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西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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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支臃腫的軍隊在大道上緩緩的前行著,帶著疾風驟雨。

    腳下的雪地,早已經被踩成了冰麵,泥濘不堪。

    此時天才微微亮。

    冰天雪地,空氣都象凝固了似的,寒風凜冽,冷風嗖嗖的刮在臉上,象刀子劃似的,又冷又疼。

    天上泛著白光,魚肚白下漸漸揮灑著些許光芒,給大地稍稍帶來一些溫暖。

    但這些溫暖明顯是遠遠不夠的。

    一日之間,差不多是這個時候最是酷寒。

    積蓄的一夜的寒意,可不會因為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便化去了。

    這一路上,實在是帶了太多東西,太多人,這行軍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好在漢人那便並沒有什麽反應,若是那邊有所反應,給他齊萬年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如此猖狂。

    飲了熱羊奶,齊萬年的精神好了不少。

    可惜了他當初的決策。

    以為漢人如之前那般好欺負,還想著在長安一代建立起匈奴人的國度,新的王庭。

    漢人,還是太強大了。

    莫說是那些所謂的漢人西征軍了,便是長安的河間王,就不是他能輕易招惹的。

    不過

    齊萬年並不後悔。

    相反,他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很是英明。

    這次進犯弘農郡,齊萬年帶領的人確實是損失慘重,但他手上的力量,反而是增強了。

    這種增強,體現在的地方並不在人數上麵,而是他對軍隊的掌控力。

    原來,他雖然稱作皇帝,但手下聽話的人太少了。

    典型的兩個刺頭便是馬蘭羌還有盧水胡的首領,之前這兩個讓你對他的態度可沒有多好的。

    但是經過了這次事情之後,馬蘭羌與盧水胡的人損失慘重,他們在軍中的話語權降低了,麵對他的事情,也乖巧了不說。

    別的不說,光是收服了馬蘭羌與盧水胡這兩支,對他來說,已經是巨大的收獲了。

    更逞論,他的收獲還不止於此。

    這弘農郡城,湖縣,華陰還有其他地方的財富人口,對他來說,可都是巨大的收獲。

    回到梁山,隻需要舔舐傷口,再出來的時候,他的實力會更強。

    到時候,說不定他就真的能夠無視河間王與這些漢人西征軍了。

    齊萬年如是想道。

    麵前一整隻烤全羊在炭火烘烤下,已經是金黃酥脆。

    這頭烤羊成品色澤黃紅、油亮,皮脆肉嫩。

    齊萬年用小刀輕輕敲打在眼皮上,還能發出一陣如同在硬物金屬上發出來的聲音一般。

    有些清脆。

    香味,再加上這好的賣相,齊萬年食欲大增。

    他連忙用手上的刀具割下一塊羊後腿的肉,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將這塊金黃酥脆的肉放入嘴中,粗狂的外表下,卻是細膩的口感。

    啊~

    便是齊王年吃了很多東西,現在也是忍不住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有了第一口之後,便有了第二口,第三口。

    接著,這不小的烤全羊,居然全部入了齊萬年的肚子裏麵,原本一整隻完整的烤羊,現在隻剩下了一具骨架,當真是風卷殘雲。

    飯飽喝足之後,王生便要去愛做的事情了。

    此時大帳角落,可是縮著幾個可人的漢人女子。

    正當齊萬年準備動手的時候,門外卻是走來了一個瘦黑的匈奴老漢來。

    這老漢在齊萬年發跡前給過齊萬年恩惠,是故在齊萬年有了成就之後,便將其留在身邊了。

    除了他的妻妾子嗣之外,麵前的這個老漢恐怕是最得他信任的。

    不。

    或者說麵前的這個人,比他的妻妾子嗣更得他的信任。

    因此,齊萬年也是讓他擔任親衛長。

    “黑叔,有何事?”

    剛來的興致被打亂了,這要是換成任何一個男人,心中都是有些不舒服的。

    齊萬年當然也在此列。

    但此時的黑叔可沒有在意齊萬年臉上的慍色,而是說道“小王子一路上染上風寒,那漢人醫者說小王子快不行了,即日要歸入長生天的懷抱,要大王去見小王子最後一麵。”

    “什麽!”

