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召見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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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南風看著殿下的司馬倫,很是難看的臉上勉強的擠出了一些笑顏。

    “你乃我大晉趙王,輩分比本宮要高得多,何須行此大禮?快快請起,內官,快給趙王賜座。”

    “諾。”

    長秋宮內官很快的將原本就準備好的桌塌放上來了。

    司馬倫自然不客氣的跪坐上去。

    之前武帝在世,他便是如此與武帝坐而論道的,何況麵前的是賈南風。

    況且,他為了討好賈南風,他今日可是行了大禮。

    尋常親王,像是成都王司馬穎那家夥,可從來沒給過賈南風好臉色的。

    也正是因為司馬倫的這種態度,才是讓賈南風格外信任司馬倫的原因。

    當然,這個信任自然是不如對親族的信任的,但是在諸王之中,賈南風最信任的,莫過於司馬倫了。

    在眾多驕縱的諸王之中,你自然對那個尊重你的王爺更加信任。

    “皇後,這是本王在並州偶然得來的珍寶,此玉晶瑩剔透,一看便是天上才有的事物,玉,諭君子,美好品德,普天之下,能夠配得上這塊大玉的人,便也隻有當今聖皇後了。”

    司馬倫的誇讚之語可謂是十分露骨了。

    但奈何人便是喜歡聽別人的奉承之語。

    賈南風也是人,自然也喜歡聽這些奉承之語,尤其是在經過賈模的一番折騰後,聽到這樣的奉承話語,就像是三伏天喝了一杯冰水一般,簡直是舒爽到不行。

    沙沙沙~

    窗外梧桐樹已經泛黃的枯葉被秋風一吹,很快便飄蕩下來了。

    殿中,賈南風也笑得更加開懷了。

    “侍中,將趙王獻上來的美玉拿上來,與本宮一觀。”

    賈謐輕輕點頭,從台階上慢步走了下來,從孫秀手上接過大玉。

    當然,在接過大玉的時候,賈謐對於司馬倫頷首示意,後者自然也是點了點頭。

    對於賈謐,司馬倫自然也是尊重得很的。

    在上次賈謐在太子宮受辱之後,司馬倫便是在正麵聲援賈謐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賈謐對司馬倫也有一些好感。

    當然,也隻是好感而已。

    相比於賈南風,賈謐顯然要聰明得多,也要複雜的多。

    將大玉雙手獻上,賈南風用手輕輕的接過美玉,並且拿在眼前觀賞起來了。

    “此玉大如雀卵,燦若明霞,瑩潤如酥,五色花紋纏護於玉上,確實是好玉。”

    這玉佩,確實不凡。

    在一邊的賈謐自然也很給司馬倫麵子,在一邊也開始讚美其這美玉來了。

    “此玉晶瑩,內有虹光縈繞,映的滿室皆輝,是一塊上佳的“虹光璃玉”,此玉磨砂成粉,熔鑄在兵器酒水之中,可抵邪魔,能避瘴氣,不僅是一件好看的裝飾品,更是一絕世藥品。”

    司馬倫眼睛一亮。

    他是天師道忠實信徒,而天師道中,便是有類似於賈謐這樣的說辭的。

    “侍中也深諳天人一道?”

    賈謐輕輕搖頭。

    “隻是看的書多了,能夠知曉一些東西罷了。”

    “原來如此。”

    司馬倫也不失望。

    “此玉居然如此價值連城。”

    賈南風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如此厚禮,趙王獻我,本宮倒是不知道要如何還禮了。”

    司馬倫老臉上擠出笑容,趕忙說道“自然是不需要還禮的,臣子獻禮,君王何須還禮,世上可沒有這麽一說。”

    賈南風輕輕一笑,卻是輕輕搖頭。

    “這可不行,我聽說趙王向來喜歡美姬,我宮中有不少宮女,姿色上佳,便送你十個,你看如何?”

    宮女?

    司馬倫心中一熱,但是臉上的表情還是不變的。

    “聖皇後贈禮,小王如何敢不受。”

    三人再寒暄一二,內官宮女也是將酒菜端了上來。

    用筷子夾起一塊肉片,司馬倫卻是沒吃下去,在遲疑一陣之後,又將這筷子連同這塊肉緩緩地放了下去。

    “聖皇後,侍中,實不相瞞,本王今日前來,不僅僅是獻玉的。”

    賈南風剛剛喝了一小口黃酒,如今見到司馬倫說話,她也是笑著將酒樽放下去。

    “那不知今日趙王前來,所謂何事?”

