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吳中四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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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目的,是陸機陸雲兄弟,隻是在陸機陸雲身後,還站著幾個人。

    看起來,陸機是要介紹人給他了。

    王生帳下能用的人本來就不多,陸機既然要介紹人過來,王生當然是歡迎的。

    看這些人的衣服穿著,想來應該是江東那邊的人。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陸機與陸雲就是江東那邊的人,介紹人,當然是介紹他們那裏的人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

    “後麵這幾位是?”

    見到王生臉上並非是十分厭煩,陸機臉上露出興奮之色,趕忙介紹起今天要介紹的人來。

    “這位張韜,乃是王吳中有名俊彥,雖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也差之不多。”

    隨著陸機的步伐,王生把目光定格在來人身上。

    這張韜,看起來已經是人到中年了,被陸機如此介紹,臉上也沒有羞愧之色。

    一般這種人不是真有本事,那就是臉皮太厚。

    但王生心中猜想,還是後者的可能性要大上一些。

    這個人姓張,又來自於吳中,想來就是吳中張家的了。

    “張韜,拜見君侯。”

    這張韜一來,行的便是大禮。

    王生重重點頭,連忙將張韜扶起。

    當然是不會讓他把這個禮節做完的。

    “這位是戴淵戴若思,論起文治武功,便是在下,也是不如若思。”

    “士衡兄莫要折煞在下了,若思有哪方麵是比得上士衡兄的。”

    戴淵

    相比較前麵這個張韜,王生沒有什麽印象,這個戴淵,王生心中是有印象的。

    戴淵投劍,說的便是陸機與他的故事。

    這個典故說的是戴淵年輕時,很俠義,不注意品行,曾在長江、淮河間襲擊、搶劫商人和旅客。

    陸機度假後回洛陽,行李很多,戴淵便指使一班年輕人去搶劫。

    他在岸上,坐在折疊椅上指揮手下的人,安排得頭頭是道。

    戴淵原本風度儀態挺拔不凡,雖然是處理搶劫這種卑劣的事,神彩仍舊與眾不同。

    陸機在船艙裏遠遠地對他說:“你有這樣的才能,還要做強盜嗎?“

    戴淵感悟流淚,便扔掉劍投靠了陸機。

    他的談吐非同一般,陸機更加看重他,和他確定交友,並寫信推薦他。

    有陸機的引薦,加之戴淵的才能,日後戴淵憑借著自己的能力,戴淵任征西將軍,都督六州軍事、假節,加散騎常侍,出鎮合肥。

    可謂是朝廷巨佬。

    可惜彼時站在他對麵的,是王敦,戴淵在朝中威望過甚,便被王敦找了個借口害死了。

    當然,這都是後事了。

    “戴淵,拜見君侯。”

    王生輕輕的把戴淵扶起來,臉上露出笑容。

    別人不說,但今天有這個戴淵跟隨,王生便是有巨大收獲了。

    與陸機一般,戴淵也是那種能文能武的人。

    介紹完戴淵,陸機的步伐並沒有停止。

    很快,他走到第三個人,也是他介紹給王生的最後一個人身前。

    “這位朱源,吳郡人士,好詩賦,有謀斷,君侯有天下第一謀士在側,再來一個天下第二謀士,如何?”

    天下第二謀士?

    王生輕輕的看著朱源,點頭道“本侯海納百川,既然是有實力的人,本侯自然都歡迎。”

    朱源被稱作是天下第二謀士,臉倒是微紅了一下,趕忙搖頭道“區區薄才,稱不上天下第二謀士,倒是君侯府上有自稱天下第一謀士的,在下心向往之。”

    與戴淵張韜不同,前兩者跟王生,是為了權勢,但這家夥對權勢好似不那麽熱衷。

    “閣下要將,日後自然是有機會見的。”

    今日陸機介紹的這幾個人,除了戴淵之外,其他兩個都是吳郡人士。

    加上戴淵,三人都是江東人士。

    江東當然不是出不了有才華的人的。

    譬如周瑜,顧雍等人,皆是江東俊才,而且是當世英才。

    吳四姓,舊目雲:張文朱武,陸忠顧厚。

    不僅列四姓之目,且分四姓所盛之類。

    蓋四姓自東漢以迄三國,即已成吳門望族,至東吳而崛起,盛於數代。

    故梁張勃《吳錄士林》雲:“吳郡有顧陸朱張為四姓,三國之間,四姓盛焉。“

    事實上,四姓之盛,遠不止三國之間,而是一直延續至陳,貫穿六朝三世。

    所以有《唐貞觀八年條舉氏族事件》殘卷雲:“吳郡四姓,朱張顧陸。蓋自東吳以來,即此四姓也。“自東吳以迄梁陳,三百多年間,顧陸朱張四姓,不僅屢朝簪纓,門第顯赫,所謂“朝有世官,家有世業“。

