低調。

    在王生對麵的一處雅間之中,卻有兩個人摟著美姬喝著小酒。

    一人模樣俊朗,身長七尺有餘,手臂尤其顯長,隻是看起來總有些陰翳的感覺。

    另外一個人與前者有些相似,但長得卻要粗狂一些,隻是在這粗狂的容貌之下,卻有一雙精明的眼睛。

    不是劉和劉聰(注一),又是何人?

    此二人皆是劉淵的兒子,日後也都是滅晉成漢國的三代帝王。

    “玄明,你不在父親身側侍奉左右,來洛陽作甚?”

    劉聰摟著衣著暴露的美姬,手上卻在玩弄食塌上的酒樽。

    “大哥在洛陽為質,弟弟其實是羨慕的緊的。”

    羨慕?

    劉和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這有什麽好羨慕的,尋常連城門都出去不,想要去田獵都沒這個機會,自然不如玄明你可以四處遊曆,想做什麽便做什麽來得暢快。”

    劉聰搖了搖頭。

    “父親豈會讓我長留在洛陽,我在洛陽,不過逗留一兩個月罷了,之後便要回鄴城去了。”

    此時的劉淵,正是在鄴城為官。

    “大哥在洛陽,結交有朋,清談論玄,風花雪月,豈不快哉?”

    劉和眼中有黯然之色,他一口將酒樽中的清酒一飲而盡,苦笑著說道“我雖然學富五車,自詡不差這些高門子弟,然則卻少人與我交集,或許因為我胡人血統的原因。”

    劉聰卻不這樣認為。

    “我這一路從鄴城到洛陽,也結交了不少友朋,漢人雖然狡猾,但不是看重血脈出身的,若你真有才學,他們定然不會看不起你,再者說,我等也是匈奴王血,這些人豈敢輕看?”

    劉和搖了搖頭,讓身側的美姬再給他倒了一杯酒。

    而在此時,醉霄樓下,韓壽的聲音也傳出來了。

    劉聰眉頭微皺,往下看去了。

    “貴無”、“崇有”、“自然”、“名教”。

    這不是老莊之學嗎?

    此人居然如此囂張,敢在這醉霄樓設問?

    劉聰嘴角微勾,他倒是想要試一試此人的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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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一:劉聰原名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