    原本吃了烤全羊的好心情,在此刻算是蕩然無存了。

    原本他的這個小兒子最得他的歡心,不然他不會帶他出了梁山。

    不想卻是一路上染上了風寒。

    那漢人醫者不是說他兒子的風寒已經治好了,怎麽現在又快不行了?

    齊萬年怒極了。

    “將那個漢人醫者趕過來,若是他治不好本王的小馬駒,本王要讓他不得好死!”

    說著,齊萬年便快步走向他小兒子的營帳之中。

    那黑叔連忙跟在齊萬年身後。

    到了營帳外,齊萬年直接將衝了進去。

    但隻是一瞬間,齊萬年便感覺不妙了。

    因為這原本隻有他小兒子的營帳中,突然多了許多人。

    而一把彎刀,現在已經是架在他的脖頸之上了。

    咕嚕~

    齊萬年暗自吞咽一口口水,眼珠急轉,後背突然涼颼颼的一片。

    中計了!

    有人要殺他。

    但齊萬年的慌亂也隻是一瞬間。

    他很快便調整過來了。

    “你們是誰?”

    那刀抵在他的脖頸上,齊萬年也不敢轉頭,至於他身後的黑叔,早就被幾個人製服了。

    “大王,可記得在下?”

    這聲音

    齊萬年眉頭緊皺,眼中露出震驚之色。

    “郝將軍,是你?”

    語氣中,全是不敢置信。

    “你為何要如此對本王,本王平時可待你不薄。”

    “郝將軍,他可是你的王,你現在將刀架在你的王的脖子上,你這是要做何?”

    黑叔雖然被人製服住了,但仍舊竭力掙脫,同時,他的嘴可是沒有被堵住的。

    “大王何至於在此地裝無辜呢?昨夜你做的事情,這麽快便忘了。”

    昨夜?

    齊萬年猛然搖頭。

    “昨夜本王什麽都沒做。”

    郝度元也不與齊萬年廢話。

    “實不相瞞,我已經和河間王有聯係了,他說隻要我把你的人交出去,這個王,便是我的了。”

    在這個時候,齊萬年突然大笑起來了。

    “郝度元,你要做這個王,何至於要編撰什麽理由,我們草原男人,便是用拳頭說話的,你我堂堂正正的對決,贏了我,我便稱你為王,輸了,你從此帶著你的人遠走,可好?”

    郝度元卻是嗤笑一聲。

    “我看你還是不要弄這些小聰明了,當年你的這個位置,早就是我的了。”

    原本郝度元是第一個奮起的。

    而齊萬年是在他後麵的。

    隻是當初他害怕漢人報複,因此才把這個位置讓出去。

    不然不管是從實力還是從威望來說,他都是勝過齊萬年不知多少的。

    原本以為有他在,這齊萬年也是翻不出風浪的。

    結果他找來了數萬匈奴人,組建了自己的本部人馬,加之前麵的幾次戰役,齊萬年的威望便起來了。

    那個時候,郝度元是實力不如齊萬年,威望也不如齊萬年。

    因此也是絕了那種想法的。

    但是絕了這種想法,並不代表就沒有想法了。

    隻是不敢表達出來而已。

    但昨夜的事情,是深深的刺痛了郝度元的神經。

    他若是再不反抗,恐怕就徹底的敗了。

    一無所有,連命都沒有。

    “你殺的漢人太多了,不將你這個人給漢人,便是我們到了梁山,漢人也不會罷休的,不管是為我還是為了大家,還請你好好的去做漢人的奴隸。”

    “嗬嗬嗬~”

    在這個時候,齊萬年反而是冷笑起來了。

    “你寧願相信漢人,也不願意相信我?”

    郝度元輕輕搖頭。

    “實在不是我不願意相信你,而是你這些日子來的所作所為,讓我不敢相信你。”

    這些日子來,齊萬年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打壓盧水胡與馬蘭羌,順帶的,自然也打擊到郝度元了。

    說實話,郝度元也是積憤許久了。

    不然也不會一朝爆發。

    “罷了,與你說再多,恐怕也不會改變你的心意,我看了這個帳篷,也不見我兒子,你將他放在哪裏了?這是你我的恩怨,跟他無關。”

    “跟他自然是有關了。”

    郝度元輕輕笑了笑,而齊萬年的臉色卻是驟然黑沉起來了。

    “這營帳周圍,皆是本王的親衛,不會想著殺了我還能出這個營帳吧?”