    當然,此時的吳中四姓,因為在吳國的原因,一直想著融入北方士族裏麵,想要進入晉朝的權利中心,是故才有二陸入洛。

    當世很顯然,北方世家要接納吳中四姓,是很難的。

    是故到了後來衣冠南渡之後,吳中四姓也逐漸顯赫,並且成為天下有數的大世家。

    在這個時間點,吳中四姓雖然已經有了世家的基本盤,奈何與最重要的權勢失之交臂,隻能是在本地作威作福,是為土皇帝。

    但再遠一些,他們的名聲,就不足為外人道也了。

    “便莫要在此處逗留了,庭院之中,早已備下酒席,諸位還是快快入座罷。”

    不得不說

    金穀園是有一整套貴族體係的。

    前腳客人到來,後腳一局頗有場麵的宴會便布下了,美酒佳釀,美姬翩翩,更有庖廚之人將可人酒菜一一奉上。

    席間,王生坐主位,其下依次是陸機陸雲張韜戴淵朱源。

    “如今天下雖然平靜,然則大雪封天,不少地方都除了災荒。餓死了不少百姓,也凍死了不少百姓,在弘農郡一邊,異族人齊萬年氣焰囂張,禍害了我大晉數十萬百姓。”

    在這裏王生特意提起齊萬年,果不其然,陸機戴淵等人的眼神都發亮了幾分。

    這幾日,便是西征的時候了。

    洛陽城外糾集的大軍,整裝待發。

    西征,恐怕便是這幾日的事情了。

    雖然在冬日行軍是大忌,但隻要措施得當的話,對付一個齊萬年,還是輕輕鬆鬆的。

    王師所到之處,異族人自然是沒有活路的。

    是故

    在很多人看來,這西征之旅,就是鍍金之旅。

    在這段時間內,王生的門檻都要被人踏破了。

    甚至與東海王司馬越,平原王司馬幹琅琊王司馬睿也來找過王生。

    這些人都是王侯,王生便給了他們麵子,但是其他人,王生可就沒有給麵子了。

    收獲了一些人的友誼的同時,也得罪了一些人。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諸位願意到金穀園,想來是要建功立業的,如今便是有一個機會。”

    那便是西征。

    當然,這後麵的話王生沒有說出來。

    “君侯所言之,恐怕便是西征罷?”

    王生直奔主題,陸機亦是直奔在主題。

    “便是如此。”

    聽到王生肯定之後,陸機從坐塌上起來,對著王生行了一禮,說道“我吳郡陸氏,乃媯姓田敬仲之後,本身尊貴,奈何在今朝,不被陛下所喜,闔族叔伯,皆為之痛心,如今陸機遇到君侯,便如千裏馬之遇伯樂”

    說起來,吳郡陸氏,卻是是有淵源的。

    像琅琊王氏,太原王氏一般,家譜都是可以追溯到始祖的。

    當然,比之春秋戰國的那些貴族來說,這些世家顯然不夠看。

    在春秋戰國,貴族,便是真的貴族。

    但後來,貴族,不一定是貴族。

    吳郡陸氏,乃媯姓田敬仲之後,見於《史記·田敬仲完世家》

    田齊十一世至齊宣王,其少子通封於平原般縣陸鄉,即陸終之故地,因以鄉為氏。

    陸通諡元侯,生恭侯陸發,為齊上大夫,發生二子:陸萬、陸皋,孫陸賈為漢大中大夫。陸萬生烈,為吳令,子孫遂為吳縣人。

    陸烈十世孫有陸閎,東漢時為穎川太守。閎生威,威生續,為揚州別駕。續生稠,為廣陵太守。稠生康,漢獻帝時官至忠義將軍,秩中二千石。

    子儁為郎中,次子陸績為鬱林太守,博學多識,星曆算數,無不該覽,作渾天圖,注易釋玄,皆傳於世。陸康從子陸駿,官九江都尉,太學博士,生陸遜,為東吳大將,官至丞相。此後,陸氏家族遍布朝野。