    賈南風對司馬倫心中有好感,在她看來,即便是趙王有所求,隻要不過分,她當然會答應。

    賈謐則是眉頭微皺。

    他對司馬倫有好感是一回事,但是相信司馬倫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洛陽之中,除了賈南風之外,他還真不相信其他人,也不會依靠其他人。

    司馬倫在他心中便是以狡詐顯著的,從司馬倫一開始進長秋宮的時候,他心中便開始警惕起來了。

    “不知趙王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司馬倫輕輕看了賈謐一眼,最後將目光定格在賈南風身上。

    “聖皇後可聽說了洛陽出了一個特殊的寒素子弟?”

    “寒門千千萬,洛陽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想來也不是什麽稀罕事物罷?”

    “寒門自然不稀罕。”

    被賈謐打斷了話語,司馬倫絲毫不生氣。

    “但這個寒門卻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

    賈謐卻是搖頭嗤笑。

    “一介寒素,再是不一樣,也是寒門小姓,有何稀奇?”

    在一邊,賈南風也是點了點頭。

    “趙王如今對一介寒素也有了興致?”

    換做之前,司馬倫自然也是如賈謐賈南風這樣的想法的。

    但是現在,他可不會這般想。

    “皇後,侍中,先等本王將話說完。”

    司馬倫舒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此人雖是一介寒門,然而胸中有韜略,不僅能與王處仲王茂弘江應元為伍,清談高論,更是能夠討好太子殿下。”

    說到此處,司馬倫繞有深意的瞥了賈謐一眼。

    “一介寒素,不僅能夠在眾多高門貴子之中鶴立雞群,甚至清談勝過歐陽堅石,甚至潘嶽,如此之人,如何算是尋常寒素?”

    “是此人?”

    賈謐對王生也有一些印象。

    “此人可是名叫王生?”

    司馬倫重重的點了點頭,臉上還恰到好處的露出疑惑不解之色。

    “不想侍中也認識此人?”

    “此人我確實聽過,不過我可對他沒有什麽好印象。”

    當時賈謐聽到有人壞他的好事,他差一定都要對王生出手了。

    若不是他覺得王生無足輕重,並且在最後讓太子識時務,他可不會讓這個礙事的寒素活下去。

    但是,現在他從堂堂趙王司馬倫的口中聽到王生的名號,這就讓他心裏有些奇怪了。

    這種奇怪,就仿佛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居然會互相認識一般。

    巨龍,居然認識它腳下的螻蟻的名字。

    換個更加形象的比喻。

    後世米國總統,居然在記者招待會說了你的名字一般。

    這實在是令人太匪夷所思了。

    此時的賈謐,心中就是這樣的心情。

    這小小的寒素,名不見經傳,不僅司馬倫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就連賈謐也知道這個寒素的名字,賈南風心中的好奇心也起來了。

    “這寒素,居然如此厲害,不知他年歲幾何?”

    司馬倫在一邊笑著說道“尚未及冠。”

    尚未及冠,名聲便能夠讓賈謐與司馬倫都知曉了,這可就是那寒素的本事了。

    “趙王提及此人,不知有何深意?”

    司馬倫哈哈一笑,說道“若是這寒素便僅此而已,那本王自然沒有什麽話好說了,但關鍵這小子不僅於此。”

    “哦?”

    賈南風換了一個坐姿,眼中有些疑惑。

    “此言何意?”

    司馬倫笑了笑,說道“便是那寒素不僅於此,昨夜,我聽說了洛陽西郊金穀澗畔的桃柳園,有神跡發生,如今在洛陽已經是傳得沸沸揚揚的了。”

    神跡?

    賈謐眉頭緊皺。

    賈南風此時也很難露出感興趣的顏色出來。

    不是他們對神跡不感興趣,實在是因為那些江湖方士太多太多了。

    這些所謂的‘神跡’,他們也看的太多太多了。

    現在即便是司馬倫在他們身前提及這個神跡,他也很難露出感興趣的顏色出來。

    神跡太多,賈南風與賈謐早就已經審美疲勞了。

    他們被騙了太多次了。

    “這可不是假的神跡”

    司馬倫趕緊解釋起來。

    此時長秋宮正殿外,經過精心打扮的廣平公主帶著碧玉宮女,也是款款的來到正殿之外了。

    廣平公主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

    她剛要進正殿,不想卻是被守門的內監攔住了。

    “公主,聖皇後與趙王侍中正在裏麵商議要事,你這個時候可不能進去。”