    郝度元嗤笑一聲,道“屆時我說你是被漢人刺客刺殺的,他們又能奈我何?況且,不管是盧水胡的首領還是馬蘭羌的首領,對大王你這些日子來的做法,可大有不認同的地方,先前你我在長生天前許下的誓言可是要帶我們喝酒吃肉的,但是現在,盧水胡與馬蘭羌帶過來的人,卻是死了一大半。”

    “我看,這件事他們兩個也參與其中了罷?”

    郝度元好好大笑,點頭說道“這種事情,我一個人自然是做不來的。”

    營帳外,馬上走入兩人。

    正是馬蘭羌與盧水胡的首領。

    “大王,實在不是我等不遵從之前的誓言,是大王你先不遵守誓言的。”

    咯咯咯~

    齊萬年牙咬得咯咯響。

    如果可以的話,齊萬年現在恨不得將這些人的肉都吃進去。

    “郝將軍,你我之間也是老相識了,我帶著我的人,去草原,你看可好?”

    “大王現在要談條件?”

    齊萬年重重點頭。

    “甚至本王可以親自將這個王位傳給你。”

    郝度元卻是不吃齊萬年這一套。

    “現在若是不將你製住,待你脫困了,那現在你的處境,便將是我的處境了。”

    郝度元輕輕搖頭,說了這麽多話,他可能也覺得太過無趣了,

    “大王,我們說得太多了。”

    想了一下,郝度元將刀一橫一推一抽。

    一個人頭便旋即而落。

    恐怕這個齊萬年想過自己很多的死法,卻是唯獨沒有想到這樣死的樣子罷。

    天愈發亮了。

    今日的陽光顯得格外的刺眼,相應的,溫度也更高一些。

    王生早早的便起身了。

    此時的郡城太守府中,張泓也早就開始戰略部署了。

    昨夜的一場火實在是太大了,到了現在,便是張泓,也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君侯。”

    見到王生來了,張泓連忙對王生行了一禮。

    “將軍。”

    王生自然也是回禮了。

    “昨夜我聽說深夜有人回城了。”

    王生輕輕點頭,這事情也不是隱秘之事,況且王生也從來沒有想著隱藏消息。

    “確實是我那個使者到了,昨夜見天色太晚,便沒有攪擾將軍,還請將軍莫要計較。”

    張泓揮了揮手,顯得很大度。

    “這倒沒什麽事情,君侯可以說那答案了罷?”

    王生輕輕點頭,臉上有著笑容。

    “河間王答應了。”

    “答應了?”

    張泓臉上也露出喜色。

    “看來這次西征,倒是可以輕鬆一些了。”

    河間王答應了,那潼關這些異族人就出不去。

    甕中捉鱉,以他手下的十萬人,其中精銳五千,對這些異族人,還是輕輕鬆鬆的。

    “不過恐怕將軍得虛報一些人頭了。”

    王生的這句話,讓張泓愣了一下。

    “河間王有條件?”

    王生輕輕點頭。

    “河間王不希望這死的人太多。”

    張泓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這河間王看來真的是有異心。”

    張泓眼睛一轉,問道“那這件事情,我等可要告知陛下?”

    王生輕輕一笑,說道“這一切都得看將軍的心思了。”

    張泓是西征軍主帥,皇帝也召見了他幾次。

    雖然張泓是因為他王生才撈到這個位置的,但難免皇帝與他說了特別的話。

    王生要是表達出對皇帝的不敬,再經過張泓的嘴,那可就有些不妙了。

    是故

    王生選擇打太極。

    現在的他,可說收服不了張泓這樣的人。

    “昨夜的事情,將軍也知道了,本侯看著事情是拖延不了的,今日本侯便帶人馬前去絞殺齊萬年,將軍可有推薦的人選?”

    王生要想張泓要人,並非是王生沒人,而是王生要想張泓散發一個信號。

    這個功勞,我並不想獨占。

    吃獨食,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習慣。

    而王生也不是喜歡吃獨食的人。

    分享,有時候能夠得到更多的東西。

    “倒是有幾個人選。”

    張泓馬上便明白了王生的意思。

    他倒是也不客氣,直接將他麾下親信推舉出五人出來。

    王生沒有選擇拒絕。

    當日。

    王生領著三萬人,便朝著湖縣的方向去了。

    西征之事,也該了了。

    。