    比之琅琊王氏這些,吳郡陸氏自然是大有不如的。

    吳郡張氏,說起來起源應該是要比吳郡陸氏要尊貴一些的。

    吳郡張氏相傳出自姬姓,黃帝子少昊青陽氏第五子揮為弓正,始製弓矢,實張羅以取禽獸,主祀弧星,世掌其職,子孫賜姓張氏。

    周宣王時有卿士張仲,其後裔事晉為大夫。張侯生老,老生走翟,走翟生骼,至三家分晉,張氏仕韓,韓相張開地生平,凡相五君。

    平子即張良,漢封留侯。良生不疑,不疑生典,典生默,默生大司馬金,金生陽陵公乘千秋,千秋生嵩。嵩五子,其四子張睦字選公,東漢時為蜀郡太守,始居吳郡。

    與皇帝扯上關係,張良也是家中人。

    吳郡張氏牌麵肯定是有的。

    在一邊,王生聽完陸機的話,心裏也頗有感慨。

    不愧是讀書人,這誇讚的話,都是不帶重複的。

    “士衡之情,本侯知曉了,原本在西征之時,便給士衡兄留了位置的。”

    “陸機,拜謝君侯。”

    說著陸機對著王生行了大禮。

    “不必如此。”

    言畢,王生環視院中諸人。

    “不知三位可願意仕軍旅?”

    戴淵連忙表態。

    “為國效力,自然是我等應該做的事情,若是能殺那些異族人,在下願意聽候君侯差遣。”

    這句話若是再過千年,王生還信一點,但在這個時候,這句話的可信度就不太高了。

    這個時候雖然有家國的概念,但並不深刻。

    西晉更是如此。

    封國,郡縣為單位。

    國家的概念,其實是比較隱喻模糊的。

    另一邊,張韜亦是點頭。

    “在下必定竭盡全力,襄助君侯。”

    倒是一邊的朱源對此好似不熱衷。

    不過再來之前,陸機顯然是和他說好了,因此朱源亦是點頭稱願。

    “好。”

    王生重重點頭。

    “此次西征,本侯身邊有諸位,那定然是馬到功成的。”

    宴酣之樂,非絲非竹。

    宴會到了一般,便有人醉倒了。

    於是王生便讓他們留在客房之中。

    出席。

    陸機卻是跟出來了。

    “士衡,可有事?”

    論起喝酒,王生是不比別人差的,加之此次宴會之後,他還有事情要做,因此喝酒也是淺嚐輒止的,是故臉都不如何紅。

    “君侯,今日我將若思他們帶來,可有給君侯帶來麻煩?”

    西征名額,向來都是緊缺的。

    便是王生負責這件事,但名額也是很難擠出來的。

    皇帝有他的人選,征虜將軍有他的人選,諸王也有他的人選。

    而這些人的要求,王生是不要拒絕的。

    王生大概明白了陸機話中的意思。

    “無妨,名額還是有的,隻是是否是顯要位置的區別而已。”

    王生看著麵前的陸機,決定還是給他多透露一些消息。

    “士衡,此次西征,是有一種很緊要的事情要做的。”

    王生所言之緊要事情,自然是打亂編製,之後重編了。

    這是王生的意思,皇帝也是這個意思。

    將世家的私軍,化作自己手上掌握的力量,隻要不是傻子,都不會同意。

    皇帝不是傻子,所以他同意了。

    但是

    王生之所以提出這樣的建議,也是有他的私心的。

    這些軍隊自然是皇帝的,但也可以不是皇帝的。

    王生的私心,便是暗中將這些軍隊掌控。

    其中

    自然是有些難度的。

    但是有張泓,有王彌在。

    想來是可以操作好的。

    現在有了戴淵與陸機。

    似乎

    更容易操作了?

    “有何事,君侯但說無妨。”

    陸機的態度很讓王生滿意。

    “世家私軍,出了函穀關,便要被重編的。”

    這個消息,陸機顯然不知道。

    他倒吸一口冷氣,但很快便恢複過來了。

    “君侯要我如何做?”

    “具體的章程,之後會給你,現在,隻是給你一個準備的時間罷了,記住,此事十分機密,切記不能告知他人。”

    這個消息當然是機密了。

    但是

    也不算完全機密。

    用這個消息,試一試這陸機的為人,王生覺得還是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