    廣平公主眉頭微皺,暗自將趙王司馬倫與賈謐這兩個名字記下來。

    不知不覺之間,廣平公主的小本子裏麵已經有不少名字了。

    勳貴人家,出入長秋宮的各式各樣的人物。

    甚至是一些被賈南風當做藥渣甩掉的尋常人家的百姓的名字,她也記了下來。

    王生要她做的事情,她可是做得一絲不苟。

    隻是因為心中的一些顧慮,一些擔憂,她並沒有把這小本子的東西交給王生。

    “內官,我不進去,我就在偏殿聽聽。”

    因為廣平公主經常出入長秋宮,加之賈南風的喜愛,長秋宮的內官自然也不敢再像之前一般對待廣平公主了。

    “可是公主殿下,這不太合適。”

    “你放心,本公主可不會讓別人發現的。”

    碧玉宮女在廣平公主話語剛落的時候,便在這內官手上塞下一塊不大不小的金塊。

    內官滿臉帶笑,有些偷偷摸摸的將金塊放在衣袖裏麵。

    “那公主殿下可得小心了,可不能讓小人難做啊!”

    廣平公主點了點頭,也不再理這內官了。

    那人錢財,替人消災。

    都是這個樣子的。

    廣平公主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做了一次兩次了,因此格外熟絡。

    長秋宮正殿很大,在正殿側畔,便是偏殿。

    偏殿是尋常時間都沒人過來,但占地也不小,最關鍵的是,它就在正殿側畔,在偏殿一個特殊的地方,還可以聽到,甚至看到正殿裏麵的人和事。

    這樣光明正大的偷窺,廣平公主做了可不止一次了。

    實際上,這地方可不是廣平公主發現的。

    這最早是河東公主和始平公主先發現的。

    廣平公主隻不過是光明正大的拿來用罷了。

    爬上桌塌上麵,廣平公主便可以很清楚的見到坐在主位上的賈南風,跪坐在下首的錦衣男子,以及在錦衣男子身後的紅色官袍男子。

    還有站在階梯之上的白袍男人,和那個長得儀表堂堂的麵首太醫令程據。

    趙王司馬倫廣平公主見到的次數雖然少,但是也有見過幾次,至於他身後的那個官袍男子,想來應該就是孫秀了。

    站在台階上,在太醫令程據身前的那個白袍男子,自然就是賈謐了。

    這賈謐,廣平公主可不止見過一麵兩麵。

    這段時間她是能夠經常見到的。

    隔得有些遠,廣平公主無法清晰的看到每個人的表情,但是他們說話的聲音,還是可以聽一個大概的。

    正當廣平公主準備換一個舒服的姿勢偷聽的時候,她整個人卻愣住了。

    因為她聽到了幾個讓她頗有些在意的詞匯。

    其中一個是‘王生’,第二個是‘桃柳園’,第三個是‘寒素’,第四個,則是‘神跡’。

    其實聽到前三個詞語,廣平公主便知道他們三個人說的人是誰了。

    隻不過讓她有些疑惑的是,為何那家夥能夠和神跡聯係上。

    而且,這還不是問題的關鍵。

    這問題的關鍵是,這三個人,在這天下都是屬於那種最有權勢的人,這樣的人,怎麽一直在討論那家夥的事情?

    雖然那家夥有些能耐,也有些優點,更是有一些小聰明。

    但是

    不應該啊!

    即便是那小郎君再厲害,這三個人也沒有必要討論才是。

    他隻是一介寒素。

    便是高門子弟,以他那樣的年紀的人,也沒有必要被提及罷?

    揣著這般複雜的心情,廣平公主繼續聽了下去。

    長秋宮正殿裏麵,悠揚的回蕩著司馬倫富有磁性的聲音。

    “衛尉石崇可不是迷信的人,但是他親眼見到了那神跡,那巨響,宛如神雷一般,昨夜本王也做了一個夢,太上道祖托夢,說有神跡降世,這種太上道祖托夢的事情,本王也少做,原本以為隻是妄念,不想真的有神跡發生。”

    說了這麽多,司馬倫害怕賈南風不相信,在後麵又加了一句。

    “此事在洛陽鬧得是沸沸揚揚的,若是聖皇後與侍中不信,大可去問問洛陽的百姓,或者,幹脆將那寒素叫過來!”

    叫小郎君過來?

    偏殿之中的廣平公主差點驚叫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