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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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上之法,禦下之道。

    這是不管在哪個世界,管理者都需要學習的心術。

    王生不再是普通人,而是一名官吏,也算是部分掌權者,也就是管理層。

    既然成為了管理層,那就需要好好利用一下‘為上之法,禦下之道’來建立自己在下屬麵前的威信。

    建立威信的方式有很多。

    有的人會使用親切的態度、不怒而威的姿態、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

    但是這些不適合王生。

    他十八歲的年齡和單薄的身體注定不能夠讓人信服,一味的親切隻會讓金穀園的這些人不服從命令、甚至給他惹下麻煩,而不怒而威和雷厲風行倒是可以。

    不過,建立威望,還是殺雞儆猴最是有效。

    王生的理想僅僅隻是搭上太子司馬遹的戰車,過安穩平凡的日常,積蓄力量,如果這些金穀園的人知趣配合的話,他當然沒有必要殺雞儆猴,不過現在看來金穀園的這些人並不知趣。

    而且,他們的貓膩,王生不想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

    他們所珍惜的財物,在王生眼中一文不值。

    他隻想要解決這件事。

    為了錢,有些人當真是連命都可以不要。

    當真是厲害啊!

    對於這些要錢不要命的家夥,王生心中也是沒有多少同情的。

    實際上,屁股決定腦袋,坐在王生這個位置上,很難為這些人設身處地了。

    也沒有這個必要。

    王生又不是聖母。

    他冷冷的瞪著傅青主兩人,就像是巨龍俯視螻蟻一般。

    劉航低下頭去,根本不敢看王生的眼神。

    到現在,他後悔剛才突兀的出來說話了。

    主君,說不定是厭煩了他。

    “如何不能說?”王生冷冷的話語也是說出來了。

    黑衣管事劉航隻感覺口幹舌燥,如果現在給他喝水的話,他覺得自己能夠把一條河的水都喝幹了。

    “主君,這”

    “來人,將劉管事拖下去罷,既然他不願意說,也沒有必要待在金穀園了。”

    當即,在王生身後便走出了兩個侍衛,他們邁著沉穩的步伐,朝著黑衣管事劉航走過去。

    劉航知曉,他現在若是不說的話,恐怕他的下場,絕對不好看。

    這位主子,看起來不像是優柔寡斷,心慈手軟之輩。

    既然傅青主要活命,那他自然也要活命了。

    “其實園中大半的財物,皆是被太子身邊的人拿走了,他許我等好處,要我等不要說與主君,不然的話,他便不會放過我等。”

    說著,劉航老臉上露出淒苦之色。

    “主君也知曉我等這種下人,如何能夠與太子身邊的人抗衡,是故這才不說罷了。”

    事情居然涉及到了太子身邊的人。

    王生眉頭微微一皺。

    在一邊,廣平公主的臉色也不好看。

    “你且說是何人?”

    太子身邊的人,王生不適合出麵,她身為公主,是最適合出麵不過的了。

    “這。”

    “但說無妨。”

    王生的眼神也陰冷下去了。

    太子身邊的人,說實在話,王生並不想巴結。

    關係的話,隻需要稍稍處理即可。

    畢竟漢朝苦受宦官之痛,魏晉兩朝,宦官都是沒有多少勢力的。

    不足為懼。

    當然,身為太子身邊人,他自然是有在太子身邊影響太子的能力的。

    耳濡目染,長時間之下,司馬遹可能對王生的態度便發生轉變了。

    但

    王生真的不想做孤臣。

    更不想一直做司馬遹的臣子。

    他倒是想要司馬遹猜忌他。

    而且

    人無完人,王生給了司馬遹把柄,隻要他對司馬遹有用,那就到不了鳥盡弓藏的時候。

    最起碼,這幾年都是一樣的。

    齊王,還有外封就藩的諸王,可一直都是司馬遹的心頭大患。

    見到王生如此直接,劉航遲疑一陣,最後還是說話了。

    不說是死,說了,說不定不用死。

    劉航也豁出去了。

    “具體名號,小的也不清楚,隻知道他姓許。”

    許?

    王生還以為是孫慮的。

    但想了一下,孫慮是賈南風派到司馬遹身邊的眼線,現在恐怕已經是被處理了。

    “你可知道太子身邊姓許的內官?”

    廣平公主輕輕搖頭。

    “太子身邊我倒是不知道,但是五大監中,倒是有一位姓許的。”

    “哦?”

    王生輕輕點頭,眼睛微亮。

    也對。

    太子身邊的人,除了孫慮之外,也沒有成氣候的內官。

    孫慮既然不在了,那就是皇宮裏麵的人了。

    很好。

    原本若是太子身邊的人的話,王生還會忌憚一二。

    但也不怕。

    那內監雖然能夠給司馬遹施加影響,王生也是可以給司馬遹施加影響的。

    而且。

    王生與那內監的作用,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看來那人,也是活膩額。”

    王生狠話是不怕放的。

    “王郎,你是要?”

    王生輕輕點頭。

    “殿下隻說帶走幾十件珍玩,但那內官卻帶走了數百件,若是全給太子,我自然不會說話,但若是他中飽私囊,我便是不得不管了。便是他是太子身邊的人,又如何?”

    聽到王生這句話,傅青主與劉航對視一眼,眼中皆有喜色。

    若是換做石崇,對此事當然是不管不顧的。

    便是他要管,也沒有這個能量。

    而麵前這位主,顯然不一樣。

    他比原來的主人更有前途。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便是做下人的,也希望跟更厲害的主人。

    王生這麽霸氣的一句話,也是讓廣平公主異彩連連。

    “此事交由我來做。”

    王生輕輕搖頭。

    “你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沒過門,胳膊就拐過來了,那太子見了,心裏恐怕也膩歪。

    “不過”

    王生眼神掃向傅青主劉航。

    “便是那內官拿走了財物,你們沒有?”

    “我等”

    兩人對視一眼,心都有些虛。

    在那種混亂的情況下,幾乎每個人都有拿一些東西的。

    人性就是如此的。

    “拿了?”

    “拿了。”

    王生輕輕點頭,倒是讓下麵跪伏著的兩個人微微愣了一下。

    “主君,這”

    “莫非你要我做些什麽?”

    傅青主與劉航果斷搖頭。

    “去和那些人說,今日日落之前,若是將東西繳納上來,我既往不咎,若是沒交,又被我發現了,嘿嘿,那我隻得叫你們生不如死了。”

    傅青主與劉航對視一眼。

    兩人表情嚴肅,但眼底終於是放鬆下來了。

    最起碼,命是保住了。

    這金穀園的新主人,看來還是得好生侍奉的,千萬不能招惹。

    想到今日的凶險,兩人心中皆是一陣後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